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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给你发。”他说。
便利店里的音乐声停止,换成一曲调子较为细腻暧昧的旋律。
盛酒梨听得有点恍惚,感觉此时此刻的场景变得不太真实起来,像在梦里。
她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窥瞧徐晋渊,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说完话后,两手就分别撑在膝盖上看着马路对面的某一处发呆。
盛酒梨这才大胆起来,眼神沿着徐晋渊深邃有神的眉目一路往下,她放肆地量看着他五官的每一寸,肤感好似绸缎,吹弹可破。
她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因此她现在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虔诚。
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像这样的独处只会随机触发,她喜欢他,可是运气不太好,所以每一次的靠近都像在作最后的道别。
全程,盛酒梨尽量不去弄疼徐晋渊,贴创可贴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深怕他会觉得不舒服。
嘴角的伤相对来说比较严重,她贴创可贴的时候,徐晋渊没忍住叫唤了两声:“嘶好疼,好疼啊。”
刚才都没什么动静的。
盛酒梨连忙收回贴创可贴的手,紧张得要命,“还有哪里伤到了吗?”
“全身上下都伤到了。”徐晋渊委屈地说。
盛酒梨拧紧眉心,“要不你还是去医院吧,打电话给于叔叔叫他来接你。”
“用不着那么麻烦,”徐晋渊仰脖望着盛酒梨勾唇一笑,随后身体往前一倾,额头就靠在盛酒梨的肚子上,闻到了她衣服的香味,“靠一靠,我就不觉得疼了。”
盛酒梨愣了愣,僵硬地站着不敢动,她垂头看着徐晋渊利落的后脑勺,突然间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又缩回来,半会儿,她鼓起勇气问道:“徐晋渊,你是来找我要打火机的吗?”
灰白的水泥地面上,凉爽的秋风吹过两人相接的影子,衣袂在隐晦地掺着某些情愫飘动着。
徐晋渊盯着地面那只莫名收回去的手,眼神有些失落,反问道:“你不想戴了?”
“想的。”盛酒梨忙应。
“那它就是你的了,哪天你不想戴了,还给我就成。”
徐晋渊的语调带着些许负气的意味。
但这在盛酒梨听来,意思就是选择权在她手里了。
他不会再来拿走打火机了。
他还需要她的。
她仍旧可以待在他身边。
这两天以来,盛酒梨第一次感到如此开心和庆幸,她轻声点头接徐晋渊的话,“嗯,我会好好保管的!”
晚些时候,盛酒梨提着没用完的药回到家,客厅多了两只纸箱子。
李怀均正在整理里边的东西,“刚想打算打电话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就来了。”
李怀均手肘上挂着条纹路细腻的布料,是盛酒梨从未见过的质感,此前李怀均做旗袍用的料子都是去市场批发来的,光泽和柔软度一眼就能看出来孰好孰坏。
盛酒梨走过去,看一眼箱子里的东西,全是布料,还有一盒制作精美的扣子,光是看起来就觉价值昂贵。
李怀均笑道:“这些是那家女主人给的,今天跟她聊天的时候知道我会做旗袍,就拿了些料子出来,让我有空多做几条,回头啊当礼物送人情,手工费会一块儿算在下个月的工资里,你瞧瞧这料子,摸着就舒服,妈都怕手里的老茧给它刮花了。”
盛酒梨瞥瞥李怀均那双因常年劳作而变得粗糙不堪的手,她随手把药袋放在桌子上,“我来帮你收拾。”
“不用不用,不是多大的活,这些布料堆在仓库太久,我想拿出来晾晾再加工,”李怀均看见塑料袋里是一些医用药品,笑容换成担心,“你哪里受伤了吗?给妈看看。”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盛酒梨一听,身体发僵地连忙解释,“没受伤,是……是别人伤了。”
“你的那个朋友?”李怀均眉目松展下来,“晚上你跟他在一起的?”
“嗯。”盛酒梨应完声,少女心事被发现,她双颊缓缓浮现一层淡淡的绯色,怕被李怀均看见,她低些头,以为头发能挡住一些脸红。
李怀均欣慰地笑起来,“有空喊他到家里来玩,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再说吧!”盛酒梨慌忙打断李怀均的话,似觉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不想李怀均细问,她抓了下衣角道,“从明天开始,周末我都要加班,会晚点回家,你不用担心,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话音刚落,盛酒梨就捡起药袋跑回房间里去把门关上。
“这孩子……”
李怀均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紧闭的房门一会儿,就继续挑捡布料了。
第29章 、油画少女(二)
说是加班, 但周日这天孙莉娅没让盛酒梨干太久,美其名曰是杨北鸣的意思,八点就把她赶出灌木里了。
不过能多赚两个小时的钱, 已经足够了。
盛酒梨摸摸藏在卫衣里面的魔方, 一笑, 她四处看了看, 跑去附近的面包店随便买了盒打折促销的三明治,一边拆开吃一边朝公交车站那里走。
这会儿还算早,街上人来人往, 说说笑笑。
在一对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中年夫妇后头,有位身型略显胖圆的老婆婆步履缓慢,两手大包小包,看上去有些沉。
老婆婆提得吃力,走两步就停下来休息, 然后不知怎的, 人就突然垂直摔向硬邦邦的地面。
东西散落一地,吓得那对中年夫妇惊呼回头。
老婆婆上半身重重压在其中一只袋子上,里边儿好像有活物, “咯咯”地跟着惨叫了两声。
而前一秒还在老婆婆周边散步聊天的人一瞧, 连忙作鸟兽散, 蹦得老远,深怕被讹。
宽敞的空地上, 盛酒梨站着一动不动, 看着一分不差倒在她跟前的老婆婆,随后跟那对中年夫妇相视两眼, 她淡定地咽下一口面包。
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的场面一度变得难以抉择。
中年夫妇抢先一步做出行动, 迅速隐没到人群里去。
盛酒梨的视线再次落在老婆婆身上。
老婆婆并没开始闭眼叫唤, 只是深深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又难受。
四周看戏的路人议论纷纷,有的在猜这老人的真实目的,有的极力强调这就是碰瓷,让盛酒梨不要多管闲事赶紧跑,少部分热心市民则打开手机拍照录像,在场外唆使盛酒梨放心大胆地扶人,反正不是他们自个儿碰的老人家,真要追责问罪都与他们无关。
盛酒梨并不在意这些场外的声音,彷佛没听见似的,她将吃剩一半的三明治放进书包侧边的口袋里,毫不犹豫地蹲下去把老婆婆扶起来坐着,“有药吗?”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路人们屏息凝神,已经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婆婆感觉呼吸瞬间顺畅了许多,抚按着胸脯大口吸进好几口新鲜空气,老婆婆突然抓住盛酒梨的手臂。
有点用力。
盛酒梨能感觉到老婆婆掌心的老茧纹路。
此时路人们的表情出奇地一致,似乎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但老婆婆的声音却很亲和,“没事小姑娘,我只是有点低血糖,拎的东西太多,一时缓不过来才头晕,我休息会儿就好了,谢谢你啊。”
低血糖……
盛酒梨腾出另只手,在衣服左边的口袋里摸出来一颗椰子糖,是吃午饭的时候,孙莉娅给大家发的零嘴,“您将就下吃这个吧,会恢复得快点。”
“谢谢谢谢,谢谢姑娘。”
老婆婆语调虚弱地接过椰子糖,撕掉包装壳就把糖含进嘴里,立马甜得她眯眼笑起来,她认真打量盛酒梨一番,面容缓缓浮上一抹掺着惊喜的诧异,欲言又止一下,就被刚才的“咯咯”声打住。
“哎哟我给外孙带的老母鸡!在乡下养了一年多,可别这时候跑了呀!”
说着,老母鸡在塑料袋里挣扎得越来越凶,欲有破袋而出的架势。
老婆婆想起身去抓鸡,忽觉后脑勺一阵晕眩,没起得来。
盛酒梨眼疾手快,扑过去摁住塑料袋,给袋口又栓上一层死结,只留个洞给鸡透气。
这鸡动几下不得劲儿,索性躺平认命。
见事情走向与起初天差地别,周边的路人们无戏可看,再议论几句便真的散了。
街道缓缓恢复正常通行。
盛酒梨顺手把其他东西也拾掇过来作一堆,“您能自己走吗?”
“真的太谢谢你了小姑娘,没有你啊,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可能就折这里了,小姑娘心真善呐,”老婆婆拉着盛酒梨的手不停地道谢,转而又苦恼地叹了口气,“我能自己走,就是这堆东西提不动了,唉,老了,太久没到城里来,路都变了,转半天转不明白,还等着回家去给我的乖外孙炖鸡汤呢。”
盛酒梨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沉默半晌,她道:“我送您吧。”
老婆婆感激万分,“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呀?”
“不麻烦,”盛酒梨扶着老婆婆慢慢站起来,“您家在哪里,我去路边拦车。”
“新里官邸。”老婆婆说。
……
徐宅院内。
徐晋渊盯着手机屏幕从车里走下来,心情不是很好,嘴边念念有词的,“这傻子干嘛去了,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十几条微信消息,半个字的回复都没有。
徐晋渊越想越怒火中烧,又发了句话过去:盛酒梨,你真行。
随后手机赌气地揣回兜里,徐晋渊抬眼,徐宅亮堂堂一片。
段文冰不是回景桓了吗?
怎么家里还有人?
于驰提着只白色纸袋走过来,“少爷,您的东西。”
徐晋渊接到手中就快步往家里边走。
客厅前的过廊里堆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还能听见老母鸡哼哼唧唧的呜咽声,它双爪用力一蹬,塑料袋被戳出好几个洞。
徐晋渊:“……”
厨房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随后他瞧见夏芷容眉目慈祥地挽着衣袖走出来,“回来得正好,快,帮外婆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厨房里去,都是我自己种的菜,吃着香,你还在长身体,可不能老吃外边的,那些都没外婆种的有营养。”
他家的伙食一直以来都是有专人空运配送的。
而这位亲得不能再亲的外婆,早些年跟他从没见过的外公离婚后,就独自一人把段文冰拉扯大,赡养费一分没要,后来外公病重,叫段文冰回来继承家业,外婆丢了句“他要给你你就拿着呗”,便隐居回乡下了。
徐宅是当初徐鸿娶段文冰的时候,在青川买的婚房,为了不打扰两口子的生活,外婆也极少会到徐宅来,平时都在乡下逍遥,想要见到人,只能逢年过节之时,段文冰带他回老家玩。
徐晋渊梗着脖子没动,蹙起眉心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差点晕在半路过不来了,”夏芷容笑眯眯地走到徐晋渊面前,“幸好我遇到了你照片里的那个小姑娘,长得可真灵气,我一眼就认出是她,还是她打车送我回来的呢。”
徐晋渊惊愕,“你说盛酒梨?”
夏芷容点头,“对,是叫这个名字,外婆特地问了一嘴,小姑娘斯斯文文的,可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