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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芽见李萧寒不在看她,这才赶紧将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脱掉。
林月芽平日里看着虽然瘦小,但由于常年做的都是劳力活,身上的线条紧致好看,似乎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尤其是侧面看去,玲珑有致,不该小的地方也丝毫不显小,倒是极会长。
李萧寒见她半晌不出声,以为她已经换好,回过身来准备与她说话,却正好看到她只着一件最里的小衣,准备穿他的长袍。
林月芽余光扫到李萧寒看了过来,心里一紧,下意识就背过身去。
这下好了,小蜜桃也让他瞧了去。
“你故意的?”李萧寒方才平静下来的那股躁动,似乎瞬间又被点燃。
林月芽手忙脚乱的将长袍穿好,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十分不解地看着李萧寒,她不明白他怎么总说她是故意的,她到底故意什么了。
李萧寒发觉,他不仅见不得林月芽哭,更见不得她这样微微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让他体内莫名生出一股不知为何物的冲动,他似乎又想做些什么了。
李萧寒迅速打消那个念头,将水一口喝尽,搁下杯子就朝外走,临推门前,他冲她道:“收拾好了再出来。”
寝屋比净房稍微凉些,感受到丝丝凉意,李萧寒头脑便清楚了些,其实他早该出来的,就不应当在里面等她,好端端又起了那样的心思,果真是没出息极了。
李萧寒坐在榻边,不由又低头看了眼那东西,看来不论什么事,想要做好都是需要学习的,是他太过大意,没有做好准备就行此事。
李萧寒胡思乱想之际,林月芽已整理妥当走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件长袍而已,只是她比李萧寒矮小太多,穿上这衣服显得不伦不类,她只得将袍子下摆处打了几个结,这才没有拖到地上。
李萧寒看了她一眼,单一件长袍肯定回不去,他不会留她的,该有的规矩不能乱。
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衣柜,李萧寒淡道:“里面有大氅,自己取来穿。”
林月芽乖巧点头。
从云腾院离开前,春萝拿了碗汤药给她,这药她几个月前就喝过,苦涩难咽,只是那时喝完后没有今日这样可口的蜜饯。
林月芽如上次一样,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喝下。
这碗避子汤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所以李萧寒从叫她过去的那刻起,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的,不是一时兴起。
罢了,都发了那样的毒誓,这次应当不会再骗她了。
回去的路上,也是春萝送她。
林月芽原本说不用她送,却拗不过春萝,她知道春萝今日受罚,身子不适,便刻意放慢脚步,春萝自是看得出来她的体谅,再看林月芽时,眸中又多了一份疼惜。
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的确不该在侯府蹉跎。
侯府的深夜极为安静,手中的灯迎着冬日凛冽的寒风,忽明忽暗,身后的影子被拉得极长,随着火光不断跳动。
林月芽的思绪也被寒风吹散,一会儿飞去两月前的那个夜晚,一会儿飞去儿时的某个时光,一会儿又飞回了云腾院。
这一切好似做梦,却又无比真实。
终于,她回到小院,与春萝告别后,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仰头看着夜空中的那轮弯月出神。许久后,她烦乱复杂的心绪才在这份静谧中恢复平静。
今日李萧寒只说伺候妥帖了才会放了她,可到底什么样才算妥帖,这完全由李萧寒一人说得算,万一他一辈子都不觉得妥帖呢。
面对李萧寒时,她总轻而易举就被牵着走,可等此刻再去回想,便察觉出这当中的不妥之处。
也不知是当时没说清楚,还是李萧寒有意诓她,这样咬文嚼字的当,她可上过不止一次了。
林月芽下定决心,明日定要同李萧寒将这件事逐字逐句说清楚了。
开门进屋回屋的时候,碧喜没有醒,白日里她又搬东西又清扫房子,出了不少力,实在是给累着了。
林月芽也累,身心俱疲,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李萧寒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旁,而她被窝里贴身放着的小暖壶,像极了李萧寒那张热得发烫的手。
再加上回来又穿着他的衣服,身上便染了他的味道,那是李萧寒独有的味道,类似檀香,里面又加杂着淡淡的药草味,很好闻,莫名就让人有种安定的感觉。
可此时再闻到这股味道,那份安定却使她无法平静,就好像李萧寒就坐在她身旁。
这可叫人怎么睡觉。
李萧寒那边倒是极早就睡了,他也没想到,这一夜果真无梦,极为安稳。
第二日起来后神清气爽,许久没有这样晨起时的感觉了,看来林月芽的确是他解决梦魇的良药。
用过早膳,李萧寒去寻陆渊。
陆渊还当李萧寒是遇了什么要事,竟这样一大早就寻了过来,连忙将院中仆役全部挥退。
“真元兄。”李萧寒这样唤他,便真是出了要紧事,陆渊一脸严肃地等待后话。
李萧寒呷了口茶,他与陆渊多年情谊,向来说话直白,便也不绕圈子,直接就问:“你这里可有关于房事的书籍?”
陆渊当即惊愣,许久后才逐渐回神。
他再抬眼看李萧寒时,面上的笑容带着几丝打趣,“这种事还需要看?”
李萧寒平静点头,“从未经过这些事情,自然是想要学习一二。”
陆渊太知道李萧寒了,他口中的学习一二,于旁人而言,便是潜心钻研。
陆渊一时语塞,可旋即想到上次在清月楼时,李萧寒曾问过他关于那媚药是否有后遗症的问题,便直接问他,“可是在行房事时,受了什么阻碍?”
这是以医者的心态问的。
李萧寒将茶盏搁下,当真是开始思忖。
其实他内心在对于这方面而言,算得上是坦荡的。毕竟那方面有问题,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都会有点毛病,就像有的人腿断,有的人眼盲,这又不是故意为之,没必要遮遮掩掩,自然,也不必到处宣扬。
不过他觉得自己没问题,该有的自信还是有的,毕竟私下里亲自动手解决的时候,从未那样短暂过,所以李萧寒推断,应当是方法的问题。
他淡道:“无妨。”
陆渊见他不说,也不再深问,只是道:“我记得翰林院的藏书阁里有那么几本,你若是不着急,我改日取来给你。”
翰林院里的书包罗万象,每当李萧寒有求,陆渊总能帮他找到合适的书籍,李萧寒原本还怕陆渊这里寻不到,如今听他这样说,倒是松了口气。
只是李萧寒不想等,他蹙眉看着陆渊。
陆渊无奈摆手,他知道李萧寒这样看他时代表什么,于是叹道:“行了,下午我便取来。”
李萧寒满意离开。
陆渊望着他挺拔俊朗的背影,不由感叹,这人啊,太过好学就显得有些冒傻气了。
陆渊可是头一次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李萧寒,想到这儿,他也不由一笑。
男欢女爱之事,果真是会让人变傻,即便聪明如李萧寒也不例外。
李萧寒回到侯府时,林月芽已经搬回小院。
她正蹲在梅树下与大黄玩,手心里不知放着什么东西,就让大黄直接在她手上吃。
大黄柔软又带着尖刺的小舌头,刺的林月芽手心痒痒的,她笑着用另一只手帮大黄顺毛。
听到有人对李萧寒行礼,林月芽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攥着小拳头站起身来,俨然一副做贼心虚地模样。
李萧寒走到面前,她立即屈腿行礼。
李萧寒脚步却是没停,从她身旁经过时,板着张脸道:“将手洗干净了,待会儿同我一道出府。”
林月芽低头看着大黄,扁扁嘴,这次她可不会犯傻了,出府就是出府,和放她走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碧喜知道她要出府,显得比她还要激动,将她按在妆台前帮她梳妆,前些日子,她缠着春萝学了好几款梳发的样式,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在林月芽身上试。
林月芽一贯简单,向来洗漱后只摸点油脂,用发带缠上一个双丫髻,如此便了事。
碧喜绕着林月芽走了几圈,又看看她的首饰盒,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些复杂样式,用一根木簪在头顶盘了一个单螺,又用发带将后面的垂发分成两股,放在肩前。
“月芽,我不是不会梳复杂的样式,只是你这张脸,就适合这样简单的发髻,不信你回头问问春萝姐姐。”
林月芽冲她笑着点头:信你。
碧喜说得不假,林月芽的面容不艳不媚,并非第一眼就能引人遐想的样貌,但她五官小巧精致,肤白似雪,给人无比干净清透的感觉,看起来既养眼又舒服,越看便忍不住越想多看。
碧喜觉得妆容清淡,那衣服就得艳丽一些,不然显得人没有气色,林月芽却是不愿。李萧寒只说要带她出去,又没说要去什么地方,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去哪里,她都不想惹眼。
最后挑了一件缟色长裙,穿上以后,整个人又清素不少。
李萧寒在看到林月芽时,什么也没说,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流转一圈,最后落在了头顶的那根木簪上。
他对身旁夏河道:“先去金玉阁。”
原计划李萧寒是要先带林月芽去永乐街的清月楼用膳,随后才会去金玉阁的,现在忽然改变计划,夏河得立即赶去金玉阁,早一步让老板做清场。
这是林月芽第二次进李萧寒的马车,今日她整个状态都十分平静,乖乖地坐在李萧寒身侧,没有刻意挨近,也没有像头一次那样故意疏远。
林月芽以为二人昨晚折腾那么久,李萧寒又一大早出门,这会儿肯定累坏了,上了马车便会合眼小憩,却没想他一上来就找她说话。
“以后不准拿手直接喂那东西。”
林月芽顺从地点点头,心里却犯起嘀咕,大黄是有名字的,他不该用那东西来称呼它。
李萧寒只看一眼便知道林月芽心里没说他的好,他今日心情不错,不与她计较,只是一想到林月芽拿喂过他糕点的手去喂猫,就觉得胃里不适,他冷下声问她:“手可洗净了?”
林月芽又是点点头,将手掌摊开在李萧寒面前。
李萧寒原本只是瞥了一眼,目光却落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那印着有一道红痕,正是昨晚她落入水中不断挣扎,他用力按住她时留下的。
李萧寒伸手将那细腕轻轻握在掌中,“疼么?”
虽说昨晚二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但林月芽一时之间还是未能适应同李萧寒的身体接触。
在李萧寒碰她的那刻,她还是心有抗拒地下意识就向后缩了一下。
李萧寒这次到没有不悦,目光还落在她手腕的红痕处。
林月芽暗暗松了口气,却也不敢说实话,怕哪句说得不对,又惹了李萧寒不悦,于是违心地摇摇头:不疼。
李萧寒想要安抚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林月芽这句不疼给噎了回去。
“既然不疼,那下次继续挣扎,我便再用些力气。”李萧寒还是恼火了,他冷着声说完,将她手用力一松。
林月芽不知李萧寒为什么生气,就是觉得这个人实在太过阴晴不定。
车里陷入沉默,片刻后,马车停在金玉阁门前。
李萧寒下车后,头也不回直接朝里面走,一看就是那股莫名其妙的气还没有消。
林月芽提着裙子慌忙从车上下来,下来时还差点崴了脚,她也不敢多做停留,又提着裙子小跑着追了进去。
一进门,李萧寒忽然站住,林月芽没来得及停下脚步,直接拿脑门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撞了一下。
疼倒是不疼,就是吓了一跳。
李萧寒扭头看她,林月芽立即面带歉意地冲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