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皎娘听了这话,才算松了口气,不是官办的就好,想来京里那些官办的学堂里大都是官宦子弟,冬郎若是去了,必要受欺负,且,那些官宦子弟大多行事荒唐,成日吃喝嫖赌,上学不过是幌子,皎娘也怕冬郎跟着学坏了,性子再沉稳也不过才十五,哪有什么定力。
家学多少好些,学生大都是族里或者亲戚家的,知根知底儿,又有叶氏家的少爷在,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去,确是个难得的机会。
想到此便起身行礼:“劳烦姐姐奔波帮忙,我先替冬郎谢叶姐姐大恩,待他来了再给姐姐磕头。”
叶氏忙拉起她的手在炕上坐了:“你我投了缘,姐姐就没拿你当外人,你总这么客气的谢来谢去,反倒显的生分了,再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就是给冬郎寻个上学的地儿罢了。”叶氏这话说的自己都觉着不得劲儿,心道这会儿你谢我,等以后明白过来,还不定怎么恨我呢。
皎娘:“那我这就给跟爹娘送信儿去,也好给冬郎收拾行装,送他进京。”
叶氏:“那边儿学里头管吃住,被褥都是全的,只收拾些衣裳便好,至于送,也不用劳动你家二老了,想来他们也没出过远门,有道是一事不烦二主,索性也交于我吧。”
皎娘颇有些不好意思:“帮着寻了这样的好去处,已是大恩,这些琐碎小事怎好再劳动姐姐。”
叶氏:“不劳动不劳动,如今我家老爷在燕州城,一时半会儿的我也离不得,不是我送,是遣两个妥帖的管事走一趟,送冬郎过去,顺道也给我家那小子捎些衣裳,这事儿妹妹就放心吧,保管妥妥体贴的把人送到京里去。”
皎娘都不知怎么谢叶氏夫人才好,本想亲自下厨做几样叶氏爱吃的点心,不想叶氏却说府里还有些别的事,点心下回再吃也一样,撂下话起身家去了。
皎娘送到大门,瞧着叶氏脚步匆忙的进了旁边的院子,不禁道:“瞧着步履匆匆的,也不知这一大早的有什么急事?”
李妈妈接口道:“不说隔壁的老爷家来了吗,夫妻多日不见,想必是有梯己话儿说。”说着顿了顿又忍不住劝道:“可着全燕州城也找不见比大娘子您更心宽的了。”
她一张嘴,皎娘便知道要说什么,说起来就叨叨咕咕的没个完结,忙打断她的话头道:“冬郎要去京里上学,旁的还罢了,鞋得多做两双,平时也好有个替换,妈妈一会儿去街上布铺子里扯几尺油布回来。”
李妈妈疑惑道:“大娘子买油布做什么?”
皎娘:“听叶姐姐说,春夏之交京城里雨水勤,寻常布面的鞋,一踩雨便湿了,穿不住,油布隔水,用来做双鞋给冬郎,下雨时好穿。”
李妈妈摇摇头:“大娘子可真疼小舅爷呢。”
皎娘:“冬郎是我亲兄弟,我这当阿姐的自要疼他的。”
李妈妈笑了:“这话可是,大娘子若是把对小舅爷的心挪些在大爷身上,这夫妻啊就和美了。”
第14章 这算什么大媒
叶氏哪是有事儿,是真承不住皎娘眼里的谢意,实诚的把自己当成知心人,对着这样的目光,叶氏心里越发愧的慌,莫说点心,就是龙肝凤胆吃吃不下,更何况,惊鸿一早就来了,这会儿正在自家后院等着信儿呢,哪里还敢耽搁,忙忙便家来了。
刚迈进院门就瞧见惊鸿正在屋前来回踱步,时不时便往外看,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等急了,瞧见 叶氏几步迎了过来问:“如何?”
叶氏心里正愧的慌,见他这般哪有好脸色,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如何什么,我就是去隔邻坐坐,寻皎娘说了两句家常话儿,哎呦喂,说了一上午话儿,连口茶都未摸着吃,当真渴坏了。”说着也不理他,径自进屋里去了。
进了屋往榻上一坐,丫头端了茶上来,梁惊鸿接过弯腰递了过去,笑着道:“表姐请吃茶。”叶氏瞟了他一眼,见他这副做小伏低的样儿,一时忍不住噗嗤乐了出来,接过茶,白了他一眼:“还不过来坐下,装着这副样儿哄谁呢。”
梁惊鸿这才笑着坐了,虽坐下,眼睛却巴巴的盯着叶氏看,叶氏被他看的有些撑不住,摇摇头道:“也不知怎就急的这样了,她一个大活人在哪儿,又跑不了,你急的是什么?”
叶氏本是笑话他,谁知这小子却正儿八经的道:“不瞒表姐,自灯节儿那晚在明楼见了人,我这日里夜里都忘不得,只一闭上眼,眼面儿前晃的都是她的影儿,吃不香睡不着的,表姐瞧我都瘦一大圈了。”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
叶氏仔细端详了端详,那张白净的脸,看着是比京里那会儿瘦了些,不免有些心疼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行了,别瞎着急了,事儿成了,皎娘应了她兄弟去京里进学,这会儿想必已经收拾东西了。”
梁惊鸿大喜,站起来弯腰就是一躬:“我这儿先谢表姐了,回头等人过来,再补上一份大大的谢媒礼。”
叶氏摆摆手:“你快别寒颤我了,这算什么大媒,那皎娘是个难得的正经人,心眼实,对人不防备,才能如此容易的被我哄骗过去,可她越这么着,我这心里头越愧的慌,当日实不该应你此事,可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儿都做下,后悔也晚了,我也不要你的什么大礼,只应我日后好好待她便是。”
梁惊鸿道:“这个哪还用表姐嘱咐,人是我瞧中的,疼她都来不及呢,哪会歪带。”
叶氏:“再有,她兄弟冬郎,我见过,确是个聪慧不凡的,若得个好先生教授,日后必成大器,你既应了他进学,就莫要阻了他的好前程。”
梁惊鸿笑了起来:“表姐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既应他进梁氏宗学,便是许了他一个好前程,又怎会阻他。”
叶氏心道,这话哪说得准去,这魔星可不是平白无故许人家好处的主儿,若不是色迷心窍,瞧上了姐姐 ,如何会在人家兄弟身上使心机,事儿成了果真两人好也还罢了,就怕皎娘那个性子,就算生米成了熟饭,只怕也不会心甘情愿,若闹起来,说不得会牵上冬郎,不过叶氏倒也知道惊鸿的性子,虽常有些荒唐行径,却重信守诺,只他应的事必不会反悔。
其实,惊鸿肯把人安置在梁氏宗学,也足见对皎娘的确真心实意,就是不知他这真心实意能多少日子。
梁惊鸿道:“那我这就安排回京的人手,等冬郎进了京,后头的事儿还得多多劳烦表姐。”
叶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里着实不想管这事儿,可已经到这份儿上了,不管也得管,虽不得不管到底心里不爽利,没好气的道:“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姐。”
梁惊鸿嘻嘻笑道:“你可是我亲表姐,哪能不知道呢。”
叶氏心道,你小子哪是把我当亲表姐呢,她思量着自己都快成花楼的老鸨子了。
不说这边儿,却说皎娘让李妈妈给娘家报了信儿,玉秀才真给惊着了,怕是自己听差了,问了李妈妈几遍才信了,这一信了便高兴起来,嘴里念叨着祖宗显灵,忙着去买了香烛纸马,打算着明儿一早就带着冬郎去上坟,好好祭拜祭拜祖宗,那京里可不是燕州能比的,随便哪家的学堂都有名师大儒坐镇,只要冬郎在京里进学,必能得名师指点,将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眼望着的好前程。
一想到这些,玉秀才高兴的觉都睡不着,索性起来,又去后屋里给祖宗牌位上了三炷香。
转天一早去坟地里祭拜之后,转回家不大会儿功夫,李妈妈便来了,雇了辆牛车连人带东西便都拉着走了。
牛车吱吱呀呀的进了城,李妈妈是个闲不住的,见冬郎一路都没吭声便打趣道:“小舅爷这是高兴傻了不成,怎的话都不说一句了。”
冬郎却问:“这些日子姐姐的身子可好些了。”
李妈妈愣了愣,不禁道:“这可真是,大娘子最心疼小舅爷,小舅爷也惦记着大娘子,小舅爷尽管放心吧,那梁大夫是神医,开的药膳方子灵验着呢,这才用了一个月,大娘子这身子就康健多了,夜里偶尔才咳嗽个一两声,总能得个好眠,夜里睡得好,白日里也有精神,我瞧着再这么调养个一年半载,就好利落了,就连隔邻的叶氏夫人也是这么说的。”
提起叶氏冬郎不禁道:“隔邻那位夫人常来家里走动?”
李妈妈:“是啊,她家老爷忙,少爷又在学里,家里就她一个,没什么事儿,便时常来跟大娘子说话儿,说起来,小舅爷这进学还是这叶氏夫人帮了大忙呢。”
冬郎微微一愣,继而一想,又不觉稀奇,姐姐隔邻那位叶氏夫人,他见过几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第一次来姐姐新宅这边的时候,冬郎颇为意外,没想到姐姐的新院子这样好,地段是燕州最好的,里面的布置摆设家具桌椅,样样精致,这样的宅子住的大都是富贵人家,姐夫虽在衙门里当差,却不过是个抄写案卷的文书小吏,先头那个小院,还是攒了多年才买下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置了这样一所体面的大宅院。
问了阿姐说是赁的,主家是外省人,着急家去,往后几年里也不在燕州城了,这边儿的宅子搁着怕荒了,就托在牙行里,正让姐夫赶上,便赁了过来。
第15章 冬郎这是舍不得家呢
冬郎想起近几次来看都未见着潘复,遂问了句:“姐夫今日今儿可在家?”
李妈妈摇头道:“不在。”
冬郎:“莫不是衙门里的差事忙,脱不开身?”
李妈妈:“这刚开年才多少日子,衙门里也没什么归总的文书,大爷倒落了个清闲。”
冬郎脸色微沉:“既清闲,为何总不在家?”
李妈妈:“小舅爷不知,衙门里是清闲,可那刚开的医馆却忙的紧 ,自打一开张,那瞧病的抓药的天天在门口排着大长龙,把那春芝堂顶的都关门歇业了,如今燕州府的买卖铺子,就数着咱这医馆兴旺呢,小舅爷若不信,前头就是,您瞧人都排到这边儿来了。”
冬郎侧头看去,正走的是燕州城最宽敞齐整的一条长街,也是最热闹的,街两边都是铺面,绸缎庄,首饰铺,古董坊,书肆,酒家,客栈茶馆乃至花楼戏楼,什么买卖都有,最显眼也最出名的自然是街当的明楼了,这明楼建的极考究,上下两层的规制,飞檐吊角,异常气派,也颇有名声,正因有名声门槛儿也高,能进明楼吃饭的非富即贵,寻常百姓想都不用想。
李妈妈说的春芝堂,冬郎自是知道,阿姐身子不好,每常肯病,从冬郎记事儿起,家里就没断过给阿姐瞧病的郎中大夫,大夫开了方子,去抓药的大都是冬郎,去的便是这春芝堂,春芝堂是燕州城最大的药铺,生意极好,即便如此,却也没见排过长队。
这刚开的医馆哪来的这么多人?遂不解道:“莫非这医馆的药不要银子,都是白送的。”
李妈妈嗤一声笑了:“这医馆又不是善堂,哪有白送的好事儿,说到底是有能人,小舅爷您一心读书,想来不知外头的事,这医馆是梁公子开的,这梁家可了不得,听大爷说,世代的医药世家,祖上出过好几位太医呢,太医,小舅爷知道吧,就是给万岁爷诊脉瞧病的大夫,家里头都是神医,医馆如今坐堂的几位听说是梁公子特意从家里请过来的,个顶个的好本事,只一搭脉不用说都知道是什么症候,可神了,有这样的神医坐堂,莫说咱们燕州城,便是附近州府的都跑了来,加之梁公子一早吩咐下了,举凡在医馆瞧病的,若抓药都能打折,您说这么着做买卖,能不排长龙吗,说起来,这梁公子还真是位人物,不仅会看病更会做生意,这医馆刚开一个月,就快把春芝堂挤兑黄了,这手段当真了得。”
冬郎倒也听阿姐提过这位梁公子,却没底细说,只说是京里人氏,姐夫新近交的朋友,家里头出过太医,他自己也精医术,比着他开的药膳方子吃了一个月,便觉好了许多,不似以往那般,热了冷了都要病上一场。
冬郎也知潘复拿家里的院子做抵参了医馆的股,当时阿姐说的时候,冬郎颇有些不赞同,这再怎么好的买卖也是有赔有赚的,若是手里有积存也还罢了,偏偏姐夫拿了自家的房子做抵,赚了自不必说 ,若是赔了,岂非连安身之处都没了,这事儿做的糊涂,本想寻个机会跟姐夫说说此事,谁知却一直未碰上面。
这会儿瞧见排队的长龙,心里越发疑惑,刚李妈妈说不是开善堂,可瞧这形势比开善堂也不差什么了,不知道的真以为白送呢,不然怎来的这么多人。
想着便到了医馆大门前,远远便瞧见门口有四个伙计都是十四五大,一色的青衣小帽,在门外接待,年纪不大,做事却稳妥,人也机灵会说话。
有这么四个机灵的小厮,就算排着大长龙也是丝毫不乱,一瞥眼瞧见那边的春芝堂,虽也开着门,却一个客人都没有,大门口冷冷清清。
冬郎忽道:“不对啊,不说阿姐前头住的那个院子风水好,才让姐夫抵了医馆的股,既是风水好,不是应该开在那边儿吗,怎么开在了别处。”
李妈妈道:“小舅爷不知底细,这位梁公子大气的紧,一下就开了两个医馆,咱家先头那个院子是总号,这边这个是分号,咱们大爷可是好运道,交了个位财神爷的朋友,往后再不用为银子发愁了。”说着还叹了口气道:“这人啊,说到底还的有银子,有了银子也就有了体面,如今就连潘府的那位大公子,都常跟大爷吃酒耍子呢,以前可是连眼角都不夹一下的,就算不巧碰上了也只当没瞧见,傲气的眼睛都长在了脑瓜顶上。”
冬郎听了微微皱了皱眉,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蹊跷,姐夫虽说跟潘家沾亲,却远的很,潘府正富贵,怎会把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放在眼里,故此潘复去潘家走动,大都得不着好脸色,如今这是怎么了,尤其那潘明成并非旁系子弟,却是潘府正儿八经的长房嫡子,性子清高非常,怎会跟姐夫这样的文书小吏一处里吃酒耍乐。
心中疑惑,可问李妈妈是问不出什么的,如今只要一提梁府,这婆子便会滔滔不绝的夸赞那梁公子,说的天上有地下无,虚套子的废话说了一大堆,正经的一句没有,便想着一会儿见了阿姐再问。
皎娘正帮他收拾行装,虽说家里已经收拾了一个箱子出来,皎娘还是不踏实,让人把箱子抬进来,挨个过了一遍才放心,又把昨儿连夜赶出来的鞋,放了进去,嘱咐冬郎下雨的时候穿:“这鞋子是油布的面儿,踩了雨也不怕。”
冬郎一见便知是新赶出来的,不禁道:“阿姐昨儿又熬夜做鞋了,怪不得眼睛都熬红了,身子刚好些,更该歇养精神,不应动针线,劳神伤眼睛的。”
皎娘:“才熬了一小会儿,不妨事,听叶姐姐说京里春天雨水勤,三两天就是一场雨,先头做的鞋都是布面儿,一下雨就湿了,还是这油布面能防雨隔潮,免得浸了雨水寒气,出门在外可不能生病。”
冬郎拉了皎娘的手坐在炕边儿上道:“阿姐放心,冬郎不是孩子了,会照应好自己。”
皎娘摸了摸他的头:“是了,这一晃眼的功夫,我们家冬郎就长大了,进了学,以后更有出息。”
冬郎看了皎娘一眼,低声道“阿姐,我不想去京里上学。”
皎娘愣了愣:“京里的宗学里都是有学问有名望的好先生,得这样的先生教授指点,才能进益,怎说不想去?”
冬郎咬了咬唇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太远了。”
皎娘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我们家冬郎是不想离开家呢,这可不像个男子汉,有道是男儿志在四方,哪有成日守着家的,更何况你是去上学,是正经大事。”说着给他整了整头上帽巾:“好生的去,若得了空阿姐便去京里瞧你。”
冬郎懂事的点点头:“好。”想起医馆的事儿便道:“阿姐可知那位梁公子倒是什么来历,怎的如此关照姐夫?”
第16章 挖了好大一个坑
皎娘:“ 只说是京里人,祖上曾出过太医,跟潘府的大少爷有同窗之谊,底细的也不清楚,在潘老太爷的寿宴上跟你姐夫一见如故,颇为相得,之后便常来往走动。”
冬郎略沉吟道:“这么算下来也没多少日子。”
皎娘岂会不知他想的什么,只是这些事自己都糊涂着,更何况冬郎,便道:“你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去了京里跟着先生好好做学问,家里有我看顾着,不用多惦记。”说着顿了顿又道:“阿爹是个认死理儿的,未曾中试,是他的心结,因这个心结系着,便总盼着你能金榜题名,平日不免严厉了些,却不是不疼你。”
冬郎点头:“自古严师出高徒,严父出孝子,这些道理阿姐不用嘱咐,冬郎也省的。”
皎娘欣慰的点点头:“果真我们冬郎最懂事。”
冬郎:“那姐夫……”
冬郎刚想再问问姐夫的事,不想帘子打起,潘复却回来了,冬郎到嘴头的话便咽了回去,站起行礼唤了声姐夫,却嗅到冲鼻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姐夫这是吃酒了,是在那梁府里吃的?”
潘复摆摆手:“ 不是梁府,前些日子明成兄刚置了一处新宅,特意摆了席面,请我们过去给他暖暖屋子,添些人气儿,还叫了戏班子,这会儿正热闹呢。”
皎娘:“既应了人家的请,席还没散呢,你怎先退席了,岂非失礼。”
潘复:“这不是知道冬郎来了吗,更何况明成兄那新宅又跑不了,往后还愁没筵席凑趣不成,冬郎进学是正经大事,我这当姐夫的岂能不理会。”
皎娘倒是愣了愣:“相公怎知冬郎来家了?”不怪皎娘疑惑,这些日子潘复忙的紧,衙门下了差不是去梁府饮宴就是跟着潘明成几个去外头吃酒,夜里都常宿在外头,人影儿都不见,今儿忽然跑了家来,说是为了冬郎进学的事,可不稀罕吗,莫不是那梁惊鸿……
正想着,却听潘复道:“是同喜儿传了信儿,说冬郎过来了,我便想着寻个由头家来,奈何明成兄死活拉着我不让走,无奈只得把冬郎进学的事说了,明成兄听了才不拦着了,却还问明缘由说,冬郎是头一回出远门,身边没个妥帖的人跟着不成,又知咱家的境况,使不出合适的人,便热心的揽了过去,说明儿遣个妥帖的人手送冬郎进京,安置好了再回来,我听了心里欢喜,忙着家来给你送信儿,免得你发愁怎么送冬郎进京。”
皎娘倒颇有些意外,潘明成那个眼睛长脑瓜顶上的大少爷,怎会管这档子闲事,还特意遣人送冬郎进京 ,这岂是热心,根本是热心过头了。
忍不住道:“他当真说得遣人送冬郎?”
潘复:“他亲口应下的,怎还有假,娘子若不信,同贵儿现就在外边儿呢,不如娘子唤进来一问便知。”
皎娘更为惊诧:“同贵儿在外头?”
潘复点了点头,扬声叫了声同贵儿。
话音落下,同贵儿便已迈了进来,进屋见礼,皎娘开口询道:“同二爷怎么来了?”
皎娘这一声二爷,叫的同贵儿浑身抖了几抖,自己是在外头常称二爷,可那些都是什么人啊,能跟眼面前儿这位比吗,这可是祖奶奶,好生供着都怕惹祸呢,在这位面前充大的,自己绝对是嫌命长。”
心里一害怕,忙道:“大奶奶您这可不要折煞了奴才吗,若是给我们大少爷听见,一顿板子是跑不了,您就行行好,饶了奴才吧。”
皎娘见他脸都白了,可见是真怕,便也不好再这般称呼。
同贵儿这才松了口气,忙接着刚的话儿回道:“我们大公子说从燕州城往京里道远儿,小舅爷又是头一回出远门,没个熟人跟着不成,便遣了奴才过来,奴才虽没什么大见识,好歹随大公子去京里念了几年书,来来往往的跑了有个七八趟,旁的也还罢了,路倒跑的溜熟,大奶奶放心,这一路奴才定照顾好小舅爷,不让小舅爷受半点儿委屈。”
皎娘:“如此自然千好万好,只是要偏劳你辛苦跑这一趟了。”
同贵儿嘿嘿一乐:“大公子吩咐下的差事,奴才哪敢说辛苦,再说,我们家大公子说了,这一笔写不出俩潘字来,本就是一家子亲戚,这点儿事不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