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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在帮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年心中火热。
临睡前,他蒙在被窝中
他不信神佛,信人定胜天,母妃为谢家军诵经念佛,佛可曾救人?!
*
接下几日,日日秋雨,洗刷天地,皇城便清冷下来。
檐下水珠卜落卜落,迸溅,宛若串密的珠帘。
各宫的小宫女来来往往,脚步不停,准备领冬日的分例。
而太史院中,明蓝蕴端坐支摘窗前,手执一卷书籍望着窗外雨幕。
窗外的风席卷不入,香炉的烟纹丝不动,随着福康衣衫带风地靠近,烟晃了腰,散开一片。
“师父,”福康拿来玄色绸面护膝小毯子,递给明蓝蕴,“可冷呢。”
明蓝蕴淡淡回:“今年寒冬。”
福康惋惜:“听闻银丝碳暖而不熏,要是皇后娘娘赏咱……”
明蓝蕴打断他的话:“银丝碳由司饎管理,每宫多少分例都定好的,旁的也便算了,这种登记在册的东西用起来可比寻常木炭更毒。”
福康怔忡:“是,不过……萱妃娘娘兄长,倒托人辗转送了师父您一本古籍孤本。”
投其所好。
福康不懂:“师父,怎么就收下了。”
明蓝蕴嘴角上扬,淡淡说:“此书得收。”
且对方送礼寻得是正当由头,此事便可落落大方展露。
最好让皇后也知晓。
这几日大雨,皇后娘娘与陛下商议让明蓝蕴一并教学四公主,萱妃娘娘也不甘人后,也去求陛下了。
陛下难以抉择,就让明蓝蕴先行歇息,不必入宫。
此举,明蓝蕴自然懂,陛下先暂时不许她与两位娘娘往来。
福康清秀的巴掌小脸蹙起:“真不知道最后啥子个安排。”
明蓝蕴翻看手中书籍,回:“自然是全听陛下安排。”
福康看师父又在打趣自己了。
明蓝蕴提醒他:“寡言,禁言,不可与外人讨论。”
这件事情,皇后本是不愿意松口的,但是丞相在前朝松口了。
谢家军的下场敲山震虎,丞相不敢一家独大,欲让李太尉上位,分散陛下的疑心。
明蓝蕴收下萱贵妃兄长送的孤本,也是让丞相大人看看,让陛下看看,她无心插手政权之斗,谁与她志趣相投,她便与谁往来。
明面坦坦荡荡。
这几日里,萱贵妃提出,若是国师□□乏力,那就每月上中下三旬,上旬教二皇子,中旬教三皇子,下旬教四公主。
皇后嘴上全听陛下,心中忧愁可不断。
怎可让明蓝蕴十日时间都守在萱妃那?
明蓝蕴分析了一下当前情形,当真是各方为战,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皇后害怕她明蓝蕴被萱妃收买。
明蓝蕴思及此处,合眼休憩,若是自己可入宫,有一招对皇后可一针见血的良药。
那便是皇后不为四公主谋划,不听了大皇子的挑拨,为四公主另谋少傅。
奈何四公主是皇后的心头肉,怀胎十月而出,而二皇子并非她亲生。
皇后要为自己的女儿谋生路,这个念头一出现,明蓝蕴知晓拦不住,当然她也不打算阻拦。
毕竟,此事乃自己从中作梗。
明蓝蕴许久后缓缓睁开眸子,目光冷冷看着窗外:“再来一场大雨,风波便该停了。”
*
三日后,瓢泼大雨,潇潇雨幕,不见远方之人。
雨幕中,一名小太监手执偌大的满穿油纸伞为身边女子遮挡风雨。
明蓝蕴没等到陛下下旨意定她为谁人的先生,倒是等到了陛下召见。
宫墙之上,拿着伞蹲守的少年看到了熟悉的身形,抛下伞大步流星跑下去。
这地方是本朝以来进宫千万御书房的必经之地,而凌贺之终于等到了明蓝蕴进宫。
他知道明蓝蕴进宫来做什么!
他知道,今日之后,皇后和萱贵妃在此事上的争斗便趋于平衡!
他知道,百姓信仰的国师相助自己,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曾经在母妃怀中的少年,在看多了人情冷暖,看管多了帝王薄情,已经事事揣摩旁人心思。
皇帝子嗣,本是天上龙子。
雨中,他毅然跪下,背脊挺直。
福康看着挡在面前的大皇子,吓了哎呀一声,这这这……怎么使得!
“殿下,你快些起来啊。”
一阵风拂过,伞被微微扬起,伞下的明蓝蕴抬眸看着雨中的桀骜反派。
他双目通红,鹰眸带血,双手按地,重重叩首。
9、得偿
狂风骤雨、天穹低霭。
潮湿清凉的水汽逶迤拖地,冷、硬的风涌入长巷。
朱墙碧瓦、威武肃穆的皇城屹立在这瓢泼大雨当中。
月白色挑金丝衣袍的女子立于大雨中的伞下,面上轻纱上,她的视线越过伞缘注视着跪在面前的少年。
少年跪趴着硬邦邦的石砖。
他的背脊宛如坚固欲坠的崖边岩石,与这呼啸冷风一般冷硬。
“求先生要我!授我学业。”
凌贺之未等到明蓝蕴的首肯,害怕在心口翻涌席卷了全身,死死不肯抬头。
“如今我并非众矢之的!”
明蓝蕴眼神光微动,给了福康一个眼神,让他继续前行为自己遮伞。
福康恍惚回神:“是,是,师父。”
凌贺之缓缓直起身子,但未曾起来。
他睁大眸子看着那两个人越来越近,试图看清明蓝蕴的眼神。
看她赞不赞许自己挑拨二皇弟和四皇妹此事的做法!
明蓝蕴一步步前行,凌贺之心越提越高,像是要从嗓子眼翻跳出去!
凌贺之顶着大雨,一句一句地开口。
“我如今弱小,也没有别的心腹,所以我利用了四妹妹的骄纵跋扈!”
“也只有她,才能让皇后来主动打破父皇让你只教二皇弟的僵局!”
“纵然皇后责罚我,但她们不愿意出局,此事已成!”
“我已经做到了国师你的要求!”
既然明蓝蕴让自己去挑拨此事,她一定是起了收自己的心思的!
福康听着他消瘦的身板撕心裂肺喊出这些,惊诧无比。
老天祖宗,幸得今日大雨,雨雾似白纱,目不可及远物,而巡逻此地的护卫又恰好不经过此地。
若是叫旁人听了大殿下的话,去陛下面前添油加醋,此事可就闹大了!
福康又心道,此事也不能只求师父。
下旨意的人是陛下,师父也不能下决定啊。
福康不敢置喙,低着头安静打伞,护着明蓝蕴前行。
快些走过去吧……
在二人错肩而过时,凌贺之轻轻抓住了她的裙摆,无助又悲痛地嗫嚅:“国师……”
明蓝蕴定下脚步,微微侧身看着反派的染血鹰眸。
明蓝蕴示意福康将伞给大殿下遮遮,而后拿出一方帕子,递出去:“大殿下,擦擦吧。”
凌贺之怔忡地拿起帕子,擦拭了双眸,看着明蓝蕴撑起福康多背的一把伞,只身走入雨幕。
“本君前去面圣。”
她的声音和雨声交织,身形渐行渐远,尾音渐弱:“恭喜大殿下,得偿所愿……”
*
御书房中,明蓝蕴安静等了片刻,待里头大太监送李太尉出来。
李太尉并不吃惊她的到来:“国师,哈哈,今日雨真大。”
明蓝蕴回礼,意味深长地说:“秋雨洗尘,大些好,能洗干净不少东西。”
“听说我那逆子赠了国师一本孤本古籍,可还喜欢?”
明蓝蕴说:“喜欢。”
李太尉见明蓝蕴的回答,哈哈大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迎手:“陛下正等着您呢,快些进去吧。”
他给了明蓝蕴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