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池鱼的烧已经退了不少,但整个人依旧病恹恹的,看得闻衍更是心急。
终于回了家,她刚进门的时候竟然还有点想哭。
这两天精神压力太大了,她多少有些扛不住。
闻衍注意到她又变得红红的眼睛,很是心疼,让她先去洗个澡然后补一觉。
他们走之前都以为这次出行要耗费一周左右的时间,所以把大件的家具都用防尘布盖住了,这会儿也不需要打扫什么。
闻衍趁着她洗澡的功夫做了个大扫除,把主卧的床铺整理好,还把两个人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这才打开了香薰机等她出来。
池鱼还是哭了。
她在洗澡的整个过程中都深陷在惶恐的情绪中,检查了好几次窗户是否关严实了,也不停地到处查看有没有在某个角落多出一双眼睛。
这个澡自然洗了很久。
闻衍大概能猜到她的情绪,拿着吹风机在卫生间门口等,不时问她一声。
她在听到闻衍的声音之后总算冷静了些,披着睡袍出去,被他拉去主卧吹头发。
回到温暖又熟悉的被窝,池鱼的情绪总算得到了爆发。
怎么说呢,细节越多,她心里越难受。
当然了,最难受的还是她没能把那两个苦命人带出大山,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本可以逃走的人被新一个村子的村民团团围住。
第47章
闻衍想让她好好休息,给她吹完头发之后,本想收起吹风机出去,却在起身时被她拉住手指。
“别走。”
她的声音在颤抖,证明她此时又陷入了惶恐之中。
闻衍无声地叹了口气,亲亲她的手指:“我去换身衣服再过来陪你,好不好?这身衣服上面全是泥,我怕弄脏你的被子。”
池鱼点了点头,一直睁着眼等他回来。
他先盯着她吃了药,也钻进被窝里,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待在同一个被窝里。
闻衍虽然视线落在pad上,但全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给她顺着长发,想给她带去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
池鱼没多久就睡着了,手始终搭在他身上,紧紧挨着他,仿佛生怕他离开。
他知道她睡得并不踏实,甚至眼睁睁看着她再次深陷梦魇中。
她梦见自己没能逃过那一劫,被那些脸上带着阴暗笑容的村民留在了村子里,被迫和闻衍以及小组其他人分开,眼睁睁看着那两辆车飞速离开。
随后,那些村民把她推去了那个牲畜棚,她便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些人告诉她,她得不停地履行自己作为女人的职责,别人家有七八个小孩,她只能多不能少。
起初她疯了一样地挣扎反抗,他们为了逼她冷静下来,剪了她的舌头,拔了她的牙齿,不给她吃东西也不让她出去,她只能在牲畜棚里与那匹早就开始发臭的马为伴。
后来,大家就说她疯了。
她一直没有丧失希望,在墙角捡了些墙上掉下来的石灰片,一字一句地在墙上写“救我”和“回家”。
牲畜棚里有些稻草,最近天冷,她只能勉强把稻草当成被子盖在身上。
然而她刚闭上眼睛,背上的陌生触感接踵而至,她尖叫着后退,那人笑嘻嘻地靠近,她只能不停地又蹬又打,总算把那人赶出了牲畜棚。
再后来,她听见有人来了这个村子。
村民们跟那些人说她生下来就是个疯子,她是被村里人从集市上捡到带回来的,因为村民们觉得她很可怜,就带回来养着了。
之后,有个村民突然进了牲畜棚,说要她生个孩子,只要生了孩子,她就能住进家里,躺在床上睡觉。
她借着阳光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那人是当初试图通过试密码闯进她家的人。
她害怕的所有因素全部叠加在一起,就算再顽强的心脏和意志力也能在顷刻间全部崩塌。
她尖叫着后退,试图捡起什么东西砸过去。
那个男人生气了,轻轻松松地接住了被她扔过去的石灰片,猛地扔了回来。
石灰片砸在她的脑门上,一下子把她砸醒了。
她尖叫着翻身坐起,浑身大汗地坐在床上,止不住地大喘气。
身边没人,闻衍的pad还在床头柜上放着。
她脸上眼泪未干,满腹的恐惧与不安,清醒的意识依然没有回笼,在听到脚步声时更加惶恐,下意识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惊恐万分地盯着虚掩的卧室房门。
闻衍当时正在书房找一本书——因为学生给他看了开题报告,他觉得还有改进之处,想把那本书拿给学生看看——然后就听见了池鱼的尖叫声,立刻赶来。
推门进去时,他看到了池鱼挂满眼泪的脸。
池鱼的心脏都快从她嘴里吐出来了,看到进来的人是闻衍,眼泪霎时决堤,在他还没走到床边就慌慌张张地爬到床边,颤抖着冲他伸出手。
闻衍立刻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
他上一次看池鱼哭成这样还是他从树上掉下来那回,那时的她极度焦虑与恐慌,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们两个在意大利意外重逢那次,她都没有哭得这么崩溃。
她被陌生男人纠缠,甚至被陌生人试家门密码,也都没有哭成这样。
她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能把她吓成这样?
闻衍心疼地顺着她的长发,好声好气地哄她。
池鱼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依然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手依然在抖。
她又开始痛苦自责了。
她能在做噩梦之后能有家人在身边,能被拥抱被安慰,那些苦命的女人呢?
她们有什么?
明明可以救人的,明明可以把那个女人带出来的,原本一切都那么顺利,却戛然而止。
那个人的命运到底会怎样?
闻衍等她冷静下来之后才试探性地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同时探了探她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
但她的情况看上去并不好。
“我在想那个被关在牲畜棚里的女人。”池鱼摇摇头。“我没能救她。”
闻衍叹了口气。
果然。
他在回祁城的整个过程里都在不断地回想那两个女人。
不管是那个“哑巴”当初给他的那张小纸条还是那个“疯子”顺着光源扑过来的动作,都像乌云一般盘旋在他头顶,又像是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承认自己无能且自私,在离开前甚至忘记了还要救人的事情。
直到那个苦命人掉在半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为什么没救人?
为什么不救人?
为什么没有停车?
为什么不把她带上车?
他不敢否认的是,当初他却是只顾着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让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
那些拎着铁锹的拦车村民留在身后,他怕自己停车会给身边的人带去安全威胁。
但不管怎么说,他没救人是事实。
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无声相拥。
直到厨房的烤箱传来跳闸的声音,闻衍才回想起自己还烤了舒芙蕾,轻轻地晃了晃她的肩膀。
“饿不饿?我做了点吃的,你要不要先垫垫肚子?晚饭还没这么快,家里没有菜了,一会儿我去买点。”
她慌张接话:“你要出去买菜的话,带我一起吧,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闻衍顿了顿,还是答应下来。
好在她接下来都很正常,在买菜的时候虽然神经紧绷,但整体都还挺正常。
她右手手心有伤,这两天都没太注意,导致伤口有些感染化脓,闻衍看她握笔都握不住才回想起这个问题还没解决,又匆忙拽着她去了医院。
因为拿不住笔,工作不得不暂停,好在这段时间的稿子并不多,主要任务还是监工,她也稍微轻松了些,还能把这段时间当成休假。
但情绪依然不佳。
晚上睡前,躺在被窝里,池鱼又开始惶恐。
那时闻衍还坐在她身边看文献,她下意识拽住他的睡衣衣角。
“你就睡在主卧吧。”
闻衍顿住,茫然地扭头看她。
虽然他确实想过很多次要如何跟她提睡在同一个卧室里的事情,但现在听到她主动提起,他并不觉得激动。
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并不是目前婚姻中的大小事,而是还在回想村子里的那两个女人。
除了这些之外,闻衍也担心自己的存在会给池鱼带去不必要的困扰。
“你确定吗?”
池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里并不是期待,而是乞求。
她需要闻衍在身边。
闻衍折回侧卧,抱了枕头和被子过来,还给她倒了杯温水。
池鱼却拍拍自己的被子:“就睡这里。”
他愣了愣。
不用分被窝吗?
迎着她的视线,他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放回了侧卧,回来缩进她的被窝,轻轻拥着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