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萧衍闻言,并未答话,只将审视的目光投向赵婉。
德妃见状,立时冷声喝道:“大胆小人!岂可狡辩!你……所击之球略重,便能打出稳于他人的坡球,即便于平地之上,也更能稳住球势。此举奸佞,乃是舞弊取胜,更是谋宠,赵婉,你本是筹划丸戏之人,以公徇私,罪加一等!”
赵婉以额贴地,“望陛下明察,娘娘明察,臣妾绝没有【创建和谐家园】!”
顾仪情不自禁地朝前迈了半步,正欲开口之时,却听萧衍道:“是非曲直自有定夺,既然婉美人自问问心无愧,此事便交由宫正司再查,工匠所制球之人,司宾司看管捶具捶丸之人也一并受查……”
赵婉眼中蓦然涌上泪意,“陛下……”
萧衍又道:“此事今日难有定夺,捶丸戏……就此作罢。”
德妃心中慌乱,嘴唇微颤,竭力摆出个笑容,“陛下何苦兴师动众……”
赵婉五体投地拜道:“陛下隆恩,谢陛下恩典。”
其余在场诸人,也纷纷连声称“陛下英明”。
顾仪不觉松了一口气。
宫正司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捧着筹金的宫人为难地讷讷道:“陛下……既如此……今日捶丸所得筹金……是……是否尽数奉于屏翠宫顾才人?”
顾仪的心又随之提了起来,雀跃骤然而起,身心顿感轻盈。
萧衍沉默少顷,目光扫过顾仪,斟酌道:“今日筹金乃是捶丸戏之胜者得筹,可此丸戏突生变故,难有公允,为众人皆得公允,今日丸戏输赢未定,此戏……今日结果作罢,不再赏筹……”
宫人称是,端着托盘退出了御花园。
顾仪定在原地,看他青衣背影渐行渐远,拐过石径,终也消失不见。
她脚下顿觉如有千钧,头顶数道晴天霹雳。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萧狗子弘扬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古代竞技奥林匹格精神?
公正公平?
她不就是没有提醒女主么,难道就要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她尽心尽力,起早贪黑地练习击球一练就是数月,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中奔着这捶丸暴富之梦,她才堪堪熬过了起初重刷五遍的心头剧苦,到头来就练了个寂寞?
难道她注定出宫以后,再也无缘富婆生活,穷困潦倒后半生吗?
顾仪闭上眼睛,简直伤心欲绝,若不是碍于周围人实在太多,她真想原地蹲下暴哭一场!
萧衍抬眼瞧见顾仪一张脸雪白,杏眼之中明明白白的难以置信。
她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着实有些可怜。
他胸中不禁起了微澜,正欲出声,却听身后的端妃开口笑道:“陛下果是英明,可顾妹妹却有些冤了,她所用之球并无重量差错,顾妹妹球技出神入化,到头来却没有得赏,以臣妾来看,不若给顾妹妹赏些别的?”
顾仪适才抬头,打量了一眼端妃,见她是个着胭脂色的宫装丽人,头上斜插一支金步摇,于日光下闪闪发亮,可她的面目却有些寡淡,清丽却并非浓墨重彩。
她觉得颇有些奇怪。
自己和端妃从不往来,为何要帮她讨赏?
只听端妃又道:“顾妹妹原就是由美人贬为才人,此际或许恰是个好时机,恢复顾妹妹的品级……陛下……以为呢?”
萧衍回首,细观端妃神色,见她笑得温和,忽也笑道:“爱妃仁厚,所言极是。”
他转回脸,复又朗声道:“今日晋屏翠宫顾才人为顾美人。”
顾仪心头一跳,朝前迈了两步,跪拜道:“谢陛下恩典。”
萧衍见她脑袋低垂,头上的黛青发带飘落耳际,被清风吹起。
他缓声道:“你起来罢。”
顾仪起身,抬头望了他一眼。
见他眼含探究,她于是假笑了一下。
第68章 年年岁岁皆如是
申时过后, 顾仪自御花园回到了西苑屏翠宫中。
她只朝着飞快迎出门来的桃夹摆了摆手,甫一进寝殿便脱下锦靴,栽倒在了木榻之上。
一声闷响过后, 顾仪把头埋进了柔软的锦被里。
桃夹追到床帐外,喜笑颜开道:“贺喜美人,恭喜美人, 今日捶丸戏拔筹,晋了份位!”
顾仪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美人份位。
一千两。
按照美人的月俸,她要想存到一千两, 要存整整一百年。
一百年太久!
只争朝夕啊!
她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和一千两白花花的银两失之交臂了。
越是想, 越是气。
好比本来辛辛苦苦干一年, 终于等到了要发丰厚年终奖的那一天, 可领导却突然说,今年不发奖了, 给你一个口头荣誉……
啊啊啊啊啊啊……
桃夹见榻上的顾美人双腿胡乱蹬了蹬,却猜不出为何明明晋了份位, 美人还这般萎靡不振。
她思索片刻,只得出言安慰道:“奴婢……这就去膳房瞧瞧,给美人要一碟原先美人爱吃的酥饼……自贬了才人后, 美人还没尝过呢,奴婢再讨一份美人爱喝的羹汤来……入秋后用恰恰好……”
我不想吃。
顾仪生无可恋地想,却连话都不想说了。
桃夹见她不答, 索性蹲身一福后自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仪再次听到寝殿之中响起足音。
她埋头道:“我不想吃酥饼,你就先放那吧。”
¡¡¡¡¸ß¹ó¹«¹«±¾Óû¿ª¿Ú³ªÉù£¬È´±»»ÊµÛʾÒâàäÁËÉù¡£
他只好孤独地又退回了门外。
萧衍跃过他, 绕过屏风走得近了些,见榻前的琉璃珠帘已换成了青纱帷帐。
只见纱帐之中,顾仪趴在木榻之上,四肢不动,可若是细察,便见她双肩似乎微微颤抖。
他心中一落,不禁撩帘,伸手拢住她的肩膀将她翻了过来。
蹙眉问道:“你在哭么?”
顾仪一看,来人是他。
顿时怒从心头起。
哭个屁!
我是气抖冷!
萧衍见她一双眼霎时亮得惊人,似有怒意陡然而起,顷刻之后,却又偃旗息鼓,只是瞪大了眼盯着他。
顾仪坐起身来,暗吸一口大气,“陛下金安。陛下怎么来了?”
萧衍观她神色,“朕知你今日或许不快……来瞧瞧你。”
“陛下慈心,臣妾并没有不快……”她是很不快!
萧衍见她额前鬓发早已散乱,几丝碎发落在眼前,也不知她是在榻上趴了多久,才有如此行状。
想来……心中定然有些不甘。
他缓和了语调,“今日捶丸戏不过是秋日消遣,胜负之欲不必太重。”
顾仪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一起一伏。
“臣妾争得并不是胜负之欲。只是有些痛心罢了……”一千两,此痛之巨,难言说!
“臣妾苦练捶丸数月,好不容易拔了头筹,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虽是晋了份位,陛下恩典,臣妾惶恐,但臣妾想要得不过就是区区赏筹,赏筹本就是为捶丸而设,臣妾赢了,为何没有……”
说到最后,顾仪又心酸了。
萧衍看她说得可怜,到最后眼尾微落,仿佛真要哭了。
他欲伸手,却又顿住,“朕今日不赏筹,是为公允,你明白么?”
顾仪一万个不明白,摇头说:“于臣妾而言,此并非公允,臣妾并无差错,为何受过?臣妾所求不过就是赏筹……”
萧衍望着她圆睁的杏眼,徐徐道:“胜负之争,端看筹码大小,非是好局,胜负之间争得不过公允二字。今日捶丸之争,你虽拔筹,婉美人亦拔筹,可她若是弄虚作假,将你二人齐齐赏了,辱没得便是你之不遗余力,若是今日只赏你一人,可若今后查实,婉美人确实被诬陷,那么于她亦是不公。”
顾仪听罢,凝眉道:“陛下何不先赏臣妾五百两,若是日后证实婉美人无错,再将五百两补给她,若是日后证实她有错,陛下再补五百两予臣妾?”
“诡辩。” 萧衍轻笑一声。
这多合情合理啊,怎么是诡辩。
顾仪不服,却听萧衍又道:“君无戏言。捶丸戏本就是今日之局,若是不公,便只能作罢。”
见她眼露不服,萧衍垂首浅笑,“朕再与你细讲一例,昔年韶州杨登,王树二人于庭前殿试,二人皆才思敏捷,文章锦绣,天子亲策于廷,二人于题对答如流。先帝后来方知,王树重金买通了翰林学士,提前知道了殿试题目,因而夺魁。当年廷科未录一人。”
这才是诡辩。
虽然顾仪听到王树被提前【创建和谐家园】,心中咯噔一跳,有些心虚,毕竟她是上一周目就看过捶丸戏舆图的人。
但她依旧不服此论辩,“陛下说的例子,无外乎,是胜负之局不公,因而局中之人难定输赢,可今日捶丸,除了婉美人之丸球略重,其余诸人皆无过错,为何……”
“若是其余诸人皆有过呢?”
顾仪愣了片刻,“陛下是疑心臣妾?臣妾绝无……”
“朕不疑你……”萧衍打断她道,“朕疑得是别人,若是有心人设局暗害,焉知无人藏拙,予你二人胜局……”
顾仪眨了眨眼。
顿觉萧狗子心眼太多了,而她的心眼太少了。
估计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不配拥有一千两的憨憨……吧……
她颓丧地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