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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件事情还是快速地跳过去比较好。
凌贺之起身,居高临下扫视众人一眼:“我先去探探陛下的口风。”
明蓝蕴没有拦住他,目送他的离去。
凌贺之大步流星地离开,半日后他从御书房脸色阴沉地走出来。
苏公公本想拦住他说些事情的,但瞧见他的脸色之后,当真是一句话都不敢吭。
这又是怎么了……
苏公公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喊住了他。
“大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凌贺之噙笑着回答:“苏公公,没什么。”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父皇是笃定自己也吸食了寒食散。
皇帝是那样坚决,当场斥责他胡来。
但凌贺之并没有在百姓面前暴露,陛下如此听信谣言那就只有一个目的。
皇帝发现此事方便一石二鸟,可以把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拉下去,然后给他的宝贝二皇子让路。
凌贺之紧握拳头,既然皇帝要踩自己,萱贵妃也想拉自己下去,那自己便顺势推明蓝蕴上去!
凌贺之回了憬王府,而后从后院又去了明蓝蕴的家宅中。
明蓝蕴正在看书。
他站在门口敲敲门,手中捏着一根簪子,轻声说道:“回来的时候买了一根玉簪子,想着送给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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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销毁
凌贺之捏紧了手中的簪子, 玉色的发簪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娇小。
他方才看到这一根雕莲花做镂空工艺的玉簪子,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明蓝蕴佩戴此物的画面。
云鬓微垂, 眼中含水, 头上的花簪为她多增添了几抹人间颜色。
明蓝蕴偏过头不去看他。
凌贺之低头看了看门槛,而后又讪讪地觑着明蓝蕴。
他想靠近,又不知道该如何让明蓝蕴不受惊。
他的老师冷心冷情这般多年, 一下子恐怕会觉得过于滚烫了些。
外头的风在呼啸,枝头还未曾南飞的鸟儿在吱吱喳喳。
偏偏房间里外,静谧的很。
明蓝蕴觉得反派的目光太过于深邃, 以至于凝聚出实体, 宛如一把锐利的薄如蝉翼的匕首划破自己的皮囊。
让她虽不是坐立难安, 但也是无法自若。
就在此刻,福康端着茶过来, 小太监没意料到大殿下来了,惊呼一声:“大殿下, 您怎么在此?”
他不是被陛下召见入宫了吗?
这一来一回花费的时候, 再算上凌贺之和陛下交谈时辰,这……
福康心道, 祖师爷啊,难不成大殿下是一出宫回到王府便立马翻过后院围墙吗?
福康还要再想时,凌贺之开口说:“福康, 你将此物交给老师。”
福康连忙将手中的茶盏端放在屋子里头的桌子上,又旋身走到大殿下跟前,手在衣摆上使劲擦拭后,弯腰抬手接过。
除开他的走路声, 别的声响再没有了。
这过于安静反而叫福康声音发颤:“是。”
凌贺之无声地朝明蓝蕴拱手做告辞礼, 不拖泥带水地离去。
福康站在门口瞧了一会儿, 直到大殿下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福康捧着簪子走到明蓝蕴面前,抓了抓脑袋:“师父,这是你掉落的簪子吗?好像是被大殿下拾取了。”
他心中呜呼了一声怪哉。
目光落到那根簪子上瞧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这玉簪子着实不像师父的喜好。
但明蓝蕴没回答他,福康也不好乱作猜测,毕竟他虽然负责照料国师府的上上下下,但并不接手女子装扮之事。
福康看到明蓝蕴头发有些乱了。
他小声说:“【创建和谐家园】为师父簪上?”
明蓝蕴本拿着书出神,当福康将那根簪子触碰到自己发髻时,她宛若被烫了偏身躲开。
凌贺之尽管离开了此地,但那根簪子仿若是他的化身,不顾师生伦常,借由福康的手来落到自己的发梢上。
仿佛他无形之中将自己拥抱住,叫自己逃脱不得。
明蓝蕴停顿之后,方说话:“不用了。”
福康眼珠子一转,随后懦懦地将玉簪放在桌上:“师父是不喜欢这簪子吗?”
明蓝蕴避开了他的这个话题,只是说道:“先把簪子收起来。”
明蓝蕴食指按住眉心:“如今三殿下已经成功戒了寒食散,那些吸食的百姓也不再相信神仙降下惩罚之说。”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销毁寒食散。
福康接话 :“之前三皇子处理之事时,都是命人掩埋在郊外。”
自然是效果不佳。
后来又命人用火烧,但说来也奇怪,这法子也不管用。
福康一脸的疑惑。
明蓝蕴开口说道:“福康你还记得我曾经叫你给我弄来一些寒食散。”
福康点头:“【创建和谐家园】记得。”
明蓝蕴起身 ,望向福康:“寒食散的药方已然被销毁,但民间还流传的方子为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此五种药物为主,又称之为五石散。”
根据古籍中所述,长期服用,会舌缩入喉,血肉溃烂等。
若是原本的方子,三皇子销毁寒食散选火烧还是土埋皆可。
但是此次外邦之人传来的寒食散却是假借名字罢了。
它的成分必然是经过提纯的,又或者添加了其余的药物。
这也是明蓝蕴竭力不许凌贺之服用的道理。
福康仔细听她说完后,诧异地啊了一声,磕磕巴巴地问:“那师父可有办法销毁?”
火烧不行,土掩不行。
若是倒在水中,怕不是水也能叫人上了瘾。
明蓝蕴开口说:“我会在京城附近挑个地方处置,叫百姓都有空过来瞧瞧,三皇子做不到的事情,我与大殿下能做到。”
*
秋高气爽,皇城跑马场,专门搭建了销毁寒食散的场地。
高台、塔楼,旌旗飘扬。
手执刀剑的侍卫们肃立,
拥簇在一块儿的百姓们如堵,皆站在栅栏之外,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人头攒动热闹纷繁。
他们对着跑马场当中的坑指指点点,此坑巨大,又命人连夜挖了一条沟壑连向了护城河
一些闺阁小姐也偷偷地乘了家里的马车,躲在车厢里瞧着。
众人小声议论着三皇子会不会来。
可看了一圈后,百姓实在没看到三皇子的人。
其实此刻的三皇子窘迫,不敢直接露面,正躲在一辆华丽大车中,撩起小窗帘偷偷瞥着。
他戒断寒食散几乎快要了半条命,总想着去吸食。
而国师大人下手又狠毒,说让人打便叫人责打。
三皇子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今日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日头转移。
急急马蹄声,但见一起子人打马而来,疾驰进入跑马场,踏上木台阶。
为首的二人竟是直接驱马登上数米高台。
为首的男子一席黑色劲装,手执长.枪,只见枪头、护腕、肩甲冒着灵灵寒光。
最令人瞩目的是身侧骑马的月白衣衫的女子。
她单手一拉缰绳,从容不迫地让身下骏马扬蹄,狭隘的高台木板上,此举看得人心惊胆战。
明蓝蕴垂眸望着下方的硝烟池,翻身下马,和凌贺之对视一眼之后,再顺着另外的台阶往上走。
她行到高处,风越发嚣张,将她发丝、面纱、裙摆以及手中拂尘吹得飞扬。
百姓中嘀嘀咕咕。
竟然是国师亲自来主持销毁寒食散……
此刻,凌贺之和别的几位官员正在小声说话。
一人询问:“这事竟然是由国师处置吗?之前下官只听闻是国师协助大殿下您处置。”
凌贺之双手抱臂。说道:“国师聪慧,与寒食散邪佞相斗,如今落尾自然是由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