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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鼎侯是个残暴的人,被伤了子孙祠堂,黑狗帮助自己逃跑,哪里会轻饶?算了,还是先回府再想办法吧,她这样安慰自己,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她慢慢地走出巷口,探头出去确定没有追兵,正想出去的时候,却见东侧大街上忽然马蹄声急速响起,一支队伍映入眼帘。
队伍为首的十余人,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很是威风的样子。
她连忙缩了回去,以为是追兵。
不过,缩回去之后又怔了一下,貌似前头策马的那个人,是宇文皓?
她身子贴墙,脑袋探出去看,果然是宇文皓。
他身穿日月纹的紫底刺绣官服,头戴官帽,面容凛然,凝重而肃杀。
徐一和汤阳也策马跟着他,后面几个也认识,是府兵,出入总是看到的。
至于后面的那些……元卿凌看了一下,不认识,不过,衣裳一致,步伐整齐划一,像是兵士。
他带着这么多府兵和京兆府的兵士去哪里?
看他去的方向,似乎是惠鼎侯府。
元卿凌一时怔住了,他该不是带人去救她吧?
但是他怎么知道惠鼎侯抓了她呢?
应该不是,他没这么好心。
他还巴不得她死了呢。
她等队伍走过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包着脑袋,身穿男装的她,面容青肿,指印清晰,本该十分引人注目。
但是没有,伫立两旁的行人都在看队伍的远去。
“是楚王吧?他带着京兆府的兵马去哪里?”
“是楚王没错,新官上任,估计是要找谁的麻烦了。”
“这一上任就劳师动众出动这么多兵马,不知道是要办什么大案子呢?”
元卿凌听着,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他真的是去惠鼎侯府救自己怎么办?
带着这么多人去,看样子是要搜查府邸,不知道有没有皇上的圣旨,如果没有圣旨,无因盘查侯爵,若查不出什么来,皇上肯定是要问罪的。
宇文皓不至于这么鲁莽吧?
她也不敢跟着去,只蹲在地上,继续冷静冷静。
元卿凌逃出去不久,惠鼎侯就已经醒来,府中有大夫,看了他的伤势,直是摇头,“侯爷只怕再不能人道了。”
惠鼎侯慢慢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赤红一片了。
残暴,嗜血,邪佞,如逼到了绝路的豺狼。
狂怒让他的脸色在惨白之中,透出一抹激红来,面容也近乎扭曲。
心腹上前,他今日确实狼狈,衣裳被狗咬破了几处,但是所幸没伤着。
“侯爷,还有一事实在怪异,楚王妃逃走的时候,竟使得院子里所有的狼犬为她开路,甚至撕咬府中护卫。”
惠鼎侯简直不能相信,府中二十余条狼犬,都是他从苞藜带回来的,专人训练,凶悍无比,服从性很强,一条犬,便可抵一位高手。
“临阵反水,杀!”惠鼎侯咬牙切齿地道。
“是!”心腹应道,“还有,监视回报,说楚王即将抵达侯府。”
惠鼎侯眼底杀意顿起,盯着大夫道:“为本侯包扎好,本侯要会一会宇文皓这孙子。”
“侯爷,您的伤势不宜……”
惠鼎侯冷冷地打断大夫的话,“本侯若不动,是否可治愈?”
大夫垂下了头,“只怕……也是不行的。”
“那就废话少说。”惠鼎侯怒道。
不管是宇文皓还是元卿凌,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会叫他们好活更不会好死。
宇文皓抵达侯府门外,一众人翻身下马,不等门房出来问,便浩浩荡荡地闯了进去。
惠鼎侯带着府兵和护卫出来,看到宇文皓的一瞬间,他便决定要把此人挫骨扬灰,新仇旧恨,一次清算。
“王爷带这么多人来我侯府,有什么指教?”惠鼎侯冷冷地问道。
宇文皓也冷冷地看着他,对惠鼎侯,他是真的恨之入骨。
他第一次从军,便是跟在他的麾下,从他进入军营第一天,便不曾被他看得起过,言辞之间,多是讽刺侮辱,刻意掩盖他的功劳,甚至多番上书说他贪功冒进,鲁莽用兵,若最后不是监军为他正名,只怕如今他还出不了头。
后更因他残害女子而与他打了一架。
曹参军上前拱手道:“有人亲眼目睹侯爷掳走了楚王妃,为怕侯爷名誉受损,王爷特带人前来查验,以求还侯爷一个清白。”
惠鼎侯怒道:“荒唐,本侯连楚王妃是什么模样都不曾见过,如何掳走?”
曹参军问道:“那敢问侯爷,今日是否在街上带走了一人?”
惠鼎侯冷冷地道:“不曾,纯属诬陷。”
宇文皓眸光冷厉地看着他,“是不是诬陷,一搜便知。”
惠鼎侯不怒反笑,露出黑黄的牙齿,却仿佛是豺狼张开了嘴巴,“王爷,本侯府邸,岂容你说搜就搜?”
“侯爷怕本王搜出来吗?”宇文皓盯着他道。
惠鼎侯也盯着他,慢慢地上前来,每一步,皆是钻心的痛,两人对峙着,眸光如利剑往来,不曾动手,便已经营造出了刀光剑影的战场。
第98章 亲手打死你
宇文皓闻得他身上有一股子的血腥味道,心里微微一沉。
惠鼎侯行动自若,应该无伤,那么,是谁的血腥味?
那丑女人,莫非已经惨遭不测?
念及此,他心思顿急,道:“本王今日调动京兆府兵马前来调查王妃失踪一案,还请侯爷配合。”
惠鼎侯慢慢地收回锐利的眸光,哼了一声,“王爷好大的官威,既然是来查案的,本侯断没有不配合的道理,但是,若在侯府搜不出来,本侯就得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言词之间,尽是威胁,这威胁,又哪里只是参一本这么简单?
宇文皓连下两道命令,“参军,汤阳,你们带人入府搜查,记住,要看清楚是否有暗室,地道,搜得清清楚楚,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徐一,你带人搜查前后门,调查结束之前,不许任何人出府。”
“是!”
军士行动迅速,已经分开几路搜了进去。
惠鼎侯和宇文皓依旧站在原地对峙,但是,宇文皓心里已经觉得不妥,没来的时候那种笃定。
他带着京兆府的府兵而来,惠鼎侯最终是会配合的,但是,绝不会配合得这么彻底,莫非,元卿凌已经被处理了?
惠鼎侯见他露出忐忑之色,冷冷一笑,面容狰狞,眸光阴森,“王爷,若搜不出来,你只管等着。”
宇文皓不语,眸色也十分阴沉。
从惠鼎侯的眼光中,他嗅出了阴谋的气息。
要么,是徐一上当了,他没有掳走元卿凌。
要么,是他掳走了元卿凌,但是没有带回侯府。
不管是哪一样,今天他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
感情用事,没有调查清楚。
可没有时间可以调查,假如丑女人真的落在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能赌这一把,就当是还了元卿凌的救命之恩,虽然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知晓本侯为什么一直针对你吗?”惠鼎侯极尽讥讽之能事,扬唇冷笑,掩盖眸子里的残毒冷狠。
宇文皓略显浮躁,“本王一直想知道,请侯爷不吝赐教。”
惠鼎侯竖起尾指,嘲讽地道:“因为本侯看不起你,你除了武功好一些,心思筹谋都不行,固执冷傲,不听军令,不尊师长,偏生皇上有心让你建功立业,你便借此一路扶摇而上,若非你有一个皇帝老子,今日岂配站在这里与本侯说话?”
宇文皓笑了,“怪你命不好,没有摊上一位皇帝老子。”
惠鼎侯张狂一笑,道:“是吗?兴许有皇帝老子也不见得管用,今日你一样栽在本侯的手里,本侯要打得你彻底没有翻身之力。”
他神情无比倨傲自得,眼底却有着更疯狂的憎恨,盯着宇文皓,几乎要把宇文皓彻底焚烧。
宇文皓神情平静,但是内心却焦虑万分。
怕在侯府找不到元卿凌,也怕找到她,因为如果找到她,只怕她……
他竟有一种不敢想的恐惧。
府兵逐一回来禀报:“王爷,正厅搜过,没发现。”
“王爷,后院搜过,没发现。”
“王爷,府中各处勘查过,发现暗房,但是没发现王妃。”
宇文皓的心慢慢地沉下去,他抬头看了惠鼎侯一眼,惠鼎侯冷傲得意地笑着。
汤阳快步走来,禀报道:“王爷,在后院耳房那边发现一所厢房,里头满是刑具。”
他一扬手,便见几名府兵抬着那些刑具走过来,放在宇文皓的面前。
宇文皓看到那些刑具上很多都布满了血迹。
惠鼎侯冷冷地道:“怎么?本侯的刑具房也要搜吗?”
“不知道侯爷要刑具房何用?”宇文皓慢慢地问道。
“惩处不安分的下人,王爷大可以参本侯一本,便说本侯私设刑具房,对下人残暴。”惠鼎侯哼道。
汤阳显得很着急,今日基本能查的地方都查过了,真没发现王妃的踪迹。
徐一这小子到底看没看清楚啊?若是闹了乌龙,可就是大祸事了。
参军也回来了,道:“王爷,除了一所关着恶犬的院子,全府搜遍。”
“恶犬?”宇文皓眸色一闪。
惠鼎侯懒洋洋地道:“谁都知道本侯养了二十余条恶犬看家护院,王爷若认为本侯会把王妃藏在里头,尽管进去搜一下,只是,恶犬无性,若出了什么事,别怪本侯没事先提醒。”
“王爷,只剩下这院子没搜了。”汤阳道:“不如,让属下带人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