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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衍你别走呀!”
*
站在床边的闻衍顿住了。
他说不上来自己刚刚听到她喃喃地念着“闻衍你别走呀”时是什么心情。
他自认为多年在国外学习的经历勉强能增强他的表达能力,但现在听到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除了知道自己心跳得很快之外,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池鱼在做梦,但并不知晓她梦境的具体内容,也猜不到她为什么要在梦里不让他走。
但他无法否认的是,自己因为她的这句话霎时心跳加速。
这么多年下来始终被他隐藏得很好的情绪,现在被她轻飘飘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搅得天翻地覆。
如果她这会儿醒着,他会很认真地告诉她,他不会走的,就算她赶他走,他也一定会赖在她身边,不许任何人靠近她。
他还会告诉她,其实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
以前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不知道从哪个时间节点开始,他希望在她身边看到其他男人,不想她对着其他男人巧笑嫣然,不想那些男人碰她甚至亲她。
他过了好久才知道那股酸溜溜的情绪叫“吃醋”,但是他那时什么名分都没有,顶多能和她攀上“幼时玩伴”的关系,他没有资格让那些人滚开。
现在,他是她的丈夫,虽然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他,但他是实打实地喜欢她。
这场婚事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惊喜,他珍惜都来不及,恨不得把“闻衍的妻子是池鱼”这件事昭告天下。
所以闻衍现在很开心,顾不上自己还在难受了,笑着小心翼翼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盯着她的睡颜,借着窗外的月光,尽可能轻地抚过她的小脸。
“我不走,好好睡吧,不会走的。”
*
依然在睡梦中的池鱼感觉清风从自己脸上抚过,那种感觉像极了以前秋天时趁着大风天在院子里狂奔。
爸妈在家做饭,她通常会在学校写完了作业回家,一到家就开始撒野,全然不像那些把作业带回家的小朋友一样。
秋夜清凉,她穿着宽松的校服外套在院子里兜圈,爸妈说她像个疯子,她也都不在意,只说是提前为了中考体育做准备。
那时闻衍一般都在卧室里写作业。
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在院子里疯跑的时候被自家爸妈喊回家,要她最近少发出点声音,说是最近闻衍要准备一场很重要的奥数竞赛,之前他拿了校赛特等奖被保送去了省赛,在别人忙忙碌碌地准备市赛时,他正在全心为了省赛做准备。
家长们对他的期望很高,院子里的其他人家也不想打扰到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都劝自家孩子少发出点声音。
闻衍在他们院子的那些孩子眼里向来是个清冷的“怪物”,平时沉默寡言,还有点木讷,几乎干什么都慢别人一拍,连说话也是,平时出现在院子里时,除了运动就是坐在采光好的地方看那本大块头的书。
池鱼倒是觉得那个人很有趣,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古板”。
池鱼听话地安静了一周,也意料之中地得知这位和她同校的小学弟一举击败了其他省的那些大佬们拿下了全国特等奖。
当时院子里的其他家都去送礼,拉着自家孩子去向闻衍讨教学习方法,池鱼也被自家爸妈拉去了。
看着爸妈给闻衍的爸妈塞了个厚厚的红包并手牵手嘘寒问暖,她倒是笑嘻嘻地拽着躲在父母身后的闻衍去了院子里,从花坛里随便捡了一朵红色的落叶送给他,说这是她送给他的“红包”。
明明得奖的是闻衍,该接受祝福和赞美的也是闻衍,但是池鱼却从闻衍手里得到了一份他从比赛举办城市买来的纪念品。
少年把礼物给她时还很拘谨,那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极了做贼,送给她之后还小心翼翼地问她喜不喜欢。
那时院子里起风了。
风轻轻地划过脸庞时,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其实池鱼很不喜欢那种一看就是老干部风格的皮革笔记本,她做笔记的本质都是花花绿绿的胶套本,再不济也是有着漂亮封面的背胶本或者车线本,那样厚重的皮扣本完全就不在她的审美点上,甚至拿到班上去都会被人笑话。
但她就是收下了,并且很喜欢,笑盈盈地跟闻衍道了谢。
她记得那时闻衍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神突然重新亮起光来,像是点燃了一团小小的火,借着院子里的路灯光,她觉得他的眼睛好像温柔又纯粹的黑曜石。
那本本子现在还在她的小皮箱里,她没告诉闻衍,也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
*
蹲在床边给池鱼小心卸妆的闻衍不知道她又梦见了什么,看她扬着嘴角,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手上的动作更轻。
他怕扯假睫毛的时候会把她弄醒,想想还是决定把假睫毛留给她自己卸,自己则轻手轻脚地把其他工作全部完成。
池鱼素颜时就很有攻击性,化了妆则更能彰显她“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她的泪痣长得太标准了,眸色很深,浓密的睫毛组成一道天然的眼线,眉形细长,也难怪从小就有人说她长得很凶。
长大之后,闻衍听到的关于她的评价就变成了“清冷美人”“高岭之花”,在她面无表情时,不管看向什么,她的眼神都是淡漠又冰凉的。
外人大概很少看到她笑起来的样子,但是闻衍见得不少,从小就见。
她的笑点好像很低,一点小事就能把她逗得差点笑得滚到地上去。
其他人肯定不知道,小时候的池鱼笑起来可好看了,当然现在也是。
她虽然有时候确实会很凶,但她的凶向来都是有理由的,才不像那些人胡编乱造的那样。
第9章
池鱼睡醒时习惯揉眼睛,一揉才发现自己的假睫毛还贴着,而且还不小心揉了两根进眼睛里,立刻眯着眼睛跑去卫生间处理。
正在做饭的闻衍听见主卧传来的声音,好奇地放下手上的事情匆忙过去,看她正站在主卧附带的卫生间里滴眼药水,以为是他昨天晚上帮她卸妆时弄错了什么程序,心立刻吊起来。
“怎么了?”
“假睫毛掉眼睛里了。”池鱼瘪嘴。“你帮我卸了妆吗?”
他轻声应下:“要不要紧?拿得出来吗?”
“不行,我滴眼药水就会手抖。”
“我来吧。”
池鱼把眼药水交给他,自己撑着左眼的眼皮凑到他跟前,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
她的眼睛已经被她自己揉红了一大块,看着有些渗人,闻衍实在心疼。
“我看到那两根假睫毛了,你别动,眼球不要躲。”
闻衍暗暗调整了呼吸,小心地扶住这个已经快完全贴在他身上的人,心脏紧跟着狂跳。
“你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不要动,眼睛不要眨,不要想着眼药水的事情。”
“我尽量。”
池鱼选择一直盯着他的唇峰。
她没敢告诉闻衍她昨天晚上做梦的事情,更不敢说后半段的梦境是她坐在学生模样的闻衍身边专注地盯着他的侧脸。
梦里的闻衍像以前那样坐在树荫下安静地阅读,池鱼知道在梦里闻衍不会发现她,干脆大胆了些,拖了张藤编的椅子坐在他身边,双手支在大腿上,好奇地撑着脑袋看他。
少年读的那本书是《呼啸山庄》,作者她记得好像是老师偶尔提及的勃朗特三姐妹之一。
但是那时她无心研究作者到底是三姐妹中的谁,只知道那束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他头顶的阳光好像圣光,神圣又温柔,仿佛闻衍跟她身处不同的世界。
他是偶然间下凡来体验世间真情冷暖的神,毫无感情,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近他。
神总是用悲悯的表情俯瞰世间万物,带着审视的视线透过镜片投在书页上,仿佛一行行文字成了他洞悉这个世界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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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的光影效果总是会让她这个以画画为生的人自愧不如,那时如果她有个相机或者有支画笔,她一定会把那个场景记录下来。
她想试着触碰一下那束光,再碰一下坐在光里的少年。
那时她盯着闻衍专注的侧脸出神,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趁着他不能发现她的机会凑过去亲一下他。
闻衍的唇峰很漂亮,线条干脆又凌厉,她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现在那个漂亮的唇峰就在她眼前,和小时候一样微抿着。
眼球突然一痛,她下意识想眨眼,而那道唇峰却更快地凑近,在她眨眼前,往她眼睛里吹了一口气,把那作怪的假睫毛直接吹了出去。
池鱼立刻紧闭了眼。
闻衍还是担心,按住她的手:“现在好点了吗?别揉别揉。”
眼睛确实舒服了不少,但红起来的那边还是没消下去。
她的眼睛向来如此,受了【创建和谐家园】就会红得吓人,等一阵就没事,所以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对着镜子把剩下的假睫毛全部揪掉。
她用的假睫毛是成簇的,上妆前得用专门的胶水一簇簇贴在原生睫毛的根部,卸妆了就直接揪掉,不像以前用的那种整片式。
闻衍站在一旁懵懵地看着她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意识眨巴眨巴眼睛。
感觉很痛。
幸好他没揪。
*
池鱼在吃饭前收到了之前经常合作的那家工作室发来的消息,说是最近意大利有个慈善活动,邀请艺术家在街头作画,所有收入全部用于帮助流浪的小动物们安置新家和采购粮食。
她的硕士学位是在意大利读的,在那边也认识了一些国内外的朋友,回国之后还经常同那边联系,合作的那个工作室的主理人也是她的朋友之一,她过去出的商业画集都是授权给那家工作室去对接的。
主理人是个不错的小姐姐,时不时还约她出去吃个饭。
其实池鱼对这样的慈善活动向来不太感兴趣,毕竟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还没完全结束,突然要她挤出一个月的时间去意大利搞慈善街头作画,她估计得疯。
本想拒绝,但对方随后发来了一条消息。
【活动是Hiicent Studio发起的,你之前是不是很喜欢海神?好像他们工作室会承包外国艺术家的住宿费用,还提供几节免费的【创建和谐家园】课】
池鱼一拍桌子。
Hiicent Studio?海神工作室?
还有免费的【创建和谐家园】课?
那不去不行了。
【帮我留个名额,谢谢啦】
闻衍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拍桌子吓得一激灵,随后又看她笑眯眯地回了消息,不免更加好奇。
池鱼收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还登上Hiicent Studio的官网首页查看了最新信息,找到活动页面之后,刷新了一阵,发现自己的ID“PoolFish”随后出现在了受邀艺术家的名单上,笑容更甚,扭头给朋友发了个红包,这才笑嘻嘻地放下手机。
“有好事吗?”
“我最近要去一趟意大利,那边有个活动。”池鱼甚至快乐得开始晃。“发起方是我很喜欢的那个画家,我报名了,打算在那边待到活动结束回来。”
他顿时沉默。
其实以前池鱼经常到处飞,不是为了某场一票难求的艺术展就是为了出席漫展,这两年稍微好了些,她专注于发展推广自己的IP,会把更多时间花在自己身上。
她虽然粉丝多,但不爱露脸,出远门都会全副武装,也很好地在社交媒体平台上隐藏了自己的个人生活,所以直到现在粉丝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