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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皎娘》-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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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贵儿嘿嘿一乐:“大公子吩咐下的差事,奴才哪敢说辛苦,再说,我们家大公子说了,这一笔写不出俩潘字来,本就是一家子亲戚,这点儿事不算啥。”

        同贵儿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话,跟不要钱的似的,说的噼里啪啦。

        潘复笑道:“怎样,我没打谎吧。”

        皎娘却打量同贵儿一遭道:“大公子就遣了你一个人?”

        同贵儿忙道:“这一路又是车又是船的,我一个人纵生个三头六臂也不成啊。”说着竖起自己的手指:“大奶奶您尽管宽心,除了奴才,还有仨呢,都是拳脚功夫上的好手,断不会让小舅爷有闪失。”

        皎娘暗暗点头,潘明成不愧被誉为潘家年青一代最出挑的子弟,不管其他,只这遣人送冬郎进京这一件事,就能瞧出是个有心路的。

        自己可不正愁这个吗,冬郎头一回出远门,路远山高的,万一碰上个劫道儿的怎么好,银钱上倒是小事,没了可以再挣回来,命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同贵儿打量皎娘的神色,知道是放心了,才道:“大少爷让奴才过来,先把小舅爷的行李搬到城外的码头上去,省的明儿再折腾,这事交给奴才,小舅爷不用操一点心,只管美美的睡上 一觉,明儿一早直接上船。”

        皎娘不禁道:“ 走水路?”

        同贵儿:“大少爷说水路虽慢些却比陆路舒服些,也顺当,一路上还能看风景,省的小舅爷闷得慌。”

        皎娘:“你们家大少爷倒真周到,那就劳你回去替我道个谢吧。”

        同贵儿心道,哪是我们家大少爷周到,都是梁府那位爷吩咐的,那位爷心里正稀罕呢,别说是亲兄弟,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能看成自己人。

        说起来那位爷这回可真是下大心思了,挖这么大一个坑,就等着这位踩进去,瞧这位的意思还糊涂着呢,再瞧潘复歪在那儿一副主子大爷的样儿,对自己指手画脚,一口一个同贵儿同贵儿的叫着,心里愈发不屑,我呸,真以为攀上梁府的高枝儿要飞黄腾达了不成,也不想想,就他那狗肚子里的三两三,若不是运气好娶了个招人儿的媳妇儿,那位爷只怕连眼角都不夹他一下。

      第17章 分别在即归期遥遥

        心里不屑一顾,脸上却堆着笑便开口告退出去,指挥着小子们搬行李,潘复哪知同贵儿想什么,正惦记着那边儿席上的热闹,心里早长了草,哪里坐得住,见同贵儿告退,忙道:“你且等我一等。”

        跟皎娘道:“不瞒娘子,那边席上还商量着要紧事,这是听见冬郎来了,才家来走走,如今冬郎进学的事既安置妥当,我也就放心了,正好跟同喜儿一趟车回去。”说着已站起身来。

        皎娘也要跟着站起来,却被潘复拦下道:“咱们夫妻间也不是外人,何需这些虚礼,娘子不用起身,冬郎这一去京里,往后只怕不能常见了,你们姐弟俩好好说说话儿吧。”撂下话,跟着同贵儿去了。

        等人走了冬郎方道:“刚不说是潘家大少爷搬了新宅摆席吃酒吗,能有什么要紧事值得这般急急的过去,瞧姐夫那神色竟是一刻都等不得。”

        皎娘拉了他重新坐下:“男人家在外头总短不了应酬吃酒,听你姐夫说潘明成也在医馆里参了股,想是商量医馆的事吧,总归你姐夫说有事便忙他的去好了,做什么非问个清楚明白不可,若真有什么岂非自寻烦恼。”说着忽的笑了两声道:“我还记得当日媒人上门说媒的时候,你可是恼的紧,恨不能把那媒婆子打出去,过后见了你姐夫也没个好脸色,跟个孩子似的闹了好些日子别扭,便是如今也不见个笑模样,可都十五的男子汉了,怎的仍是这般孩子气,让外人知道岂不笑话。”

        冬郎知道阿姐是打趣他,就像以往在家的时候一样,自己若是闷着,阿姐便会说笑话儿逗自己,逗的自己欢喜了才罢,想到此,忍不住唇角一弯露出一侧的梨涡来。

        皎娘笑道:“瞧瞧,这一笑起来我家冬郎更俊了不是,比那些姑娘还秀气好看呢。”

        冬郎不乐意了:“阿姐,冬郎不是姑娘。”

        皎娘:“好,好,我家冬郎不是姑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冬郎抓着皎娘的手:“阿姐你等着,冬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皎娘恍惚记得,这话前些年冬郎还小的时候说过一回,也是这么拉着自己的手,一张小脸也如现在一般严肃,那正经的小模样儿可爱非常,惹的皎娘捏着他的小脸笑了许久,大约是被自己笑的恼了,打哪儿以后就再没说过这样的话,想不到今儿又想了起来。

        皎娘不免好笑,想笑却又怕冬郎脸皮薄挂不住,便忍了忍,伸手摸了摸冬郎的额头:“行,那姐就等着享我家冬郎的福了。”

        冬郎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姐弟俩自小感情好,就算后来皎娘嫁了,也不远,一月里总能见上几面,说说梯己话儿,如今冬郎去了京里,虽皎娘嘴上说去瞧他,可心里也知道不易成行,京城跟燕州相隔千里之遥,便是快马加鞭一个来回少说也得一个月,若是坐船得两个月,还得是顺风顺水的时候,哪里是她说去就去的,更何况以皎娘的身子,只怕也禁不得这般长途劳顿。

        故此,姐弟俩心里都明白,明日冬郎一走,再想见面可就不知什么时候了,以冬郎的性子有了好先生必会更刻苦,若想出人头地,或许三头五载也未可知。

        分别在即,归期遥遥,姐弟俩皆是心中不舍,多少话说也说不完,冷了莫忘加衣,热了莫贪凉,虽念书应刻苦,也要适度休息,夜里切莫熬夜,别总灯下看书,伤眼睛,常写信家来,免得爹娘惦记云云,翻来覆去不过是琐碎的车轱辘话罢了。

        这样的车轱辘话说了不知多少遍,一直说到转过天在码头送行的时候,也未说够,直到那船渐渐远去,船头那个挺秀的身影隐在浩渺烟波间,皎娘忍了一夜的泪方落了下来。

        旁边陪着她来的叶氏夫人不禁劝道:“我知你舍不得冬郎,心里头难过,却也得先顾念着自己的身子不是,这一大早上又是河边码头,风硬的紧,你这身子刚养的好些,回头被河风一拍,着了寒凉可不又要病了,便你自己不心疼自己,也得想想冬郎不是,回头让他知道,不定又要挂心,哪还有心思进学。”

        皎娘拿了帕子抹去了脸上的泪:“自小没离过这么远,乍一分开心里忍不住有些难过,让叶姐姐笑话了。”

        叶氏夫人摇头:“你们姐弟俩的感情这样好,实在难得,我在旁边瞧着都不知怎么羡慕呢,哪会笑话,你也不用如此担心,本就是亲戚家的宗学,又有我家小子在,断不会让冬郎被人欺负了去。”

        皎娘整了整衣裳发鬓,站好了正儿八经的敛衽一礼。

        叶氏夫人忙扶住她道:“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

        皎娘硬是行了一礼才道:“冬郎能有这般进学的好机会,多亏叶姐姐帮扶,皎娘身无长物,便给姐姐行个礼,也是皎娘的心意吧。”

        叶氏夫人:“妹妹何必如此,那也不是什么官办的学堂,就是亲戚家的家学,只写封信过去便成了,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妹妹这般正儿八经的行礼,倒让我有些受不得,依着我说,若妹妹真想谢我,倒不用行什么礼,往后陪我多说说话儿解闷儿就成了。”

        皎娘心里愈发感激,忙点头道:“只叶姐姐不嫌皎娘性子闷不会说话就好。”

        叶氏夫人:“可巧,偏我就喜欢你这样不会说话的,要你真是那巧嘴满嘴虚头话的,说不准我就厌烦了呢。”

        后面的周妈妈开口道:“夫人这般爱热闹,却怎的应了表少爷的请去别院住,那别院建在城外,风景好是好,可夫人若想寻人说话解闷儿却是没有的。”

        叶氏夫人仿似刚想起来这茬儿来,不免恨声道:“ 不成想你这老婆子竟是表面忠厚,内里却刁钻奸猾,既知你家主子我爱热闹,怎的那小子提的时候,不拦着些,非得这会儿看我的笑话。”

        周妈妈显见是知道自家夫人应下此事之后心中后悔,才拿这话做幌子,断不会因此事责罚,便也不惧怕,而是道:“老奴这可是冤枉呢,当时表少爷一提您满口的就应下了,老奴哪拦的住,不过,您若嫌哪儿别院孤清清闷得慌,也没什么,寻大奶奶陪您住上几日不就结了。”

      第18章 嘴边儿上的肉

        叶氏夫人白了她一眼:“这老货越发没个成算,便我再嫌那别院孤清又喜欢跟皎娘妹妹说话儿,却怎好让妹妹陪我住去。”说着拉了皎娘的手道:“妹妹莫听这老货胡说,当日答应这事原是我未思虑周全,过后想想是有些后悔,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妇人家虽称不上君子,好歹也得说话算话吧,不过这老货虽胡说,倒也知道我的心思,如今跟妹妹投缘,等去了别院几日见不着,是真有些舍不得妹妹。”说着拉着皎娘只不放手,神情颇为不舍。

        皎娘本就是个性子温软的,这些日子又跟叶氏夫人常走动,早已相熟亲近,加之冬郎进学的事人家帮了这么大忙,皎娘心存感激,这么一份天大的人情,正发愁没法子还呢,人家不过让自己陪着去住几日,说说话儿,自己都不应下,岂非成了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想到此便道:“我娘常说我是个闷葫芦不讨喜,若叶姐姐不嫌弃,便跟着叶姐姐去长长见识也是皎娘的造化。”

        叶氏听了顿时眉开眼笑拍着她的手道:“有妹妹这句话姐姐就足了,难道还真没眼色的拆散你们小夫妻不成,你们新成婚的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不比我们老夫老妻,成日里你看我,我看你的都腻烦了,分开些日子也无妨,反倒两边自在。”

        李妈妈从刚一听说心里就兴奋不已,叶氏夫人虽说没什么架子,可那府里的体面,平日里的衣食用度,哪一样不是好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富贵门庭,夫人表弟的那个别院必然不差。

        李妈妈过去就常听人说,城外那些园子多好多富贵,一直想去见识见识,其实那些园子主人也时常摆席宴客,府里的下人再多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不凑手了便会来牙行雇些打零工的过去,可就算打零工也是捡着年轻模样齐整干净的,李妈妈这样年纪大,模样也不出挑的,人家瞅都不瞅一眼 ,几回过来,倒成了李妈妈一桩心头憾事。

        如今终于有机会去见识见识,哪能不兴奋,只去过这一趟,见识了,往后在那些老姐妹里自己可就占了先。

        有这个想头,一听叶氏的话,生怕皎娘顺水推舟的拒了,忙劝道:“依着我说,横竖大爷哪儿又是衙门差事,又是医馆的,正忙乱,也顾不上家里,既夫人诚心相邀,大娘子不若跟去住几日,也散散心,免得成日一个人在家里闷着,日子长了对您的身子也不好。”

        皎娘如何不知李妈妈的心思,叶氏府里的富贵一望而知,亲戚自然也不会是穷人,再说穷人家能吃饱穿暖,有个遮风避雨的屋子住就不错了,怎又闲钱去盖什么别院,这都是富贵人家闲来无事,寻的消遣,李妈妈想去富贵人家的别院见识见识也无可厚非。

        想到此便道:“叶姐姐莫打趣了,我家相公近日忙着外头的事呢,几日不见家来也是有的。”

        叶氏夫人道:“要是这么说,那你索性就陪我去住上几日好了,先头他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兴致,要说园子我见的还少吗,不说老家的,就说如今现住的这个,虽说地方小是小了些,景致好歹也过得去,做什么非跑城外头去,凑这个虚热闹,偏我那表弟说,他这别院不一样,景致如何且不论,却有样个别的好处,妹妹可猜一猜是什么好处。”

        皎娘摇头:“姐姐可是难住我了,我一个寒门小户的妇人没得什么大见识,哪里能猜得出?”

        叶氏摇头:“妹妹何必妄自菲薄,虽说你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到底也是书香门庭,我瞧着多少大家出来的也及不上你一二分呢,妹妹不猜也罢了,姐姐说与你便是,我那表弟说,当日里之所以买下这别院,便是瞧上了园子里有一眼热泉,建这院子的时候,特意引了地脉中的热泉弄了汤池,听说用此热泉沐浴对咱们女子有个绝佳的妙处,能使皮肤白皙光滑,亦能驱寒邪湿气,强身健体,妹妹跟我去泡几日,说不准你的身子就好了也未可知,先头是怕扰了你们小夫妻恩爱,既你家相公忙,正好陪我去别院散散心,也免得你家相公在外头忙着正事儿之余还要惦记着家里。”

        皎娘遂点头应道:“叶姐姐如此盛情,那皎娘就去叨扰叶姐姐几日便了。”

        叶氏见她应了,欢喜非常:“那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一早我去接你。”

        皎娘一愣:“明儿就去?怎的这样急?”

        叶氏目光一闪,心道,哪是自己急,是有人猴急的抓心挠肝都快火上房了,好容易把碍事的人送走,哪里还能再等。

        只是这些自然不能让皎娘看出来,遂道:“我本是应了他明日过去的,若妹妹不方便,往后推个一两日也无妨。”

        皎娘哪好意思让人家爽约忙道:“既叶姐姐应了明日,那边必是已收拾停当,若不去岂非让人空等,横竖我成日在家也不过是做做女红针线,并无什么大事,便明日吧。”

        叶氏暗暗松了口气,要是这丫头顺坡下驴的往后推,自己还真不知怎么跟梁惊鸿那魔星交代。

        想着梁惊鸿下意识侧头望了望,码头后不远那个茶楼的二楼上,隔着帷幔虽影绰绰也能瞧出那小子的身影,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就这般等不得。

        梁惊鸿自是心急,这眼瞅着肉在嘴边儿上,就是吃不到嘴,能不闹心吗,这两日着急上火的,嘴里都烧出了燎泡,夜夜做梦,梦里都是明楼下那娇人儿,一会儿嗔一会儿恼,一会儿笑,亦或不嗔不恼不笑,只那么静静的坐着,都撩拨的自己火烧火燎,恨不能立时就把人抱在怀里,肆意的疼上个千百回。心火燎原,不得纾解,今儿早上竟落了两管鼻血下来,再这么下去,非烧出毛病来不可。

        眼见着那行舟隐隐远去 ,梁惊鸿那颗火燥的心方才落了一些下来,这些日子过来,玉家的底细早已知晓,玉秀才也还罢了,就是个屡试不第不得志的穷秀才,为人有些酸腐之气,倒是疼爱儿女,也正因疼爱女儿,才应下潘复这门亲事。

        而这姐弟俩自小亲近,皎娘也最是心疼自己的兄弟,故此只要把玉成俊也就是冬郎,抓在手里,这美人儿便怎么也跑不了。

      第19章 世情薄人情恶

        不知是不是码头风寒,皎娘忽觉有些背后冷嗖嗖的,禁不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叶氏夫人忙道:“虽说开了春,这河风也冷的紧,你身子又弱,时候长了恐禁不得,若病了可又得遭罪,咱们这就回吧。”

        皎娘是觉有些冷,遂点点头,跟叶氏夫人上了车。

        到了家,叶氏夫人仍有些不放心,跟着过来,盯着皎娘喝了一碗热滚滚的姜汤下去才罢,见皎娘神思倦怠,想是昨儿姐弟俩熬夜说话儿了,今儿又起了个大早,她这弱巴巴的身子哪里撑得住,便不再扰她,寻了个由头告辞出来。

        出了潘家大门,叶氏夫人却住了脚往后瞧了瞧,不觉叹了口气,身后的周妈妈道:“这一大早上的,怎夫人就叹上气了。”

        叶氏摇摇头:“我是有些担心。”

        周妈妈自然知道主子担心什么,不禁道:“ 夫人何必如此,老奴瞧着倒是这位大娘子的好运道呢,且不论家世单论相貌品格,咱家表少爷也是顶尖儿了吧,便是仙女也配的起,更何况这大娘子还不是仙女呢,若非好运道,岂会被咱们表少爷瞧上,这可是想也想不到的造化,再说她一寒门小户的出身,还能瞧不上咱们表少爷不成。”

        叶氏:“这话糊涂,便是寒门小户的出身,好好的过人家的本份日子,也没招谁惹谁,却平白被人惦记谋算,这是哪门子的造化,分明是天降横祸,若此事我不知也还罢了,偏我不仅知道还助纣为虐的帮着惊鸿设套谋算,引她步步入瓮,这事儿做的实在亏心。”

        周妈妈:“夫人既如此后悔,当初便不该应下表少爷。”

        叶氏摇摇头:“这话也不过嘴上说说罢了,他虽叫我一声表姐,不过是客气,难道我自己还当真充个大的不成,且不说叶家如今已大不如前,便是当年鼎盛兴旺的时节,如何能跟梁府这样有爵位的世家大族相比,更何况,我家还不是叶家嫡支一脉,我更是姨娘所出,若不是有些运气随祖母进了京中,想来他都不知道有我这个表姐呢,以他的身份,既开口说了求字,便知此事再荒唐,也推拒不得。”说着叹了口气:“得了,到这会儿说什么都是矫情,到底是亏了心,如今只盼着惊鸿能多疼惜她些,到了能有个囫囵的结果才好。”

        周妈妈:“这个夫人倒不用担心,这么多年了何尝见表少爷这般过,便是再好看的美人儿,也没见怎么着,这位可是费了大心思才弄到手,哪会不疼惜呢,更何况表少爷再怎么着也比她那男人强吧,这大娘子只要不呆不傻,自然能分出个高下好坏来,她那男人老奴瞅着就是嘴把式,什么夫妻和美相敬如宾,都是演的,若真是把媳妇儿搁在心上,能成日里不着家吗。”

        叶氏心知这婆子虽话说的糙,却并非胡言,就这些日子在旁瞧着,多少也能看出这夫妻俩不大对劲儿,要说刚成婚才一年,还算新婚燕尔呢,寻常夫妻正是蜜里调油,恨不能日日夜夜都黏在一处才好,偏这两口子并不多亲近,说话行事也都像隔着一层,不远不近的,不像夫妻倒像搭伙过日子的,少了那么股子热乎劲儿。

        叶氏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男人真要稀罕你,那恨不能日日夜夜都在榻上 ,就如惊鸿一般,只一眼就稀罕上了,如今这千般谋算万种手段,说穿了不就是为了把人弄上榻吗,就不知过后能热乎多少日子罢了。

        皎娘却不知这些,念着叶氏夫人的体贴 ,对冬郎的恩德,心里不知怎么感激才好,那戏文里总唱着世情薄人情恶,可皎娘却觉世上还是良善的好人多,一碗姜汤下去,连心都是暖融融的。

        一觉醒来日已偏西,李妈妈端了温在暖瓠子里的药膳过来,服侍她用下,便去收拾东西,嘴里絮叨着:“刚也忘了问要住多少日子,也好收拾衣裳。”

        皎娘道:“听叶姐姐的意思想来也就住个三两日光景,简单收拾些衣裳就好,便真不够了,横竖就在城外,也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家来拿一趟衣裳也不费什么功夫。”

        李妈妈却道:“大娘子想必是没去过城外那些园子玩吧。”

        皎娘:“我自来身子不好,在家养着也是每常病的,哪还能出去 。”

        李妈妈:“这便是了,大娘子不常出门想必不知,那城外的园子可热闹着呢,虽说是各家私宅,到了春天景致好的时候,也许外人进去逛, 那可都是富贵人家的园子,咱寻常的老百姓谁不想进去见识见识,老人孩子也还罢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难得这样的机会,自然要花红柳绿的打扮起来,要不是不方便,恨不能一日八开箱呢,大娘子您跟着叶夫人住在那园子里,难免要出去逛,总穿一两身衣裳岂不让人笑话。”

        皎娘虽未见识过,却听父亲玉秀才说过,如今圣主临朝,喜文章,好风雅,年节儿时候常在御花园中摆宴,邀文武官员品酒论诗,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日子长了便成了风气,即便这距京都千里之外的燕州城,亦不能免俗。

        富贵人家大也都在城外盖了园子,每逢和暖春日或邀三五风雅之士,亦或亲朋去城外游园赏景,父亲虽屡第未中,却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还是潘家蒙学里的先生,便常被邀去参加什么诗会宴席,家来也会把那新鲜有趣的景色故事说给她们姐弟俩听,权做个消遣。

        这会儿听见李妈妈说的热闹,不禁道:“妈妈可是常去逛园子吗?”

        李妈妈老脸一红:“这个,老婆子哪有那样的福气,是听几个在那园子里做工的老姐妹儿们说的,只听说过,却没亲眼见过,这回儿可是托了大娘子的福,老婆子能去见识见识那富贵人家的园子什么样儿,想来跟天上王母娘娘的瑶池仙宫差不多吧。”

        皎娘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便收拾的再好,也不过就是亭台楼阁,轩馆花木罢了,哪能称得上什么瑶池仙宫。”

        李妈妈:“这可难说,谁也没上天去见过王母娘娘的瑶池仙宫不是。”

        两人正在这儿说着闲话儿,潘府的小厮来回说大爷得了大娘子的信儿,本要家来,却不妨今儿席上多吃了几盏酒,醉的很了,怕家来又要搅的大娘子不安宁,索性就在那边客房里歇下了,特意带话儿来说,既叶氏夫人相邀,便去散散心也好,省的成日闷在家里,若觉舒心越性多住些日子也无妨。

      第20章 辗转反侧度时如年

        皎娘让李妈妈抓了几个钱给那小厮吃酒,好生送了出去,转回来见皎娘神色淡淡,忍不住道 :“大娘子怎的一点儿都不着紧,要知道如今可不比从前了。”

        这话皎娘倒有些不明白了:“如今怎样?从前如何?”

        李妈妈:“从前大爷在衙门里当差虽也体面,那月例俸银却都是既定的,如今医馆里掺了股,那医馆又是咱们燕州城头一份的红火,便分红也不是个小数呢,这男人家手里能使唤的活钱一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皎娘:“银钱多手头宽裕些怎就不好了。”

        李妈妈:“大娘子到底年轻,不知道这男人家都一个样儿,便瞧着再正经,心里头也有那花花儿的心眼儿,家里娘子厉害些许还能老实,若跟大娘子您这般温软好性儿,不理不问的,手里没银钱也还罢了,穷得叮当响,有那花花心也没用,一旦有了银子,便不想也有勾魂的往前凑,男人家哪里禁得住勾,三凑两凑就成了真事,大娘子您这再不理会,回头大爷真抬回来一位小的,您可有的气了。”

        皎娘倒是愣了愣,这事儿之前她真没想过,自嫁过来跟相公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也没往旁处想过,这会儿李妈妈一提,皎娘认真想了想,觉着若是相公有意纳妾,自己总不好拦着,貌似也没必要生气,便道:“男人三妻四妾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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