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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终于明白,原来她爱的并不是表兄这个人,而是一往无前的意气风发少年。
——那个仗剑而来将她拥入怀中的神明。
他有着敢与天公试比高的傲气,有着将一切黑暗踏在脚下的凌厉。
他纵马而来,清凌傲绝,如劈开混沌的利剑,星光与天光在他掌心流淌,天神降世一般耀眼,自此之后,她的午夜梦回全是他的模样。
可天光终会被乌云取代,星光也会藏于幕海,她爱的那个少年,终究还是长大了。
回忆涌上心头,华幼安笑了一下,心里没有酸涩,更没有放不下,只是有些惋惜,惋惜自己明白得太迟,惋惜人心总是异变。
曾经何时,她爱表兄更甚于自己的生命,可现在,说放下也放下了。
没有一点点的犹豫与舍不得。
就那么恍然大悟放下了。
可见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她可以不爱表兄,陆沧蓝也可以弃她如敝履,以感情去掌控人心,本就是愚不可及的事情,所以要在感情淡去之前,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华幼安轻叹一声,笑眯眯问陆沧蓝,“你想什么时候去?我让人提前打理一下。”
“我许久不曾去画舫,底下的人又惯会躲懒,若不提前知会一声让他们清扫,只怕画舫上脏得叫人没处落脚。”
傅书新脸色微变。
这便是要与陆沧蓝泛舟湖上的意思了。
至于答应萧辞玄的事情,似乎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县君,您答应了萧世子——”
傅书新几乎脱口而出。
“陆沧蓝又不是乱七八糟的乐子。”
华幼安奇怪看了眼傅书新,十分坦然打断他的话,“我若想寻乐子,当去寻小倌才是,何必找陆沧蓝?”
“我找他,是要他为我做事。”
傅书新:“......”
是,找小倌是您自己花钱,找陆沧蓝是陆沧蓝自己倒贴,怎么看怎么都是找陆沧蓝划算。
但他没好意思说这句话,因为——要脸。
在性子偏执荒唐的华幼安与时刻想着以下犯上的陆沧蓝之间,他因太过正常而显得格格不入。
“与县君游湖,自然是越快越好。”
陆沧蓝爽朗一笑,仿佛听不懂华幼安话里的利用之意。
——那位高高在上的萧世子看到他与华幼安同游洛水,脸色一定十分精彩。
他迫不及待想看那位萧世子的神色。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越快越好?”
华幼安想了一下, “唔,那便九月初十罢。”
九月初九登高祭祖,她需要在重阳节之前赶回京畿, 重阳节过后, 她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
京畿千好万好,唯独这点不好,做什么都要家里管着, 她稍微出格一点,便是有辱门风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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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基本的责任, 虽然她不爽,但不会不去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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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氏子嗣不丰, 父母只有她与兄长两个孩子, 毫不夸张地说, 她是华氏的眼珠子、凤凰蛋, 此次她任性出远门, 把父母气得仰倒,直言不会派人去寻她,要她在外面吃番苦头长长教训。
话虽这样说,但为人父母哪有真舍得叫子女吃亏的?尤其她这种娇娇女。
只怕家中明里暗里没少派人保护她, 若是不然,表兄怎来得这般及时?恰好在沛国朱家对她动手的时候出现?
不用想,也知是家中催促表兄来寻她的缘故。
——她是出了名的执拗, 与表兄闹了矛盾, 旁人哄是哄不好的, 只有表兄才能将她哄回来。
华幼安尚未抵达京畿, 兄长已派人来接,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家在出行,华幼安早已对兄长张扬的性子见怪不怪,与兄长说了几句玩笑话,便随兄长一同回家。
傅书新虽知平原华氏乃当今第一望族,远非寻常世家所能比拟,但想象与现实终归有差距,又或者说人的想象力总是有限的,他看着旌旗飘扬的队伍,第一次对平原华氏有了清楚的认知——不输天家。
天子与世家共治天下,那个世家,便是华氏与萧氏。
与傅书新的震惊相比,陆沧蓝则显得极为平静,他自幼在华氏的庄园长大,长大后被选中近身保护华幼安,对华氏的行事作风再了解不过,莫说今日的浩浩荡荡,比今日更为张扬的他也见过,平原华氏么,鲜花着锦风光无限,而那个没有心的少女,也只有这样的家族才能供养得出来。
——她生于最显赫的世家,长于最繁华的京畿,她生来便是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
她见得太多太多的奉承与讨好,她不缺爱,更不缺旁人的欢喜。
她肆意挥霍着别人的喜欢,薄凉冷情又荒唐。
她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于她而言,喜欢她是常态,而不喜欢她,才是异类。
没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连兰陵萧辞玄都不可以。
陆沧蓝笑了一笑,笑意却进不了眼底,鸦翼般漆黑的眼睑敛着愈发深沉的眸色。
众人心思各异,华幼安也终于回到家,她的父亲板着脸,训斥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被祖父捋着胡须打断,隔代亲在祖父祖母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刚扶着素月的手跪在软垫上见礼,便被祖母的大侍女殷勤搀了起来,她又是个机灵会哄人的,红着眼睛说几句软话,便将这件事揭过了。
至于表兄没有与她同行的事情,她则全部推到表兄身上,说表兄政务繁忙,仍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便不曾与她一同回来。
父母与祖父母皆是聪明人,察觉到她的言辞不再热切,只以为她被表兄伤透了心,自然不在她面前多提表兄,只需再过一些时日,家人接受她不再喜欢表兄的事情,她与表兄的名字便不会再被人同时提起。
平原华幼安,兰陵萧辞玄,终于分道扬镳,彼此自由。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她不再关注表兄,不知表兄是何时回到的京畿,华氏与萧氏虽然世代联姻,但表兄总是很忙,她的兄长又是一个不成器的,表兄对兄长只是面子上的情罢了,若说亲密,只怕还不及同僚。
未来的继承人交情一般,往来自然不会过密,她抵达洛京已有月余,却是一次不曾见到表兄。
日薄西山夕阳如火,她蓦然明白,她与表兄之间,原来只是她自己当了真。
那些轰轰烈烈撕心裂肺的痴恋,竟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一个人的画地为牢。
她与表兄只是表兄妹。
仅此而已。
再怎样惊艳的神明,也抵不过恍然大悟的彻骨生寒。
华幼安合上书,让汐月找来表兄给她画的画像。
那是表兄画舫迟到后的补偿,画上的她娇俏明艳,哪怕带了些病弱之气,也是西子捧心似的好看,可见作画之人的用心与欢喜。
表兄的丹青,从来让人无可指摘。
她爱极了这幅画,从不舍得让旁人看,就连兄长也不许,气得兄长几日不曾理她。
可作画的人她都不要了,还要这副画做什么?
华幼安收回视线,“收起来吧。”
“表兄之前送我的东西整理好了吗?若是整理好了,便将这幅画放在一起一同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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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幼安笑了笑,并未回答汐月的话,只是问道:“画舫收拾得如何了?”
“陆沧蓝非风雅之人,不必以繁文缛节待之,叫人准备几坛好酒,他会更喜欢。”
汐月自幼服侍华幼安,如何不懂华幼安的心思,她是一个爱也热烈恨也激烈的人,当她避而不谈时,便是那人连被她提起的资格都没了。
——县君是真的放下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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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重阳节。
华氏与萧氏世代联姻,登高祭祖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家族间的互相往来,这一次,华幼安终于看到了萧辞玄。
哪怕她不曾去刻意留意,那人也是鹤立鸡群叫人移不开眼睛的,她往他那处瞧了一眼,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清贵威仪的男人侧目回头,清晨的日光徐徐落在他身上,烟雾轻拢似的浅金色萦绕着在他肩头眉梢,他颔首示意,动作优雅而矜贵。
华幼安不得不承认,自己委实不曾眼瞎。
——也只有这样的脸,这样的气度,才值得她飞蛾扑火般执迷不悟。
感慨之后,华幼安收回视线。
显赫的出身让她甚少去察言观色留意旁人对她的态度,素来不看人脸色的她,自然不曾看到在她与萧辞玄视线相交的那一瞬,身后陆沧蓝眸中的阴鸷嗜血。
那是饿极了的孤狼在闻到鲜血味道时才会有的锋利危险。
华幼安一无所知。
登高祭祖最是累人,哪怕长辈们心疼华幼安身子弱,免了她许多礼节,晚上回到家时,她仍累得浑身发软,草草洗漱之后便倒头就睡。
次日日上三竿,她终于睡足歇够,打着哈欠让侍女们伺候梳洗。
游湖并非宫宴,打扮不必太隆重,她随手指了件云锦广袖裙,再选了几支碧色珠钗,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迟到会不会让陆沧蓝气得调走便走。
——先动心的那人,是将自己的心脏拱手交出,喜怒哀乐再不由自己。
陆沧蓝舍不得弃她而去。
当然,仅限于现在。
临近正午,华幼安终于来到洛水。
这次与往日不同,她是偷偷出门的,京兆尹不知她来洛水游玩,不曾派人肃清洛水的船只,洛水上船只络绎不绝,婉转的小曲儿时不时从不远处的画舫处飘到岸边,听得人面红耳热。
华幼安甚少见这种三教九流的热闹场面,扶着侍女一边走一边看。
习武之人眼力好,画舫上的陆沧蓝一早便看到那抹碧色身影,他等了一上午,一个人饮了一坛酒,本该是强压怒火责问华幼安为何迟了这么久,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华幼安缓缓而来时,他心中不虞顿时烟消云散。
侍女撑着伞,华幼安走在伞下,眉眼稚嫩而天真,好奇地瞧着洛水的热闹。
像是误入人间的神灵,饶有兴致观察着人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