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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男主他老是那样绝情》-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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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能。”顾仪抹了抹沾满面粉的手掌,从腰包里摸出几块碎银子,“顺道帮我把昨天没买的碧玉青鸟簪也买了……”

        桃夹笑嘻嘻地拿了银子跑走了。

        好羡慕。

        顾仪顶着顾夫人的审视目光,净过手,继续揉饼。

        桃夹披一件栗色厚斗篷,出了顾宅,先去昨日去过的珍宝阁,买了蝴蝶钗和碧玉青鸟簪,然后又拐过城墙下的巷道,找到了她留心记着的铁器铺,选了一对护肘的银甲片,裹在一方黑布中。

        顾宅旁是一处四方小院,随行的仆从和侍卫多在此院歇脚。

        桃夹抱着黑布包裹,迈步入院,走过廊下拐角处,就看见赵贵人身边的绣荷站在不远处同人说话。

        桃夹闪身后退到廊后,见绣荷手中捏着一个白瓷瓶,递给门中人,道:“齐都统,一路多有照拂,这是我们贵人特意送来的活血化瘀伤药。”

        门内传来齐闯的声音道:“本是分内之事,贵人不必挂怀。”

        绣荷再劝道:“齐都统收下罢,若是不收,奴婢回去也无法交差。”

        桃夹只听齐闯沉默了一瞬,才接过白玉瓷瓶,道:“多谢。”

        绣荷福身离去,又听一声关门声响。

        桃夹拢了拢怀中的护肘甲片,旋身就走,走出宅院外犹不解气,猛地将包裹掼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第50章 修罗下篇

        酉时未至, 冬日里的一曦暖阳业已西沉。

        周氏城外的茶庄,华灯初上,夜风寒凉, 木楼外的四角灯笼缓缓晃动。

        周隆趁此时机,开口道:“诸位若不嫌弃,就在此茶园木楼中用膳, 园中年货已置办妥当,难得来人,今日可让厨房烤一只羊来……”

        顾长通眼风去瞄萧衍, 见他颔首,才笑道:“既如此, 恭敬不如从命。”

        木楼之中, 周家仆人将菜肴次第摆上食案。

        竹笼篝火架在楼前, 两个粗臂大膀的厨子开始慢慢转动悬羊的铁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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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气渐起。

        周隆大笑道:“食羊炙岂能无酒!来人啊, 上酒来!”

        数坛陈酿被掀开红盖,端上桌上, 烈烈酒香扑鼻。

        周隆豪迈地先饮一碗,“周某人先敬王大人,顾大人, 黄大人一杯!”

        他喝罢后,周亭鹤也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陈酿入喉辛辣, 周亭鹤却如周隆一般面不改色。

        萧衍诧异道:“周少公子观之文弱,却是好酒量。”说话间也举杯一饮而尽。

        宾客之间推杯换盏数轮,烤好的羊肉终于被端上了食案。

        周隆分好羊肉,将第一盘推给了萧衍, “黄公子初来抚州,尝尝这抚州黄羊。”

        萧衍见他跃过顾长通,王子伯将羊肉递给自己,面上波澜不惊。

        周隆从商多年,要是没有这点眼力劲,怎么可能在数州之间游刃有余。

        萧衍接过银盘,“烦劳周掌柜。”

        周隆心中猜,他定是王子伯的上峰,想来应是户部侍郎一类的人物。

        笑言道:“黄公子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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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隆见多识广,说起商道上的弯弯绕绕,零零总总,皆说得格外有趣。

        萧衍转眼只见他身旁枯坐的周亭鹤饮过一盏又一盏杯中之物,依旧缄默,脸色发白。

        他开口问道:“周少公子,可曾去过青州?”

        周亭鹤迎向他暗褐色的瞳孔,见他眼中似含笑,可眉峰凌厉,鬓角卧一道浅疤。

        心中又是一沉,徐徐答道:“小生……年前去过青州……”

        萧衍低笑一声,“哦?周少公子觉得青州如何?”

        周亭鹤沉思片刻,蹙眉道:“青州府原是山明水秀,可如今豪强并起,慎王招兵买马,一派乌烟瘴气。”

        此言一出,房中霎时一静,顾长通和王子伯双双放下手中杯盏。

        萧衍朗声一笑,转了话锋,“周少公子可曾科考,可有出仕之心?”

        周亭鹤缓缓地摇头,“亭鹤自知才疏学浅,不善笔墨,还是……做个商人自在……”

        萧衍无言轻笑,周隆起身又给众人满上了酒,“来,再上酒来,今夜定要尽兴而归!”

        亥时至。

        酒酣耳热之际,周隆拍了拍一旁坐着的顾长通的肩膀,勾肩搭背道:“顾大人,许久不见,生疏了,两家大半年未曾往来……都怪……都怪我周某人……”

        顾长通虽喝得有些茫茫然,但脑中尚余一丝清明。

        闻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急忙岔开话题道:“周掌柜,言重了,官与民本就同心,往后抚州税赋改还要倚仗周掌柜作为州府衙门之表率……”又把白日里的场面话胡乱说了一通。

        周隆喝得多了,想说得都是情意绵绵的话,他摆了摆手,“顾大人所托,周某一定鼎立相助!”他说话间,人也顺势站了起来,捧着酒碗,却忽而朝顾长通长揖道,“从前之事,周氏多有得罪,还望顾大人海涵……”

        顾长通心跳骤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欲去扶周隆,“周掌柜……此言甚……”

        话未说完,周隆急切拜道:“顾大人!是……皆是我周家过错!是亭鹤福薄……配不上顾家小姐!辜负了顾大人有心抬举,也辜负了……顾家小姐一番心意,寄笺之情……周某人替他向顾大人……”

        话音未落,“大伯!”就被周亭鹤厉声急急喝断!

        周庭鹤当即起身,扶住周隆摇摇晃晃的身躯,长长一揖,“顾大人,诸位大人莫怪,大伯他醉了!”

        顾长通酒被吓醒了大半,额头上顿起一层细密汗珠。萧衍就坐在他身侧另一旁,可他甚至不敢扭头去看他。

        他咽了一口水,干笑数声,“周掌柜有酒了……还是早些回府歇息罢……”

        王子伯侧目去观萧衍的神色,见他脸上仍旧如方才一般,笑容和善,可若细观,才惊觉如薄薄一层假面,眼中殊无欢喜。

        王子伯不敢再看,耳边却听他又轻笑了一声,不疾不徐地问道:“周少公子与顾家小姐是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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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亭鹤缓缓地闭了闭眼,心中已将他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

        萧衍敛了笑容,转头问周隆,“周掌柜,说呢?”

        绕是周隆酒醉,也察觉到了此刻此时气氛之诡异。

        他晃晃脑袋,避重就轻道:“都是些年少时的顽话罢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顽话?”萧衍望向周亭鹤,“周少公子可还记得那些顽话?”

        周亭鹤拢在袖中的双拳紧握。

        记得,他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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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衍见他沉默,观他面上似眷念,似回味之神色,心中怒不可遏。

        顾仪心悦于此人,曾经寄笺诉请于此人。

        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顾仪……才进了宫……

        任人愚弄的愤怒,自作多情的可笑,见到周亭鹤欲言又止后生出的无边嫉妒,在萧衍胸腔之中滚滚翻搅。

        他双目轻合,复又睁开,静默了半刻,才冷然道:“今夜到此为止罢。”旋即,起身而去。

        他心中已生杀念,他怕再呆下去会一不留神地杀了周亭鹤。

        可周家的人,此际不能杀。

        顾长通如蒙大赦,立刻起身相随。

        一行人匆匆地往顾宅折返。

        路上萧衍沉默不语,喜怒莫辨。

        顾长通恨不能离魂出窍,先魂飞顾宅,给顾仪通风报信。

        车中人声寂寥,他想出言劝两句,宽解一二,却又不敢。

        他斗胆抬眼细观皇帝神色,似有怒,却不似大怒。

        这几天看下来,皇帝脾行谦和,待人宽厚有度。

        顾长通在心中反复安慰自己道,不过是少时朦胧的思慕之意,如今顾仪早已是宫妃,皇帝他应该不甚在意……

        明月升至中天。

        顾仪望了一眼窗外,万籁俱寂,摸不准是不是早已过了子时。

        顾长通傍晚时便派回来一个小吏,传话说他们一行在外用膳,因此不必等。

        但顾仪做了一小午的杏花酥饼,好不容易做出来一盘色香俱佳的酥饼,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还是,再等一下吧……

        银盘里叠放四枚雪白酥皮杏花饼,上用红豆沙点了五片指甲盖大小的薄红花瓣。

        顾仪练习了数十回,这四枚酥饼是其中点的最圆最好看的。

        银盘架在炭盆之上,顾昭送来的铜炉倒垂烛台,暖暖地烘烤着杏花酥饼。

        顾仪用食指轻点,触感还是温温热热的。

        她无聊地拨弄了一下铜炉,那银链摇摇曳曳起来,哗哗轻响。

        门外廊前,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顾仪惊喜地起身,立时快步去拉开了房门。

        两个家丁打着白灯笼引路,她定睛细看,家丁身后的人正是顾长通和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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