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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囚春光-第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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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 看秦王如今的阵仗, 势必是要与太子一争高下,您觉得谁的胜算大?”苏听时穿着鸦青色道袍立在靖国公身旁, 面色倒是淡然。

        “太子成为储君已有十余年, 算起来太子应当胜算大些, 可是秦王回京半月,便将太子麾下的范家拽下了马,范家如今犹如秋后的叶子,眼看着便要落下帷幕,日后上京怕是再无范家。”

        “长兴侯府也是太子的助力之一,原先若没有潘家, 太子便不能坐上储君之位, 如今潘旭作为潘家唯一的子嗣,却被打断手脚, 世子之位也被夺了,潘家也成不了气候了。”

        苏听时闻言点了点头,“可是秦王身旁的荣宣伯却日渐得了圣上重视, 秦王还有西疆三十万军权在握,永康侯世子也终于得了一双儿女,后继有人,可潘旭虽荒淫好色,却至今没有子嗣,怕是天要亡潘家。”

        “立璋长公主与圣上兄妹亲近,其子席瀚清得圣上厚爱,也是秦王好友,从秦王出生时,圣上便给秦王铺好了路,身旁的伴读家世一个比一个强劲,这样看来,秦王的胜算已比太子大了。”

        这些都是朝廷内外公认的,圣上对秦王,太过偏爱,当初若不是秦王想走武将这条路,哪还有裴澄的机会。

        靖国公颇为赞同,“你说的对,秦王还有咱们,为父虽说无多少建树,可圣上看重你,对你委以重任,怕也是想你辅佐秦王。”

        苏家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可苏听时却给了靖国公希望,他年纪轻轻,已得了圣上赏识,任职工部侍郎,前途似锦,足以撑起苏家门楣。

        “既然如此,那父亲想,秦王还差哪些助力呢?”如今的秦王已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争过太子,若是苏贵妃想更稳妥些,那秦王的婚事便是最大的利器。

        靖国公抬头看向苏听时,若有所思,“你是说北漠的程家?”

        苏听时微微颔首,沉声道:“父亲您想,咱们家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秦王,那敏敏嫁不嫁给秦王并不重要,可程家远离上京,和秦王有甚关联,若是能结亲,程家就那一个女儿,您觉着程家会支持谁?”

        靖国公微微叹气,“你说的对,程家世代戍守北漠,犹如藩王,圣上对程家又十分放心,能得到程家的支持,莫说储君之位,即便是……也不会出现差池。”

        “所以娘娘也是为着秦王考虑,父亲清楚,只有秦王成了,苏家的荣耀才能延续,至于敏敏,她已享受过太多来自娘娘的恩惠,娘娘也说会许她公主仪仗出嫁,这已是特别优待,咱们不该再奢求太多,免得耽误了秦王的大计。”

        敏安养在康氏跟前,再长大些又常住在宫里,而苏听时自幼长在祖母苏老夫人膝下,对于敏安不算多亲近,这时自然是以苏家的前途为重,苏家已倒塌过一回,不能再有第二回了。

        “言之有理,若是太子登基,苏家不会落到半点好处,为了苏家的前途,咱们也得无条件支持娘娘的决定。”靖国公欣慰的拍了拍苏听时的胳膊,“苏家有吾儿,我也放心了。”

        “那父亲与母亲多费心,为敏敏挑选合适的夫婿,也不能牺牲了敏敏,我瞧着,秦王对敏敏没有男女之情,若不然早就赐婚了,秦王不想娶的人,怕是圣上也不能强逼。”要不然秦王这些年也不会不入后院,没有个一儿半女。

        靖国公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口,“只怕敏敏不肯答应啊,那个丫头是心仪秦王的。”

        “可如今娘娘的意思,秦王妃也不会从咱们家出,还是莫要强求了,届时多给敏敏添些嫁妆便是。”

        “我不要,谁要你们的嫁妆!”敏安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气的跑进来推了苏听时一把,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还是不是我哥哥?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苏听时一时不防,被她推的往后退了几步,抵在了桌上。

        靖国公见此喝住她,“敏敏,你这是做什么?”

        “爹爹,我就要嫁给秦王,我不要嫁给别人!”敏安红着眼,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儿女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到你来插手?”若是敏安好好说,靖国公也打算好好劝劝她,可是敏安进来便如泼妇一般,靖国公自然也没了好心情。

        “我不管,我除了秦王谁也不嫁!”敏安气急,走到靖国公面前,将他放在茶几上的茶盏一把扫到了地上,“若是不能嫁给秦王,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茶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靖国公一惊,站了起来,语气严肃:“你这是翅膀硬了,敢到我跟前来放肆了!”

        这个女儿,因着苏贵妃喜爱,他也甚少管着她,要什么有什么,比苏听时过的还要滋润,如今这副模样,是靖国公从未见过的。

        “敏敏,快向父亲道歉。”苏听时看出靖国公恼了,上前拉了敏安一把,生怕靖国公打她。

        谁知敏安却甩开苏听时的手,“你别当我不晓得,你们为了自个的前程,便想舍弃我的亲事,我不答应。”

        敏安气急,手扫到了苏听时的侧脸,啪的一声,把才追进来的康氏吓了一跳,连忙拉开了她,“敏敏,你怎么能打你哥哥呢?”

        敏安也吓了一跳,她没想打苏听时的。

        苏听时抬手抚了抚脸颊,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才几句话不到,敏敏便如此狂躁,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仪态,怪不得苏贵妃不想要敏敏做秦王妃,连他都觉得敏敏这个性子,的确不该成为秦王妃,若是秦王真有造化,敏敏根本无法承担得起国母重任。

        “快向你哥哥道歉。”康氏对于这个自幼长在婆母膝下的儿子不怎么疼爱,却也晓得苏听时是世子,是未来她和敏安的倚靠,绝对不能得罪了。

        “我不,他是我哥哥吗?都不向着我说话。”敏安呜咽的哭了起来。

        “闭嘴,大晚上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靖国公一掌拍在桌上,吓得敏安的哭声戛然而止。

        苏听时沉了沉眸,“敏敏,并非是我要牺牲你的亲事,这是贵妃娘娘意思,若是娘娘愿意让你嫁给秦王,我与父亲又怎会阻拦?”

        敏敏成为秦王妃也能拉高苏家的门楣,现在所说的这一切前提都是,贵妃没瞧上敏敏,秦王不愿意娶,而非他们牺牲敏敏。

        难不成苏家还能逼秦王娶他们家的女儿?岂不是想要造反。

        “可你们连试都没试过,为何就断定不能争取?你们明晓得我心仪秦王,却不为我打算。”

        “还要如何为你打算?天家的意思,岂是我们能违拗的?你日后便不要再入宫了,就在家里待着,我们给你挑选个合适的人家,年底你便嫁了吧。”

        瞧敏安这个样子,靖国公的脾气也上来了,他都不晓得,原来自己的女儿被娇惯成了这个模样。

        “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明日便让你祖母给你选两个嬷嬷教教你的规矩,你这般的规矩,莫说嫁给秦王,即便是嫁给寻常人家,人家也得挑剔。”

        “是啊,如今我碍了你们的眼,我便哪哪都不好了。”作为上京第一闺秀,敏安何时被人挑剔过规矩错漏。

        靖国公懒得和她吵,“来人,送县主回房。”

        “用不着,我自己会走。”敏安甩开康氏的手,哭着往外跑。

        康氏瞧这场面,也有些心惊,国公爷已许久未发脾气了,她看着敏安也觉得心疼,到底是她的女儿。

        “国公爷,敏敏她是真心仪秦王殿下,就不能再求求贵妃娘娘?”康氏自然是盼着能做皇后的母亲。

        “妇人之仁,娘娘的意思便是圣上的意思,你如此纵着敏敏,是想苏家和圣上作对吗?你别忘了,苏家能有今日,全靠圣上看重,你若是嫌苏家倒的不够快,你便继续纵着她。”

        这事本就没有板上钉钉,如今低调些处理就便是,若是敏安闹大,别说苏家脸上不好看,对于娘娘与秦王来说也是丢脸之事。

        康氏被靖国公一凶,也不敢再多话,灰溜溜的走了,靖国公板起脸时,吓人的很。

        “父亲,您别和母亲置气,母亲也只是心疼敏敏。”苏听时对于康氏没多少母子之情,但到底是他的生母。

        “罢了,我哪会和她计较,当初苏家遭难时她嫁给我,我自然敬着她,可你瞧瞧,敏安被她惯成了何等模样,早知当初就该让敏敏也养在你祖母膝下。”

        苏老夫人乃是范阳卢氏之后,知书达理,才德兼备,是当时最负盛名的几个望族闺秀,嫁到苏家后,哪怕遭了祸,一直守着苏家。

        苏听时是靖国公的嫡长子,自然希望他有所作为,可康氏出生于小门户,见识浅陋,靖国公便让苏听时养在苏老夫人膝下,老夫人悉心教养,如今果然得圣上看重。

        本也想让敏安养于苏老夫人膝下,可康氏却怎么也不肯,和靖国公闹了一场,老夫人从中调和了几句,这事便也不了了之,可如今瞧着,靖国公十分后悔啊,康氏品行倒还行,只是不会教导孩子。

        “父亲,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想办法化解敏敏心中郁结,免得闹出事来。”

        靖国公点了点头,“明日你与你祖母说说此事,让她挑挑,可有好的人家。”

        “好。”

        *

        云莺一早出了屋子便瞧见枝头有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凝玉笑了笑,“主子这是有喜事要降临呢。”

        云莺弯了弯唇,并没放在心上,“哪有什么喜事,倒是盼着殿下能早些破了案子。”

        如今的日子便不错了,她不求多好的日子,无惊无喜的过着就行。

        用过早膳后云莺继续做给秦王的衣裳,还要些时日才能做好,也没绣几针,便听见凝玉来禀,“主子,方定大人说给主子送了个婢女来,就在院子里等着。”

        云莺心头微颤,绣花针扎进了指腹,冒出了一粒血珠子,她却顾不得擦拭,急急忙忙往外走,是银筝到了……

      96. 第 96 章 【第三更】发现端倪……

        云莺走出屋子, 就瞧见银筝怯生生的站在院子里,穿着一件豆绿色的马甲,低眉顺眼, 一如当初她来到京城的样子。

        她走了过去, 银筝听到动静抬起头, 瞧见云莺, 眼眶刹那便红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拜见云庶妃。”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云莺也是红着眼去扶她,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银筝了, 不曾想两人还能有再见面之时。

        云莺将银筝扶起,才向方定道谢, “劳烦你了。”

        “云庶妃客气, 既然人送到了, 属下先行告退。”方定行了礼便离开。

        云莺拉着银筝进了屋,让凝玉在外边守着,云莺想让银筝坐到榻上,银筝却颇为忐忑,“奴婢不敢。”

        她晓得这是王府,不是云楼了, 不该再尊卑不分。

        云莺哭笑不得, “你怕什么,这儿只有我们两个, 你坐,我给你倒茶。”

        “不用不用,奴婢不渴。”

        云莺拉着她的手, 扁着嘴,有些不高兴了:“你从前从未自称奴婢,怎的如今还这样生份,难不成你怨我将你带回上京吗?”

        “没有,只是这是王府,奴……我不敢放肆,怕连累姑娘。”银筝虽一心想跟着云莺,却也很怕连累她,来了之后,才晓得上京是何等规矩森严之地,她从方大人那得知姑娘做了秦王庶妃,不晓得有多高兴,姑娘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无碍的,这里只有我们,你快坐,我们叙叙旧,虽说才分别不久,我却像是隔了几年未见到你了。”云莺抬手擦了下眼角,瞧见银筝心里便安心了许多,日后上京也有好几个她认识之人了。

        “姑娘走后,我总是想着姑娘,怕你吃不好,过不好,如今看着,真为姑娘高兴。”方大人已叮嘱过了,姑娘如今不是云楼的姑娘,而是蓟州宝灵县县丞之女,是官家女子了,又被圣上赐为秦王庶妃,和往日不同了,银筝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倒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好,我这次让你来上京,是因着原先你说想跟着我,我也不忍扔下你,如今我这里有桩差事要交给你去办。”云莺用帕子给银筝擦了擦泪珠。

        “姑娘请说,要我去做什么都可以。”

        云莺将食肆之事说了,“我已在外边给你购置了一处宅院,也雇了个丫鬟照顾你,我不便日日出府,劳你为我看顾着。”

        “姑娘,我不能和你一起住在王府吗?”银筝还当她来上京也是伺候云莺的。

        云莺笑了笑,“你伺候了我许多年,如今我日子好过了,也让你过过被伺候的日子,况且王府内宅我不便常常出去,你在外边,才更为方便。”

        食肆交给谁打理她都不放心,唯独交给银筝,她可以安心,那些银钱她也可以都交由银筝帮她攒着。

        “可是我从未做过生意,我怕做不好让姑娘赔钱。”不是让她来伺候云莺,竟是让她来做掌柜的,银筝想都不敢想。

        “我不是也没做过,一回生二回熟,你习惯些日子便好了,你只需对对账目,收收银钱,也用不着做其他的,我可是将我的身家交给你了,你得好好守着,来日攒到银子,我求殿下为你选个好夫婿。”

        银筝既然来了,云莺便想让她留在上京,挑个不高不低的人家,做个正头娘子,莫要像她一样成为妾室。

        银筝羞红了脸,“我不想嫁人,就想跟着姑娘。”

        “好,”云莺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我让你跟着,一会我送你去给你购置的宅院。”

        两人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连凝玉等人都十分好奇那是何人,看着是主子的旧人,难不成是自幼跟在主子身旁的婢女?

        不禁担忧起来,有了她,主子还能信任她们吗?

        不过让她们没想到的是,主子却没让人打扫干净的屋子,瞧着是不打算留那个姑娘在王府里住下。

        用过午膳,云莺要送银筝去她的宅子,带上了月落月影,顺便去那一片巡查铺子,如今云莺出门必带月落月影,凌虐女子的案子还未破,这不,秦王一大早便出去了,怕是忙的脚不沾地。

        给银筝购置的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三四个房间,两个人住足够了。

        “从这去佳膳楼不远,一刻钟便到了,你今日好生歇息,明日我再带你去佳膳楼。”银筝赶路也累了,方才她说为了早些到上京,紧赶慢赶,连夜间也不歇息。

        “好,东家慢走。”银筝改了口,日后云莺便是她的东家了,而秦王也给银筝安排了个身份,荆州来的孤女,名唤尹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遮掩些更好。

        可他们不曾想到,即便如此遮掩了,也还是露出了破绽,被人逮住了把柄。

        *

        云莺从宅子出来,带着两个婢女去了巡视铺子,有个铺子有些偏僻,是个酿酒的槽坊,专供佳膳楼,酒这东西需要发酵,并不需要在临街的好地段,偏僻人少更为方便。

        她带着帷帽,旁人看不清她的面容,月落月影也带着面纱,手里拿着对牌,只要有对牌便晓得她是东家之人。

        在院子外便闻到了酒香四溢,散在空气里,也不醉人,比起吃酒的呛人,闻起来便香多了。

        云莺去库房瞧了一眼,里边的酒香味更浓重,“可有上等的竹叶青。”既然来了一趟,不如带两坛子回去,殿下也爱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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