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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十分敬佩大周摄政王的,对其政见手腕亦十分赞赏。亦觉得除他之外,世上也只有谢纾这般出色之人,可堪配得上他心中的公主。
他们草原人光明磊落,没那等子染指他人之妻的下作心思。
不过这不代表着他对谢纾丝毫没有妒意。
阿曼从酒壶里倒了杯酒递给谢纾,道:“此乃小王特意从回纥带来的美酒,还请摄政王一品。”
画舫内气氛陡然一滞。
这杯中酒乃是回纥葡萄名酿,酒名为“长相思”。
在场众人心知肚明,能让回纥小可汗多年来牵肠挂肚之人只有长公主。
回纥小可汗让摄政王品他的“长相思”。
这多少让众人感到火花四溅。
谢纾只垂眸望了眼阿曼递来的酒,也不接过,只轻飘飘地把酒打了回去,道:“近来斋戒,这酒小可汗还是留着自己慢品。”
这话颇有种“你的三年,我心疼,你的苦涩,你自品”的意思。
阿曼嘴角抽了抽,只好放下酒盏。
谢纾单刀直入地问:“不知今日小可汗请某前来,所谓何事?”
阿曼朝外头望了眼:“今日春光朗朗,素闻摄政王精于骑术,小王不才,自问论骑术不输任何人,不知摄政王可有兴致与小王较量一二,去马场赛上一局?”
情场失意,马场总该得意了吧。
“可。”谢纾应声道。
却说明仪那头,在“晕”了几日马后,终于鼓起勇气和姜菱一道去了京郊皇家马场试骑。
宽阔广袤的马场一望无际。
马奴牵着一匹枣红骏马过来。
姜菱告诉明仪:“这匹枣红骏马名叫双耳,乃是整个马场最温顺听话爱与人亲近的马,自入皇家马场以来,从未出过乱子。殿下尽可放心试骑。”
明仪望着马奴牵来的双耳,僵硬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姜菱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明仪的肩,给了她一个“你可以”的眼神。
明仪颤颤地牵过马绳。双耳乖顺地随明仪牵着,它似乎异常喜欢美人,很喜欢同明仪亲近。
明仪渐渐放松了下来,牵着双耳来到马场中央,可却还是不敢抬脚去踩马鞍上的踏脚。
远处姜菱正为明仪打气。
明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抬脚去踩,刚踩到踏板上,不知为何脸上忽传来一阵濡湿温软之感。
她惊异地睁开眼,看见双耳伸着它的马舌头,在她脸蛋上舔了舔。
这是双耳想同明仪亲近示好的意思,可从未有过如斯经历的明仪却被吓了一个激灵,脚下“噗嗤”一滑,本来踩在踏板上的脚,直直滑了下去,重重踢到了马蹄上。
明仪:“……”
双耳悲嘶一声,响彻整个马场,眼见着就要失控。
明仪怔了一瞬,忽然间脑中划过多年前,惊了马从马上摔下来的场景,一时慌了手脚,提起裙摆就跑。
谢纾随阿曼来到皇家马场时,看到的便是明仪在前边跑得气喘吁吁毫无仪态可言,珠钗掉了一地披头散发,双耳在后边追得起劲,姜菱和马奴正朝马场中心而去,打算阻止这一“惨”状的混乱场景。
身旁的阿曼眉心深皱:“怎有个疯疯癫癫的女子被马追着跑?”
而且那个疯妇还莫名其妙朝他们方向跑来,边跑边哭喊着:“夫君,救命!”
片刻后,阿曼终于看清了那名疯妇的脸。
啊,没错。
是他高贵优雅、美艳骄矜的小公主。
那一瞬间,阿曼觉得春风吹在身上格外的冷,心里“嘎嘣”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个彻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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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明仪被双耳一吓,脑中一片空白,拔腿就跑,想要避开双耳。
可双耳见她一跑,竟也跟着追了上来。
救命!
明仪急得眼里沁出了眼泪,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奋力往前跑。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快得只能听见狂风在她耳边呼啸。
青丝乱飞,心乱如麻。
就在明仪绝望之际,在路的尽头看见了谢纾的身影。
明仪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因为太害怕而幻想出来的影子。只那一瞬间,她就像溺水濒死之人看见救命稻草一般,飞扑着朝他而去。
“夫君,救命!”
谢纾站在原地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朝自己飞奔而来。
按理说,若看见有奇怪的东西朝自己冲过来,第一反应必当是躲开。可无奈那团东西恰好是自己的夫人,谢纾只好敞开手臂将她接进怀里。
谢纾朝乘风看了眼,乘风意会,一个纵身跳上马背,将双耳治住。不久,姜菱和马奴也追了上来,将双耳牵到了别处。
“没事了。”谢纾对怀中人道。
明仪自觉丢脸,整张脸埋在谢纾怀里,一动也不动,不肯抬头见人。
谢纾轻叹了一声,对身旁围着的人道:“都先下去吧。”
众人依言散去,独独阿曼还震惊在原地久久缓不过气来。
谢纾朝阿曼道:“抱歉,吾妻有恙,今日着实不便,赛马之事还是改日吧。”
阿曼讷讷地应了声,被乘风请了出去。
等身旁人都走光了,明仪从慢悠悠从谢纾怀中抬起头来。
她跑得一身汗,额前的发散乱着,遮住她半张脸,还有几缕粘在她的侧脸。
谢纾抬手拨开她的发,明仪惨白的脸庞露了出来,奄奄一息地开口:“你妻无恙,只是身上脏了,要立刻沐浴。”
谢纾:“……”
自京郊皇家马场回宜园有些路程,谢纾见明仪那副好似不立刻沐浴就要断气的模样,只好带她去了离此处不远的山庄。
这处庄子原是谢纾祖上的产业,迎后院有一处引自后山的热泉,而得名清泉山庄。
山庄僻静清幽,周边植了一片桃林,正是仲春桃花盛开之际,热泉水汽蒸腾飘散,一眼望去似那世外桃园仙境一般。
谢纾带着明仪穿过桃林,进了山庄。
明仪头一回来清泉山庄,庄子里自没用能供她换洗的衣裳,所幸出门前云莺提前为她备了一身,以备不时之需。
听闻此处的热泉有消疲健体,养神驻颜之效。
明仪对“驻颜”二字兴味十足,捧着换洗衣裳兴冲冲要去后院体会一二:“我去热泉沐浴。”
话音刚落,冷不防听见谢纾说了三个字。
“我也去。”
明仪闻言,心弦一绷:“你也去……”
是要共浴的意思吗?
“嗯”谢纾道,“一起。”
明仪紧了紧怀中的换洗衣物,小声问:“这样好吗?”
“不好吗?”谢纾道,“很省时。”
明仪咬了咬唇瓣,吐息渐快,心道:也不能为了省时就……万一变得更费时呢?
谢纾垂眸看她,忽笑了:“你在想什么?”
明仪不说话,她脸上挂着两朵薄薄红云,抬头意味深长地望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不去看他,只小步小步朝后院走。
明仪心砰砰地乱跳,想到谢纾难得那么主动,总觉着自己也该表示一二。
她凑到谢纾跟前,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谢纾怔愣了一瞬。
还没等他反应,明仪羞怯地跑开了,自顾自先跑去了后院,一路上想入非非,脸颊不自主地发烫。
只她满怀热切之心跑到后院,在看到后院热泉的那一刻,心瞬间坠落冰窖。
“……”
原来后院的热泉分了男汤和女汤,两座汤池中间隔了一席竹帘遮挡,同明仪想象中一池共浴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所以谢纾原本想着就是分开沐浴,根本不是要同她共浴。
思及此,明仪一阵羞愤,再想到方才吻在谢纾侧脸的那一下暗示,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谢纾从她身后经过,目光落在她窘迫的脸上,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方才是想……”
“我不想。”未等谢纾说完,明仪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
谢纾浅笑:“是吗?”
明仪抿着唇不答,拿着换洗衣裳进了女汤。
奶白色的热泉,冒着氤氲热气,两处热泉蒸腾的水汽隔着竹帘在上空交融。
明仪坐在热泉旁的石壁上,抬手去解身上的衣扣,裙摆摩挲发出细碎窸窣声。
竹帘那侧传来谢纾扯开衣带的声音,两处声响交汇在一起,明仪解衣扣的手顿了顿。
她沉着眼望着热泉蒸腾的热气,思绪似也随那袅袅上升的水汽一般飘散开来,回到了三年前在偏殿的那晚。
那晚大宴友邦,谢纾着了一身冕服,玄衣纁裳肃穆庄严,她也配了一身繁复典雅的钿钗礼服。
春宵度磨得人耐心全无,于是解衣成了撕扯。似要扯开所有清高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