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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是非常有味道的一章~
第5章 细腰(捉虫)
好在老太监只是低着脑袋絮絮叨叨的啰嗦,没注意赵如意猛然掖住的心塞表情。
深宫中,回廊重重,老太监推着板车弓着脊背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甬道上,赵如意紧跟在后头,每当板车停下的时候,便提着恭桶递给老太监,再由他送进门。
直到天色大亮,板车上剩下的恭桶也不多了,老太监才在一间格外恢弘的宫殿后门停了下来:“这就是陆公公在宫里办公居住的凌波殿。”老太监凝着璀璨碧色的琉璃瓦,无不羡慕地感慨道:“听说从前的禀笔太监还没能有此殊荣呢,也就是陆公公深受皇上荣宠,才特意赐了这殿宇给他。”
赵如意越听越是觉得心塞。你说这陆小四既然官场上这般得意,作甚么还总和她一个俗人过不去?瞧他如今整治自己的狠头,怎么看也不像是旧情难忘,倒是像把她踩到脚底,再狠狠地踹上几脚。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赵如意今儿过去了还是得朝他服软、卖惨,低头做小好让他高抬贵手,放她一码...若是这些都难以消除他心头之恨,更没下限的事儿赵如意也不是不愿意...
赵如意发现自己思维发散地太快,忙得醒过神,从板车上提过那个箍着金线的马桶,老太监送她进了凌波殿后门,嘱咐道:“记得待会儿进去了若是看到了陆公公,就马上回来,若是没看见,也别在那儿逗留太久,这凌波殿精贵、漂亮的紧,当心你瞧多了,让人瞧见了赏你一顿板子!”
赵如意应声:“晓得的,公公,您先去送其他的吧,时辰不早了,免得待会儿去晚了主子要追责。”
告别老太监后,赵如意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凌波殿的后门。
跨过门槛,后门这儿只守着一个神情恹恹的小太监,见送恭桶的过来了,吱声:“动作麻利点儿,公公待会儿就要起了,正等着用恭桶呢!”
按理来说,下等宫女和太监将恭桶送进屋了就没资格再进内室了,可人都走到这儿了没见到陆小四就这么折回去,下去来这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小太监准备从赵如意手里提过恭桶,还没接过手,就见赵如意有些羞赫地朝他笑了笑:“小公公,这种脏累的活儿就交给奴家来做吧,小公公手脚细嫩,怎能触碰如此污物?”
小太监仔细一打量眼前秾纤得衷、荣曜秋菊的女人,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家陆公公生的好,权势高还没什么爱折腾人的嗜好,是以这宫里宫外啊,可有不少女人想爬他们公公的床呢。虽然如今陆公公看上去还没半点儿惦记红尘的意思,可太监嘛,终究还是男人,怎么可能逃得过软香温玉?如今这女人来求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事儿要是没成,她也只不过是送恭桶进去,要是成了...
嘿,他不可攀上高枝儿了么?还用得着守后门吗?
得了小太监许肯,赵如意又被侍从搜身后,这才成功进了院子里,并按照小太监的指示,顺利找到了陆小四的寝卧。
不得不说,陆小四如今当真是成了人上人,院里的西湖瘦石围着曲水流觞,绿竹碧玉翠润,甚至连屋宇的门扇都是小叶紫檀。如此倒是把赵如意从前的富贵衬托的像泥一样微贱。
赵如意酸的眼睛都有些红,仍是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屋里只有浅而规律的呼吸声,安稳平静,约莫是还没醒。赵如意看着就来气。
他倒是睡得不知天地何月,自己鸡都没叫便起来刷恭桶了呢。赵如意将恭桶放到净室,蹑手蹑脚地掀开垂地纱幔,尽管已经格外小心,可因为不熟悉地形,小腿还是磕到了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
陆问行一般到卯时中清醒,这几日大概是公务繁忙,今儿到了时间点仍想在床上赖一会儿。陡然听见屋内有声响,以为又是哪个干儿子没听他招呼肆意闯了进来,于是撑起胳膊睁开眼:“谁啊?怎么进来也不通传一声儿?”
才醒来的陆问行和平日里那种小肚鸡肠、阴阳怪气的模样十分不同,声音低软,湿漉漉地倒是刚从棉花堆里爬出来的奶狗。
可惜赵如意却如临大敌,隔着垂地的幔帐四处寻觅躲藏的位置。
坏了,要是他知道自己看到他这副脆弱无坏的样子,一颗芝麻大点儿的心指不定又要怎么计较,哪会儿耐下性子去听她的哭惨?
不如等他洗漱完,用完膳,自己再以惨烈、可怜的形象跪倒在他脚边。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不容赵如意多想,陆问行见没人回答,坐起身穿上鞋慢慢走了过来,手掌已经握上幔帐,只要一掀开,就能看到手足无促的赵如意!
“哗!”
陆问行皱着眉头看着空荡荡的寝殿,环顾一圈后,叫道:“张耀宗?陆吉祥?”
屋内一时之间只闻针尖落地的声音,窗扇那儿有些许声音,陆问行看过去,只见一只肥硕的鸟儿“噗呲”一声从纸卷上掠过。
奇怪,陆问行明明感觉屋里刚才有人,怎么现在又没了?
他挠挠脑袋,踢跶着鞋子往净室走去。朝中的官员虽读百科书,在官场上却仍有些迷信,陆问行自己也不例外。
他的净室里有一堵空心的木质的长阶,平日里的恭桶就放在最上面的平台上,如此每当行方便的时候就一步步,叮叮咚咚地走上去,意欲着叩响圣意、步步高升。
可今儿做事的小太监不大成,恭桶就随手放在一侧,陆问行有些不爽的皱皱眉,又懒得再喊人进来,于是捏着一张锦帕提了上去。
他每踏上一步台阶,藏在里面空隙处的赵如意就越瞪大眼!
刚才她到处都搜寻了个遍,哪儿都藏不了人,好在靠墙的这堵厚实长阶是空心且有掩着一道暗门,赵如意趁机躲了进去,谁知这陆小四这般变态,入厕都要与众不同。
赵如意躲得这个地方漆黑一片,奈何那个给陆小四做东西的工匠不大称职,踢面还有踏面交接的地方影影绰绰有细微的裂缝,从暗窥明,正好能把陆小四所有的动作收在眼底。
陆问行将恭桶放在平台上,随手丢开锦帕,长叹一口气,双手提着裤子,往下一扒。
啊!赵如意正好看了个全面。
哗啦啦的水声从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一股涌出,落到恭桶里,更浇死了赵如意弱小、纯洁的心灵。
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干净了!
赵如意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惨叫。
陆问行释放完后,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再叮叮咚咚地从长阶上下来。正好踏过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陆问行皱了皱眉。
奇怪,净室里怎么有一股奇怪的臭味,刚刚他都闻见了,以为是恭桶没刷干净,可如今离恭桶这般远了,怎么还是闻得到?
赵如意屏气凝神地注意着陆问行的脚步声。生怕他突然从哪儿冒出来将门打开看着她狞笑。这次,她大概真的...要凉了。她居然...看到了...陆小四一直藏藏掖掖、从未示人的秘密...他要是知道了,想必只要把她杀了、片成碎末喂狗才能平息怒气吧...
赵如意简直欲哭无泪...这什么和什么啊,她怎么这么倒霉。赵如意哽咽了一下,把喉间的涩意咽下去,哪知有些涩意不是她想咽就能咽下去的...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今儿遇到的糟心事儿实在是太多了,惊吓过度,导致一个嗝接着一个嗝儿的打。
¡¡¡¡¡°àã¡¡±
她捂紧嘴巴,悲伤却从眼底漫了出来。
¡¡¡¡¡°àã¡£¡¡±
陆问行顿下步子,回头、环视,不是幻觉,他的屋里确实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àã¡£¡£¡¡±
顺着声音的传递,陆问行找到了源头,并抄起案桌上的长剑,一脚踹开了长阶的暗门。
“轰!”
赵如意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瞬间失明,再次受到惊吓后,嗝儿也被吓退了,只听到一道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的尖细声音咆哮道:“赵如意!你个死女人!!是谁给你的胆子敢上咱家这来!!!”
完了。
赵如意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这次是真的完了,她欲哭无泪,颤颤巍巍上前,想抓住陆小四的袖子好好哭一场:“公公,您听我说,这事儿,我可以解释的!”
陆问行是说屋里怎么这么臭!原来这味道是从这个嫌贫爱富的死女人每个毛孔所散发出来的!这种味道,连龙涎香都盖不住这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眼见着那女人被水泡多了略有些枯白的手差点儿挨上自己的衣袖,陆问行嫌恶的往后退,剑柄也被他拖成了拐杖,好像没个支撑,他就也被这女人给吓倒了。
屋内的动静引起了屋外侍卫的注意,数不清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赵如意心下骇然,不是吧,待会儿陆问行是不是要他们把她刺成个筛子?
她放下手,又向前走了一步,陆问行又退了一步:“赵如意!你个臭女人离咱家远点儿!”
可不能离你远呢!离远了,我就凉了。
赵如意瘪嘴:“公公,那你先让他们别进来啊!”
见她害怕,陆问行仿佛抓到了她的马脚,挑眉冷笑:“哼!你不要他们进来,本公公偏要!张耀宗!”
赵如意算是怕了,死就死叭,能拖陆小四和她一起下地狱,也算是赚了。
她扑上去,一头砸在陆小四的胸膛上,只听陆小四闷哼一声,磕在面架上,屋内乒乒乓乓,好不精彩。
张耀宗听到干爹怒喊声,忙得带着侍卫夺门而入。
屋内,赵如意跪坐在陆问行的腰上,陆问行脸色苍白,颓然无力,好似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张耀宗和众侍卫:“...”
赵如意见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索性一头埋在陆问行的颈侧,双手握着他的细腰,食指顺着他的脊骨向上攀岩,点在最凸出的一点上,而后在他的耳边轻语道:
“公公,你的腰,好硬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不要让我单机~
mua~爱你们喔~
陆问行邪恶的笑笑:我还有更硬的东西呢
作者微笑:不,你没有。
作者沉思状:到底是什么让我的节操一去不复返了呢?!奇怪
第6章 怒极(捉虫)
“公公,你的腰,好硬啊。”
赵如意冰凉的手透过薄薄的寝衣触陆问行腰间的肌肤,无数细小的鸡皮疙瘩从原地发散,直让头皮发麻,偏偏始作俑者还佯装不知这样子有多魅惑,圆而小的鼻头抵在他的胸口,湿热的呼吸贴着他的胸口往上蔓延,直至抚摸上他的喉间。
陆问行喉咙发紧,声带因为崩得太紧而显得有些阴沉:“赵如意!你给本公公起来!”
“不起!”
赵如意无赖的在他脖颈处蹭了又蹭。
她又不是傻子,现成的大腿还有不抱的道理?再说了,要是她现在起来了,陆小四非得让人把她捉起来捅成个筛子。
可她没想到,陆小四不是个一般的男人,他是一个太监!软香温玉在怀,即使动心、呼吸紊乱又能如何?不过须臾,陆问行便平息掉自身的异状,将身上的女人一揪,一掀,从地上爬了起来,对门外吼道:“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个死女人给绑起来!”
说完,偏头对赵如意狞笑:“赵如意,你还以为本公公还是从前的呆头鹅,被你一糊弄就找不到北呢!告诉你,你现在这招对我没用!”
因气的太狠,陆问行冷白的肌肤变得有些绯红,可他只穿着单薄的寝衣,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眼眶湿漉红润,看起来竟有些像在窝里逞能汪汪叫的奶狗。
哪怕确实地知道不合时宜,赵如意还是被自己的脑补乐得一笑,这下可好,陆问行看到这女人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当下跳脚:“快!给咱家绑起来!谁要是慢了半点儿,咱家就砍他的脑袋!”
张耀宗和侍卫都知道赵如意和他们公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刚才的情形是那般的旖旎,若公公只是开玩笑,小打小闹,他们若真的磕到了赵如意,指不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是以,众人先才磨磨蹭蹭,谁都不想触霉头,可是现在公公竟然说了这话,他们再不动也不成了,当下三下五除二将赵如意捆成一个粽子。
赵如意刚笑出声就知道坏了。她老毛病又犯了,总喜欢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脑补把自己逗乐。从前在德妃宫里也是这般,皇后赐了德妃一匹寿纹织锦,暗里讽刺德妃都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学宫里其他的狐媚子那样邀宠,气得德妃砸了一屋的瓷盏,赵如意在屋里侍奉,看着满地的碎瓷,突然笑出了声。
她当时在想,能进德妃娘娘宫里的东西件件都是珍品,哪怕这些瓷器磕坏了,只是些碎片,拿出去拼凑起来还能换不少银钱,若是自己待会儿能把这些东西拾掇起来,哪里还愁以后没钱花...赵如意甚至还想了,以后要是有钱了该做什么,越想越乐,甚至还笑出了声。
这下可坏了,德妃本就一肚子火气不知朝哪去发,赵如意偏偏是个倒霉的凑上前去,德妃瞧她笑的得意,误以为她在看她的笑话,怎能不恨?是以,在后面的日子故意给赵如意找茬,让她几乎在宫里活不下来。
趁赵如意就地伏法的功夫,陆问行进屋换了一身石青色仙鹤踏松的衣袍,又抿茶洁面,理好袖口后坐在赵如意跟前。
眼前的女人头发蓬乱,几抹轻佻的发丝微垂在起伏的胸口,粗衣鄙服下是令人难以忽视的冰肌玉骨,面色却有些潮红,湿润漆黑的眼微微仰视着,整个世界好像唯剩陆问行一个人。
可惜,若是闻不到她身上的臭味儿就更好了。
陆问行嫌弃地从怀里掏出块锦帕,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凝了她半晌的功夫,突然开口:“赵如意,说说吧,你不好好地待在那刷恭桶,跑到咱家这儿作甚?若说没人帮你咱家才不信,把那些人都挨个交出来...”他冷笑的看着她:“不然,咱家的手段你正好可以尝上一尝。”
赵如意有些无语,这才几年啊,岁月到底怎么蹉跎了陆问行,弄得他张口“本公公”,闭口“咱家”。这可真的是阴阳人中的老阴阳啊。
赵如意昂头,梗着脖子:“没人帮我,是我自个儿钦慕公公,挨个找过来的。”赵如意索性豁出去,若是这次或多或少地把陆小四拿下点儿,等到下次见面得是什么时候。
陆问行微楞,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他恶狠狠地甩了袖子,走过去,半弓着身子,捏着赵如意的下巴:“哟,瞧瞧咱赵贵妃的这说惯了甜言蜜语的嘴,若要换个人,当真得被你给骗过去。你钦慕咱家?抑或说是钦慕咱家的权势吧?赵如意,你以为我还看【创建和谐家园】你肚子的那点儿细思吗?!”
赵如意被他的话说得脸红的发烧,强词夺理道:“就算是钦慕你的权势又怎样?权势难道不是你的优点之一吗?我钦慕你的优点,和钦慕你有什么两样?!”
这几年,除了皇上,宫里鲜少有人能同他呛声,一时之间,他被梗的说不出话,冷眼盯着赵如意半晌,才甩开她的下巴:“赵如意,几年不曾相处,你的脸皮着实越发厚实了。”
赵如意明明知道这话不该去顶,可她这张嘴总嫌把她坑的还不够多,立马接道:“公公过誉,几年不见,公公也更是老阴阳了。”
刚说完,赵如意就立马露出悔恨、悲壮的痛惜。她就是嘴快!她真的没别的意思!她的心比真金白银还真。
可惜一直憎恨她这么多年的陆问行必然不会把她往好的地方想,听了她的话,当下点着指头半晌蹦不出一个字儿。好半天,陆问行才死死地盯着她:“你以为你就插科打诨咱家就不追究了?你倒是想的美!张耀宗!给咱家挨个查,看看这宫里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本公公眼皮子底下帮她!”
之后,不论赵如意再是怎么给陆问行说好话,都行不通了。陆问行已经看清了赵如意的本性,岂能让她逞心如意、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