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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曼的手上挽着一个法国奢牌包,怀里抱着一条毛茸茸的小白狗。
她身姿绰约,气质优柔但带着几分倨傲,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黎曼轻车熟路地走进客厅,抱着怀里的小狗不离手。
这不是刚刚出院的辛迪嘛。
宋昭意朝黎曼微弯嘴角:“谢谢黎小姐去宠物医院接辛迪回家。”
黎曼冷嗤一声:“要不是因为你拍戏,倾恬也不会带辛迪出门,遭此横祸。”
她说得文绉绉的,很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
宋昭意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哦?既然你这么宝贝这条小狗,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它带回家养吧?”
“你……”黎曼气得舌头都快捋不直。
她肯定不会把小狗带回去,她还指着它拴住沈墨归的心,借着它睹物思人呢。
黎曼咬咬唇,语气怨怼:“宋昭意,你别以为你嫁进沈家就能高枕无忧了。”
“那也比你嫁进来又休出去要强啊。”宋昭意慢条斯理道。
黎曼气得耳根子都红了:“你别太得意!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可能和墨归结婚?!”
语毕,宋昭意的太阳穴突突一跳。
还未搭腔,一阵沉缓的脚步声就自楼梯处传来。
沈墨归迈步走下楼,双眉紧蹙道:“怎么回事?”
他刚刚在书房里处理完公务,下了楼就见她俩在这儿唇枪舌战。
黎曼疾步走到沈墨归身边,面露委屈。
“都怪昭意,她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她顿了顿,“你看我眼巴巴地在这儿站这么久,她连口茶水都没给我喝。”
沈墨归想了想,朝宋昭意挪挪下巴。
“去,把我上个月在孟加拉茶庄新买的茶叶拿过来。”
宋昭意压抑下心头的情绪,起身走向客厅的博古架,将包装精致的茶罐取下。
她走到茶几前,坐到沙发上,开始煮水沏茶。
黎曼抱着怀里的小狗,坐到沈墨归的身边。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得意,语气里却透着脆弱与感伤。
“墨归,你看辛迪最近都瘦了。”她眼眶一红,“我们的宝贝受苦了。”
沈墨归微微沉吟:“是我最近没有照顾好它,你别太伤心。”
他抬起手,原想将黎曼抱进怀里,这才注意到他俩是在家中。
如果被佣人看了去,传进老爷子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宋昭意将他收回手的细微动作捕捉进眼底,心说这两人在一起都要遮遮掩掩,就别在她这儿扮什么苦命鸳鸯了。
她面无表情地沏好茶,将紫砂壶搁下。
黎曼伸手拿起茶杯,轻啜一口,笑道:“这茶真好喝,还是墨归买的茶最合我心意。”
喝茶都要说上两句好话,字里行间满是奉承。
宋昭意有些看不懂,黎曼到底是真的爱沈墨归,还是爱他的钱?
也许她对他确实有情意,但更舍不掉的是沈家的富贵荣华。
由奢入俭难,当过沈家太太的黎曼肯定不愿再过回粗衣粝食的日子。
宋昭意敛下心神,为他们又沏了一回茶。
黎曼的嘴还像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
“墨归,你是专门买了这茶留给我喝的吗?像这样的好茶,得我们两人一起喝才更香……”
她在“两人”上加了重音,将坐在一旁的宋昭意当成多余的人。
宋昭意听得有些反胃,忍不住打断她的话:“黎小姐,这茶要趁热喝。”
黎曼刚想拿起茶杯,就听她话锋一转:“小心点,别烫着你的舌头。”
黎曼一噎,放下手里的茶杯。
彼时客厅里只剩他们三人,佣人们都去准备晚膳了。
黎曼看向沈墨归,默默叹了口气:“我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好想天天都见到你。”
她的眼眶渐红,琉璃般的眼珠子像是溢满相思之苦,真切得令男人听了流泪,女人听了沉默。
宋昭意:“……”
沈墨归忍不住牵起黎曼的手,轻轻摩挲,当作安抚。
宋昭意实在受不了他俩这腻歪劲儿,开口道:“要不我搬出去住吧,你们以后在家也能自如点。”
沈墨归微眯眼睛,隐晦的目光落在宋昭意的脸上:“你想搬出去?”
“是啊,我怕我在这儿会碍着你们。”宋昭意眼神真挚,一副为他们好的无私态度。
像是有某条神经被戳中,如弦般崩断。
沈墨归的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
宋昭意见他没说话,以为他会应允。
下一秒,他却突然俯过身,修长的骨节捏住宋昭意的下巴,语调冷冽傲慢。
“你要是搬出去,我还得给你置购房产,你想得倒挺美!”
他的漆眸深沉,带着一丝促狭,竟生出点逗弄她的意味。
宋昭意细眉皱起,不禁别过头,避开他的手,心想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
他这人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沈墨归回身靠到沙发上,看了眼宋昭意道:“你今早不是说给我煮了杏仁燕窝吗?我突然想喝,给我端来吧。”
宋昭意向来看不惯他这副使唤人的样子,但也只能起身,径自朝厨房走去。
那一刻,沈墨归脸上的冷厉收敛,目光直直地盯着宋昭意的婀娜背影,紧随她而去。
黎曼坐在一旁,双手攥紧自己的绸缎裙角。
她瘦削的手背上泛起冷白筋络,心里的嫉妒犹如杂草般疯长,只待劲风燎原的那一天。
—
不久后,汪洋导演的电影《密扇》定了宋昭意做女主角。
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差官宣了。
与此同时,宋昭意拍摄的那部民国电视剧也正式杀青,剧组邀请她一同参加杀青宴。
虽然她在剧里的戏份不多,也就拍了两三天的时间。
但人家既然热情相邀,也不好拂了他们的意。
于是当晚,宋昭意就乘车抵达杀青宴的现场。
这次宴会设在市里的香榭红馆。
这家高档餐馆是近来名门世家和明星最喜欢的聚餐选址。
中式的精致装潢,红色的地毯,墙上挂着一幅幅淡雅的山水画。
宋昭意在侍应生的带领下,信步穿过长廊,走进诺大的包间。
今天她身穿一袭雾蓝色吊带长裙,搭配裸色的水钻高跟鞋。
像这样的场合没有活动典礼那么正式,宋昭意也就没有穿得多隆重,只定了平日里常穿的那家国内设计品牌的礼服。
这家品牌很小众,但款式独特,价格也不便宜,至少五位数起跳。
这会儿,宋昭意娉娉婷婷地走进包厢,众人的眼睛纷纷亮起,迅速迎了上来。
“宋老师您来了!”
“您今天真漂亮!”
宋昭意噙着笑意,朝众人微微颔首,举止亲和有礼。
半晌,她刚想坐到餐桌前,一阵“笃笃笃”的高跟鞋声就传进她的耳边。
周围的人见状又纷纷起身,露出讨好的笑容。
宋昭意一见到来人,眉心微动,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僵了僵。
她没想到,竟是黎曼来了。
黎曼在沈家持有股份,今天她代表出资的沈氏集团来参加这场杀青宴。
彼时她穿着一袭雾蓝色抹胸长裙,众人全都愣住,不禁将目光落在宋昭意的身上。
她和黎曼穿着同样雾蓝色的长裙,两人的礼服样式极其相似,一看就是出自同个设计师之手。
只不过,黎曼的脖颈间戴着一条镶着蓝宝石吊坠的钻石项链,熠熠发光,非常惹眼。
这一下,竟比姿色上乘、明艳旖旎的宋昭意还要惊艳两分。
叶芝见状,眉心深深蹙起。
怪不得前些天和她们合作过的造型师突然来打听宋昭意在杀青宴上要穿什么衣服,原来是为了给黎曼通风报信。
“她这是成心要压你一头!”
撞衫就算了,还偏偏戴上这么华丽昂贵的钻石项链,分明是有备而来。
宋昭意轻拍叶芝的手,安抚她。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如果她气急败坏,不是正中黎曼下怀。
宋昭意扬起嘴角,倾身上前,朝黎曼露出灿然的笑。
“没想到黎小姐也来了。”
“错了,你该叫我黎总。”
黎曼笑容浅浅,下巴却倨傲地抬着,眼里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