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说到此忍不住笑道:“这孙婆子也真是个没胆儿的,要说这么多年也没少在各府走动,什么场面没见过,怎到了六爷跟前儿却吓的差点儿尿裤子,真真丢人,吓破了胆儿把那多少年压箱底儿的本事都交代了,这些本事可是连她儿媳妇都没漏一星半点儿,竟一股脑都说给了六爷,夫人说好不好笑。”
叶氏也撑不住笑了起来:“难为他一个大男人竟能拉下面子去扫听这些。”
周妈妈道:“这男人都一样,心里真喜欢的,做什么也不觉着丢人,这么看来,六爷对大娘子还真用心,若不然只顾着自己快活便好了,何必费这些心思,所以说,夫人也不用担心,六爷心里头比谁都知道疼人呢,哪里舍得伤了,至多就是心里舍不得 ,这两日关在屋子里腻乎腻乎罢了。”
周妈妈说的不错,这就好比相中的心爱之物,刚到手,还没新鲜够呢,生生要夺了去,哪里舍得下,尤其刚开了荤腥却又要做回和尚,委实憋屈,有心不放人,偏又知道皎娘的性子,若自己反悔,只怕往后都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况,梁惊鸿心里也明白这么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便自己再舍不得也得走这个过场, 倒不是怕玉家那边如何,是不想皎娘伤心。
只是明白归明白到底心里不痛快,便也不想理会那不请自来的萧十六,交代李顺儿这两日只当自己不在别院,凡事由他做主,若有实在要紧拿不定的便去寻潘明成,莫要来烦自己,不然一顿板子打出去都是好的。
李顺儿可也不傻,心知六爷心情不佳,这时候还是避着些的好,若是真挨了板子,自己这多少年的老脸可就没了,往后还怎么辖制下面那些皮猴子。
再说,北国那位贤王殿下也说了不用六爷陪着,说起来那位殿下也没什么正经事,不过就是逛园子寻乐子罢了,由潘府少爷陪着也一样,倒省了许多麻烦。
故此,这两日都是潘明成陪着萧十六,偏这萧十六是个极有精神的,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拖着潘明成逛园子,赏景,一直能逛到晌午入席。
李顺儿倒周到,把酒宴摆在花园里,让萧十六跟北国那些使团的人,一边吃席一边看戏,颇为尽兴,这酒宴一直吃到掌灯时候,便有歌姬舞娘吹拉弹唱的助兴,笙歌达旦一直闹到三更天方散了,这么着连着两日下来,饶是潘明成再有志向,也撑不住了。
第117章 脸皮厚则无敌
一百一十七章
这晚趁着散席潘明成拦下了李顺儿, 让他去内院里传话,说自己有要紧事与惊鸿兄商议,李顺儿哪里不知潘明成的心思, 他是让那位精神奇大的贤王殿下熬的受不住了。
其实李顺儿也觉潘明成挺可怜, 那眼睛都熬红了跟兔子似的,周围深深的黑眼圈,比之前真是憔悴了不少, 刚在席上,那舞娘跳的热情似火,勾魂摄魄,那些北国使团的人都是不错眼珠的盯着, 便是见多识广的贤王殿下,都动了心,招手让那舞姬近前, 也就潘明成一个, 无视美人, 眯着眼都快睡过去了。
贤王殿下今儿美人在怀, 兴致极好, 推杯换盏,酒吃的多且快,不等散席便醉了,却仍拉着那舞姬不放手, 李顺儿便使了个眼色, 得此机会,那舞姬自是欢天喜地的扶着人萧十六回客居去了。
正因这段插曲, 今儿席散的早了些, 潘明成也才有机会拦下李顺儿, 李顺儿哪敢这时候去内院啊,六爷一早就发了话,这两日都不许去内院,尤其这会儿,虽说比昨儿散的早也都二更天了,这时候自己若去内院,搅了六爷的好事,不擎等着找死吗。
遂为难道:“奴才不敢瞒着潘少爷,六爷一早便撂了话,这两日只当他不在别院,便是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许奴才去烦他。”
潘明成愕然:“什么叫当他不在,他明明就在啊,且,他才是这园子的主人,陪席待客也该他这个主人出马,都推到我这个外人头上像什么话,更何况这萧十六可不是寻常使节,是北国的贤王殿下,身份尊贵,我这无官无职的,若这些北国人觉着怠慢了他们殿下,岂非成了国事,明成如何能担待的起。”
李顺儿咳嗽了一声:“这个潘少爷倒是多虑了,六爷虽是主人,却并未主动相邀,若按礼节章程,外邦使团在州府停留期间,当住在官驿之中,一应接待事宜也是官府出面,没听说哪位番邦来使住在人私宅的,贤王殿下不请自来,出于两国邦交,六爷不好把人赶出去,又见殿下与潘少爷您颇为相投,有您陪着最是妥当,六爷便放了心。”
李顺儿这一番话,竟噎的潘明成有些无语,他什么时候跟萧十六颇为相投的?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他跟萧十六算上今儿也才认识三天,虽说萧十六抬举自己,一句一个潘兄叫着,说到底却连熟悉都算上,还相投?这不扯吗。
明摆着就是梁惊鸿不耐烦搭理萧十六,却又不能怠慢,才把自己推出来陪这打了鸡血的右贤王,这萧十六也不知怎么长得,瞧那身板跟自己差不多,怎么就这么大的精神儿呢,像是天天都不用睡觉似的,自己这儿哪是陪席,分明是熬鹰呢。
自己这儿熬的都快撑不住了,惊鸿兄却温香暖玉美人在怀过得滋润,自己这分明是上了贼船啊,早知道前儿干嘛多管闲事的跟过来,趁早家去睡大觉多好。
李顺儿见他没精打采的,忍不住道:“想必明儿贤王殿下不会太早起身,且,六爷说两日不许搅扰,明儿便是第三日了。”
潘明成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怎么忘这茬儿了,既说两天,这不就过去了吗,明儿梁惊鸿这个主人怎么也得出头了吧,总不能真把萧十六晾在这儿。
想到此,终是松了口气,再让自己陪下去,这条命都得搭进去,那萧十六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不过话说回来,倒是跟惊鸿兄棋逢对手 ,这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来那舞姬伺候的好,萧十六倒真没一早便来烦自己,潘明成终是睡了个踏实觉,却也没敢起太晚,赶在卯时末寻李顺儿,琢磨着怎么这时辰惊鸿兄也该起了吧,哪知却扑了空,别说惊鸿兄连李顺儿都不见了影儿。
忙拉过小厮来问,说今儿一早上,李管事便跟着六爷进城去了。
潘明成愣了愣:“可知去做什么?”
那小厮摇头:“李管事未提,不过一早便让套了马车。”
潘明成:“惊鸿兄不是一贯都骑马吗,套车做什么?”
那小厮左右看了看方低声道:“若六爷出行自是骑马,今儿却是内院那位玉娘子也去了,自然是要坐车的。”
潘明成倒未想到皎娘也一起去了,不禁道:“她去做什么?”
小厮摇头:“这个奴才可不知,也不敢瞎扫听,不过瞧见韩妈妈也跟了去,还搬了箱笼,瞧着倒像是出远门儿的样儿。”
出远门?潘明成越听越糊涂,难不成惊鸿兄腻烦了,赶着一早把人送走,不能啊,真要腻烦了,哪还会自己亲自送,再有韩妈妈可是侯府的老人,颇有体面,真要把人送走,也断不会让韩妈妈跟去,更何况还有李顺儿呢,这么大阵仗出行,哪是腻烦了送走,倒有些像回门……
回门?潘明成福灵心至,难不成真是去了玉家,惊鸿兄这是被皎娘迷昏头了不成,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这么大张旗鼓的送皎娘回门,见了人家爹娘如何解释?要是他敢把强取豪夺人家闺女的事儿说出来,那玉老先生非得跟他拼老命不可,不,不可能,这都是自己瞎猜的,惊鸿兄再怎么想不开也不会上赶着找打吧。
潘明成却忘了梁惊鸿的心机手段跟那堪比城墙的脸皮,心机深便能先想在前头,手段高什么事干不出来,而最无敌的便是脸皮厚,只要脸皮厚就能睁着眼说瞎话,并且毫无压力。
皎娘却不知他心里的计量,本是怕梁惊鸿反悔,毕竟这两日他都缠着自己一刻未离开,皎娘心里还纳闷呢,不说北国的那位贤王殿下来了别院吗,他作为主人连头儿都不露,岂非怠慢,这可干系两国邦交,绝非小事。
倒是问了一句,梁惊鸿却没好气的说是那位不请自来,用不着礼数周到,若再问便被他揽在怀里亲上来……皎娘颇不适应这般亲近,在她想来便是夫妻也不该如此毫无节制的胡闹,偏梁惊鸿极霸道,根本不容自己反抗,若稍有不顺,虽不会打骂动粗,却会变本加厉的折腾,直到自己服了软方罢……
好在过了两日,他终是信守承诺让自己回家,却未等皎娘高兴,便说要亲自送自己回去,皎娘真被惊住了,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说是不用担心,他自有安排,断不会让自己难做,可皎娘仍是心中惴惴,越近家门越是不安。
第118章 不若亲我一下
玉家住在燕州城东的潘家巷, 皎娘的爹玉先生本是外乡人,赶上那年家乡闹瘟疫,一村子的人都死绝了, 玉先生因举试在外, 得了条活命,后屡试不中,囊中羞涩, 不得过活,得朋友帮忙,荐到燕州城潘府来做了蒙学的先生,方谋了个安稳生计, 横竖老家也没了亲人,便留在了燕州府娶妻生子安家落户。
潘府是燕州望族,对学里的先生颇为优待, 供奉之外赏拨了住处, 便在潘府后面的潘家巷内, 出了巷子不远便是潘府所设学塾, 这潘家巷子里都是一个个小独院, 住的人家也都是府里当差的,不是学里的先生便是有体面的管事,故此大都认识,平常也常串门子唠家常。
当日潘复上门提亲, 左邻右舍的可没少劝玉家二老, 都说是难得一门好亲事,这样的人才, 识文断字不说还谋了衙门里的差事, 虽是外乡人可已置下房产, 便不提这些,只人家不嫌弃咱大姑娘身子不好,这一样便是最难得的。
左邻右舍的一劝加上媒婆子舌灿莲花,便应了亲事,后成礼,吹吹打打的轿子从潘家巷抬出去,那些热闹到如今皎娘都不大记得了,只记得冬郎那几日闹脾气,成礼的时候也没见他露头,后来回门才见着人,低着脑袋叫阿姐,却怎么也不肯叫姐夫,便后来肯叫了,也并不热络,小孩子一样的别扭。
想起这些仿似昨儿才发生的一般,实则却已过去一年了,这一年里除了三朝回门那次,便再未回来过,出嫁的姑娘便是婆家的人了,想回娘家也得赶日子,爹娘过寿或是年节儿才成,偏赶上日子自己都病着,屋都出不去,更不用说回娘家了。
大约正因一年里都没回来过,马车走的越近越有些近乡情怯,时已近夏,车窗的厚帘换成了纱的,既透气又能瞧得见外头愈发熟悉的街景,皎娘知道前面便是潘家巷了,却不见马车有停的意思,心里有些慌,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知梁惊鸿又打什么主意,他这般送自己回家,莫说自己爹娘见了要吓住,便是街坊邻居也得炸了营。
越想越有些着急,不妨手里的帕子被梁惊鸿拿了去道:“再绞下去,这帕子便腰部成了,费了精神绣的,岂非可惜。”
皎娘咬了咬唇终是忍不住道:“你待如何?”
梁惊鸿却忽的凑过来道:“怎么,皎娘是担心我这刚上门的姑爷被你爹乱棍打出来不成。”
见皎娘瞪着自己不吭声,一张小脸却涨得通红,明显是赌气呢,这模样倒越发娇俏了几分,不禁轻笑出声:“好了,莫气,莫气,我是看你紧张与你说笑罢了。”说着又道:“如今随了你的心愿,该担心的是我才对。”
皎娘:“你担心什么?”
梁惊鸿: “担心皎娘随了心愿,见了爹娘,就把我丢到脖子后头去了,如此,惊鸿岂非要伤心了。”
皎娘知他惯来如此,什么话都是随口就来,也便不理会他说了些什么,别开头瞧窗外的街景,想着再走两个街口便是潘家巷了吧,那些邻居瞧见一个陌生男人送自己家来,该怎么想,往后的闲言碎语爹娘如何应付。
正想着,却不妨梁惊鸿凑到她耳边来,笑眯眯的道:“不若打个商量,皎娘要是肯亲我一下,我便下车,让韩妈妈送你家去,如何?”
皎娘不想都这会儿了,他还有调笑的心思,饶是好脾气也不免有些恼上来,更是冷着脸不肯搭理他,却忘了梁惊鸿是个格外脸皮厚的,哪会管她冷不冷脸,横竖皎娘也没对自己笑过几次,大多数都是冷着一张脸,见了自己并无半分旁的女子的含羞带怯,倾慕就更不用想了,只不似看仇人一般,梁惊鸿就觉赚到了。
更何况,便冷着脸的皎娘他瞧着也是分外可心,梁惊鸿有时候自己都觉纳闷,遇上皎娘之前,便再美的美人,看几回也都厌烦了,偏到了皎娘这儿,越看越喜欢,要说皎娘哪里生的美,也说不上来,就是瞧着哪儿哪儿都顺眼,合该就是自己的人。
心尖子上人儿,哪里舍得真难为她呢,不过就是吓吓她罢了,免得这丫头一回了娘家,就真把自己忘了,想到此,梁惊鸿颇有些郁闷,这么个可心的人,偏生是个冷心肠的,自己对她如此呵护在意,不说别的,便是那事上,也多由着她,收着性子没怎么折腾,却也不见她领情。
虽郁闷到底也未反悔,送了她家来,想到此,心里忽有些恼恨她不解风情,开口道:“皎娘若不肯,便只能惊鸿代劳了。”说着扭了那张小脸过来,在那因惊讶微张的红唇上亲了下去……
待梁惊鸿心中郁气尽数散去,才饶过皎娘,吩咐停车,方道:“过几日我便来瞧你,不许你忘了我,若忘了可要罚的。”撂下话便跳下了车,临下去之前还在皎娘脸上摸了一把,十足的登徒子行径。
皎娘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有些烫热,却见韩妈妈了妆匣上车,忙用帕子遮了遮,韩妈妈也未点破她的掩耳盗铃,只是打开妆匣取了梳子出来,给她抿了抿鬓发,抿好鬓发,又取了香粉胭脂与她重新整理妆容,那妆匣支开上面却是一面铜镜,窗外透进光亮落在镜面上,映出一张熟悉却又仿佛有些陌生的脸,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只是却没了过往的苍白,双颊晕红,如凝新荔,眸光似水,春意盎然,这样一张脸即便仍有些瘦弱,却瞧不出病态,故此,皎娘才会觉着有些陌生。
韩妈妈收拾好妆匣,方道:“ 大娘子不必忧心,六爷虽霸道了些,却是真心疼爱娘子,今日的事也早已安置妥当,一会儿大娘子不必说什么,只都交于老婆子应对便是。”
皎娘虽好奇她要如何应对,却知韩妈妈不比梁惊鸿,说话做事都是极靠谱的,若无把握,断不会如此大包大揽。
心里虽仍有些忐忑,却不似刚才那般慌乱,点点头道:“辛苦妈妈了。”
第119章 哪又来个新姑爷
玉家住在潘家巷第二户, 巷口的槐树下有一眼甜水井,附近的人家便也过来挑水,故此常有人在巷口, 等着挑水的功夫唠家常, 横竖就是谁家的闺女许了什么人家,小子订了谁家的姑娘,亦或是谁家媳妇好福气, 新媳妇头一胎便生了小子,又谁家连着生个几个都是丫头云云。老百姓的家长里短大致如此。
都是多少年相熟的老街坊,谁家什么样儿都知道,若忽然来了个生脸的, 自然惹人注目,更何况还不是一位脸生的,竟是来了两辆马车。
平常日子大家伙出门都是用走的, 横竖都是就近的营生, 非得赶上年节儿陪着媳妇回娘家, 道远儿了, 才雇个驴子来当脚力, 若是拉什么大件儿顶大了雇回牛车。
马车也不是没见过,毕竟这边守着潘家,潘家可是燕州府首屈一指的望族,府里的主子们出门都是坐马车的, 却都在前街上, 不会往潘家巷这边来。
这忽的来了两辆马车,真成了新鲜景儿, 男人们还好, 虽也好奇, 到底沉稳些,可槐树下的井台边,还有一早来洗衣裳的几个妇人,见了这么两辆马车,哪里还能忍得住,市井妇人多没多少讲究,扬声便问了一句:“你们找谁家?敢是走错了路吧。”
李顺儿让车夫停下,跳了下去,先是见了礼才道:“ 敢问这里可是潘家巷?”
那妇人目光在李顺儿跟后面两辆马车上来回打量了好几遭方道:“还真是来潘家巷的,是来串亲戚的?没听说谁家有这般亲戚啊。”
这妇人的声音皎娘听着有些熟悉,倒似隔邻的陈家婶子,皎娘透过纱窗往外一瞧,果真是陈家婶子,生怕李顺儿跟他主子一样胡说,忙开口唤了一声:“外头可是陈家婶子?”
皎娘一出声,那妇人愣了楞,不禁道:“怎么听着好像有人叫我似的?”
旁边跟着玩的小丫头指了指马车:“是玉家的大姐姐。”
那妇人呵道:“胡说,玉家姐姐去年就出门子了,这如今不年不节儿的,哪可能回来,再说玉家那女婿虽说衙门里当差,可也没这样的排场啊。”
小丫头却道:“娘不信,瞧啊,那不是玉姐姐是谁?”
都是老街坊,皎娘自然不好在车里不露面,便要下车,韩妈妈便吩咐了一声,让李顺儿放稳了凳子,自己先下去,再扶着皎娘下车。
皎娘这一下车,看清了脸,周围人都愣了,一时竟鸦雀无声,到底还是那个小丫头摇了摇她娘的胳膊:“娘,娘……”连着叫了几声,妇人都未回神,直愣愣盯着皎娘发呆。
皎娘只得走前几步,蹲身行了一礼叫了声婶子,那妇人方回过神来,蹭的站了起来:“哎呦天老爷,还真是皎娘回来了,我还当是眼花了呢,这可是昨儿去你家串门子,你娘还念叨呢,说这一程子听不见你的信儿,担心你身子弱,到了换季的时候,怕又病了,若不是你爹拦着非得瞧你去不可,不想你真不禁念叨,这就回来了。”
皎娘听了心里发酸,爹娘自是疼自己的,只是却碍于礼法,出门子的姑娘就是人家的人,便再担心也不能去探视,便如回娘家一般,非得等着年节儿或过寿才能回来。
那妇人见皎娘眼里似有水气,暗暗后悔自己不会说话,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忙道:“你这回来了就好,你娘瞧见你这般好,哪还有不放心的呢,快着家去吧。”
皎娘:“那皎娘先家去,待安置妥当再与各位街坊说话儿。”
那妇人:“哎哟,说话什么时候不成啊,快着去吧,去吧。”
皎娘这才进了巷子,韩妈妈自然跟了去,却留下李顺儿吩咐小厮从后面车上提了一个好几层的大提盒下来,打开来是一层层的精细点心,冲着巷口的孩子们招招手:“来,吃点心了。”
这潘家巷住的虽说不是穷的吃不上饭,却也都是寻常百姓,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舍得给孩子买块甜糕解解馋,甜糕哪是这样精细的点心可比,刚一打开盒子,光那股子香油味儿就把孩子们馋的直吞口水了,这会儿李顺儿一招呼,哪里还能忍的住,哄一下便跑了过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好几层的点心就分了个精光。
陈家婶子家的小丫头年纪小身子弱,挤不过那些小子,等到了她,点心盒子早空了,瘪瘪嘴委屈的直掉金豆子,陈家婶子心疼闺女,指着那些跑走的小子骂了几句。
李顺儿道:“哪些不过是个孩子们吃着玩的,各位邻居的也早预备好了,都在车上呢,我家六爷说了,玉家就两位老人,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往后指不定还得劳烦各位邻居帮扶看顾着些,这些担心权当一点儿心意了,各位邻居千万别嫌弃,这会儿拿着走也成,若不方便的,过会儿让小厮挨个给您送家去。”
众人谁能想到忽得了这样的好处,哪还能让人送家去啊,再说虽都吃这口井里的水,却不都是潘家巷里住的,有的离着好几条街呢,便再够也跟玉家够不上邻居啊,忙道,不劳烦了,自己拿回去也省的再劳动小哥们跑腿儿。
李顺儿自然知道这些不都是玉家的邻居,也不点破,让小厮把备下的礼挨个送了,都是两层的一盒点心,加上一串簇新的铜钱,用红线串着下面结着平安扣,好看的紧。
这钱可比点心实用多了,如此意外之财谁不乐呢。
有远处的拿着就跑了,生怕李顺儿发现他们是浑水摸鱼的,把东西收回去,剩下的大都是潘家巷的邻居,那陈家婶子瞧了瞧手里的东西,心里纳闷啊,虽说燕州府新姑爷上门有给邻居送礼儿的习俗,可都是近处常走动的邻居,大多是糕饼点心,却不过一个油纸包罢了,若是看见孩子,给个铜钱买糖吃,都算极体面大手的,哪见过这样大手笔的。
更何况,这位嘴里一句一个六爷,这六爷难不成是玉家那女婿,不对啊,且不说皎娘出门子已经一年了,新姑爷早上过门了,怎么又来了个送礼的,别人不知,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皎娘那女婿叫潘复,虽说跟潘家沾了些亲戚,却是个早死了爹娘也没兄弟姊妹的,这六爷却是从哪儿算的?
再有,自己可是知道底细的,皎娘那女婿虽说再衙门里当差,日子过得是不差,却也这般富贵,好家伙就瞧今儿这场面,别说衙门里的当差了,就是知府老爷估摸着也没这台面啊。
第120章 戏文里的故事
却见李顺儿指挥着小子从马车上搬箱笼, 愈发疑惑,就算那潘复忽的腾达了,也没见谁家回娘家还带着箱笼行李的, 怎么瞧着倒像长住的, 想到此忍不住问了句:“你说的那位六爷可是姓潘?”
李顺儿目光一闪摇头:“我们六爷不姓潘姓梁。”
陈家婶子一拍大腿:“我说不对劲儿吗,这不果真闹拧了不是,就说瞧着不像玉家那姑老爷啊。”说着又觉不通:“不对啊, 若不是玉家姑爷,为何送了皎娘家来?”
李顺儿:“这事儿说来却有些长,其中更有许多曲折……”说着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
周围大多是妇人,平日里最喜欢家长里短的八卦, 没事儿都恨不能找点儿事儿,更何况这样明摆着稀罕事,哪能忍得住, 忙道:“长了怕什么, 我们几个横竖也没什么事儿, 有的是闲工夫, 你慢慢说便是。”
那陈家婶子也道:“是啊, 这里也没有外人,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瞧着皎娘丫头长起来的,跟自家的丫头一个样儿, 虽说如今出了门子, 也是潘家巷的姑娘,在外头遇上什么委屈了, 我们这些老街坊便帮不上大忙, 也能站个脚不是。”
李顺儿忙道:“怪道大娘子常提起家里的街坊邻居, 今儿小的算见识了,真真儿都是热心肠的好人,说起来也是大娘子跟我家六爷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