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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恶妾》-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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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宁在旁看着,又是艳羡又是怜惜,“你这一双儿女,真是上天莫大的福分,只是燕姐儿瞧着忒谨慎了些,这些年想必没少受苦吧。”

        只有受苦长大的孩子,才会处处拘谨,看人眼色,因明白了世道艰难,所以比寻常孩子更懂事,也更招人心疼。

        云露华叹气道:“原是我的缘故,让这孩子打小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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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说到了礼教嬷嬷,康宁也就顺着提了一嘴,“安乐侯府虽也是勋贵世家,但那当家的侯夫人杨氏小门小户,想必也撑不起来什么,明儿个我就派个尚宫局的司正过去,教教燕姐儿。”

        说是教燕姐儿,但康宁更是怕自己挚友在那安乐侯府受别人的气,指个人过去,皇宫里的女官,也能威震几分。

        云露华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嗳了一声应下。

        水榭下进来几个姑娘纳凉,摇着手里的金丝绢扇,开始闲谈起来。

        “那李探花一表人才,又是新晋才子,我瞧着他倒是不错。”

        “什么呀,那高尚书的孙公子财大气粗,光是那一只扇坠子,都价值不菲,他却舍得见着姑娘们一人发一个。”

        “你们都瞧错了,要我说,还是那位白公子是上佳夫婿的人选,样貌好,才学又出众,他还是白大学士的独子,若能嫁他,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那位白公子,不是说年岁挺大了吗,竟还未成婚?”

        “没呢,房里好像连个妾也没有,不过这更说明他眼光高,白玉无瑕,不轻易委身于旁人。”

        “得了吧!还不轻易委身,人家那是早就心有所属,爱而不得!”

        “是谁家小姐?”

        那声音轻嗤,“什么小姐,一个罪臣之女,早就为人妾室,孩子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我来了,我带着加更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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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宁和云露华相视一眼,都明白人口中的罪臣之女指的是谁。

        云露华喃喃道:“不太可能吧,怕是谣传。”

        她和白缙虽然打小挨一块长大, 但她对白缙是绝没有半点私心的, 从前两家如胶似漆时没有, 如今隔了一层血海深仇, 就更不会有什么了。

        康宁却道:“指不定他就是念着你呢, 不然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成亲,听说那白大学士愁的满头白发,却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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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男人眼中, 权势地位, 远比一个女人要来得重要的多,只要有了权, 还怕没有女人不成。既然分清楚了轻重,又何必为了她多年不成家, 是以云露华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里。

        她斩钉截铁和康宁说,“断不是因为我。”

        这厢有个婢女在底下张望,瞧见水榭上的康宁后, 忙提裙跑上来,“公主,四王子受伤了!”

        康宁一下站了起来, 顾不得听她后面的话,只这一句,就焦急万分,“人在哪里?”

        “在马球场上。”

        如今狄国动乱,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狄王这唯一一位嫡出王子身上,即便康宁背后有大晟撑腰,但从狄国一路赶回大晟,路上也险些遭了不少埋伏,康宁惊弓之鸟的心在此刻又被提了上来,生怕儿子在这个时候出半点事。

        云露华见她着急,一时没了分寸,让纤云金凤看着两个孩子,和康宁一同过去了。

        马球场就在皇庄里面,前面一头是女眷所处的宴院,绕过一道长廊,再过曲桥,就能看见后面广阔的马球场,马球场门口设有一处高楼,上面已经伫立了不少官家小姐,在瞧场上的郎君公子。

        过去时围了一圈的人,可达迓抱膝坐在台阶上,身旁站着瑞王和祁王。

        康宁先把儿子捞起来检查一番,见只是伤了膝腿外的皮肉,一颗心这才松下来,狄国尚武,可达迓刚学会走路没两年,就被狄王抱上马背,跌打摔伤都是家常便饭,康宁见惯了。

        没伤着筋骨就好,康宁长吁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叫你安分一点你偏不听,你一个半大孩子,跟他们这些大人一块打什么马球!现下摔了,知道丢人了吧!”

        可达迓耸拉着眉眼,“有彩头。”他摊开手掌,是一块罕见的蓝玉。

        康宁语气缓和了许多,但还是说:“一块破玉,值得你这样?”

        大晟盛产美玉,她打小生长在皇宫里,这种东西虽罕见,但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珍宝。可狄国不同,那里最值钱的不是金子银子,而是各种各样的玉,狄人偏爱戴玉,奈何狄国不产玉,只能冒着过关的风险,从大晟悄悄倒卖过来,一块中等的玉放在狄国,那可就是抢手炙热的好物儿。

        可达迓撇了撇嘴,他长在狄国,自然也爱玉,蓝玉在他眼里已经算是极珍贵了,更何况方才那么多人激着他,要是不上场,该多没面子。

        他一转头,却把玉往云露华手里一塞,“劳烦姨母帮我把这玉给妹妹。”

        云露华本只是站在旁边,见可达迓把玉给了她,诧异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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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才多大,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长大后也不知要迷倒多少闺阁少女,云露华将玉收了,转头见康宁捂嘴直笑,心里却有一阵阵空荡,她想,这就是生男孩儿和生女孩儿的区别吧。

        不打紧,她还有慎哥儿呢,往后慎哥儿若能有可达迓一半的机灵,亲事也就不必愁了。

        此事揭过去暂且不提,今日受伤的毕竟是康宁公主的儿子,狄国的四王子,不论是不当心还是意外,那都免不了要彻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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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已过,当年的瑞王也早过了而立之年了,褪去少年人的模样,他的眼细了些,下巴也尖了不少,一笑起来眼尾是藏不住的阴沉,“妹妹误会了,不是本王撺掇,而是四王子勇猛果决,大有狄王的风姿。”

        什么话从他嘴里转一圈回来都会变了味儿,譬如他说勇猛果决,其实就是在嘲笑莽夫之勇。

        比之瑞王,祁王也变了不少,他的生母淑妃虽身体病弱,但却生了一副好相貌,是大晟女子都爱的精致眉眼,祁王长相肖像其母,颜丹鬓绿,即便年岁也有三十了,但和瑞王站在一块,属实秀气养眼不少。

        时人都道祁王有文人墨客之雅风,他说话一递一声也透着如沐春风的感觉,“长姐莫急,男儿家在马背上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四王子在我这里,定然不会真伤着了。”

        云露华暗暗咂舌,这祁王说话的技术可越来越好了,这么三言两语,就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瑞王推到了对立面,难怪瑞王气得这些年日渐消瘦了。

        其实当年她刚及笄时,淑妃曾向爹爹透露过想结亲的意思,但爹爹觉得皇室的那碗饭着实不好吃,动不动就要招惹杀身之祸,不论最后登位的是谁,他们云家势大,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要是再和皇室结亲,更是火上浇油。

        为了不打破这种平衡,云言询婉拒了淑妃,他还想云家顺顺当当的走下去,看着这一双儿女平安长大。

        但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年后,云家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这边康宁还在和瑞王争执着,其实倒真不是为了孩子,主要康宁一口气堵在心口十年了,不可能会轻易放过。

        云露华从人堆里出来,打眼就看见一个惨绿少年,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朝高楼上的那些姑娘招手。

        他手腕挂着一堆镶珠扇坠,倚在亭前,见云露华望向他,眼睛一亮,拖着腿过来。

        “小娘子,要扇坠吗?”

         眼前的少年郎估摸还不及弱冠,也就比阿弟大个两岁,却眼如星子,将一只镶珠扇坠捧到了她跟前。

        云露华眉花眼笑,接了扇坠过去把玩,又略带惋惜的往他腿上看了一眼,多好的小郎君,可惜早早瘸了。

        这扇坠镶珠一颗比一颗硕圆,拿回去挂在扇子上倒是极为相配的,云露华道了谢,“多谢你呀小郎君。”

        小郎君将她左看右看,啊呀呀道:“不知小娘子是哪家的姑娘,长得如此标致,我竟是头一回见。”

        这京中有名的美人儿他都见过了,总觉得差点意思,如今这一面,才知道差在了哪里,那些名门闺秀见着他不是福礼欠身,就是娇羞遮面,美则美矣,但实在像那烛台上供奉的美人像,忒没劲儿了些。

        可眼前这一位不同,她美的鲜焕,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云曦破晨晓时的第一束光,撞进了人心坎里。

        云露华冲他扬眉,“我不是哪家的姑娘。”

        不是姑娘...小郎君摸着下巴想了想,“那...是哪位校书娘子?”

        云露华噗嗤一笑,故意捉弄他,“是又如何,怎么,嫌自己将扇坠给了位校书娘子,跌你份啦?”

        小郎君赶紧说不是,“哪儿能呀,娘子长得这么美,愿意收我的扇坠,那是我的福分,我哪儿会嫌弃娘子,就是觉得娘子面生,好问清了来路,下回再去寻娘子喝茶。”

        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这样的夸赞能不喜欢的,云露华自也不例外,被他说得咯咯直笑,“小嘴儿抹蜜似的。”

        眼看康宁那里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云露华索性在亭子里寻了个地坐下,小郎君殷勤替她铺好一张帕子,“娘子当心石凳落灰。”

        还真是体贴周到,云露华顺着他铺的石凳坐下,打眼瞧见那小郎君拖着腿艰难坐下,她不住望了几眼,暗叹可惜了这样一个人物,偏偏是个瘸子,想必今日备下这么多扇坠子,是想求一桩好姻缘,但京城哪位闺秀,愿意嫁给一个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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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瘸了腿的人,还怎么能骑马打球,云露华收了他一个扇坠,便安慰道:“不打紧的,除了打马球,还有射箭,还有投壶,总归能拿别的替上,你往后日子还长着,慢慢练,总能练出另一门精湛来的。”

        小郎君听到这里,突然捧腹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袍子往上一撩,露出包扎的膝腿,“娘子误会了,我不是瘸子,只是近来受了伤,不便行走。”

        云露华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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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挂在唇边的笑意立马转淡了,抬了抬眼没说话。

        白缙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她,着实是惊了一惊,刚想上前和她说话,那瘸腿的小郎君就站了起来,挡在他面前,笑吟吟道:“白大公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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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贵公子,彼此皆是相熟,白缙碍于他爷爷的身份, 只是微微颔首, “高公子。”

        他刚想绕过人, 没成想又被结结实实挡了回去, 高黎容笑颜不改, “不知白伯父近来可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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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迈出去一步, 结果又被挡了回来。

        白缙攒起怒容看人, “高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高黎容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扇子,边摇边笑,“也没什么,就是这位娘子不太想见到你罢了。”

        白缙握紧拳头,“你怎知她不愿见我, 我与她相识多年的情分了, 你给我让开。”

        高黎容摇着扇子老神在在道:“你和这位娘子相识多少年,我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这位娘子见了你就皱眉头,那定然是不想见你的, 白公子也是饱读诗书的人物,难道不知何为强人所难吗?”

        白缙怔忡恍惚,看着被护在身后的云露华, “露露,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当年的事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我爹做的那些事情,我也都是后面才知道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云露华淡了神色,转过头去,“你原不必与我解释这么多,我和你之间本就清清白白,往后不要再相见就是了。”

        白缙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蹬退了好几步,“你的意思,是要与我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云露华私心觉得她和他之间算不上情分辜负,那八百两也还给他了,算是人情银子都两清,便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高黎容见他还要纠缠,挥了挥拳头示意,“娘子都这么说了,白公子若还不走,那我的拳头可就不客气了哦。”

        他是京城里有名的小霸王,又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既放出这样的话,哪怕瘸了一条腿也会打下去,不然他和王家的公子也不会打架都闹到圣上面前,白缙知道他此话不虚,又忍痛割爱般看了人一眼,还是离开了。

        见他走了,云露华呼出一口气,顿觉天儿更热了,高黎容从桌上倒了杯凉茶给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郎君是想问我什么?”

        高黎容讪讪一笑,怕人生气,斟酌着用词,“娘子..娘子就是那位云姐姐吗?”

        得,看来她近来在京中名声着实是不小,先甭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能传出去倒也是一桩本事,云露华不见恼色,反而将那扇坠放他眼前晃了晃,“眼下知道我是谁了,这扇坠子还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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