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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未差,连小虎牙露出的角度都刚刚好。
顾沉光笑意渐渐深重,蹲下身,将目光与小姑娘的持平。
南桪本就在担心他,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听见门铃,第一反应就是他过来了,于是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开门。
开门见到人,这会他这么安安静静的冲她笑,她心里那份紧张倒是消失殆尽,随之而起另一份无法言明的情感,思思绕绕,纠缠不清。
她开口:“小顾叔叔……你还好吧?”
顾沉光没说话,安静良久,突然伸手把南桪扯进自己怀中,就着蹲下的姿势把人搂在怀里,却依旧沉默。
南桪一愣,随即有些手足无措。周围都是小顾叔叔独有的气息,沉静且耀眼,清晰独特。
顾沉光把下巴抵在她的头心,一动不动。半响,终于开口,却因为太过压抑的情绪,沙哑了喉咙:“……我没事,不要担心。”
“哦。”没事就好。
继续乖乖任由他抱着。
几米之外,就是沉沉黑夜里浩渺无边的苍穹,星辰几起,不知世事,无辜挂在银河边角,淡笑俯视人间,将耀眼的潮流和涡流线作以生命的标记。
却不知这一片绚烂的大地上,悲鸣撼天,大堆目眩神驰的悲伤。无数人类含泪虔诚祷告,还能有下一个明天。
幸存的北京遍体鳞伤。
相拥的人,却在彼此贴近的体温中,寻到了这一生至暖的春夜。
————
五月份的时候,*疫情开始好转,到七月初的时候,彻底结束。
七月中旬,顾沉光返回美国,继续学业。
南桪跟着去机场送他,顾沉光抱着自己的小姑娘,摸摸脑袋瓜揪揪小脸,一万个放心不下。把人搂怀里,半响,闷闷道:“要是能把你拎着去就好了……”
南桪鼻子一酸,忍了大半天的眼泪差点决堤。
顾沉光起身,弯着腰细细嘱咐小姑娘要听话,要记得给他打电话,有事情记得告诉他,要乖乖待在北京等他回来陪她玩。
他说一句,南桪就乖乖点一下头,睁着大眼睛,满眼眶的泪也死咬着不肯往外冒。
乖的让人心尖尖都发疼。
顾沉光没舍得再看,起身和母亲告别,三两句之后,机场提示音响起,他微微一顿,没再回头。拖起黑色的行李箱,步履一如既往的不急不缓,带着独属顾沉光的韵律。只可惜,时光之里人山人海,那一身白衣黑裤哪怕身形气质再为出众,南桪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检票口。
连挽留都不能有。
……
南桪回家后,默默趴被窝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大早上被周秦心急火燎的拎着去上课。
周秦来敲门的时候,是路盛铭来开的门,见是他,神色微微一僵。周秦虽说向来聪明,可单凭几分过人的才智亦实在看不透这微微一僵后面隐喻的是何方心思。只一板一眼的转述父亲早上交代的话。
“路叔叔,我爸爸说,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路盛铭不易察觉地一顿,神色未动,只轻声道:“哦?是么?”
周秦这时眼睛一撇瞅到了南桪尚且红肿的大眼睛,一时间再没什么心思去猜测大人间的弯弯道道,身子一侧,靠近南桪身边,瞪着眼睛,神色隐忍:“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一句话说到最后,少年语气里已经是压抑明显的愤怒。到底年岁轻。
南桪沉默摇头,用哑了的嗓子告诉他:“没事。”
周秦没再说话,抿唇看着她。半响,神色未松,却还是伸手拉过她,一路沉默拎着去了学校。
他走的快,南桪白色的校服裙被风吹的半起,只好慌忙拿书包去压:“周秦,你慢点……”
少年抿唇未发一言,速度却是渐渐慢了下来。
到学校门口时,周秦才放开一路拉着她的手,站在她对面,低头不语,垂着眼睛神色晦暗不明。
南桪有些奇怪,偏了头,试探看到他的眼底。未果:“周秦,你怎么了?”
周秦一顿,缓缓抬头,看着她担心的眉眼。半响,别扭又不甘的开口:“你眼睛哭成这样,是因为昨天小顾叔叔走了吧?”
大家都在一个大院里,其实很多事情,周秦都清楚。
比如,南桪很依赖小顾叔叔,只要他在家里,她都会跑去找他,不厌其烦;再比如,大院里所有人都在开玩笑,说南桪是顾家的童养媳,连双方父母都认可了的……他听着心里一阵一阵的不舒服,可是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去和那样一个人抗衡,哪怕他现在去了美国。他不知道那些话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仅仅只是大家茶间饭后的笑谈而已。可是单顾沉光这一个名字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压力和威胁。
他说完,心里一阵紧张,手指渐渐捏紧,等着她的回答。南桪却久久未说话。
半响:“周秦,你想什么呢?”声音里,是无奈的笑意弥漫。
捏紧的手指骤然松开。
————
半年后,又是冬天。
南桪和周秦一起回了大院,拿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子时,才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换了鞋,背着硕大的书包走进去,手心里还握着半年前路盛铭亲手交给她的家门钥匙。
沙发上宁婉半倚在上面,路盛铭坐在一边,嘴角眼中,都是南桪无法忽视的浓重笑意。宁婉亦是,这是这么久以来,南桪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幸福的笑容。
她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路盛铭见到她回来,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随即起身,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走过来,伸手准备接南桪的书包。只是这一次,手还触到包带,身后宁婉已经凉了声线开口:“怎么?你不准备告诉她么?”
南桪闻言,手狠狠一握,钥匙的边角刺进掌心,针扎一样的疼。
她看着宁婉站起来,神色薄凉,看向她,一字一句:“我怀孕了。”
第十一章
南桪狠狠一愣,呆在原地,整个灵魂有一瞬间的空白。
……有孩子了,路家血脉能够光明正大得以延续,所以……不再需要她这样一个私生子了……是吗?
手心原本还温热的钥匙一瞬间凉的刺骨。
南桪心里像是被钝刀迟迟拉出个大口子,风呼啦啦往里灌,毫不留情,风口处满是无从抵抗的悲伤……可她又觉得自己是应该高兴的,因为这件事,是一个在任何时刻,都值得被笑容簇拥的喜事……
可是……她怎么办?
妈妈已经不要她了啊,如果爸爸也不要她的话……她要去哪里?
一个被全世界残忍宣告抛弃的人,还能往哪走?
天涯?还是海角?没有归路,一片苍茫。
所以以后……就没有家了,是不是?
眼眶恶狠狠的发疼,低头,却掉不出眼泪。
宁婉走近,看着十几岁的女孩子咬的泛了白的嘴唇,眼中一抹快意闪过,只是终究,还是存了不忍。
她站到南桪面前,没有低头,对着几米外惨白的墙壁,轻幽出口:“路南桪,我们谈谈。”
南桪还未说话,一旁路盛铭先出声试图阻止:“婉婉……”
“我不会的,”宁婉打断他:“我不会伤害她。盛铭,你很清楚,早晚要有这一次……何必呢?”
你是我的丈夫,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怀疑我会狠心伤害你的骨血。
我的心也会凉。
哪怕我明明知道你不爱我,哪怕你明明知道我多爱你。
路盛铭一顿,没有再开口,转身看向南桪,以目光询问她是否愿意。
南桪没有看到。
她已经完全六神无主,只感受得到心摇摇欲坠的重量。听了宁婉的话,双手紧握,死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点头。
左右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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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桪垂了垂眼,在路盛铭愧疚深重的目光中,缓步跟了上去。
进书房,关门。
久久沉默。
宁婉本是背对着她的,良久,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张和自己丈夫八分相似的脸,眸色痛意分明,却终究哑声开口:“我不恨你。”
南桪手指微微一顿,眼睛轻抬起,安静看向她。
宁婉却转了目光,避免自己与那双眼睛对视,深呼口气,继续道:“可我无法接受你。”她说着,居然微微牵了嘴角笑起来,苦涩间杂着自嘲,眉眼悲怆:“因为你的存在,总是在提醒我,自己是个多失败的女人……哪怕费劲心机,也无法得到自己丈夫的心,到最后,不顾一切得到了人,却生不出孩子,连骨血都不能给他延续……”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你相信么,我曾经,真的非常努力的,想要接受你。可我做不到。”
南桪握紧了拳,开口,完全嘶哑的声线:“……对不起。”
宁婉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沿着线条完美的侧脸一路滑下,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不怪你。”
南桪心脏很痛,愈演愈烈,无法抑制,整个人都因为疼痛在疯狂颤抖着。于是不得不换个话题和缓这份尖锐的疼痛:“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他怎么样?”
宁婉闻言,静静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两个月了,很健康。”
在这么痛苦的时刻,宁婉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还是轻轻牵了嘴角,漂亮的眼睛里缓缓注入了母亲的温柔。
南桪站在那一小片晦暗的角落里,看着宁婉微微垂下的洁白脖颈,以及脸上温柔静好的笑容,强行隐忍的情绪终于崩溃。整颗心都像是被挖了去,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她缓缓蹲下身,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深埋下去,卑微到了尘土里,闭了心不肯重见天日,偏偏自己还要亲手上去再踩两脚,陷进更深的绝望黑暗里:“……我应该怎么做?宁阿姨,您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她完全崩溃了全部的情绪,整个人疼的神志不清,只能一味求助似的询问眼前这个与自己同样痛苦的人:“宁阿姨……对不起,我要怎么做……对不起……对不起……”
宁婉站在书房正中央,阳光洒进来照了一室的尘土,温暖而安详。她没有回头去看蹲在黑暗的女孩子,缓缓扬了下巴,轻声开口,声音像是要淡在空气里:“南桪……你走吧,我不要你彻底离开,但是你去别的地方念书,好不好?只要……只要别让我每天都要看见你,就好……行吗?”
“很抱歉,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医生说,如果我再继续这样情绪波动,滑胎的几率会很大……”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可以送你去……只要,别在这里……”
……
————
半年后,四川。
南桪正趴在桌子上背英语单词,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路南桪,外面有人找你。”
南桪回头:“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