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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娘心中矛盾非常,既不想理他,却又怕再这么下去,没完没了,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许能快些解脱。
皎娘心念电转间,便下了决定,想着和缓些,遂开口道:“以往听阿爹说过,每逢春日秋朝,亦或年节儿,城外的园子都会开,任老百姓进去逛的,有些主家还会请戏班子或是杂耍艺人进园子表演凑趣儿,好不热闹。”
梁惊鸿呆了一呆继而大喜,未想今儿交了好运,不过一张房契,往常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人儿,竟跟自己说起话来,虽说神色仍是淡淡的,不见多欢喜,说的话儿也不是自己想听的梯己私话儿,到底是主动跟自己说话儿了,还说了这么多,之前可断不会如此,便她想听的,也不过微应上 一声,说话更是惜字如金,哪似如今这般娓娓道来,还说起她未嫁之前的事。
若不是窗外日影晃晃的映进来,梁惊鸿都疑心今儿日头是打西边出来了,莫非因为这园子,才这般?想到此,便道:“当日买下这园子实有些匆忙,便也没怎挑拣,总有些不大可心之处,你若喜欢,回头我让人好好再寻一处更好的来送你。”
皎娘被他一番话说得愣了愣,方知因自己忽然转变,他便以为是因为这园子的房契,故此说要再送自己一处,皎娘愣怔之余,不免暗暗摇头,果真是纨绔子弟,不知人间疾苦,张口闭口就送一处园子,哪里知道世上许多人连得一间遮风避雨的茅草屋栖身都是奢望。
想到此,不禁道:“我不过一个人,便住也不过一间屋,一张榻,要这么些园子做什么?”
梁惊鸿却笑道:“怎会是一个人?皎娘莫不是把我忘了,再说,园子也不是为了长住的,闲了来赏景散心,总归有个赏玩的去处,只可惜这燕州城到底远了些,离着北地又近,一年里也就春天好些,真到了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也便没什么好景致了,要说赏景游玩还得南边,那里四季如春气候和暖,水多园子也多,那边的园子才真叫个妙,春兰秋菊,四时美景,保管你住上个一两年也不会腻烦。”
梁惊鸿边说便瞧着皎娘,见她有些出神,似是神往,遂道:“皎娘若喜欢,回头咱们去南边走走,那边我倒有几个好友,家里都是有园子的。”
皎娘回神不禁道:“你至交好友真不少。”这话说的带着刺儿呢,梁惊鸿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她越是这般,梁惊鸿反倒愈发欢喜,即便讽刺,到底是鲜活有了人气儿,不似之前那般不言不语木头一般,他要的可不就是活生生的女人吗,木头美人有什么意思。
因此对她的嘲讽并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你若不想去南边,京里也有园子,虽不如南边的精细,却比这燕州城强些,这倒也不用细说,日后你自然能见着。”
说着见她神色和缓,巴掌大的小脸上,肌肤莹润,近看似羊脂一般,鸦青鬓下透白好看的耳垂如珠似玉,银色耳坠子随着她抿嘴的动作微微一荡,叮一声仿佛荡进了梁惊鸿心里,禁不得心荡情热,凑到那珠玉边儿上低声道:“皎娘若想听,不若今儿惊鸿不往前头书斋去了,留下与皎娘好生说说话儿可好?”
第61章 可是要讨回来的
皎娘脸色一白, 心道自己可是自作聪明了,原想顺着他些,许能厌烦的快, 却忘了这人是个打蛇上棍没皮脸的主儿, 稍有些和缓颜色,便想到了歪处去,自然不想他留下, 却又不知寻个什么借口抵挡,一时竟是无言。
梁惊鸿本意也是试探,边说着边度量她神色,自然未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抗拒, 心下不免失望,看来她还是不愿。
别看皎娘柔柔弱弱性子却执拗,想她先头那般怨恨自己, 怎可能几天功夫就心甘情愿, 到底是自己心急了, 得人容易, 若想得心还需使出水磨工夫来慢慢的磨, 横竖她如今的身子也受不住,往后日子长着呢,索性一下子养好了,也免得日后麻烦。
念头至此, 忽的笑了一声道:“皎娘怕什么, 我与你说笑呢,皎娘是正经人, 与我说话儿便是说话儿, 可惊鸿却不然, 惦记了许多时日,若留下来,如何能把持的住,偏皎娘如今身子未愈,若惊鸿如之前般孟浪,唐突佳人,怕是皎娘要记恨惊鸿一辈子去了,岂非得不偿失。”
听见前头的话还像个正经言语,皎娘暗暗松了口气,可后面几句却越发暧昧起来,尤其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几分调笑,又凑得极近,说话的时候,灼烫的气息喷薄在自己耳后,皎娘禁不住粉面通红,那灼烫的绯色从耳后迅速蔓延至双颊,身子都禁不住有些颤栗,只得微微侧头想避开,梁惊鸿却已坐正了身子,笑微微的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吩咐李顺儿收拾花园。”顿了顿又道:“你身子弱,好生养着,不用操心这些杂务。”说着站了起来:“想来应承我半日,皎娘嘴上不说,心下早已厌烦,这便去了,也免得在你跟前儿讨嫌。”
皎娘知道这人向来如此,一时调笑一时胡言,根本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知道也无妨,皎娘如今也想通了,只他不迫自己行那酷刑便好。
因此,不管他说什么,只管侧过头去当做未听见。
不想梁惊鸿却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道:“看起来我是真讨嫌了,既如此便走吧,省的你厌烦,本来我这儿有封信,是从冀州府递送过来的,本是递到潘府,难为他今儿一早巴巴的遣人送了过来。”
梁惊鸿话未说完,皎娘便转过头来看向他,那淡如水的眸子,忽然便亮了起来:“冀州府,可是冬郎的家书?”
梁惊鸿心下不由一酸,果真她们姐弟感情好,自己只说了个冀州府,她便猜到是她兄弟的家书,这个从心里欢喜的样儿,真让他不爽之极,恨不能把这家书丢在火盆子里烧成灰。
心里发酸,语气便有些不好,瞥着她道:“皎娘不是巴不得赶我走吗,怎么这会儿一听有你兄弟的家书,便不赶了。”
皎娘脸色一滞,低声道:“我何时赶你走了。”
梁惊鸿见她这话说的一脸勉强,一时气不是笑不得,叹了口气道:“真真儿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来还的,我知你是着急看你兄弟的家书,这当口什么违心之言都说得出,得了,我也不与你计较,谁让先头我对不住你呢。”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皎娘忙伸手去拿,不想梁惊鸿一抬手抽了回去,皎娘脸色一变,看向他,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招儿?
梁惊鸿微微倾身凑到她脸上道:“今儿传书的人情,皎娘莫忘了,日后惊鸿可是要讨回来的。”说着才把信递在她手,转身去了。
皎娘呆了一会儿,方低头看手中的信,信封上阿姐亲启,正是冬郎的字迹,忙急切的撕开蜡封拿出信来一字一句的细看。
虽暂停在冀州府,却还在路上,故此信写的不长,只是了平安,说这一路顺风顺水并无大事,时已到冀州府,言道行船停了半日,赶上同贵儿往潘府里递信儿,问了冬郎可有信捎,便写了这封报平安的家书,不日便会到京,进学之后定会刻苦攻读,让皎娘莫担心,千万保重身子,等着他家来。
皎娘合上信,眼角不觉有些潮润,想那才十五的少年,孤身一人在京里,举目无亲,若有病灾儿的谁人照顾,有委屈了又同何人去说,更何况,他还不知这进学其实是梁惊鸿的阴谋,到底当日自己太过天真,与叶氏相识不过月余便把掏心窝的话都说了,何曾想到人心险恶,平白无故哪会有如此好事。
到如今冬郎的前程攥在梁惊鸿手中,自己被迫和离,成了他囚在别院的禁脔,无法抗拒亦不能抗拒,为今之计只盼他早早厌弃,到时自己怎么样都无妨,只不牵累爹娘跟冬郎便好。
想到此,不免叹了口气,当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许自己就是这样的命数吧,过不得安稳日子,上一世夭寿短命,这一世也不知能多活几年,想来自己这命里带衰,潘复方如此着急的与自己和离,甚至连面都不见,便直接写下和离书。
皎娘这里感叹自己的命数,殊不知潘复此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潘复不惜钻狗洞见了南楼月,诉了满腹衷肠,释清了误会,并把自己的一片诚心送了过去,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想着南楼月得自己如此相待,必然万分感动,等他搬出来两人好生亲热一番,便会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亦会帮自己谋划,只南楼月全心帮自己,想来谋个一官半职应该不难,只能进官场,凭自己的才能,必能步步青云。
潘复这一宿做的都是步步高升的美梦,直到天光大亮方醒过来,醒来便匆忙洗漱了,去牙行雇了两个婆子并家里的厨娘收拾屋子,旁处也还罢了,正院内寝需的底细收拾一番,之前是皎娘住的,两人和离的快,也未及收拾东西,潘复可记得南楼月之前便极在意皎娘的存在,如今搬过来,若发现有皎娘的东西,说不准一醋了又要闹起来,索性先收拾妥帖,也免得自找麻烦。
不想潘复迈进内寝倒愣了,家具摆设未变,但皎娘的东西却不见了,妆台衣柜皆空空如也,忙唤了那厨娘来问,那厨娘回说,前几日隔邻的柳管事来了,捎了大娘子的话,说既然跟大爷您和离了,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留着东西却不妥当,特意托付叶氏夫人,遣了柳管事把东西都搬走了。
第62章 落个两不耽误
搬走了?潘复愣了愣, 虽早知隔邻的叶氏夫人跟皎娘颇说的来,也未想到这样好,这柳旺儿可是府里的大管事, 主子跟前儿颇得脸的奴才, 叶氏竟让他来搬皎娘的东西,可见是把皎娘认真当成手帕交了。
不曾想皎娘竟还有这样的运道,先头因写下和离书, 心里尚有几分的愧疚,如今也散了,说起来两人也不过是担了名头,并非真夫妻, 和离了也好,落个两不耽误。
便点点头道:“往后这样的事需得禀告我知晓,哪有随便什么人就来家里搬东西的。”
那厨娘颇为委屈, 忙分辨道:“先头李妈妈交代我只管厨下的事, 大娘子屋里的事一贯都是李妈妈做主, 柳管事来的时候, 李妈妈正跟大娘子在城外住着呢, 我是想过要禀告大爷,却不知大爷您在哪儿,柳管事又着急,说横竖搬的都是大娘子的东西, 并不干大爷的事, 不禀告也无妨,不由分说便把东西都搬走了, 我瞧着的确没动旁的, 只拿的大娘子平日里穿戴的衣裳首饰 。”
潘复见这婆子是个牛心轴脾气, 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行了,这次的事不怪你,”
那厨娘偷眼往屋里头望了望,东西搬走了大半,这会儿瞧着空洞洞的冷清非常,忍不住道:“大爷您跟大娘子前几日还好好的,怎就和离了。”说着瞥了瞥旁边的两个婆子:“这两位妈妈是新来的?”
潘复哪里耐烦跟个厨娘说三到四,挥挥手:“这里不用你了,下去吧。”
那厨娘虽万分不愿也只得退了下去,见她将将出了院,潘复忽想起今儿南楼月便要搬进来,这厨娘若嘴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南楼月听了只怕不妥,想到此又叫住了她道:“这两位妈妈是从牙行雇来收拾屋子的,今儿有人要搬过来,以前的事莫要再提。”
那厨娘见潘复脸色肃然,知道是告诫自己莫要多嘴胡说,心道,怪不得前一阵子都不着家呢,李妈妈早便说过外头指不定有了相好的,看起来真让李妈妈说着了,这刚跟大娘子和离几天儿啊,新人就进门了,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倒是可怜了大娘子,虽说身子娇弱些可脾气好啊,人也随和,对她们这些下人也都是客客气气,从不曾说一句重话,是个难得的主家,不知今儿新来的这位是个什么脾性,万一是个刺头儿,自己这差事只怕要保不住了。
想到此,不免有些忐忑,哪里还敢说什么,忙应着退了下去,看看把厨下好生收拾收拾,免得被新来的娘子,挑出毛病来。
不说厨娘心中计量,且说潘复,本来还发愁皎娘的东西不好料理,若收拾起来回头被南楼月瞧见却麻烦,送走却又不知该送去何处,按理说两人和离之后,皎娘归家,东西自然要送回玉家,可潘复却不知玉秀才那边知不知道此事,毕竟两人和离的有些匆忙,皎娘又跟叶氏夫人住在城外别院,想来也未及告知家里也是有的,若自己巴巴的把皎娘的箱笼回去,岂非戳破此事。
玉秀才可是当过他的先生,潘复本就有些怵这个岳父,更何况当日可是自己再三上门求娶,玉秀才方点头许嫁,如今这才一年便和离了,又是自己亲手写的和离书,且以无后为由,这一点当日自己上门求娶的时候,便已说在了前头,玉秀才夫妻言道皎娘身子弱恐不能生养子嗣,是自己说不妨事,日后过继一个承继香火也便是了,如今自己以这样的借口和离,实有些说不过去。
故此,潘复也不想戳破此事,至少不是从自己这儿戳破,本来心里还有顾虑,如今皎娘的东西搬了个清净,倒暗暗松了口气。
交代两个婆子好生收拾,桌案家具都一一过水,另把床帐被褥都换了新的,特意遣了小子去铺子里买回来的,交代捡着好的买,为了讨个好兆头,买了大红的,照着那新婚洞房布置起来。
从早上收拾到下半晌儿,才算收拾妥当,潘复四下瞧了一遍,还算过得去眼,虽说比不得梁府奢华讲究,也算齐整,再说 ,梁府里再好到底是暂居之处,这宅子的房契自己都送与了南楼月,算是他在燕州的家,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话虽糙儿,理儿却正。
只是,都这时辰了,怎还不见南楼月过来,想想又觉自己心急了,南楼月是跟着戏班子来的燕州城,暂时客居在梁府,若想搬出来,怎么也得交代清楚,再说也得收拾细软箱笼,且还病着,怕是得费些时候,横竖他应了自己,今儿必会搬过来,急什么,等着就是。
等一个时辰不见人,再等一个时辰,从下半晌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夜里,直到听到外头街上遥遥传来棒子声伴着头陀有节奏的报夜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已然起更了也未见南楼月的影儿。
已经让小子去梁府外看了不下十几回,都说不见有人出来,潘复等的心焦,干脆自己过去了,到了梁府外远远瞧见看门的凶神恶煞的守在哪儿,哪敢往前靠,连脑袋都往回缩了缩,生怕那些人看见自己,又喊打喊杀。
探头探脑的瞧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梁府大门阖了起来,也不见南楼月出来,潘复忽觉不好,莫非梁府里不让南楼月出来,不能啊,认真说南楼月只是客居梁府,并非梁府中人,便是梁惊鸿这个梁府的主人再霸道,也不能拦着客人出门吧。
更何况,惊鸿兄自来是个和善好脾气,对下人们也格外宽宥,怎会为难南楼月一个客居之人,却忽想起梁惊鸿如今不再府里,若在的话,自己也不会连大门都进不去,而梁府现如今这些奴才,一个个混账之极,惯会欺上瞒下,定是这些人使坏难为南楼月。
想来以南楼月的手段心思,自然知道怎么化解,或许再等等就出来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大亮,潘复生怕南楼月半夜出来,也没敢回家,就在梁府大门外守了一宿,到第二日也没见着人,心里终是有些慌,忙去后面窄巷寻哪处狗洞,打算钻进去找南楼月,狗洞倒是找着了,费了吃奶的力气好容易钻过去,不想却被人发现了,没等他起身便听见一声大喊抓贼,接着便是一阵乱棍兜头打了过来……
第63章 拿嘴糊弄老子呢
燕州城临着北疆, 便有许多南北两国往来做生意跑买卖的,人多且杂,加之周围山林多, 地势隐蔽, 常有山贼盗匪出没,一开始抢掠过往客商财物,后来越发猖獗, 潜进城来行盗抢之事,有一阵子整个燕州城都闹得风声鹤唳,那些富户为了家宅安生,便都蓄养了护院, 以防盗贼抢掠。
前些年新知府周大人到任,这位是个厉害人物,不仅有才能, 军中亦有人脉, 借调了边军过来, 把燕州附近的山林沟壑均清缴了一番, 又让衙差分三班巡夜, 附近寺庙里的和尚头陀走街串巷打更报晓,一番雷利风行的手段下来,燕州城终于太平了。
日子太平了,这些家丁护院便没了用武之地, 平日里闲的蛋疼, 除了看大门就是洒扫庭院,明明是护院却混成打杂的。
今儿好容易听见有贼, 顿时来了精神, 抄家伙抡棍子就招呼下来, 心道大青白日就敢做贼,这不上赶着找死吗,既然找死还客气什么,乱棍齐下,打的潘复抱着脑袋蜷了身子嗷嗷惨叫,后来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索性趴在地上不动了。
众人一见不好,也怕闹出人命来,忙停了手,齐齐看向李顺儿:“李管事,这,这可没声气儿了,别是打死了吧。”
李顺儿哼了一声:“瞧你们这点儿出息,就算出了人命,有六爷顶着呢,你们怕什么。”
众人一听才算放了心,他们可不是正经梁府的人,是牙行里头临时雇的,梁惊鸿当日来燕州城也不过是路过顺道访友,若不是在明楼下瞧中了皎娘,断不会久留,身边也只李顺几个心腹跟着,后来又是开医馆,又是置府邸别院,扑腾出许多事来,医馆还好说,横竖一封信过去人手是不缺的,只这府里使唤的人,却不能从家里要,也就接了一个韩妈妈过来,其余大都是潘明成那儿借过来的,至于护院家丁却是李顺从牙行雇的。
这些人虽在梁府当差,却只大略知道主家是京里的富家公子,来燕州城开医馆,跟潘家大少爷颇有交情,家底丰厚,有的是银子,并不知具体底细。
虽说是护院,真闹出人命来也不好收场,故此一听潘复没声了,都吓了一跳,听见李管事这话才算松了口气,心道,这位梁六爷还真一位厉害人物,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李顺儿见潘复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过去伸腿踢了一脚仍没反应,让人把他翻过来,心道,果然这些护院都是老手儿,瞧着打的狠,却并没多少外伤,尤其潘复显然颇在意自己的脸,一直抱头捂脸,因此脸上并没明显的伤,伸手探了探鼻息,有气儿,便道:“大清白日入私宅偷盗,这是没王法了,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绑了送去官府问罪。”
周围的几人有些为难,其中一个胆子大的低声道:“那个,李管事,这送去官府问罪就凭咱空口白牙的说,只怕不成。”
李顺儿呵呵一笑:“谁让你空口白牙的说了。”说着瞥了旁边一眼,旁边的小子忙把一个鼓囊囊的包袱递了过来,李顺儿接过掂了掂,一伸手便丢在了潘复胸口:“这人赃俱获,难道他还能抵赖不成。”
那几人愣了愣,心道,李管事这一招儿真特么阴,有这一包袱赃物,潘复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忙七手八脚把潘复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人晕着不好挪动,干脆驷马倒攒蹄如抬一头死猪一般抬去了衙门。
到了衙门根本不用审,人证物证齐全,直接便往大牢里一丢了事。
潘复在牢里直直躺了一天,到天黑才醒过来,一醒过来便发现自己躺在牢里,顿时心凉了半截,缓了好一会儿方冷静下来,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自己这明显是着了道儿啊,可自己在这燕州城多年,从不曾与人结仇系怨,谁又会花这么多心思来害自己呢,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那几个平日看自己不顺眼的世家子弟,见自己得了梁惊鸿青眼,又嫉妒跟南楼月相好,合起伙来给自己使了绊子。
在心里把这些小人挨个骂了一遍,发誓有朝一日等自己飞黄腾达了,再狠狠收拾他们,可想要报仇得先出去才行。
潘复先头一直在衙门里当差,虽说是抄写文卷,也做了好几年,就算没什么过深的交情,好歹也混了个脸熟儿,这牢里的看守有个叫钱九的,以前也曾吃过几次酒,能说上话,不若寻钱九扫听扫听。
也是他的运气,正想着,钱九便来例行巡视,潘复等他到了近前,从木栅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叫了声:“钱兄。”
钱九刚换班上岗,想着来走一遭应应景,便去吃酒,不想却被人抓住了胳膊叫钱兄,声音颇有些熟悉,唬了一条,定睛看去,瞧了半天才看出是潘复,不禁道:“哎呦,这不是潘兄吗,听兄弟们说潘兄辞了差事发大财去了,怎么跑这儿来寻乐子了。”
潘复心里翻了白眼,这话说的,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大牢里来寻什么乐子,苦笑一声道:“钱兄就别挖苦在下了,我这是走了背运,被人害了,醒过来就关大牢里来了。”
钱九:“不能吧,不说潘兄为人和气并无仇家,便是看在潘府的面儿上,也没人有胆子陷害潘兄吧。”
潘复:“我也是心里疑惑,才劳烦钱兄帮我去扫听扫听底细。”
钱九目光一闪,抬手捏了捏手指:“这,不大妥当吧。”
潘复也在衙门里多年,怎会不知他是要好处银子,心里暗骂他落井下石,却知如今万不能得罪钱九,便道:“我如今被人陷害落进牢里,身上的银子也没了,不过钱兄放心,有医馆在便不愁 银子,只要我出去必有重谢。”
钱九眼睛一亮:“果然潘兄是个敞亮人,我这就去帮你问问。”说着快步走了。
不大会儿回来,一张脸黑的紧,指着潘复道:“你当老子傻啊,在这儿拿嘴糊弄老子呢,还特么重谢,狗屁,你哪来的银子。”
潘复忙道:“这会儿是没银子,可我那医馆开着呢,且生意红火,只出去了便有银子。”
他不提医馆还好,一提医馆,钱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空口白牙的甜呼老子呢,哪特么还有医馆,早关门了。”
潘复一惊:“不 ,不可能。”
钱九啐了一口:“我呸,怎么不可能,刚我特意去街上瞧了,招牌都换成春芝堂了,如今成了春芝堂的分号,跟你还有个狗屁干系。”
第64章 怎么也得先出去
潘复不信, 死活央求钱九再去扫听扫听,钱九本不想理会,可潘复言之凿凿, 又言他再不济还有处刚买下的宅子, 加之又的确跟潘府沾亲,年节儿的常往潘府走动,虽不知怎落到这般田地, 好歹也有些根底儿,帮个忙跑跑腿儿怎么也能落点儿好处,再说,扫听这事儿也不费什么功夫。
便勉强应了, 这钱九别看人糙,心里却有些路数,前头只是去街上看那医馆, 瞧那医馆换了春芝堂的招牌, 认定潘复糊弄自己, 一怒之下回来找他算账, 这次却没着急, 先去了牙行,寻伙计扫听了一下那宅子的底细,听那伙计说确是潘复买下的,才有了底, 继而去了春芝堂新开的分号。
这回长了心眼, 直接把在外面洒扫的小伙计,拖到一边儿, 塞了一吊钱在小伙计手里, 方问道:“前两日我陪着婆娘来瞧病, 还是医馆的招牌,郎中说先吃上两剂,若见了好,再拿着方子来寻他加减两味药,谁知今儿来了一瞧,连字号招牌都换了,我这正疑惑别是走差了吧。”
那小伙计既拿了钱自然要透些消息,更何况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东家掌柜的也未特意交代不让说,便道:“先头是医馆来着,不过那主家不想做了,盘给了我们东家,便成了我们春芝堂的分号。”
钱九疑惑道:“这医馆极是红火,见天看病的都排长龙,这样赚钱的好营生,怎会忽然不做了。”
那小伙计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倒是听我们掌柜的提过一嘴,说医馆这位东家不是寻常人,颇有些大来头,开医馆不过是闲来无事寻个消遣罢了,并非正经做生意糊口,开了些日子腻烦了,自然便收了。”
钱九:“不对啊,我可听说这医馆不光一个东家,还有好几个参股的呢,其中就有个姓潘的,常在医馆里盯着,那掌柜都对他格外客气呢,说也是医馆的主家,前头陪我婆娘来瞧病的时候见过,瞧着挺斯文,不像做买卖的,倒像个秀才郎。”
小伙计听了撇了撇嘴的道:“你说的是潘复吧,他算哪门子秀才,不过就是衙门里打杂的,就凭他也想参股医馆的买卖?做梦想什么好事呢,不过就是仗着跟潘府沾了点儿亲戚,硬是不要脸的往上凑罢了,有事没事就往梁府里钻,得亏梁六爷好性儿,本就没什么架子,又看在跟潘家大少爷的交情上,不大理会,由着他进出,谁知这小子就是个穷要饭的下三滥,扶不起的烂泥巴墙,竟然见财起意,大清白日便去梁府偷盗,落个人赃并获,已然送到了衙门里关了起来,真真的活该儿。”说着不禁有些警觉道:“你不是来问医馆的吗,扫听这些做什么?”
钱九忙道:“我,我就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
小伙计道:“问这晦气的人做什么。”
钱九:“之前在医馆见过一面,听说家里有位颇贤良的娘子,我是有些可怜他那娘子,没了男人往后可指望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