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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陷入到眸中情绪中不能自拔，陆细辛突然哆嗦了一下，手心里布满汗水。身子摇晃了一下，她想把手臂撑在墙壁上，稳住自己。
但有一双手比她更快，先一步握住她双臂，护着她不倒下。
陆细辛惊讶抬头，就看到沈嘉曜仓惶担忧的眸子，还有绷得紧紧的下颌。
她瞬间一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嘉曜已经先松开她，眼中的担忧也瞬间消失，速度快得让她以为之前看到的都是错觉。
“小心，陆小姐。”收回手臂的同时，还传来他冷淡的声线。
“谢谢。”陆细辛对她客气地点了下头。
望见她眼中的疏远和客气，沈嘉曜眸色愈冷，说出来的话语也如冰刀一般：“不用谢，我并不是担心陆小姐摔不摔倒，只是怕你弄乱我的沙画而已。”
弄乱沙画？陆细辛默然半晌：“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方才一定是她眼花了，沈嘉曜怎么会担心她，毕竟才见过一面，两人连朋友都不是，只能算是个刚熟悉的陌生人。
若不是因为沈念羲，两人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交集。
沈嘉曜那边的沙画已经画完了。
画完之后，他像是突然没了耐心，虽然没有出声，但周身的烦躁气息已经快透出体内。
终于，他待不下去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陆细辛，狭长的眸子里氤氲着深沉的怒气：“好，真好！”
沈嘉曜的声线剧烈颤、抖，似是承受不住某些情绪，但又强行压下：“陆小姐，呵呵，真是好一个陆小姐……”
说这话时，他还在认真望着陆细辛，试图在她脸上寻找一丝情绪变化。
但是很可惜，一丝都没有。
她就是那样淡然的，安静地望着自己。
终于，沈嘉曜放弃寻找，怒极反笑，呵呵了两声，转身出门离去。
人走后，陆细辛低头看向沙画。
画上的女人有着跟她相似的容颜，但眉眼之间却多了三分稚、嫩，头发也是柔顺的黑长直。
冷眼一看，似乎觉得就是画得陆细辛，是同一个人。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觉二者之间的差异，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一个娇俏含情。
一个淡漠冰冷。
——
沈嘉曜出门时，碰到了前来送水果的王姨。
王姨正要像往常一样恭敬地唤一声陆先生，就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
在沈家这么多年，王姨多少能从沈嘉曜一些细微的神情上，判断出他的心情。
——眼前的沈嘉曜正处在盛怒之中。
如果是心情不好，王姨还会打招呼，但若是盛怒，她只能立刻闪身靠边，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屏住呼吸，期待先生不要发现自己。
直到沈嘉曜走远，王姨才敢大口喘气，一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连水果也不送了，直接回房间缓缓情绪。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愤怒的先生了。
记得上次这样生气还是四年前，那时候先生刚带着小少爷回来，也不知道先生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回来后的先生脾气越来越古怪。
他本来性子就偏冷，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透着一股凉薄淡漠，生气时，仿佛周围整个气压都低了起来，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那会，王姨都不敢跟沈嘉曜打照片，平时走路都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如今，她再一次体会到了四年前的感觉。
第20章 他算什么
陆细辛过来的时候，还给沈念羲带了礼物，只是因为沈嘉曜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节奏，才没有送出去。
这会，两人玩完了沙子，洗了手脚，坐在小男孩卧室里的沙发上，陆细辛把礼物从包包里拿出来。
“哇！”看到礼物袋子，沈念羲惊喜地哇了一声，然后扬起脑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陆细辛。
陆细辛把礼物袋子拿出来放在沙发上。
沈念羲不好意直接问是不是给他的，耍了一个小孩子的可爱心机，故意问：“细辛姐姐，这是什么？”
陆细辛把袋子里面的礼物拿出来，推到沈念羲身边：“送给你。”
“这么多！都是给我的么？”小男孩眼中的震惊和欣喜都快溢出来了。
陆细辛送过很多人礼物，但是第一次送得这么有成就感，看着小男孩惊喜的表情，心里蕴满了幸福。
“嗯。”陆细辛点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多买了几样。”
她将一只礼物塞到小男孩怀里，示意：“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沈念羲看着沙发上的礼物，心里欢喜不已，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喜欢，不用拆开也喜欢。”
陆细辛都快被这个小男孩感动坏了，倾过身将他抱在怀里晃了晃，感叹：“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沈念羲忽闪着漂亮的凤眼，一副幸福到不能自抑的模样。
细辛姐姐好喜欢他呢！
陪了小男孩一下午，陆细辛原本打算晚一点回去的，但是考虑到奇奇怪怪的沈嘉曜，就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在晚饭之前离开。
沈念羲好舍不得细辛姐姐，站在门口搂着她半天不撒手。
如果不是因为小男孩哭泣就不可爱了，他一定会哭出来。
陆家的别墅距离市区较远，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车，陆细辛站在别墅大门口站了片刻，拿出手机准备打个专车。
陆细辛平时都待在实验室，很少外出，偶尔妍媚那边有事，也是派车来接她，所以用到车的地方很少，她也就没买车。
一直以来都不觉得车有什么用的陆细辛，居然想买一辆车了。
有了车，她就可以随时来看沈念羲，还能载着他出去玩。
不知想到了什么，陆细辛低头轻笑起来。
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突兀地停在她跟前，陆细辛还以为是她的专车到了，也没想直接拉开车门坐到后座上。
她坐稳了，车却没动。
陆细辛惊讶抬头，居然是沈嘉曜！
沈嘉曜身上不是之前的粉色衬衫，而是换了一件白色的，他没有穿西装，衬衫扣子也解开几颗，露出紧致结实的胸膛，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有种慵懒颓废的气息。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陆细辛一眼，说话的语调没有一丝温度，还带着浅浅的嘲弄：“当我是司机啊，陆大小姐！”
坐错车了，这是陆细辛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就是有些抱歉。
一般而言，朋友之间都是坐在副驾驶的，只有司机开车的时候，才会坐到后座。
沈嘉曜显然是误会了。
陆细辛开口解释：“抱歉，我以为我的车来了。”说着，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下车。
就在她开门之前，突然传来一声细小而清脆的声音。
是沈嘉曜按了门锁！
陆细辛抬眸，疑惑地看向斜前方那人：“沈先生，我要下车了。”
“我送你。”沈嘉曜踩下油门，车瞬间飞了出去。
已经这样了，陆细辛也不好强烈要求下车，只能道了句谢。
车内的气氛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陆细辛的心情却平静不了，甚至有些如坐针毡。她一向是冷静淡然的，可奇怪的是，沈嘉曜总能戳破她的淡然，让她露出羞恼不开心的表情。
别墅这边的车很少，所以并不堵车，但沈嘉曜却开得很慢。
陆细辛没有考过驾照，更没有摸过车，但她也知道，这个速度太慢了！
谁用开20迈的车速？还是在宽敞的道路上。
但，沈嘉曜不是司机，陆细辛也不好要求人家，只能拿出手机，想将之前的约的专车取消掉。
打开之前约车的页面，陆细辛看着上面白色的宝马，暗骂自己。
都是因为她分心，不看车标车牌就上车，才会坐错车。
许是看手机的时间长了一些，前方开车的人不满意了，冷冷开口：“陆小姐真把我当司机了。”
陆细辛还沉浸在坐错车的懊恼中，没反应过来，呆呆‘嗯’了一声。
沈嘉曜勾起唇角，突然，‘深明大义’道：“没关系，陆小姐大概是讨厌我，觉得跟我没有话题，所以才会低头看手机，是我不好，对客人照顾不周，是我太无聊，没有念羲讨喜。”
陆细辛：……
这个男人，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
而且他这么大个人，跟念羲比什么。
她脾气也上来了，就这样吧，爱生气就生气。
陆细辛不想找补了。
她低头继续看手机，正好有个电话进来。
她接起：“喂？”
是陆老爷子。
老爷子今天跟老伙计去钓鱼，发现老伙计有个优秀的孙子，想到自己的孙女，就想撮合两人。
“细辛啊，爷爷问你件事。”
“爷爷你说。”
“有没有交男朋友啊？”陆老爷子的声音透着八卦的气息。
陆细辛摇头：“没有男朋友。”
“哦。”陆老爷子继续，“那之前谈过没有，喜欢什么样子的小伙子？”
陆细辛笑了：“没有谈过，我喜欢性格好一些，温柔一点的。”
知道爷爷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陆细辛也没有扭捏，直接大大方方提出自己的要求。
她以前从没想过谈恋爱，但是见过沈念羲之后，突然生出一股想结婚的冲动，想早点结婚，生一个像沈念羲那样可爱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