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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边的手,暗暗攥紧。
“你就是我雇来的。”许念面无表情地甩出一句狠话,“懂吗?”
席卓肩膀骤然一松,须臾,他唇齿微动,语气很轻,含着从未见过的卑微问:“原来,我们连朋友都不算吗?”
席卓沉默着,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许念,像是在等待答案。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许念失了声。
朋友吗?
许念从未想过。
她只想过旅行结束后,结束这段荒唐的关系。
“不算。”她平静地说出口,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划清了彼此的界限。
近乎残忍。
这时,身前的人扭身拉开门,低声说了句:“我出去一会儿。”
许念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看到那个昨日还威风傲气的男人后脊稍弯,仿佛一张近似崩坏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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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卓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回来时,许念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在门口,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席卓进门,一声不吭的搬行李,就好像她是透明的空气。
许念对他的态度也差不多,彼此各干各的,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别扭着上了路。
第一段路是席卓开的,许念上车时,他已经在主驾驶坐着了。
许念见状,直接选到后排斜对角的位置坐下。
很快,许念在这种凝固的气氛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车子停在路边。
席卓双手抓着道路边上的铁栏杆,紧紧攥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许念下车查看,见他面色苍白,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许念主动问,“是哪儿不舒服吗?”
席卓没说话,只摆了摆手示意。
这时,有个背包客走了过来,留意到席卓的情况,停下脚步问:“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许念想,路途不算远,一会儿她开也行。
背包客:“你们这是去哪儿?”
许念告诉对方自己的路线,那人听了直接问能不能搭个顺风车,他准备去蒂卡坡湖写生,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新西兰驾照给许念看。
背包客蓄着胡子,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是奥克兰人,叫Leo。
许念想着多一个人换着开也不错,便欣然同意。
席卓喝了瓶水,然后一声不吭地坐上了副驾。
全程没发表意见。
车子很快又上了路。
通过交谈,Leo原来是个街头画家,一到节假日就来皇后镇附近写生,顺便赚点小钱。
Leo对周围的环境很了解,每走过一个景点,他都会停下让许念去拍照,还热情地介绍当地风俗人情。
许念对这位偶然结识的背包客印象不算差。
中途Leo见两人不说话,好奇问:“你们也是路上刚认识的吗?”
许念沉默着,想着要怎么说时,听坐在副驾的席卓嗯了一声,“刚认识。”
“……”
–
瓦纳卡不算远,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许念下车去拿无人机,见靠在副驾门上的席卓面色依旧苍白,连平时红润的唇色也淡了下去。
阳光一照,有种纸片人摇摇欲坠的感觉。
“到底哪儿不舒服?”许念怕他是急症,暂时放下矛盾去问下,“要不要去诊所看看。”
“晕车。”
席卓反应稍慢,眼皮微抬,缓缓吐出几个字:“不用管我,你去玩。”
那语气和态度,就像是在说:我们很熟?
许念噎住,只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转身走了。
瓦纳卡就一颗网红树,取完景后,很快向蒂卡坡湖行进。
开到酒店,还不到一点,不能办理入住。
之前许念只订了一间大床房,现在情况有变,需要再加一间。可此时恰好是圣诞假期的高峰期,酒店不接受网上预定,就连问询都要排一小会儿。
看着这周围人满为患的架势,许念叹自叹气,估计是没房间了。
她打量了下排队的席卓,看他血色恢复了些,稍放下心。
但堵在心口里的话说不出口。
早晨是她讲的过分了。
这一路上,许念都在想他们的事。
他们的关系。
不只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
要说是朋友,像也不像。
甚至,还有一些察觉到但不确定的小情绪。
“席——”她要叫他时,突然被从外面进来的Leo打断。
“念,要不要去国家公园写生?刚碰到个昨天去的,说有水鸟。”
许念正考虑要怎么委婉拒绝时,席卓突然插话说:“你们去,我一个人在这办入住就行。”
他低眼扫了下表,“入住怎么也要两点半之后。”
“对啊,有他在这办就行,画具我备了两套,走吧。”
“我还是先跟你去看下门诊吧,晕车不会像你这样。”许念见他依旧固执,语气微重,“你是跟我一起出来的,我得对你负责。”
“……”席卓强挤出个笑容,“那倒不必,你玩你的,等办了入住,我睡一觉就好。”
他顺手把许念手中的护照拿过来,没再说话。
–
开去国家公园的路上,许念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刚才席卓无力强撑的模样。
她真有点后悔出来了。
想到那天去格莱诺基时,席卓也是这个状态,只不过没那么严重。
她打开手机,搜了下“山路开车恐惧症”。
看了好久,并没有发现特别相关的病症。
倒是有个“开车恐惧症”,说是在新手中常见。
许念回忆了下,先前在滨城开车,席卓没什么异常,且技术熟练,并不是菜鸟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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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喝点水?”
冷不丁的话语,打断了许念的思绪。
Leo单手握方向盘,拿着瓶水递过去。
“先不用了。”
许念脑子里乱糟糟的,没心思喝水。她放下手机,转向窗外。
他们出城有一阵子了,路上的基本看不到车,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空地和山丘,离雪山已经很近了。
“咱们还有多久到?感觉走了很久。”
许念看了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快了,去雪山的路不太好走,得绕一小段。”说着,Leo打开了收音机,里面的电流音很重。
许念惦记着有没有空房的事儿。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席卓。
不会画画的念念:怎么样了?
卓:入住办好了。
不会画画的念念:订到房间了吗?
卓:暂无,已经在找。
不会画画的念念:好。
通过文字看,席卓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许念有点窝火。
片刻,她又收到一条信息,问她到哪儿了。
许念干脆没回。
如Leo所说,路线的确在围绕雪山走,很快,车子拐进另一条辅路,进入到山区,路途颠簸。
许念百无聊赖地刷了下微信列表,看到了列表靠上的位置,有一个很不寻常的人。
杜伦。
她不怎么和这位发小联系,文工团院里,也就林炜辰跟她熟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