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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九爷,宁非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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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个人的声音就低了下去,可是阿砚却一下子从刚才的迷梦中清醒过来。
“停!”她用力推开那压下来的厚实肩膀,气喘吁吁地抗拒。
“不停。”萧铎沙哑的声音肆狂而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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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当过大夫的,对人身体中的各个穴位极为熟悉,顺便也能一眼看出某些人是不是怕痒。
她早就琢磨出来了,萧铎一定怕痒!
当下她毫不客气地对着萧铎的胳膊窝挠啊挠。
可怜的萧铎,在这关键时刻,忽然挨了这么一招,他骤然停在那里,紧抿着薄唇,收紧了削瘦的下巴,死死地忍住,僵硬地盯着身下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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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来!
当下毫不客气地又来了几下子。
“哈哈哈哈——”萧铎忽然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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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之际,她还不忘记,快跑快跑快快跑,当下跌跌撞撞地就要下床。
萧铎一边笑,眸中一边迸射出怒气,他艰难地试图调整呼吸忍下笑意,下床就要去追赶阿砚。
“臭丫头……太坏了……我不放过你……”
“饶命啊!”阿砚被抓住了,一边踢腾着挣扎,一边大喊大叫求饶。
萧铎从后面死死地抱住她,咬牙切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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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自然是不甘心,又去抓萧铎。
院子里,刚才出声的宁非,微微拧起眉头,疑惑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不免抽搐了下。
里面这位真是他们那个高冷尊贵的九皇子吗?
夏侯皎月此时已经命诸位侍女退下,独独她在那里守着,此时听得里面这嬉笑打闹之声,也不由得汗颜不已。轻轻叹了口气,她看向宁非:“宁大人,我看您还是先退下,稍后再来吧?”
屋里这位爷,未免太丢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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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终于平静下来,抬手捏了捏阿砚的脸颊,沉着脸威胁道:“以后不许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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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无语,挑眉道:“以后不许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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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声音太响亮了,说完之后自己就愣了下。
萧铎一下子笑了,黑亮的眸子里仿佛闪烁着星辰:“我特允你可以随便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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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抬手制止了她,柔声道:“你在屋里乖乖的,我命皎月上早膳,等下来了你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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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有点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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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森冷的铁面具,直筒黑袍,衣衫飘飞。
她刚要关上窗户,却恰好看到宁非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间,宁非冷漠的眸子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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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关上窗户后,靠在矮塌上,细细地想着这个宁非。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呢?
第61章
这几日应是要下雪了的,天气也有些阴晴不定,明明之前温煦的阳光还在冉冉升起,转眼的功夫,北边的阴云便开始弥漫过来,罩在头顶,天空犹如被人泼了一层墨般,乌沉沉地压下来。
萧铎离开了房间后,便一改之前和阿砚玩闹的场景,脸上笑意尽数收敛,负手而立,他挑眉扫了眼身旁俯首听令的宁非。
冰冷的眸子,毫无感情的温度,他不言不语,就那么盯着他看。
宁非漠然的眸子里开始有了波动,整个人渐渐紧绷起来。
他感到了爷对他的不满。
萧铎沉默了许久后,望着远处冉冉而来的黑云,忽而扯唇一个冷笑:“是谁允许你这么没规矩的?”
宁非闻言,身形一震,当即一跪,垂首沉声道:“宁非知错,是宁非莽撞,请九爷处罚!”
萧铎微微眯起眸子,危险而低凉的语调轻轻地道:“我记得你是金衣卫出身?”
宁非单膝跪在那里,咬牙,垂首:“宁非乃西南宁家长房第三子,七岁送入宫中,十三岁入金衣卫候补,十五岁因执行公务受腿伤,自此后退出金衣卫,幸得爷仁慈,收留在身边,侍奉爷左右。”
萧铎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冷蔑一笑,却是挑眉道:“朝堂动乱,树欲静而风不止,纵然我来到这荒僻之地,不问世事,可是却总是有不长眼的来送死。掐指一算,不说其他,便是厨房里,死了多少人,你还记得吗?”
宁非低首,恭敬地道:“宁非记得,七皇子收买厨房,意欲毒害九爷,当时厨房大小十七口,尽受牵连,全部处死。”
他停顿了下,诚恳地道:“九爷,宁非知今日行事不当,愿受责罚,可是宁非一直跟随在爷身边,对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今日九爷既问起,宁非愿断臂以明志。”
说着,他骤然左手拔剑,剑气逼人,直削向自己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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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在他剑气即将刺上右臂的那一霎那,手腕一动。
一片树叶以着寻常人根本无法看到的速度如闪电一般挡在了那剑尖上,一时白芒闪动,剑尖和树叶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宁非虎口一震,手腕剧痛,定睛再看时,却见自己宝剑已断,地上落叶已经粉身碎骨,而自己的胳膊上,衣衫划破,一道血痕缓慢溢出。
他脸上变了又变,大口地喘着气,半响后终于匍匐在那里,恭敬地道:“谢九爷。”
其实宁非和孟汉都是金衣卫中一等一的高手,他们都是从许多年前就开始守护在萧铎身边的。
他们也隐约知道,这些年纪并不大的九皇子,剑法了得。
可是其实一直以来,也没有太多机会细看。
这一次宁非为了明志,以剑削臂所用的力道其实是毫无回旋余地的,十成十的剑气和速度,当这一剑刺下去后,宁非便是自己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可是萧铎却能挡下,而且是从容不迫地挡下。
宁非仰起脸来再看萧铎,永远平静漠然的黑眸中有了震动,敬佩,不敢置信,和服膺。
萧铎勾唇,望着远处荒凉萧瑟枯树上一片尚且挂着的落叶,低哑冷冽的声音响起。
“这个世上,能让我看在眼里的对手,还没有。”
“爷的剑法,世上无人能敌。”宁非说这话并不是奉承。
“刚才你要禀报什么事?”提起这个事,萧铎依然眸中带着不悦。
坏他好事!
低头跪在那里的宁非,略一犹豫,还是禀报道:“属下刚刚得到线报,三皇子勾结了玉香楼的人,已经潜伏在府中。”
说出这话,其实是颇应该有些尴尬的,因为他刚才因为行为失当才被萧铎警告了,结果现在……
不过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提起这个线报。
“喔。”这么重大的一个消息,萧铎的反应是一个“喔”字。
“九爷?该如何处置?”宁非抬起头,略显诧异地望向萧铎。
此时天色越发阴沉,北方乍起,片片雪花飘落。
“既然有人图谋不轨,那就杀了吧。”
萧铎抬起手来,看着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手心里。
在他出生之时,钦天监曾为他批命,说他杀破狼格局,命中回照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地空、地劫等六大煞星,上克天下克地,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凶格,注定无母无妻,一生孤苦,断子绝孙。
他并不知道这些是真是假,不过却明白,他是天生凉薄的性子,就连身体中流淌着的血也是凉的。
一片雪花落在别人手上会慢慢融化,可是落在他手心,却永不会消融。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收拢,将这片雪花攥在手心里。
其实不会消融,那又如何。
该杀的他依然会杀,该握手不放的,他便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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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纳闷:“九爷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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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两手托腮,眸中充满了期盼:“外面下雪了,我们去玩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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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向晚时分,暮霭沉沉,这府邸是依山而建,从窗子里可以看到远处的群山,苍茫朦胧,仿若泼墨一般的暗色剪影,一时又有团团墨云层叠而来,让人心也跟着压抑起来。
她抿了下唇,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九爷刚才出去后,吩咐说请姑娘留在屋里,不要出去的。”她柔声说道。
阿砚顿时有些扫兴:“这么大半天了,他不回来,也不让我出去,这算什么!”
“这……”夏侯皎月面有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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