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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的看到对面人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他微微一笑:“还要麻烦师兄帮忙了。”
————
在的帮助下,顾沉光顺着他最后定下的思路,调查得很顺利,进展迅速,半个月下来,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幕后的资金链出处。下一步,就是找到具体的接手人,想办法,用以为证。
这段时间,南桪每天会打一个电话过来,他不管多忙都会接,两个人洋洋洒洒聊十几分钟的闲话,再恋恋不舍的挂掉。
直到,大半个月后,南桪再打顾沉光的电话,却一连三次都没有打通。
她只当他正在忙,便没有多担心,收了手机准备等晚上再打。
可晚上七点再打过去时,手机居然被提示关机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两个人说好,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南桪握着手机,心里突然开始发慌。
……
锲而不舍的一次次打过去,越打心越沉,越沉越忍不住的打……十几个电话之后,终于通了。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刹那,南桪真切的听到了自己心脏落实的声音。握紧电话,迫不及待就开始说话:“喂?顾……”
“你好,是路南桪吗?”对面是陌生的男音,说着拗口的中文。
南桪怔了一怔:“是我……你是?”
男人开始自报家门:“我是顾沉光的师兄,他经常提起你。”
“恩,”南桪抿抿唇,已经忘了被他时时提起的甜蜜,提着嗓子问:“那顾沉光呢……他自己怎么不接电话?”
望了望左边紧闭的大门,垂了眼睛再转回目光。再开口时,声音沉重了些许。告诉南桪:“他正在抢救。”
轰!!!
————
南桪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来,按照给的地址打车到医院时,顾沉光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等在门口。
见南桪来,立马站直迎上去,问:“你好,你是南桪?”
直呼其名,美国式的自来熟。
“是,”她声音有点抖:“他怎么样……出手术室了吗?还好吗?”
“你别急,”第一次尝试安慰女孩子,稍微有些生疏,但还是把情况与她讲明了:“已经推进重症监护室了,没有生命危险。”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身上的衣服穿得很随意,像是随便拉了一件就套上。这么大老远跑来,连件行李都没带。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狼狈极了,可偏偏眼睛红的吓人,脸上却没有泪痕。
有些惊奇,直白的问:“你居然没有哭?”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迎来一个泪人。
他身后就是重症监护室,顾沉光就在里面。南桪恨不得趴在上面,只要能看他一眼。
可到底人家问了问题,不回答太不礼貌。何况又是他的师兄,无心思考周全的答案,脱口而出:“他不在的时候,不让我哭。”
这理由成功让愣了一愣。
反应过来,很认真的点头,冲几乎要巴在窗户上的女孩子说:“你们可真恩爱,顾沉光因为你的事情不要命,你因为他的一句话,能忍这么久的眼泪。”
他说得无心,单纯赞叹,南桪却听得狠狠一愣。
扭头,傻傻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高大个,不明所以:“因为……我的事情?”
“啊……”很奇怪:“你不知道吗?他这次来美国,就是专程来调查你父亲的死因的。”
第三十七章
南桪是当天晚上便被批准进病房陪护的。顾沉光伤的不重,很快便被转出了重症病房。
南桪安【创建和谐家园】在床边,一只手握住他的——他食指上还带着心跳测试器的夹板。氧气罩已经撤了,他整个人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呼吸很轻。
她想起下午时说得话:“你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之所以会频繁的受伤,就是因为他在调查你父亲的真正死因。这后面牵扯的人背景太复杂,大多都有黑色背景。”
“这次就是,沉光查的急了,被他们察觉,直接找了几个黑帮的男的,嘚住沉光就往死里打。要不是沉光身上有不少武功底子,估计就没了……还好警察来的快,不然真不知道出什么事。”
“医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傻了。”
……
她小心地抬起他的手,俯下身,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睛里面有晶莹的液体摇摇欲坠。
嘴唇贴紧他的指尖,在他面前,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瞬间濡湿一片。
她死死抿住他温热的指尖,压抑着冲到嘴边的哭声,小声喃喃:“傻瓜……大傻瓜……明明就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查……”
连她都几乎要忘怀的事情,他居然还记得。甚至为此,几次三番险些丢命。
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
————
顾沉光清醒的第一瞬间,听觉还不甚清晰,眼皮也沉重的压在眼睛上,拉不开。只有触觉是灵敏的——他清晰的感到,自己的指尖处,有温热的东西在一张一合,触感很干涩,却又有滚烫的液体淌过。
他猜测着,是不是小姑娘又哭了。
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实在太过沉重,睁不开,无奈放弃。迟钝思索两秒后,尽自己所能,微微动了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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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刻,就有熟悉的气息离得很近,很近……近在耳边,小姑娘熟悉的气味就扑在耳边,直抵耳膜。
小心翼翼、颤抖的声音:“顾沉光……顾沉光?”
真是她。
顾沉光心脏狠狠一跳,想见她。这种时候,尤其想要见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冲破了本能的极限,沉重的眼皮终于拉开,堆在眼睛上面。黑亮依旧的瞳孔茫然的四下搜寻着,去找他的小姑娘。
南桪从看见他睫毛颤动的一刻,便屏息注视着,一动不敢动,怕又把他吓回去。直到他完全睁开眼睛,四下扫视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扑到他面前——也不敢大声,一只手小心攥着他的手指,摇摇,小声道:“我在这……在这里……”
他的眼睛看过来。
南桪对上,小小声:“顾沉光……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他没动,直直望向她。
南桪不死心,继续追问:“能么……恩?”
顾沉光看出来小姑娘这是害怕了,想要开口答应一声,轻轻一动,喉咙火烧一般的疼。只能放弃,艰难的眨了两下眼睛,示意自己听到了。
南桪看到他的示意,眼泪就一下子冒出来了,豆大的几颗,顺着腮帮子往下淌。
他在心里叹气,被她握着的那只手轻动两下,转到她颊边,缓缓擦掉汹涌流下来的泪。
再次尝试,忍着喉咙间火烧火燎的疼,开口:“……不哭了。”哑得像是含了几斤的砂。
南桪吸吸鼻子,没忍住,继续哭。
他无奈,手还划在她的脸颊边,开口,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那躺下来,再哭。”
躺进我的怀里,你再哭。
南桪“哦”一声,隔着眼泪往他怀里瞅了瞅,确定没什么仪器,这才放心的躺了进去——说是躺他怀里,可一不敢压着他的胳膊,二不敢往他胸前靠,只是比刚刚离得他更近了些而已。
顾沉光尝试着动了动右手,一弯,圈住她,长指轻轻拍了拍她脖子下边的地方:“哭吧。”
南桪抬手捏住他的手指,紧紧攥在手里面,不好意思哭出声,望着他的病号服,默默掉眼泪。
他叹口气,手指用力勾住她的:“别憋着。”
南桪摇摇头:“没有。”
两秒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从他怀里小心的跳起来,下床,对上顾沉光不解的眼神,解释说:“我去叫医生!”
蠢死了!他醒了这么久,居然只记得哭,连医生都忘了叫!
顾沉光手指抬了抬,想让她先等等,她已经跑出去了……他收回手,无奈苦笑,算了。
这笨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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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很快赶来,仔细检查了顾沉光身体各项数据,没什么问题。
笑了笑,一边记病历一边用地道的美式英语说:“手术很成功,身体机能恢复的也很好。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请放心。”
南桪站在旁边,闻言心里一乐,微笑着跟医生道谢。
年轻男医生看见她红肿的眼眶,大致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笑着说了句“”后,全身而退。
房里剩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沉光想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南桪想要问的则更多: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刚出医院不到一个月就又把自己搞进了医院?还有……为什么帮她调查她父亲的事情,却不让她知道。
她其实猜到了,他是怕她担心。
一想到这,就心里像被谁狠狠揪起来一样的疼。
眼睛四下看,不经意扫到旁边桌上的水壶,一愣,猛地想起刚刚他说话时沙哑至极的嗓音,脑子里瞬间什么念头都没了,几步跑过去,趴在床边问他:“想不想喝水?”
顾沉光点头。
南桪爬起来,从备好的水壶里倒了杯水出来。先放到自己嘴边试了试水温,确定温和,才小心翼翼的往他嘴边递。
递到一半才发现,他不能坐起来,可这么躺着也不能喝啊……想了想,南桪把水杯又放回去,去翻柜子:“这里应该有棉签吧……”
翻了两层,翻到了。拿出来,撕开包装,抽了根出来。
用白色的头沾了水,反复浸湿,这才往他嘴边送。
可这只能湿一湿他的嘴唇,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南桪皱眉思考两秒,再把棉签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低声哄他:“你含住,砸砸水,喉咙会好受一些……”
顾沉光:“……”
实在不想干这么有损形象的事情,可嗓子又确实烧的难受,挣扎几秒,还是在南桪倍加期待的目光中妥协——双唇微张,含住棉签头,用力……重复几次,终于感觉有清凉的水流过喉咙,火烧的感觉霎时减轻很多。
他开口:“……好了。”
南桪:“哦。”放下棉签,收好,坐回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