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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我送仙君蹲大牢》-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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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藏在那头长发后的,赫然正是一张鲜血淋漓、皮焦肉烂,半面都是森森白骨的凄惨面孔。

        “秦夫人,你好呀。”

        琉璃眯缝起没有眼球的双眼,牵动着牙床外露的脸颊,向秦母绽放开一个千疮百孔的微笑。

        秦母:“————”

        “啊————啊啊————”

        “有鬼啊啊啊啊啊————————!!!!!”

        ……

        就这样,秦筝与原生家庭之间的孽缘,在母亲和弟弟们刺破天际的惨叫、落荒而逃的背影中,断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这一家子蚂蝗精跑得不见踪影,聂昭才发现暮雪尘一直紧紧攥着她衣袖,身板挺直,神情僵硬,双眼怔怔凝视着虚空。

        聂昭:“……雪尘?你该不会是害怕女鬼吧?”

        暮雪尘:“不是。”

        聂昭:“那个,你不用勉强。我已经见过怕狗的魔头,就算你是个怕鬼的仙官,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暮雪尘:“不是。真的不是。”

        情急之下,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加快语速:“从刚才开始,那个‘怕狗的魔头’,就一直在酒楼上看着你。我只是在防备他。”

        聂昭:“???”

        她猛然回头,只见身着红罗衫、头戴桃花簪的俊美青年,正似笑非笑地斜倚在酒楼窗口,遥遥向她举杯。

        “聂姑娘,别来无恙。要上来共饮一杯吗?对了,狗不得入内。”

        “聂姑娘,你就听他这一回吧!”

        还没等他说下去,白猫小桃红就从他头顶冒出来,给他戴上了一顶既不威武、也不风流,但别有一番活泼可爱的毛绒帽。

        “前日庆功宴上,有几个兄弟喊上了熟识的犬妖朋友,可把他吓得不轻,都把酱油当成酒喝下去了!”

      第28章 自凌云(一卷完)

        “聂姑娘,请。”

        “黎公子客气。”

        聂昭从黎幽手中接过茶盏,礼貌地一点头,“我头一回知道,妖魔也有这般雅兴。坊间传言,果然多有不实之处。”

        “可不是吗?”

        黎幽不以为意,依旧笑得温文尔雅,宛如一幅毫无瑕疵的美人图,“仙界和人间,对我们都有诸多误解。若有机会,还望聂姑娘代为澄清一二。”

        聂昭摆手道:“别埋汰我了。你若真有心澄清,‘抱香君’还会被传成一个无法无天的杀人魔?我看你啊,就是不想讨别人喜欢。”

        “……”

        听见她这句大实话,黎幽眉峰跳了一跳,方才还像图画一样的笑容瞬间鲜活起来,“姑娘通透。”

        聂昭也不谦虚:“那是,我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

        他们此刻相对而坐的所在,已经不是方才相遇的酒家,而是临近湖边的一座宽敞露台。

        这湖也不是寻常的湖,形似一轮满月,周围是热闹的十里长街,一座极大、极富丽的舞台如同一朵水莲,在夜幕下的湖心盈盈盛开,映着辉煌的万家灯火。

        湖上有豪华的三层画舫,也有轻灵小巧的扁舟,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星子一样散落在漆黑的湖水里,船头之人或饮酒、或抚琴,与湖岸边的街景遥相呼应。

        舞台上锣鼓喧天,靠旗与水袖齐飞,油彩共锦衣一色,正在上演一出新编的折子戏。

        “正是:天道好还如寄,人心公论难违。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也——”

        据黎幽所说,这出戏叫做《将军冢》,讲的是当年一位将军遭到镇国公迫害,被诬陷里通外敌,不仅客死他乡,就连家人也没能逃过一劫。

        “男丁斩首示众,女眷发卖为奴。其中最美貌、最有才华的一位小姐,被京中最大的烟花之地买去,成了后来的花魁娘子。”

        黎幽一边为聂昭夹菜,一边翕动嘴唇,讲述着让人毫无食欲的故事。

        “聂姑娘,你应该猜到了吧?那位将军姓秋,他有个侄女名叫‘秋玉离’,就是今日的琉璃。”

        “琉璃一直怀疑当年之事,却不知是何人下手,又苦无证据,只能耐心等待时机。直到镇国公倒台,其党羽为了活命相互攀扯,抢着交代罪状,这才证明了秋将军的清白。”

        “红颜劫,将军冢。秋氏一门沉冤,如今终于有了交代。”

        黎幽淡淡下了结论:“这世上的事,当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聂昭喝了一口闷茶:“这报应来得太晚,不得劲儿啊。”

        “确实如此。不过,今后仙界有了聂姑娘,报应大概会来得快一些。”

        黎幽好像对菜色不甚满意,挑挑拣拣老半天,才挟了一小块鱼眼肉,皱着眉头放到聂昭碗里。

        “震洲灵气匮乏,食材粗糙,比不得我们桃丘,凑合着用吧。”

        小桃红猛翻白眼:“桃丘食材好,可你做的不都是毒药吗?”

        黎幽不动声色道:“莫要胡言。我天赋绝佳,前途无量,只是需要一些锻炼。”

        “你的锻炼,需要牺牲多少只猫?”

        小桃红一爪子拍在桌上,可惜肉垫太软,毫无气势可言,“阿幽,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做的猫饭连猪都不吃,再这样下去,灵猫一族也要弃你而去了!”

        “……”

        聂昭看着他们熟悉的一来一往,只觉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不禁笑出声道:“光看你们和流霞君,实在很难联想到‘四凶’这个名号。”

        小桃红骄傲地甩起尾巴,抖了抖耳朵尖:“我早就说过,那都是别人以讹传讹。姓花的不过是个奸商,阿幽不过是个……咳,他想做个名扬四海的大厨,可惜没成功,就只能继续做大祭司、大魔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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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昭:“……”

        她无言以对,只能尬笑三声:“黎公子这志向,还真是……挺远大的哈。”

        旁的她也不敢多说,唯恐客套话讲太多,黎幽信以为真,当场就要撸起袖子给她做猪食。

        那种事情不要啊!

        “对了,是不是快轮到秦姑娘了?”

        秦筝和琉璃原本与他们同坐一桌,后来听说这舞台没人包场,人人都能上台即兴演出,两人便久违地起了玩心,搭着一艘小舟上台去了。

        为了照顾魔头纤细敏感的内心,雪橇三傻被打发去另一条街撸串,桌边只剩下一个大气不出的暮雪尘。

        暮雪尘(表面):(°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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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传说中的魔头,他实在没法像聂昭一样轻松自在,右手紧握刀柄,双眼一眨不眨,仿佛随时都会一跃而起,一刀从黎幽脖子上抹过去,让他从魔头变成“魔头”。

        黎幽看着好笑,也不与他为难,只向聂昭打趣道:“聂姑娘,你这位小朋友凶得很,看着要吃人啊。”

        聂昭闻弦歌而知雅意,配合地换了个话题:“既然传言多有不实,黎公子不妨说说妖魔界的故事,让我们开开眼界?比如妖都、桃丘,还有灵猫一族。待我正式上岗,就没这么清闲了。”

        小桃红抢着举起爪子:“我说我说!阿幽满嘴跑马车,你可别听他乱讲。”

        “桃丘是艮洲地脉枢纽之一,灵力充盈,水草丰美,修炼比别处快上数倍,吸引了许多妖族和魔族,因此又被称为‘妖都’或‘魔都’。与息夜君和罗浮君相比,我们不爱征战,大多数时候都在桃丘修炼,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妖都信仰祖魔‘混沌’,百年前混沌被镇星殿斩杀,群魔无首,很是萧条了一阵子。直到阿幽做了大祭司,击退镇星殿几次讨伐,着手整顿内务,妖都才重新兴盛起来。所以,就算他发钱抠门、做饭难吃、逼着大家一起穿粉色,还是有不少妖魔愿意追随他。”

        “对了,阿幽出现之前,我们灵猫一族代代都是妖都祭司,我就是这一代的继承人。”

        小桃红得意地翘起尾巴,“灵猫是种形似家猫的妖兽,除了长相漂亮一点之外,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长相漂亮一点之外。”

        黎幽不紧不慢地在一边拆台:“灵猫雌雄一体,自生自孕,最是特别不过……”

        小桃红:“你闭嘴。聂姑娘,我跟你说……”

        聂昭:“‘雌雄一体’是什么?”

        小桃红:“……”

        聂昭:“‘自生自孕’是什么?”

        小桃红:“……”

        聂昭:“是不是那个,只要我拥有了一只猫,就可以生出——”

        小桃红:“……我不会给你们生孩子的!你们死心吧!”

        黎幽笑得双肩耸动,刚要接着拱火,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从湖上飘来,接下来的话便猝不及防地断了线,不上不下卡在喉间。

        他抬眼望去,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恍惚。

        “黎公子,怎么了?”

        聂昭察觉到他一瞬间的失神,有些疑惑地询问道,“秦姑娘这支舞,有什么问题吗?”

        如今在台上翩然起舞的,正是万众瞩目的“新科状元”秦筝。

        她不仅才华横溢,舞技亦是超群,如今身在湖上,水袖凌波,罗袜生尘,当真宛如洛神仙子一般。湖边众人无不惊叹,欢呼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聂昭一心一意为她欢喜,并未察觉有何异常之处。

        “这是……”

        黎幽轻颤羽睫,面色变了几变,最后定格在一个开悟般的表情,隐约又有几分憾恨萧索之意。

        他徐徐转过头,一双漆黑眼瞳看住聂昭,像在给小孩讲解一个哀伤的童话。

        “这便是昔日花魁娘子琉璃,名动京华的‘惊鸿舞’。”

        他缓缓道,“若要像秦姑娘这样,演绎出琉璃当年一般的风采,非有十年之功,等闲不能习得。”

        聂昭刚想抢答“琉璃与秦筝一见如故,要好得很,教她跳舞也没什么稀奇”,接着听见后半句“十年之功”,先是一怔,随后渐渐明白过来,脸色也不由自主地变了。

        秦筝与琉璃相识不到一月,哪来的“十年之功”?

        而且,聂昭还记得——

        在黄金屋中,秦筝曾经向她提起,这支舞是何人所授。

        【秦姑娘一舞动四方,当真是天人之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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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难道说……”

        聂昭难以置信地望向舞台,却见秦筝一曲舞毕,犹未过瘾,又要拉着化形的琉璃上台,让“鬼姐姐”也跳上一曲,自己为她抚琴伴奏。

        琉璃笑着答应,广袖一展,眼波一荡,用灵力给自己上了一层杏脸桃腮的妆,和着秦筝指尖流出的琴音踏上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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