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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烬好像是哭了,伸手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泥土,但眼泪和土混在一起,越擦越花,池烬扬起小脸看着她,依旧在笑。
“姑奶奶,我没事。”
明净的眸子在黑夜中依旧耀眼。
她看了一眼地面,微微皱眉,并未说什么,只是对着一旁的宫人吩咐道:“天色晚了,这蹴鞠是踢不成了,你们先回宫给小殿下准备好热水沐浴。”
“是,奴婢告退。”待到池烬身边所有的宫人都离开之后,她对着池烬招招手,示意池烬跟自己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殊华殿走去,池渲已经在放缓脚步了,但池烬人小腿短,需要一直快步走这才跟得上池渲的脚步。
他低头专注盯着池渲垂在地面的裙摆,等到池渲的裙摆移开之后,他的脚下一秒便占领刚刚被裙摆拂过的空地。
殊华殿内早就掌了灯,橘暖的烛光将这个宫殿照得没有那么冰冷空旷了,她摆手屏退了宫女,随后从袖中抽出一方干净的白色帕子来,蹲下身子,用手指卷着帕子轻轻擦拭着池烬脸上的脏污。
眼神专注,语气却漫不经心道:“你是摔了一跤,不是从土坡上滚下去了,这脸上的土没必要比身上的土还要多。”
见池渲戳穿了自己的小把戏,池烬脸上有些窘迫,低头绞着衣摆并未说话。
她将擦脏的帕子放在一旁,随后朝着一旁的案几走去,席地而坐,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眼皮也不抬地对池烬说道。
“我虽不喜欢你那个病秧子父亲,可也不会迁怒于一个孩子,你今后不必刻意讨好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不理会一旁的池烬了。
池烬依旧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摆,小脸上的窘迫还未散去。
他是天子皇孙,本该受尽宠爱的,但自他出生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父亲母亲,只因一句疑问。
天生病弱之人怎么会生出一个康健的孩子?
这一句疑问狠狠刺痛了他父亲的自卑又敏感的心,哪怕一生被病痛折磨,他还是盼着能生出一个病弱的孩子,以此证明他的病弱乃皇室遗传下的病根,而非不幸。
她正低头写着文书,便听见一旁传来小声的抽泣声,逐渐变成压抑不住的嚎啕大哭,不等她抬头看过去,软乎乎的团子便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热乎乎的泪水蹭了她一衣领,之前是在假哭,现如今才是真的哭了。
她微微皱眉,没有哄孩子的耐心,正想将池烬从自己怀里推开的时候,就听见池烬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烬儿现在…现在只有姑奶奶一个亲人了,烬儿只是想让姑奶奶多喜欢喜欢我。”
池烬扒得紧,她蹙眉道:“我听见了,你现在能松开我吗?”
闻言,池烬这才松开了圈着她脖颈的胳膊,双眼微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那姑奶奶别讨厌烬儿好不好?烬儿以后再也不撒谎了。”
原本平整的衣领不仅被池烬给揉皱了,还被泪水给打湿了,她眉头越皱越紧,但是看着池烬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太重的话。
“人这一辈子哪有不撒谎的,只是下次撒谎撒得像一点,别再让人戳穿了。”
池烬半懂似懂地点点头,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她从池烬身上收回视线,嘱咐了一句:“若是累了便回宫睡觉。”
“不累,我在这陪着姑奶奶。”池烬摇摇头,随后便真的搬来一个板凳放在池渲的身侧,挨着池渲坐下。
朝着案几上好奇地看了看,哪怕一个字都不认识。
·
待到了尚书府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伤口被仔细清洗过之后,便撒上了伤药,随后用白色绷带将糟心的伤口给遮挡住。
慕清洺对着面前的医者微微点头道谢:“多谢先生。”
他伸手将袖子放了下来,将大半的绷带给遮挡住了,只露出一圈包在手腕处的白边,待做完之后,他又调转方向对着卢尚书点头道谢。
“多谢卢大人。”
卢尚书将眼神放在慕清洺的身上,慈眉善目道:“子慕如今多大了?”
慕清洺规规矩矩地回答:“二十一。”
“还未成家?”卢尚书继续询问。
慕清洺的眸子暗了暗,随后轻轻摇头:“现如今朝堂动荡不安,暂无成家的打算。”
“既然知道朝堂动荡不安,那便更要明白只有让新帝登基,才能让朝堂安定下来,现如今也只有大殿下能让登基大典顺利进行,你我便不必往大殿下的心头添火。”
他抬眸朝着卢尚书看过去,他记得当时在太和殿的时候提出让皇孙登基的正是卢瑜,更提出让池渲挑选三位辅政大臣,辅政大臣是谁他说不准,但若是挑选其中一定会有卢瑜。
按理说池渲是阻拦卢瑜辅政的一块绊脚石,但是现在卢瑜却帮着池渲说话,他有些探究地朝着卢瑜看过去,但在卢瑜的眼中除了笑意之外其余的并未发现,他有些看不透卢瑜。
就在此时,卢尚书轻啜了一口茶水,便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案上,只是在放下的时候,用茶杯底轻轻敲了两下桌案。
“现如今让皇孙登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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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池烬已经不知何时趴在一旁睡了过去,就靠在她的身上。她将公文拿起来,对着殿门外轻唤了一句。
“左辞。”
在话音传出的瞬间,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左辞走到她的面前,弯腰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她伸手将刚刚写好的公文递到了左辞的手上,随后吩咐:“既然钦天监说两日后不宜举行登基大典,那便提前到明日举行。”
“你带着我的公文,连夜通知礼部,请他们在天明前准备好登基的各项事宜,切记不可走漏风声,在大典完成之前,不能将他们放出皇宫。”
“然后去各朝臣府上,请他们进宫……赏花。”
池渲抬了抬凤眸,眼中冷光乍现。
左辞拿着公文便要转身离开,但刚刚走到殿门处,便听见池渲懒洋洋地补充道:“记得带上刀去请。”
“违令者可斩。”
“是,卑职告退。”
自左辞身上收回视线,她转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池烬,唤来了宫人,轻声吩咐道:“带小殿下回去休息,睡个好觉。”
待到左辞和池烬都离开之后,整个殿内就只剩下了池渲一人,她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身子,顺手将窗户给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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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熟练地伸手抓住那鸽子,从鸽子腿下取下来一张纸条。
将其展开,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送去的慕府的人又送了回来,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将纸条放在案几上,随后沾了沾墨汁,就借着那张纸的空白处,落下两个字。
勿忧。
做完这些之后,她将纸条重新装到了鸽子的腿上,自窗口将那灰色的鸽子放飞了,又倚在窗口处好好看了会月色。
只是越看,那冷眸中的杀意便越浓。
既不能为她所用,那便杀之。
·
在尚书府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慕清洺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一刻,挂在门口的灯笼早就亮了。
他刚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有小厮迎过来,轻声道:“大人,二爷在正堂等着您呢。”
慕家本家远在津南,上京城的慕姓人只有他和慕风远两人,免不了要为对方担忧,不过慕风远向来做事谨慎,一般都是慕风远担忧着他。
一早得知慕清洺进宫的消息,慕风远便早早来了慕家,这一等就等到晚上。
他回府之后,并未立刻去见慕风远,而是先回房间换了一件外袍,将那染血的衣服褪下,他这才敢去见慕风远。
慕风远待在正堂中,不断往外张望,就见慕清洺手提着灯笼,右手背在身后,步履翩翩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慕风远,摇头浅笑安慰道:“二叔不必挂念我的,我此番是进宫去了,又不是去龙潭虎穴。”
他伸手将手中灯笼放在桌子上,蜡烛橘黄的光芒将他微白的脸色压下去了一些,不至于被慕风远给发现了。
慕风远此刻看见慕清洺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叹道:“若是龙潭虎穴还好,我还能闯进去给你收尸。”
他抬头看着慕风远,刚想要说些什么,但院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待到二人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左辞已经带着禁军闯了进来。
脸上挂着和池渲如出一辙的寒霜,手中拿着池渲亲手写的公文,例行公事道。
“殿下有令,请诸位大人进宫赏花。”
作者有话说:
忘记说了hhh现在慕清洺是重生了两次的样子!
第6章 大典
三四月虽然已经在回暖了,但是晚上的夜风还留着几分冬日的寒,慕风远和慕清洺连官袍都来不及换上,便被几名禁卫看管着朝皇宫而去了。
马车上,慕风远忧心忡忡地转头看着他:“哪有大晚上赏花的,此事必有诈,大殿下这么晚了召我们进宫不会是想……”
剩下的话慕风远不敢说出来,但是马车中的人都明白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慕清洺抬眼给了慕风远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道:“小叔且放宽心,没事的。”
饶是得到了安抚,慕风远眼中的担忧依旧没有卸下分毫,犹豫许久,突然伸手抓着慕清洺的手,郑重其事地交代道。
“若是今晚宫中出了乱子,你只管自己逃就好,不必管我,若是见到你婶婶,就让她……就让她找个好人改嫁了。”
说着说着仿佛这些事情已经成真了似的,慕风远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
看着面前郑重交代后事的小叔,慕清洺一阵哑然,旋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慕风远的手背,再次安抚道。
“小叔放心,我们都能出来,婶婶…也用不着改嫁。”
安抚完慕风远之后,他伸手将车窗打开,看着周遭的夜景,宫墙上的灯龛全部被点亮了,与天上的繁星一般多得数不清。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象,清浅的眸子越来越幽深,明日便是新帝登基的日子了,此次重来一切都改变了。
说是赏花,但是禁卫将他们带到太和殿前就不管了,且不让他们离开。
众大臣站在太和殿前,宽大的袖子成了冷风的住处,站在太和殿前冻了一夜,池渲和池烬两人倒是在自己寝宫中睡了个舒服。
毕竟是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日子,今天池渲没有穿她平日的青衣,而是穿了一身黑红色的宫装,黑色的锦袍上用金线细细绣了精美的凤纹,臂弯挂着一条正红色的披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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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往日一样的冷若冰霜,但是因着今日这一身装束让人更加不敢直视,她转头看着一旁的宫人询问。
“小殿下呢?醒了吗?”
“醒了,现下正在殿外等着殿下。”
她轻嗯一声,收拾好一切之后,便抬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