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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是慌慌张张出殿门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在地上磕了下脑袋,现下有些晕晕乎乎的。”
卫潇看了看她的额头,青了一块,但并未擦破皮,的确似不太严重。
她的头脑中似有一道光闪过,一些杂乱无章的声音忽然涌入了脑海。可她还没有捕捉到那是什么,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卫潇不放心,“回府的时候叫个医师看看。”
苏央点点头,却没放在心上,只当卫潇小题大作。
“夫君,你先回府吧,我要去看玉笙,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昨日她给我寄信,邀我去看她刚生下来的小娃娃。我还是第一回 去看只有半个月大的小婴儿呢。你说,他会不会只有我手掌那么大?”
卫潇笑了笑:“倒也不至于这么小。”
他比了一个长度,又道,“你若是抱他的时候,记得要托住他的头颈,新生下来的小娃娃十分脆弱,千万不能摔了。”
“夫君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苏央有些惊讶,卫潇一个男人,竟然知道如何抱婴儿。
说到这一点卫潇实在有些赧然,他低声道:“母亲生下卫莺的时候,我曾经抱过她,差一点便将她摔了。”
若不是当年奶娘眼疾手快接住了卫莺,怕是要出大事。
苏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扑哧一声笑了:“原来夫君也会做这种傻事。以后我若是生了娃娃,夫君可得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将他给摔了。”
生他的孩子吗?
卫潇的喉头干涩,竟觉得那几乎是琉璃搭建的、一触即碎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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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央瞪大了眼睛:“夫君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愿生你的娃娃,难不成还去生孟景遥的?”
“不许提他。”
苏央看着卫潇脸上明显的醋意,开心地笑了笑,她探出身子,在卫潇柔软的唇瓣上用力亲了亲。
“好啦,我不提旁人了,夫君你乖乖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等你一起吃完饭?”
苏央理所当然道:“只吃晚饭怎么够呢,央央还要吃夫君,和夫君生白白胖胖的娃娃。”
卫潇露出直达眼底的笑意:“好。”
从赵玉笙那里看完娃娃,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天空中布满了漂亮的云霞,是火烧云。
马车停在一棵槐树下。
“我的头还有些疼。”
沉香心中有些奇怪,看着伤势苏央在宫中的那一撞并不严重,为何会疼到现在。
“那回去的时候还是让医师看一下。”
“好。”
踏上马车的一瞬间,苏央的头上传来无法忍受的剧痛,眼前忽然黑了一下。
“姑娘小心!”
沉香伸手去扶,可苏央已经从脚踏上摔了下来。
脑袋重重撞到地上。
沉香赶忙弯下腰扶她:“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摔着了?”
“我没事。”
说话的霎时间,所有的痛觉都消失了,她的意识清明起来,无数的记忆潮水一般涌入脑海,过去发生的一幕幕重新出现在眼前。
她终于恢复记忆了。
仅仅一瞬间,苏央便从恢复记忆的欣喜,转变为极度的羞愤和崩溃。
因为,随着过去记忆而来的,还有这几个月他和卫潇的日日夜夜。
天哪,她这都干了什么蠢事啊。
她竟然日日矫揉造作地缠着卫潇那个狗东西睡觉!
便是同蛇鼠虫蚁一起睡觉也比同卫潇那个狗东西睡觉好啊。
还有什么“不准州官放火,只准夫君喜欢我”之类的话。
她一定是疯了,怎么说出这种大胆露骨的话。
也太丢人了吧!
“姑娘,姑娘……”沉香连着唤了苏央好几声。
苏央低下脑袋,闷闷道:“沉香,我过去几个月都干了什么啊!”
沉香听着她的语气,惊喜道:“姑娘,你都想起来了?”
苏央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只想一头撞死。”
“姑娘切莫想不开,若是寻死,不如晚上姑娘同将军说开了,再同将军和离一次,离开京城便是。”
“不行!”
她一定要离开卫潇没错,但是不能同他说开。
若是卫潇知道她现下已经恢复了记忆,定要拿过去几个月她做的蠢事狠狠嘲讽她,让她再也抬不起头。
她绝不可以在卫潇面前失了脸面。
“我想偷偷离开。”
沉香想了想:“只是现下天色以晚,城门落了钥,定是没法走了。我们不如先回将军府,奴婢连夜收拾金银细软,明日一早便同姑娘离开。”
“也只能如此了。”
现在走的确不太现实。
不过再待一个晚上而已,卫潇定然不会发现她已经恢复记忆的。
就算日后卫潇发现了,她早就离开京城,山高皇帝远了。
回到将军府。
苏央害怕露陷早早回了屋子,让沉香去问许二卫潇现在在做什么。
许二低声道:“在见梅娘呢。”
梅娘正是今日同徐照云在床榻上的那一位宫女。
梅娘见到卫潇的一瞬间便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此事多谢将军帮我,还向皇后娘娘求了恩典帮我出宫。”
“不必行此大礼。”
梅娘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若非将军,徐照云何时才能付出代价?他终日女票赌,身体亏空不堪,皇后娘娘赏他的八十杖没到便被打死了,这般恶贯满盈者,实在是死有余辜。”
徐照云两年前强抢过一个南市卖布的女子,纳入后院后没多久就将人虐待致死,梅娘正是那女子的妹妹。
卫潇昨日让眼线找到她的时候,梅娘便心知机会到了。
殿里点了迷香,徐照云并未当真对那小宫女做什么。只是他做过太多相似的事情,又在这般高压的情况下,方才将容貌相似的梅娘当作他曾经玷污过的姐姐。
“纵使你没有当真和徐照云有什么,此事怕依旧是有人会闲言碎语,福国公府更是不会轻易放过你,我已准备了新的身份和银两,明日安排人手送你和家人出京。”
能够大仇得报,卫潇说的清誉和报复又算是什么呢?
可她仍是感动卫潇的思虑周全,她跪下磕了一个头:“多谢将军恩德。”
梅娘走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楼阁的一角可以看到弯钩似的下弦月。
许二询问:“主子,可要用晚饭了?”
“夫人用晚饭了吗?”
“夫人那里小厨房那并未叫过菜。”
“让厨房把东西都去夫人那里,我过去去同夫人一起吃。”
许二笑道:“您跟夫人真是想到一处去了。夫人方才回府的时候还问起您了呢,定是等着您呢。”
苏央屋子的门紧紧闭着。
她正在和沉香正在翻箱倒柜整理屋子里的东西。
银子太重只能带上一部分,银票轻便,带上以后可以用来置办房屋,至于房屋地契,带走了也没用,那就干脆不带。
忽然有下人来报:“夫人,将军过来了,人已经在玄关了。”
从玄关到屋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沉香慌了:“姑娘,这怎么办啊?”
苏央冷静下来:“我们先把东西收起来吧。”
两人忙把刚找出的银票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又把拉开的抽屉推上,确保卫潇看不出屋内的痕迹。
苏央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话本,翻开一页,在床边坐下,假装自己方才在看话本。
这些事情刚刚做完,便听见珠帘哗啦啦的放下。
一道高大的身影进了屋子。
正是卫潇。
进门的一瞬间,苏央便感受到头顶落下了一道灼灼的视线。
苏央的头更低了。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卫潇在她身边坐下,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他的腿紧紧挨着她的,苏央几乎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热源。
苏央的心脏咚咚直跳,把手中的话本攥得更紧了些。
“央央?”
四目相对,男人温柔至极的神色仿佛上号的佳酿,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
她咽下一口唾沫,她跟着记忆里的模样,一边羞耻,一边娇声娇气道:“夫君,我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