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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素！”周秉权终究还是听不下去了，一双眼睛通红：“你有什么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我不会说半个不字，可是京惟也是你的孩子，这么多年，你就真的能做到对他问心无愧吗！”
林暄素的双唇颤抖着，分明是强忍着酸涩，却是言之凿凿地说：“我问心无愧！”
“二位不必为了我争执，今天是我不该回来的。”周京惟轻轻放开林暄素的手臂，后者双手搭载椅子扶手上，像是瘫软失力一般目光呆滞。
周京惟起身，看着一脸无措的周斯珩和痛苦的周秉权道：“我先走了，祝您和母亲新的一年万事顺意。”
周秉权想要出言挽留，但嗫嚅半晌，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到这种地步，他又有什么脸挽留周京惟。
而林暄素目光呆滞的看着周京惟离开的背影，双唇颤抖着张合，若是细细去看，是无声的‘对不起’三字。
周斯珩看着面前的僵局，起身道：“伯父伯母，我出去看看京惟。”
周秉权连忙道：“你帮我和京惟说说好话．．．你伯母今天．．．今天是心情不好，不是有意针对他的。”
这话不要说周京惟，就连周斯珩自己也是不信的。
但是在周秉权殷切的目光下，周斯珩还是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会说的。”
周秉权说多谢，足够情真意切的口吻。
周京惟被赶来的周斯珩追上，后者上了周京惟的车，坐在后排，语气不安的开口：“大哥．．．伯母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一贯随着自己的心意做事，我习惯了，更何况．．．我没有权力怪她。”周京惟的语气平静，真的听不出半分怒气，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不怪她。”
“你不怪就好．．．”周斯珩叹了口气，道：“伯母今天是真的有点反常，但是之前你不在的时候，伯母真的经常在我面前旁敲侧击你的近况，她是很关心你的。”
周京惟从来不把虚无缥缈的事情放在心上。
例如父母之爱。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周斯珩凝重的表情，道：“你怎么看起来比我心情还不好？”
周斯珩听见这话，难得认真严肃的对周京惟说话：“大哥，我父母早亡，小时候多亏了伯父照顾，我心里是把你当作我的亲哥哥的，我是真的希望你和伯父伯母能够早日冰释前嫌。”
周京惟轻轻笑笑，语气无波澜：“斯珩，不是所有人都能冰释前嫌的，隔着人命，要怎么冰释前嫌？”
一室死寂，气氛压抑。
程微月刚将午饭端上桌子，就接到了周京惟的电话。
他说：“给叔叔阿姨带了礼物，能来吃一口剩饭吗？”
程微月心口‘砰’的跳了好几下，快的不像话，她的脸红彤彤的，话语是掩饰不住的开心：“你现在过来了？”
“嗯，”周京惟笑意慵懒：“给叔叔带了一副古董围棋，给阿姨带了几条丝绸围巾。”
“你就吃个饭，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程微月嗔怪，心中却甜蜜。
但凡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心爱之人能将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放在心上。
“毕竟是跨年的日子，意义不一样，不能空手去的。”周京惟在一个红灯处缓缓停下，指尖点着方向盘，温声道：“我还有10分钟就到了。”
程微月说‘好’，顿了顿又甜丝丝的补充道：“饭菜刚刚做好，我等你到了再吃。”
第298章 家的感觉
程微月说‘好’，顿了顿又甜丝丝的补充道：“饭菜刚刚做好，我等你到了再吃。”
一旁，程存正摘下老花眼镜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念叨：“若兰怎么老是把糖罐和盐罐放在一起，害得我带上老花眼镜找了半天。”
他将一盘凉拌黄瓜放在桌上，看了眼程微月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甜蜜笑容，纳罕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傻笑得像个呆瓜似的。”
“那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闺女的！”赵若兰刚好被闺密扶着从楼上走下来，听见程存正这么一说，连忙护犊子道：“你自己糖和盐都分不清，也好意思说我的月月？”
而程微月捂着小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赵若兰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小姑娘是有什么好事了。
等到她的闺蜜们都离开了，她也笑着八卦：“瞅瞅你傻乐的样子，什么好事情，说出来给你妈妈我听听。”
程存正气闷又无语：“就你能说咱闺女傻乐，我就不能说她笑得像个呆瓜了？”
“就是不能说，怎么着，你还想和我辩论不成？”赵若兰中气十足的冷哼了声，道：“我的宝贝闺女，只有我能说。”
老两口是这么多年磕磕绊绊拌嘴过来的，双方都很有分寸，程微月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也不阻止。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程微月才站起来，笑着对已经话题偏移到翻旧账的二老说：“我刚刚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京惟过来了。”
赵若兰一听，先是愣住，之后头也不回的往楼上。
程存正好奇：“你这又是上去干什么！”
“丑丈母娘见女婿，还不得化个妆！”赵若兰理所当然的说：“你们先吃着，我马上就下来！”
程微月乐不可支，跑去给周京惟开门。
雪色温柔洁白，落在两人的头发和身上。
推开门的一瞬间，周京惟看见程微月眸色晶亮，笑靥如花。
她说：“不是十分钟吗？怎么五分钟就到了？”
“毕竟是见我的小月亮，争分夺秒。”周京惟眉眼寸寸温软，一只手带着礼物，另一只手便腾出来，给程微月拂去发间的雪花。
他柔声：“叔叔阿姨都在？”
“在的，刚知道你要过来，我妈妈跑去楼上化妆了。”大约也是觉得赵若兰这个行为可爱，程微月笑得很真切。
周京惟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刚才的气闷都一扫而空。
他弯了弯唇角，道：“小月亮长得这么像阿姨，说明阿姨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化妆真是折煞我了。”
“这话你可千万万当着赵若兰女士的面再说一遍，”程微月笑着将周京惟往里面扯，道：“她最喜欢别人这么夸她了。”
周京惟想，这才是家的感觉吧。
欢声笑语，轻松自由。
而绝非周家的等级森严，泾渭分明，就连父母子女之间，也要谋求算计。
一顿饭吃的很热闹轻松。
赵若兰女士画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妆容，脸上有一种岁月被模糊的美感。
程微月从来没有听见过周京惟这么夸除自己以外的人，他说赵若兰看起来是最多不过25岁，出门说是微月的姐姐，也是有人信的。
赵若兰听的可开心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忙不迭地给周京惟碗里添菜。
“妈．．京惟哪里吃得了这么多？”程微月又无奈又好笑。
偏偏赵若兰理所当然的说：“怎么吃不了？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就是该多吃饭！”
“周京惟过完年都要奔三了！什么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程微月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碗，有点吃醋：“妈！你今天上桌之后看都没看我一眼！”
周京惟听完只是笑意温柔，一点异样都没有。
“哟，你有啥好看的？我看了二十几年了，看腻了！现在当然是看女婿了！”赵若兰看着程微月吃味的小表情，毫不留情地说：“多大的人了，还和自己的男朋友争风吃醋！”
程微月被说中了心事，理直气壮的哼了一声，道：“我不管多大，都是你的小宝宝！”
赵若兰嫌恶的看了程微月一眼，往她碗里扔了一个最大的鸡腿：“肉麻又恶心，真不知道是像谁！”
周京惟给老两口准备的礼物显然是很符合二老的心意，吃完饭两人便各自研究了起来。
程微月主动担下了打扫卫生的职责，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周京惟走到她的身侧，拿过她手中油腻腻的碗：“我来吧。”
“你来？”程微月惊讶：“这些家务你做不来的。”
“我可以学的，”周京惟眉眼轻柔的看着程微月，唇角轻扬，语调多了丝心疼：“洗洁精伤手，我做就好。”
程微月承认自己就是容易因为这些小事而心动。
一次又一次，心动无数次。
她任由周京惟接过她手中的碗，笑着道：“那我帮你过清水。”
“好，”周京惟顿了顿，又说：“天气很冷，用热水。”
他是真的舍不得她受一点累。
厨房里，两人配合算是默契。
周京惟家务做的比程微月想象中还要娴熟很多，有条不紊的整理着。
厨房里只能听见水流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微月突然听见周京惟说：“月月，我很开心。”
“什么很开心？”程微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问道：“是说今天吃饭吗？”
“不仅仅。”周京惟突然弯下腰，亲亲了程微月的侧脸，他的动作克制，却也能感觉出眷恋。
程微月听见他说：“不仅仅是吃饭，小月亮，在你家的每一刻包括现在，我都觉得开心，谢谢你。”
程微月将碗放在一旁，轻声问道：“谢我什么？”
周京惟眸色深深的看了她很久，说：“谢谢你给了我家的感觉。”
是你让我知道幸福的具象。
程微月却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她甚至对于周京惟正儿八经的道谢感到了无措。
“周京惟，你不用谢我的。”她杏眼明亮干净，认真且赤忱的说：“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美好，我愿意永远这么陪在你身边。”
第299章 和我走吧
“永远？”周京惟有意逗她：“小月亮说的永远，是什么样的永远？”
而程微月的表情更加认真和诚恳，她说：“永远的意思就是，周京惟，跟我走吧，我给你一个家。”
泾城的大雪下在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带来刺骨的冷清和寒凉。
可是周京惟却觉得很暖，他此生没有这么被温暖过。
家吗？
这一贯是他人生中的顶级奢侈品。
北城，竹燕院。
秦时遇带着自己的宝贝媳妇辛甜去南方过了冗长的冬，昨天才刚刚回来，便收到了秦贺和孟听絮回来跨年的消息。
四人几乎是前后脚回到了北城，不过秦贺是从和北城冷的不相上下的泾城回来的。
孟听絮坐在沙发上，任由辛甜兴高采烈的将一条条手链往她手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