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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极昼》-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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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吃饭?

        她现在倒顾不上怪他,把车停好之后就绕去了副驾驶座,扶着他慢吞吞地走去电梯间。

        回到家,他先去卧室休息,她又忙前忙后地去烧开水煮粥。

        闻衍的状态真的太差了,这是她认识闻衍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发现他脸色这么差劲,惨白得看不到任何血色,走路的时候甚至找不准重心,刚刚在电梯里还差点直接栽到地上去,几乎全靠她带路才勉强回到家里。

        偏偏这人还不愿去医院。

        池鱼急得两眼通红,脑子里混乱不堪,切菜时还差点照着自己的手指来一刀。

        等到这顿迟了很久的晚饭总算做好,池鱼添了一碗热腾腾的鲜虾干贝粥去侧卧,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

        他这段时间在写论文,坐在床上一手按着肚子一手端着pad,正在面无表情地看文献,但脸色依然不佳。

        池鱼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打扰他的阅读进度,本想放下粥就走,想想还是觉得得在这盯着他吃完,就又坐下了。

        闻衍乖了很多,吃饭时摘了眼镜,全程安安静静地喝粥,还把剥好了的虾送到池鱼嘴边让她吃。

        “你不吃虾的吗?”

        他没说话,只是执拗地用勺子兜着那只还在冒热气的虾。

        池鱼无奈了,张嘴接下。

        照顾他吃完了晚饭,池鱼转身出去收拾,随后又拿着药和热水进来,盯着他吃了第二顿药。

        她本想出去,手却被闻衍轻轻地拉住。

        闻衍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但正是因为他无法判断出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他不敢随便开口,生怕让她更不开心。

        在池鱼面前,他好像永远都没有自己对待学术问题时的自信。

        池鱼坐在床边,看他重新戴上眼镜,轻声问他:“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

        她总算舒了口气,手却没松开,依旧虚虚地握着他的,垂着脑袋坐在床边。

        心情确实很烂,并且是长期以来堆积起来的烂,在今天终于到达了顶峰。

        她过去不爱社交的一大原因就是旁人总是会过度解读她的表情,比如她明明只是在盯着自己的水杯放空,外人却拍了她的照片说她对坐在自己前面的同学很不客气,眼里满是杀气,甚至传出她跟那个她都不知道名字的同学不和。那个同学很快就疏远了她,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又是这样混乱的社交场合,她莫名其妙成了话题中心,还被身边的老师同学好一阵猜测。

        虽说她早就习惯了被人过度解读的生活,并且因为那样的习惯而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不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她可以全程保持沉默,但是今天那些人已经猜到她丈夫头上去了,那个男的甚至对闻衍出言不逊。

        猜她借人上位都罢了,为什么要妄测闻衍的身份呢?

        难道现在连不解释都是错了吗?

        可这是她的个人生活,她有什么理由和必要向别人解释呢?

        错的不是其他人吗?

        闻衍始终没主动打破沉默,好奇又担忧地盯着她的头顶,一只手被她牵着,另一只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落在她的脑袋上。

        他好想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这样他就能安慰她,就算她或许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或者他的存在帮不到她任何,他也可以以丈夫的身份关心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沉默。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在池鱼面前,他的嘴仿佛从来就不是他自己的。

        半晌,池鱼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我何德何能嫁给一个学术大牛,我一开始连SCI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做毕设的时候一头扎进工作室,然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写论文的时候还得去cnki找材料......cnki好贵啊,我想找便宜点的渠道,结果还被骗了。我的生活真的一团糟,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好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闻衍顿时沉默。

        “我今天真的很不开心。我被一个恶心的人缠上,我明确说了我结婚了,但是他们居然在瞎猜你的身份。他们说得越多,我心里越难受。我不想把我的个人生活事无巨细地解释给别人听,所以我选择不解释,但是我的退让反而成了他们得寸进尺的空间,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似乎想给她一些鼓励和安慰。

        池鱼顿了顿,终归是不想耽误他:“我现在坐在这里会影响到你吗?”

        “当然不会,我你跟我说这些,我还得感谢你这么信任我。”闻衍的气色稍微好了些,但说话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不好,其实你已经很好了,真的。对于这段婚姻,我是很乐意接受的,这不是我被强迫做的事情,我是自愿的。”

        她眼里闪着光:“真的吗?”

        “当然。”

        虽然现在还没能告诉她其实他已经喜欢了她很多年,但听到她愿意在他面前说这些话,证明她还是愿意信任他的,他现在只想好好安慰她。

        池鱼也确实被他这几句简单的话安慰到,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不少,闷闷地靠在床头。

        闻衍没再说话,边轻轻牵着她边继续看文献,随后察觉到肩上多了些重量。

        她睡着了,脑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

        药效已经起来了,他现在觉得舒服了很多,至少不像一开始那样连呼吸都在刺痛,这会儿还能稍微动弹一下。

        闻衍怕她在这睡觉会着凉并且伤到脊椎,打算把池鱼带回主卧睡。

        因为侧卧的床更软,她的脊椎问题有点严重,平时都不能坐很久,这样的床对她的脊椎百害而无一利,而主卧的床是他定制过的,能有效保护腰椎和颈椎,

        她睡得很沉,闻衍不想吵醒她,干脆慢吞吞地挪下床,忍着还没完全被压下去的痛苦,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横抱起。

        现在还不是能把所有事情都坦白告诉她的时间,他还不知道池鱼的心意是怎样的,不想让她不开心,所以此时只能选择沉默。

        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池鱼懵懵地拉紧了他的手。

        虽然人还在睡梦中,但手一直轻轻地牵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他要离开,力道立刻加大。

        闻衍被这似有若无的力道拉得停在了原地,有些好笑地垂眸看着她的睡颜,开口说话时却又轻言细语,生怕扰她好梦。

        “你这么拉着我,是不想我走吗?”

      第8章

        池鱼确实睡得很不舒服,坐着睡觉对早就患有腰间椎盘突出的她来说无异于上刑,但那股有点熟悉的味道让她霎时就安心下来。

        没多久之后,她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云端,一下子舒坦下来,甚至还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已经好久没回到小时候的那个院子里了。

        初中毕业之后,她就因为【创建和谐家园】和升学搬离了那个院子,却没想到自己还能在梦里见到它。

        天气很好,她正好站在院子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哪怕只穿着那身单衣也不觉得冷。

        池鱼顺着过往的记忆找到了自己家,但墙上已经写着大大的“拆”字,门上也栓了把大锁,她进不去。

        透过窗户,她看到家里已经搬空了,只剩些没必要带走的东西还凌乱地堆放在里面。

        她记得这个画面,当时是国庆节假期,她和爸妈回来搬东西,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就是这个样子的。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闻衍啊,该吃饭了!”

        池鱼下意识回过头。

        眼前却是更熟悉的画面:被阳光笼罩的院子里,花草树木都生得郁郁葱葱。

        因为几家人之间都很熟悉,这些独栋的小平房在白天几乎都不关大门,由着院子里的大家相互串门,池鱼也经常去别家溜达。

        说话的人是闻衍的妈妈,她的声音很特别,有点像小木块划在粗砂纸上的感觉,刚听的时候觉得还很不错,但听多了反而让人抓耳挠腮地难受。

        她过去还算常去闻衍家,知道平时闻衍要么在体育锻炼要么在写作业,她就没见过闻衍闲着的时候。

        偶尔看他一个人在外面待着,那也只是他家还没做好饭,他写完作业之后罕见地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

        今天的闻衍依然坐在卧室的书桌边写作业。

        闻衍的卧室窗户正对着池鱼的卧室,她也经常在写作业的时候被爸妈指着闻衍家的窗户训“你看看人家闻衍,成绩那么好,每天写完了学校的作业还写自己买的课外作业,你再看看你!写个学校作业都磨磨唧唧”,所以她经常一到晚上就拉上窗帘,为的是不让自己和父母看到对面那扇依然亮着灯的窗户。

        很典型的掩耳盗铃行为。

        现在是白天,池鱼注意到那扇窗户的窗帘没拉,下意识猫着腰,扶着墙慢慢挪过去。

        依然坐在书桌边写作业的闻衍似乎全然没有发现池鱼的存在,安安静静地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

        他手边堆着不少试卷,书包被他随意挂着床边的扶手上。

        阳光透过窗玻璃照进屋子里,温柔地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了层金边,把他的发丝都照得发亮。

        说实话,池鱼觉得青涩挂的闻衍和成熟挂的闻衍好像完全是两个风格,虽然都很沉闷,但她好像能从此时坐在书桌边画函数图象的闻衍身上看到少年特有的朝气蓬勃,而现在已经成为领域内最年轻有为的教授的闻衍更加稳重自如。

        这样的少年气是她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的。

        她能从他那身纯白的校服衬衫看出他的一丝不苟,能从他严谨地扣好所有扣子的领口看出他的凛然,能从他鼻梁上的眼镜看出他的严谨。

        少年正在奋笔疾书,完全没听见妈妈喊他吃饭的声音,漂亮的手指依然握着水笔,在草稿纸上一遍遍演算那道很难的压轴大题。

        闻衍压根没注意到窗外还有个人,似乎演算时碰到了什么问题,皱着眉头拿起演算纸从头到尾过了一遍自己的步骤,边检查时还边推了推眼镜。

        穿着围裙的阿姨大步进来,原本已经准备跟闻衍打个招呼的池鱼立刻重新猫下腰。

        阿姨看见孩子还在认真写作业,也不好打扰他,就站在房门边敲敲门:“闻衍啊,吃饭,先吃饭再写。”

        少年敷衍地应了一句“来了”,身形却未见挪动半分。

        他的声音也像池鱼记忆中的那样,应该是遗传了他的妈妈,但在阿姨那种声音的基础上柔和了很多,变声前还有些尖锐,但变声之后就变成了磁性的中音。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嗓音愈发低沉,现在已经是很好听的低音。

        “那我先去给你盛一碗汤出来啊,你赶紧,别等下饭菜凉了。”

        “知道了。”

        等到阿姨转身出去,池鱼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重新站直,这回大胆地敲了敲闻衍面前的窗户。

        梦里的少年自然没看见已经站在他面前的池鱼,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算完手头上的这道题之后,他放下笔,起身准备出去吃饭,转身前还不忘往窗外远远地看了一眼。

        一天中最后的阳光落在少年的侧脸上,一半明媚,一半昏暗。

        阳光下的少年总是分温柔。

        直到现在,池鱼还清楚地记得闻衍当初顶着烈日来给她送冰镇可乐的画面。

        那时正放暑假,身边的小孩们都有冰棍吃,她就惦记那口冰镇碳酸饮料,就使唤正好出门来扔垃圾的闻衍去帮她买。

        那天室外温度少说三十五有余,她以为他肯定不会答应,烦闷地坐在树荫下,眯眼扇着外婆的蒲扇。

        半晌,她突然被脸上的冰凉激得差点从躺椅上跳起来,睁眼就看见面前站着闻衍。

        他满头大汗,白净的T恤早就被汗浸湿,弯腰把可乐递给她的时候还在笑:“算我请你的。”

        池鱼沉浸在重重回忆里,一下子忘记自己还在做梦的事情,看到书桌前的闻衍扭头就走,以为他故意忽视他的存在,不满地敲了敲他的窗户。

        “闻衍你别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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