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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唇鼻,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呢。
那清冷如水的月色打照下来,湿了幽径晚花,她才恍然想起一句: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
可惜眼前人不是鸾佩仙子,是她打小讨厌长大,又阴差阳错嫁与他十年为妾的人。
她止住了他的手,“好了好了,我不痛了,你别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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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眼疾手快扶住她,云露华懊恼看着自己的伤脚,“恐怕一日两日好不了了。”
陆渊提起她的鞋袜,擎住人臂打抱起来,“你先别想着什么时候能好,叫个郎中来开药才是正经事。”
这儿离庄外还有好大一截路,她屏气凝神待在他怀里,大气都不敢出,拐过角门见两个侍卫匆匆抬了一卷被褥出去,那被褥里两支蝴蝶金簪探了头,是那位黄小姐。
云露华不忍看,“那黄小姐...其实根本不是失足坠楼。”
陆渊轻轻点头,“我知道,曹必酉下手一向狠辣。”
何止狠辣,这样一个正值年华,娇花似的姑娘,他眨眼间就能生生折下性命,还是以如此凄惨的方式,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云露华话里了点悲天悯人的意味,“他难道没有家室儿女吗,照他这个年纪,若有女儿,也该和黄小姐一般大。”
陆渊道:“曹必酉今年四十有六,一生未娶妻生子,从他手里过的人命何其多,什么姑娘小姐,在他看来,不过是跟路边野花一样,随手攀折罢了。”
一个专杀人命的刽子手,也活该不娶妻生子,如他那样的人,仇家何其多,真生了孩子,反倒是平白牵累了。
阿弟在他手下当差这么多年,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见识过曹必酉后,云露华更加坚定了往后要让阿弟离开都官司那个鬼地方的想法。
只是翻案一事迟迟没有进展,前几日差人给他送名册时想见上一面,阿弟都没抽出空来,这样一日日捱下去总不见头。
想到康宁白日里的话,云露华若有若无的去探陆渊,“祁王殿下今日从康宁那儿问我安了。”
她和祁王向来没什么交情,从前见过也只是点头而过,如今一个天一个地,更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搭话寻事,能问云露华,也不是问她这个人,要么是因着陆渊,要么就是因着云家。
她和陆渊那点事有什么可问的,能让祁王开口的,也只有云家。
可云家早就没了,他这回突然问起云露华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心血来潮,准是有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也在查舞弊案?”
你们当然指的就是祁王和他,在她眼里,祁王知道和陆渊知道没什么差别,一条船上的人,做什么也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陆渊没什么神情变化,一语戳穿了人的小心思,“你到底想知道,放开了说,我会告诉你的。”
她心底里其实没把陆渊当成和自己是一路人,按照历朝历代的两王争储来看,其中必有一方要败,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那就是寇了,别看瑞王祁王都是一条血脉,牵扯上权利相争,先太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要是祁王胜了也罢,可若是败了,陆渊就要跟着头一个倒霉。
她没想过掺和这两位的争斗中,问过阿弟,他也没这个意思,姐弟俩就是想把冤案翻了,为云家正名。
如今祁王想将手伸到舞弊案里来,对她们姐弟俩也算得上是件好事,但换个想法,祁王终究和她们不是一条路,为云家翻案也是出于打压瑞王,同路不同心,为防以后出事,云露华自然设了层防。
但她没想到陆渊却是一副坦荡荡,尤其是那句‘我会告诉你’,听着不像虚话。
云露华还是有些不敢信,“你真愿意同我说?”
陆渊更是肃着脸,俨然是君子风度的模样,“有何不能说,你只管问就是了。”
先甭管这话真假,他愿意说,云露华自然乐得问,“你们手上可有当年舞弊案是瑞王所为的证据?”
陆渊说有,“燕过且留痕,怎么会没有证据呢。”
云露华一颗心更热了,又追问道:“那既然有证据,为何迟迟不动?”
陆渊睨人一眼,慢慢道:“你以为当年的事圣上真的一无所知吗,或许他比我们所有人知道的都要多,但几条举子的命摆在眼前,士林动荡,这火必须要浇掉,太子被废位后迁居北苑,十年之久,圣上都再没有立储,其实就是对当年的事存疑未消,舞弊案早晚得翻,但绝不能是由祁王殿下掀起这个头。”
一场舞弊案,赔进去了一个名闻天下的太傅,和云家上下几十口人命,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他或许清清楚楚的明白此事是瑞王在背后一手策划,但举子的命逼到了朱雀门,铁证如山摆在眼前,面对天下悠悠之口,云家是保不住了,太子也彻底失了继承大统的可能,瑞王却一跃而上,险些取而代之。
两王争了这么些年,一直是此起彼伏的场面,重翻舞弊案一旦起头,结局不论如何,那定然是要打破现有的局面,立储之事也不得不提上日程。
尤其是这事若由祁王提出,那在皇帝心中,又是不一样的。
陆渊许是怕她为这个焦心,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急,这事已经开始了。”
揉到一半,陆渊突然停住了,估摸是察觉自己失言,将手重新放回去抱着她。
云露华敏锐察觉出了他这话的玄机,一直追问个不停,“开始什么了,哪儿开始了,你快与我说说。”
陆渊抿着嘴,脚下步伐加快,到了庄子外,将她往马车上一放,撒下帘子来。
云露华脚伤着了,但并不妨碍她的手抓紧了那锦帘,就是不肯松开,她冲着车外的陆渊道:“你这人不能话说一半啊,将人家心提着那么高,又偏不肯放下去。”
陆渊头回发现她竟是个爱胡搅蛮缠的女人,没到他身边时,总觉得人不屑一顾,瞧什么都横挑鼻子竖挑眼,包括对她也是,后来到他身边了,人是安分了,但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笼统从他进来,到他出去,能说三句话就是稀罕了,还每每都是他问她才答。
先前人失了忆,大变不少,一日比一日没心肝起来,气他的功夫也水高船涨,三句话说不到头就要将他往屋外撵,但这样愿意纠缠的时候,倒是少有。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说她聪明吧,有些时候傻的叫人止不住发笑,说她真蠢,可她偏偏还有机敏活络的时候,说她仪态万千,贵女该有的模样反正他在她面前从没见过,说她举止粗俗,倒也没有,且那张脸怎么都叫人厌不起来。
这样一个又骄又傲,明晃晃如白日正阳的人,不论在哪,都能唯此独我。
陆渊先先后后认识了她将近二十年,以为早将她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如今却越看越不明白了。
他还是将帘子放下来说,“你先早些回去歇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不太经常回复评论的人,但大家的每条评论我都有很仔细的去看,对于大家提出的意见也在不断的反思改进,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根据目前的评论量来看,打算每章评论前二十名给大家发个红包,红包不大,但很感谢大家陪我一起慢慢成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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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送上马车后, 看着车辙在夜色中渐行渐远,陆渊稍松了口气,他转了转有些僵硬的手臂, 将袖子捋起来, 大臂处一个清晰可见的青紫牙印, 破了皮肉, 伤口处渗出血来, 乍一看有些可怖。
这丫头,下嘴可真够狠的。
白致打暗处出来,看到他的伤口, 问道:“三爷可要取些药来?”
陆渊说不必, “这点小伤不碍事,走吧,回去看看那曹必酉查的怎么样了。”
女人的牙口能有多厉害,还能比刀剑劈在身上厉害不成,是以陆渊并未对这伤放在眼里, 他心里记挂着事, 回到了马球场。
甫一进门,就听到女子尖利的惨叫声, 两个侍卫压着一个纤纤身影,曹必酉正对她动刑, 一众贵女也都被遣散出去了,在场的不过是高黎容和祁王,还有不知何时来的瑞王。
都官司的那些阴损招数使在女人身上, 痛楚只会百倍千倍,但表面上又偏偏瞧不出什么伤口,连块皮都不曾破。
瑞王在旁边看着脸色阴沉如水, 暗暗攥紧了拳头。
陆渊看了一眼那被架起来的女子,脸他是认得的。
曹必酉拿着几根极细的银针,对着那女子十根手指头,一点点钻下去,欣赏那张娇美面庞慢慢扭曲,“吴三小姐,您要是再不供出幕后指使,那可别怪本官下狠手了。”
眼前这女子是瑞王侧妃吴氏母家的妹妹,吴侧妃本来出身并不高,原也只是个妾室,因生了瑞王唯一的儿子,提了侧妃之位,她的母家也从一个七品京官升到了五品。
而这位吴侧妃的妹妹,吴梅瑛,因和吴侧妃一母同胞,也渐有了脸面起来,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宴举都能瞧见她的身影。
她正值二八年华,想为自己寻一位好夫婿,倒也是情理之中。
已死的李明琅便是她多番寻觅,好不容易相中的一个金龟婿,新科探花,家境殷实,又相貌堂堂,二人眉来眼去没几回,就勾搭到了一起,私下定了终生。
但谁也没想到,李明琅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因着一只扇坠,她也被卷了进来。
吴梅瑛哭得梨花带雨,“曹司郎明察!真不是我杀了他!实在是冤枉啊!”
曹必酉对于这种轻飘飘一点分量也没有的喊冤话,向来都是加倍使以毒手,他相信重刑之下,什么话都能供出来,至于是屈打成招,还是吐露实情,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
又是一阵撕破夜幕的凄厉叫声,吴梅瑛到底没受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受刑的犯人也常有这种疼晕的时候,不要紧,拿特制的药兑水一泼,转眼就能再醒,好继续审问。
“那李明琅昨夜刚杀了曹驸马,今儿个就死在了这里,本官见吴三小姐是一介弱女子,好心劝你一句,知道什么赶紧招了,免得真进了都官司的大狱,到时候再招,可就晚了。”
吴梅瑛一听要进都官司,吓得一哆嗦,慌乱中抓住了瑞王的衣角,“姐夫,姐夫求求您救救我!当初李明琅还是您和姐姐引荐我认识的,如今他死了,您不能坐视不管啊!”
曹必酉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他招了招手,让人将吴梅瑛拉了下去,端了个椅子出来,弯腰伸手道:“瑞王爷,坐下说说吧。”
好戏才拉开序幕,不论是曹驸马,还是李明琅,都不过是这场戏开头的一个引子,正主终于登台后,陆渊和祁王相视一眼,悄悄出去了。
高黎容瘸着腿出来,伸了个懒腰,“今儿个累死爷了,可算是完事了。”
他哈欠打到一半,突然蹿出来的人将他剩下一半的哈欠活生生给吓憋回去了,他挤着笑道:“陆...陆三爷,你是有什么事吗?”
十七八岁的少年,白净的面皮,熠熠生辉的眸子,就连笑起来都比年纪大的招人喜欢,陆渊见他那样子,莫名心头一股火,“高小公子这事办的不错,扇坠子都发到我的人手上了。”
高黎容赶紧告冤,“那我先前也不知道那小娘子就是三爷的人呀,那模样,那身段,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有家有室的。”
他就说是她是凭着那脸那身段将旁人哄住了,有什么好,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竟还招高黎容这种年轻小郎君的惦记。
果然不能再让她随意出去走动了。
陆渊对外待人一向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可越是这样风轻云淡,越是叫人心里打着鼓,高黎容对他说不上怕,原先他们家还跟着瑞王时,见着就绕道走,眼下绑在了一条绳上,见过了他的厉害,才心里有些发憷。
只听到他轻轻哦了一声,突然说起另一茬来,“听说高尚书近来常往京兆尹府上跑,想必是高小公子好事将近了。”
高黎容一愣,京兆尹?那不是许青萝她们家,难不成爷爷想让他娶许青萝那个臭丫头。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他娶谁也不能娶许青萝,不然这下半生可就被那个女人给糟蹋了,他得现在就回家,好好和爷爷说一说。
高黎容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连忙朝陆渊告了别,匆匆唤仆牵马离开了皇庄。
陆渊注视着他离开,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高大人去京兆尹府,分明是去拿案宗,你又何必唬他。”
祁王从马球场出来,陆渊看了一眼里面,“高家和许家是连襟,亲上加亲也未尝不可,里头怎么说?”
祁王露出一点笑意,“他自然是不肯认,不过也没事,认不认这回都算是栽进去了,我那二哥聪明一世,恐怕没想到到头来会栽在一个小小探花身上。”
此事他们严密布局,每走一步都提前演算了千百遍,将任何破绽都遮全了,就是为了营造出这样偶然的局面,不然那位疑心深种的圣上,是轻易不会信的。
“只是...”祁王顿了顿,“你当真忍心舍了陆家和王家?”
陆家是生养他长大的地方,是他的本家,王家是他正妻的母家,在世人看来这应当是他陆渊最亲近的两家,但他却泛起一抹凉笑,“我那爹爹,不止是十年前的助纣为虐,他早在二十年前...”
说到这里陆渊停住了,“至于王家,亲近的从来都是陆家,而不是我。”
陆家和陆渊,外人眼里是为一体,但内里是有很大分别的,譬如他是原配的唯一嫡出,按理该是继承侯爵的第一人选,但陆洋的出生,让他的地位处于十分尴尬的地步,再譬如两王相争,他选择了祁王,而陆家是一心跟着瑞王。
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孩子,他长大成人,不必再依附陆家,他要凭自己建功伟业,另闯出一番天地。
祁王拍了拍他肩,“咱们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
陆渊调开视线,望向马球场的方向,是啊,真的不容易。
今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但云露华却早早涂了药,躺在了床上。
她回来时两个孩子都歇下了,陆渊嘱咐人提前叫了郎中,索性没伤着骨头,只是她接下来要躺好些日子了。
才和陆渊谈好条件,盼着能出府逛逛,结果这下伤了脚,什么都得暂且搁下。
她幽幽叹了口气,金凤来替她撒帐子,见她还没歇下,催着人赶紧睡觉,“这都亥时了,您怎么还不快睡。”
金凤和纤云带着哥儿姐儿提前回来了,没见过那阵仗,只以为是三爷不放心孩子,至于人为何没跟姑娘一道回来,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她们家姑娘带了伤,她总觉得这事跟三爷脱不了干系。
云露华也想睡,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纷纷扰扰全一股塞进她脑子里,她总觉得哪儿不太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又实在想不起来,这样挂念着事,又想不清楚,她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