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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黑点漂浮在那,好像也在看着她。
是无人机?!
许念猛地起身,四顾看去,不远处的山涧中,一个瘦高的身影正在向她这处快速靠近!
–
“席卓!”
许念这一嗓子很响亮,回荡在山谷中,那一句呼唤突然分离成很多声,很急,重叠着。
就像许念现在的心情。
她往下走了几步,被叫停。
“站在那儿别动。”席卓看到她的位置,立刻由走变跑。中途,他拿出个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许念视线跟着高大出挑的男人一寸寸的移动,轮廓逐渐清晰。
席卓几乎是飞上来的,站到她身前的那一刻,直接把人搂进怀里。
席卓的这一个动作,是许念始料不及的。
压根没给她时间反应。
许念被紧紧的箍在男人温热的怀抱中,耳朵贴上他的心口,鼻间满是他的气息。
耳边的心跳声不断放大,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跑得太急,连带着她耳膜里自己的心跳声也跟着一起加速。
扑通扑通的声音纠缠在一起,连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许念整个人还处在发懵的状态,就像是在做梦。
良久,两个人都没说话,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太紧了。”许念轻轻拍了拍他的腰身,却没推开。
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格外享受他的拥抱。
“对不起。”席卓松了松力,感受到后腰上轻柔的力度,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刚才脑子里都是见到她时,狼狈的模样。须臾,他低声重复着,“对不起。”
不该随意扔掉她的画,更不该让她跟那个离开自己的视线。
说再多抱歉都没有用了。
他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
“我也对不起。”许念半埋在他心口,把憋在心里一整天的话讲了出来,她声音有些发涩,“早晨不该对你那么凶的,我找林炜辰的画,其实是想亲手撕掉,不是别的意思。”
“我发火,真的跟林炜辰无关。”她讲话带着些鼻音,格外柔软,“我也知道不是你删的通话记录,是我误解你了……”
席卓的下颌蹭了蹭许念的脑袋,“不说这些了。”
“不行,要说。”许念抬眼,盯着他失了血色的脸,莫名难受。
席卓今天真的不舒服。
“我还要为那句不是朋友道歉。”她一字一顿地,无比认真,
“你,席卓,是许念的朋友。”
“勉为其难吧。”席卓带着一丝不满,笑着说。
“没几个人能被我当成朋友的。”许念见他这反应,有点不乐意了,“这世界上,也就谢子霖、曼姐,还有你了。”
“行吧。”他松开双臂,眉眼清明,像是揉进了天上的圆月,“那是我荣幸之至。”
–
漫长又真诚的拥抱后,席卓在认真打量着许念,面色渐渐凝重。
满身的灰尘和刮痕,不难看出刚才是一场恶斗。
如果许念没学过搏击格斗,那她会遭受什么不必多言。
学过又怎么样?
下一次……
不,没有下一次了。
“别看了,我没事,你该去看看那狗东西,他可被我揍惨了。”许念缓了过来,声音也比刚才有底气。
席卓瞧见她裤脚上的血痕,压低眉头,“都哪儿受伤了?”
“没受伤。”许念有些心虚。
“你裤子上都是血。”留意到她背过去的手臂,席卓起身要绕过去看时,许念缓缓把手亮了出来。
鲜红的皮肉外翻着,血虽然没完全止住,却也没再外渗。
见他眼睛里的情绪瞬间冷下,许念解释:“不是大事儿,我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手都这样了?还不是大事?”席卓从书包里翻出个急救包,话音语气偏冷:“你到底是靠手吃饭的么?”
“……”
许念把手伸到他身前,“从哪儿弄的急救包?”
“我找了搜救队。”他翻出碘酒和棉球,“警察不出警。”
“哦,这很正常。”
圣诞假期里还在上班的人难免懈怠工作,也难怪Leo会选择在这种时间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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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她吸了下鼻子问:“你是怎么找来的?”
“你不回我信息的时候,我就在联系租车公司了。”席卓低头,拿着纱布给她包扎,“你这信号不好,发来定位时,我已经在路上了。”
许念稍愣。
他口中的不回信息,难道是第一次他问她位置那次吗?
那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将要有危险的时候,他已经在行动了。
“租车公司这么效率么?”
“你觉得呢?”他笑,“肯定是花了些时间,不过还算顺利。”
他拍拍手,看她要起身,席卓弯腰,架着她的胳膊拉了起来。
“那为什么你那么早就过来找我啊?”许念盯着席卓问出口时,莫名紧张。
“什么那么早?”席卓反问,就好像她这个问题很奇怪似的。
许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明明那时候,她出发也不算久。
她不打算放过这个疑问,追问道:“就那会儿,我出发也就半个多小时吧,你就联系租车公司了?”
“谁说的?”席卓若有所思地盯着许念,倏然一笑,“你跟他一走,我就联系了。”
-
搜救队的车很快开进来,席卓见她脚踝有点肿,坚持背着她下了山。
搜救队的几个壮汉见席卓背着个姑娘回来,纷纷鼓掌。
许念脸烧地快要滴血,却又坦然地跟大家打招呼道谢。
他们很快坐上车,开始往回走。
副驾是个华人,也是搜救队的志愿者,许念听他跟席卓闲聊了几句,像是认识。
“你之前不是在美国读书吗?也在这儿待过?”许念好奇。
“我有个认识的叔叔在【创建和谐家园】城住,之前寒暑假总来南岛。”
“哦。”许念想,怪不得看他对皇后镇那么熟。
副驾驶听见两人对话,笑说:“小姑娘,刚才你是没看见小卓都要急疯了。”
席卓冷笑,“叔,那也不至于的。”
“怎么不至于啦,刚刚跟租车公司翻脸的不是你啊?”
“那是他们不干人事。”席卓说,“我教教他们。”
“是是,你要是可以,估计都要发射导弹给人家call center炸了。”副驾驶继续调笑,“这么紧张女朋友还不让说,脸皮倒是挺薄。”
许念一顿,猛地抬眼,听席卓在一旁澄清道:“叔,她不是我女朋友。”
许念刚松口气,身边的人又补了句,“我们今天才刚成为朋友,这位是我的是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
许念:“……”
席卓转过头,盯着许念的眼睛,吊儿郎当地说,“是不是啊朋友?”
“啊?”副驾听了愣了下,又笑着说:“那你俩这朋友做的有点特殊。”
他笑,“比情侣还腻歪。”
许念:“……”
席卓:“……”
在微妙又尴尬的气氛中,两人回到酒店。跟搜救队的各位道别后,两人才满身狼狈的回到房间。
准备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找了一圈才发现行李并没有送上来。
拨通前台电话不一会儿,有人敲响房门,原来是酒店经理。
原来Leo折回酒店,把许念寄存在前台的大行李箱带走了,并建议他们报警。
“算了吧,里面没有值钱的,不报警了。”许念想了下,那个行李箱里都是曼姐收拾的衣服,没什么贵重东西,不值得去警局录笔供。
“那Leo的事就这样了?”
“我已经联系谢子霖了,他会帮忙。”许念伸了个懒腰,窝在沙发里。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仍旧心有余悸。
倘若她没受过训练,今天她大概已经遭遇不测,甚至可能成为荒山中的孤魂野鬼。
在美国读书时,总看到留学生被害失踪的新闻,只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也很惋惜。
亲身经历后,许念意识到那些擦肩而过,面上纯良无害普通人,也许是只带着面具的鬼。
她对人,是真的没什么分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