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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她的视线,他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放回了侧卧,回来缩进她的被窝,轻轻拥着她的肩膀。
他们都是睡得晚的人,躺在被窝里的时候,自然而然谈到了那个村子和那些人。
“闻衍,你后悔吗?”
“一直在后悔。”
再次沉默。
他们不是圣人,但却没能做到作为普通人能做的事情,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深陷痛苦。
“那篇长文一直发不出去,我重发了两遍,还是被锁了。”
池鱼皱着眉头靠在他怀里,轻轻地摇头。
“一直有人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我通通没接也没回,我只想知道最终调查结果究竟如何。”
闻衍没接话,只是叹气。
这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
“有人说,只要一直维持热度,这件事就不会丧失关注度。但是,就算热度在,关注度就会一直在吗?调查就会正常进行吗?那个负责人也说了,过去那么多年里,不可能没人发现异常,但为什么这些问题就是没有被解决呢?”
“相信一次吧,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池鱼也在叹气。
明明不是是否应该信任的问题。
这种事原本就不该存在,更不应该等到现在来被人发现之后再调查。
但闻衍也没说错,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她的长文被锁了管理权限,连过去的画作都被波及,账号也异常了好几次。
事情发展的方向正如那个对接人所说,她在把自己推进去。
好像她每次要说点什么,有股力量就是拦着她不让说。
再这样下去,她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想让这些事影响到自己甚至闻衍的人身安全以及正常生活,所以选择了暂时沉默。
但她心里门清,如果沉默到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那她不介意再搞一次热度。
第48章
过年前,调查结果姗姗来迟。
那些教授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次启动彻查的小组是省级部门派来祁城这边的工作人员,没有经过县里和镇上。
让人安心的是,这个调查小组在整个调查过程中都很耐心,每有一些新进展,都会立刻公布给大家,让大家时刻了解这次调查的最新情况。
因为调查力度不小,这回查了个彻底,把一连串的人都揪出来了,最后那份调查报告甚至长达六千字有余。
该带走的都带走了,该救出来的也都救出来了。
那个村长不止两个妻子,根据调查小组对他所有孩子的DNA检测结果,那其中还有两个相当年幼的孩子和他的两个妻子都对不上,但又确实是他的孩子,证明他应该还有别人。
那两个孩子天生残疾,并且智力存在严重的问题,调查小组后来把他们送去了镇上的福利院。
经过一番细致的搜查,大家发现他家的里屋还有一张老式雕花木床。
那种床通常又大又沉,但能躺人的地方又十分有限,剩下的部分要么是精致的雕花,要么是单纯作为支撑的空余部分,而调查小组发现他床底的空余区域被木板封住了,打开木板就能发现另一个被锁在那勉强能蜷缩躺人的“箱子”里的女人。
那个女人同样不能说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在那里多久,被调查小组的工作人员抱出来之后甚至无法走路。
手脚长期蜷缩,并且始终维持着一个动作,她的手脚甚至可以说是已经退化了。
连村民们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村长随后就被带走了,声泪俱下地坦白了一切,还给自己卖了一通惨,说他已经把自己的全部积蓄用在这上面了,他不求老爷们放过他,只求不要带走他的老婆和孩子。
而这个审讯过程的视频被相关部门放了出来,人们又惊讶又惶恐又愤怒,那条视频在被放出的半小时内就收获了过万评论。
一时间,这个村子“声名在外”,连续霸占了新闻热门榜好几天。
池鱼也是直到这时候才发觉那个负责人确实没说错。
这其中确实有一条堪称“完整而精密”的产业链,从源头到中间方再到买家,所有程序和经手人之间,几乎环环相扣,级级相连。
那些苦命人被称为“货源”,相貌出众、学历高、家庭背景好的才能被划为“上等”,通常一“到货”就会被一抢而空。
而其他“货源”有时候需要辗转好几级中间商,最后或许就会出现在那样的深山老林里。
在接受采访时,挂着手铐并且被完整打码的“源头”坦白交代:
从他做这个“生意”到现在,就没有出现过无法“交货”的情况,不管是什么品质或级别的“货”,都一定会有人要。
看得大家心里都一阵恶寒。
那些被救出来的苦命人经过统一安排部署,陆陆续续回了家,媒体记者全程跟拍,还专门做了一档煽情催泪的节目。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与家人幸福团聚。
有的人已经离家太久,家人要么患病要么思念成疾,几乎全部前后离世;
有的人确实疯了,就算面前站着声泪俱下的家人,也都认不出来。
池鱼只看了半期节目就退出去了。
她向来不爱看这种煽情节目,不仅仅是因为无法共情,更因为不想看这些媒体把其他人的痛苦做成节目放在荧幕上供大家欣赏。
她只觉得心里有块石头轰然回到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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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小组在完成任务之后还诚恳地发布了一篇道歉文章,说是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专门针对这类事件成立一个打击小组,会尽快把隐藏在黑暗中的恶全部揪出来。
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池鱼的账号依然处于异常状态,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才勉强恢复正常,转发了调查结果之后,评论里不少人夸她干得漂亮。
她倒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好。
*
一开始闻衍打算在过年期间带着池鱼出国玩一趟,然而实地考察项目没能顺利进行,他的计划也就得跟着改。
池鱼不爱社交,原本对出国玩的计划也很满意,甚至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敷衍家里人的说辞,但既然已经提前回来,父母也打了电话来问,她就不得不回家去了。
这还是她结婚之后第一次和闻衍一块回家。
按照家里的规矩,年三十晚上在自己家,年初一去男方家,年初二去女方家。
池鱼实在烦这些破规矩。
闻衍也不爱到处赶,又不想两个人在家吃七八个菜,聪明地提前预约了一家不错的海鲜餐厅。
年三十那天,外面人确实不少。
现代年轻人大多工作忙碌,家里人也不多,自然不爱太铺张的年夜饭。
饭店就是看准了这点,近几年陆陆续续推出了年夜饭套餐,还有的店铺直接推出了速食包。
哪怕春运已经开始,城中依然车水马龙,高架桥上甚至堵得水泄不通。
闻衍的车在高架桥上堵了一个多小时才慢吞吞地挪了下来,又在停车场找了十几分钟的车位,这才牵着池鱼下车。
他们早有预约,所以并不需要等位,直接进去等着上菜即可。
这几天他们的感情进步得飞速,池鱼非要他留在主卧,他不能不依。
一开始都还好,之后调查结果出来,他们的心随之放下,好像从那时开始,“同床共枕”这件事就变了性质。
小时候睡在一起还可以说是孩童之间感情不错,但现在是成年人了,再躺一块,感觉就不同了。
池鱼毕竟是他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姑娘,现在就躺在他眼前,甚至在同一个被窝里,他很难不心潮澎湃。
再者,她睡觉总是不安分,非要把脑袋埋在被窝里,而且总是朝向有人的一侧。
说白了就是缺乏安全感,这个习惯她从小就有。
小时候他尚且能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帮她掖好被角,现在,虽然他还和那时一样睡不着,但看到被窝里那颗差点直接埋进他怀里的脑袋,他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这么一来,他就更睡不着了。
晚上无法入睡,早上实在焦躁,他又舍不得做让她不乐意的事情,只得每天早起晚睡,随后匆忙跑回侧卧去补觉。
当然了,池鱼并不是没有发现他最近黑眼圈重了些,只是一直都以为他连日来忙于看文献和帮学生改论文,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保持沉默,尽可能不影响他的工作。
这顿年夜饭还挺热闹,餐厅里坐得满满当当。
闻衍预约的是靠窗的位置,远处就是城市夜景,再往远处去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海,更是让池鱼满心欢喜。
吃过晚饭,闻衍查了附近的道路交通情况,发现这个商圈附近几乎所有道路都堵成了紫色,这会儿去【创建和谐家园】取车也只能在车上干坐着,想了想,扭头问池鱼想不想出去逛逛。
祁城虽然因为春运走了不少流动人口,但城市里的原住民也不少,这两年也有不少年轻人选择就地过年,即使是大年三十,商场里依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正好明天要去见闻衍的父母,池鱼虽然准备了送年礼,但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干脆拉着闻衍到处走走停停。
闻家和池家一样,父母都是厂里做工的流水线工人,但都读过大学,接受了高等教育,书香气很重,也讲究勤俭节约,那些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自然入不了长辈的眼。
池鱼在商场的导览图前思索了好一阵,还是决定给长辈买两支钢笔。
钱自然是她自己掏的。
闻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在这种事情上莫名执拗倔强,硬是拉着她去了另一家店给她父母也挑了礼物。
那副认真又拘谨的样子看得池鱼实在想笑。
和小时候的他比起来,真是毫无变化。
那时他也总是用这样满是紧张又略带惶恐的眼神看着她,好像生怕她生气,又不肯放弃跟她说话的机会,拽着她的手腕老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么看来,闻衍一直都是这样。
好可爱。
最近他都睡在主卧,她不是不想下手,但他工作繁忙,她就算想做点什么也不能影响到他的工作,只能一忍再忍。
但是过年期间……应该不会很忙吧?
买完东西回家,池鱼自然疲惫,先去洗了澡。
他们两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看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是孩童时期会做的事情了,长大之后几乎再没有看过。
这会儿见网上到处都在传与这场晚会有关的段子,边被闻衍好生伺候着吹头发边刷手机的池鱼也乐得自在,但总归没有打开电视的意思。
在现代家庭,电视机好像只是个摆设而已,平时他们都忙,看直播的机会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