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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央:谢谢,大盛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可现下容不得她意气用事。
苏央平复着心情,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也不看丢进了匣子,把路引放入怀中。
路引既然已经拿到,只需熬到明日早上,一切都结束了。
忽然,门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外头的侍卫齐声喊了一句“将军”,苏央心里咯噔一声,目光落到了桌上的黄花梨木匣子上。
路引虽然拿到手了,匣子……匣子还没来得及放到架子上呢。
这要是让卫潇看到她拿了匣子,怎么解释的清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苏央站起来,环顾四周。
那架子实在太高。便是苏央现下她踩着杌子,把匣子放到架子上也来不及。
算了,卫潇生的那么好看,身材又好,白女票一回也不算她吃亏。
苏央眼一闭心一横,索性跑到门口,趁卫潇过来的时候,像小鹿一般撞到了他的怀里,把他紧紧抱住,娇声道。
“夫君!”
卫潇似是有些诧异:“央央,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在门口站定,幽黑的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似一块澄澈剔透的寒玉,似是要将人看穿。
苏央头皮发麻。
是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她也想知道怎么解释啊。
许是情急之时,人总能生出急智。
苏央咬了咬牙,模仿着失忆那段时日自己的口吻:“哼,夫君怎么连这都猜不到。央央是来跟夫君一起睡觉的!”
又问:“夫君是不是很惊喜?”
这话与苏央平日无差,卫潇并没有怀疑。
男人拉直唇线,轻轻笑了一声,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
“央央是想来跟我生小娃娃的。”
什么小娃娃啊。
卫潇怎么可以坦然说出这样的话,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果然是个狗东西。
可现下,她还在假装那个失忆的十四岁小苏央。
苏央的脸红得像苹果,为了让这件事不明显,她只能把脑袋往卫潇坚硬的胸膛埋得再深一点。
苏央一边蹭在卫潇的怀里,一边在卫潇耳边娇声娇气道:“对啊,不过我要夫君先去洗澡,夫君跟京兆府尹那个老头子说完话,身上一股老人臭。”
京兆府尹年轻有为,今年不过三十多岁,离老人臭的年纪还有一段距离。只是小姑娘向来娇气,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常有的事。
他在苏央头顶摸了摸:“那我先去沐浴,央央在这里等着我。”
“好。”
男人果真离开了卧房,去了净室。
听见净室哗啦啦的水声,苏央松了一口气。
美人计奏效了。
趁着卫潇去沐浴的时间,苏央回到卧房,踩着杌子,把小匣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只是,方才放下的豪言壮语怎么办?
明日都要跑路了,不想为了谎言献/身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怀里还揣着路引呢。
要是一脱衣服,定会被卫潇发现的。
一个谎言只好用另一个谎言来圆。
苏央镇定地走到门口,随手拉了一个看上去好说话的婢女,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婢女看到苏央同她笑着说话,忙道:“夫人有何吩咐?”
“婢女姐姐,我忽然来葵水了,等夫君回来,你同他说一声,我回自个儿院子喝红糖水了,晚上就不同他一起睡了。”
“是,奴婢会帮您传话的。”
苏央笑眯眯道:“那就麻烦你了。”
搞定。
苏央揣着路引放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沉香此时也已经打包好了衣服,还把跑路需要的银票和碎银准备好了。
苏央看了一会儿地图,规划好了离开的路线。
她对沉香道:“明日寅时夫君上朝,下朝后会去衙署处理公务,到中午前都不会回来,我们便趁这个时间离开。”
“奴婢明白。”
苏央躺在床上,终于轻松起来。
明日以后,卫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卫潇沐浴完回来,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一片。
方才被苏央嘱托过的婢女上前道:“夫人说她来了葵水,先回自个儿院子了。”
“来了葵水?”
男人眯起了凤眸。
不对劲。
苏央的葵水在月中,现在却是月末,他问过她身边的婢女,也没有听说过她的葵水有不规律的现象。
几乎是一瞬间,卫潇便反应过来,去取架子上的黄花梨木匣子。
那匣子的位置虽与原来没有区别,但匣子的左下角似被摔了一下,卫潇打开匣子,发现匣子里头东西乱了。
更重要的是,少了一张路引。
苏央平白无故,为何要来拿走路引呢?
只有一种可能,苏央已经恢复了记忆。
这个小骗子,来他的屋子根本就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来和他睡觉,而是别有所图。
卫潇的心中瞬间闪过上千个念头。而那放她自由的念头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压了下来。
男人一双漆黑的凤眸变得幽深无比,如同深潭一般看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许二试探地问道:“主子,您打算如何做啊?”
卫潇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早派人去宫里告个假,我不去上朝。”
家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处理。
第48章
夜半时分,苏央做了昏昏沉沉的梦。
倒不是梦见可怕的鬼怪,只是过往的一幕幕断断续续地浮现在眼前。
那是她同卫潇这几个月的日日夜夜。
他是那样如珍似宝地将她抱在怀里,甜入骨髓地一声声唤她央央,毫不犹豫地给她买下珠玉楼。
情浓之时,两人在马车、在榻上、在书桌上,绘制那避火图上的画面。卫潇是那般荒唐胆大,什么礼法,什么规矩,全然毫不吝惜地抛掷脑后。男人散了乌发,在她耳边放肆地说出一声声撩人宠溺的话语,半点不见过去的冷情冷性。
苏央脸热滚滚的,她蹙着眉头,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连发根都湿透了。
恰在此时,甜蜜的画面一转,画面变为一个雨夜。
轰的一声,雷声大作。
狭窄的斗室漆黑一片,只有耳边能听到清脆的落雨声,似珠落玉盘。
她逃跑的事情似乎被卫潇发现了,那素来冷肃克制的男人,似疯了一般捏着她的腕骨,将她狠狠压倒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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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叫我什么?”
“夫君,是夫君——”
“很好。”
苏央无处可躲,只能在慌乱中,任凭男人的指节一寸一寸收紧,舔舐着她柔软滚烫的耳垂,低哑暗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小骗子,还跑吗?”
不,不……
她努力将意识从可怕的梦境中抽离,挣扎着醒过来。
“姑娘,姑娘。”
有人在唤她。
天蒙蒙亮,沉香担忧地守在床前,大约是听见她梦中的喊声才不放心过来叫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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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央迷蒙地睁开眼睛。
她一定是白日里强取豪夺的话本看多了,竟会做这般不着边际的梦。
这梦中的人,除了长着和卫潇一样的面孔,哪里跟卫潇有一点相似之处?
卫潇便是知道她离开京城,至多是因为她戏弄了他而生气。他那样忙碌,便是厌她,怕是几个月便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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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口问沉香:“沉香,你这般心善,若是你碰见一个你过去讨厌的,却失了心智的可怜男子,应当也不会坐视不理照顾他的吧?”
先前几个月他哄着她,对他好,不过是因为她失了记忆,成了一个心智不成熟、需要人留心照顾的孩子,又因那话本的误会,过分缠人摆脱不开罢了。换了任何一个人失忆,他都会那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