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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偏执太子是我前夫》-第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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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晋将她与盈雀匆匆塞进门里,只留了句:“护着她们。”便匆匆阖起门往状元胡同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容舒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绯色的衣角。

        屋子有些昏暗,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些旧木头,瞧着像是一间杂物房。

        大抵是瞧出她的疑惑,横平道:“这是草帽儿胡同一家卖木雕的铺子。少夫人——”

        这声“少夫人”一出,横平便顿住声,很快又改口道:“容姑娘放心,这处实际上是都察院的暗点。”

        容舒道了声谢:“今儿的仕子暴动可是因着潘学谅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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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甫落,盈雀忽然“啊”了声:“姑娘,您这簪子有血,可是哪儿弄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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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受了伤,握着她腕子的手却没松动半分,铁钳似的,甚至也不吭一声,好似被刺的人压根儿不是他。

        方才那下她用足了十分力,定然是疼的。

        盈雀还在担忧地望着她,容舒摇头道:“不是我的血,这是顾大人的,方才他……被我刺伤了。”

        说罢,她又望向横平,“这铺子既是都察院的暗点,想来是安全的,顾大人那头若是需要你,你自顾去便是。”

        前世,顾长晋为了救潘学谅,也是受了伤的。

        伤虽不重,但也见了点血。

        那会横平应当就在他身旁护着,现下横平不在,也不知晓会不会出甚意外。

        横平望她一眼,道:“主子让我在这,我便不能离开。”

        他惯来是这样的性子,主子让他护着的人,除非他死,否则他是一步都不会离开。

        盈雀还对方才那一幕心有余悸,横平能留下来,她心里踏实多了,忙道:“姑娘,姑,顾大人身手好着呢,咱们两人手无寸铁的,还是让横平留下罢。”

        容舒遂不再多言。

        身旁没个会武的人护着,委实是不方便。

        这趟穆霓旌回来,她本就打算向她讨个武艺高强的女护卫陪她回扬州的,经过今日这一遭,又觉一个不够。

        至少要给阿娘也讨一个,今儿不过出来查个账也能撞上这样一场暴动,未来两年随着嘉佑帝身子每况愈下,上京这天子之城也未必多太平。

        三人在这屋里等了足有一个时辰,方听外头传来叩门声。

        叩门声三长一短,横平一听便立马开了门,道:“主子。”

        顾长晋入内,一边手上还搀扶着一人。

        那人发髻散乱,衣裳上淌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右手软软垂着。

        顾长晋先是望了容舒一眼,见她无事,方转眸看向横平,道:“你来扶潘贡士坐下。”

        把人交给横平后,顾长晋单手劈开地上一个木箱,取出两截木条,夹住潘学谅的右手,又掀开官服,撕下一截布帛捆住。

        “一会到了都察院,我会寻个大夫给你接骨。”

        潘学谅苦笑:“这手骨接不接都无妨,总归草民这一身骂名是再也洗不清了,断就断了罢。”

        顾长晋道:“你既坚信自己无罪,便咬牙撑住,等待真相大白那一日。”

        潘学谅凄凉抬眼:“老尚书都已经认罪,草民还如何能等到真相大白那日?”

        见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顾长晋蓦地想起那日在都察院押房,青年眸子里那份近乎执拗的赤诚,心口缓缓一沉。

        这桩案子,老尚书承认了是他姗题于潘学谅,然潘学谅却不肯认罪。

        他那日从押房出来,便迫不及待地回去状元胡同,一个会馆一个会馆挨着过去澄清,为老尚书正名,说得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也依旧无人信他。

        那几日若无横平护着,他的手大抵早就被人废了。

        后来老尚书从昏迷中醒来,也不待旁人细问,直接便认了罪,称是受故人所托,这才姗题舞弊。

        这一认罪自是掀起了轩然【创建和谐家园】。

        今日若非顾长晋来得及时,潘学谅兴许连命都保不住。

        顾长晋一语不发,将他的右手固好后,便起身,望着潘学谅道:“你若不认罪,本官自会为你挣个三司会审的机会。你若今日便想放弃,本官也可将你送到大理寺去认罪。皇上仁慈,只会褫夺你的功名,余生,你不过是再当不成读书人。”

        再当不成读书人?

        潘学谅抬头定定望着顾长晋,神情一时恍惚。

        不由想起了从前父亲如何教他一笔一笔写下他的名他的字,想起如何在书院的阵阵松涛声中熬灯苦读,也想起金榜题名时的心潮澎湃、意气风发。

        读书人,他一直是个读书人,从出生之时便肩负起父亲的期盼,开蒙习字读万卷书,盼着有朝一日能造福百姓。

        除了读书入仕,他竟不知余生他还能做些什么。

        潘学谅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起,终是一字一句道:“顾大人,草民,不想认罪。”

        顾长晋望进他眼里,半晌,颔首道:“既不想认罪,那便不认,本官会替你争一个三司会审的机会。”

        君子一诺,重若千鼎。

        潘学谅怔怔望着顾长晋。

        他不是傻子。

        外头仕子群情激愤,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朝堂的臣公们也在想着如何将罪名扣在他身上,好为老尚书留点清名,以最小的损失将这案子了结了。

        顾大人为他谋一个公正审判的机会,会得罪曾经以他为楷模的读书人,也会得罪朝廷里的臣公。

        潘学谅听过他为了济南府百姓,赌上状元之名于传胪日状告百官的壮举,也听过他为了许鹂儿走金殿还差点死在长安街的事迹。

        心潮有过澎湃,有过敬仰,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这位大人会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奔走。

        顾大人前途无量,为了他这么一个无用之人,当真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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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怔楞间,顾长晋已扶起他,道:“还望潘贡士莫要忘了,读书人的手是做什么的。”

        潘学谅心神一震。

        读书人的手。

        是用来执笔的,要针砭时弊,书写治国良策,为百姓伸冤造福,都少不了这样一支笔。

        顾大人的手里便有这样一支笔。

        恍惚间,潘学谅想起了岭山书院里,老尚书曾笑着道的那句——

        “你们这群少年郎啊,永远要记着,未来你们头上的乌纱帽不仅仅是一顶乌纱帽,那是你们对皇上、对百姓、对江山社稷的承诺。君子一诺,重若千鼎!”

        潘学谅勉力站稳了身子,左手扶着右手,道:“顾大人放心,草民便是右手毁了,也还有左手在。”

        顾长晋见他恢复了斗志,颔首“嗯”了声,正欲开口,门却被人“笃笃”拍响——

        “顾大人可在?”

        是都察院的人来了,外头那场暴乱大概已经平息。

        顾长晋上前开门。

        门外停着辆青篷马车,胡贺坐在里头,白胖的脸难得起了点急色。他在都察院听底下人说这位跑去状元胡同救人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来了。

        总宪大人将这小子交到他手里,若这小子在他手里出了事,他如何同总宪大人交代?

        好在这小子还全须全尾的,他认真打量了顾长晋一眼。

        “快上车,状元胡同的仕子都散了,本官送你们回都察院。”胡贺做了个上车的手势。

        他人在车里,自是没看到屋子里头还有两个姑娘在。

        顾长晋眼角余光扫了下暗室的一隅,对胡贺拱手道:“胡大人,下官还有些事要处理,还望大人给下官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下官自会去都察院向大人领罪。”

        说着便看向横平,道:“扶潘贡士上马车,你随胡大人回去都察院。”

        胡贺目光在顾长晋面上定了定,须臾,半真半假地笑道:“成吧,你可得给本官毫发无损地回来都察院,若不然,总宪大人要寻我麻烦的。”

        顾长晋应诺,拱手做了个长揖。

        待一行人离去后,方看向容舒,道:“我送你们回去。”

        其实仕子闹事既已平息,眼下回去绸缎庄的路十有【创建和谐家园】不会再出事。

        容舒望了眼顾长晋的右手,便见那绯色的衣摆里缀了几滴暗沉的血点,那是金簪扎入他手臂带出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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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出了屋便往绸缎庄去。

        盈雀一路不敢说话,故意落后一步,目光在顾长晋与容舒之间来回梭巡。

        顾长晋将人送回绸缎庄便停下步子,掀眸看向容舒:“这几日上京不太平,容姑娘若是要回京,最好再等半月。”

        容舒笑着点头,道:“多谢大人提醒。”

        顾长晋眸光在她唇边的笑靥顿了顿,旋即挪开了眼,正欲告辞,忽听对面那姑娘道:“能否请大人拨冗进来吃盏茶?我有些事想同大人说。”

        他的心一直跳得飞快。

        她这话一落,那阵心跳声在耳边“怦怦”直响,跟烟火炸裂一般。

        男人复又抬了眸,手指微一蜷缩,也不犹豫,大步跟着容舒入了绸缎庄。

        陈掌柜见容舒去而复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

        “东家总算是回来了!方才小的派人去状元胡同寻您——”他话说到一半便生生掐住,目光微讶地望向跟在容舒身后的人,“顾,顾大人?”

        先前他才同东家碎嘴了几句这位大人,殊料一眨眼这位就登门入室了,当真是白日不能说人,夜里不能提鬼!

        “陈叔,我没事,劳烦你去提个药匣子来,再沏上两盏茶。”

        陈掌柜忙答应下来。

        待得药匣子与茶送了进来,容舒翻出一瓶外伤药,道:“方才情急,错手伤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顾长晋心知当着她的面上药,她会心安些,便也不推辞,掀开袖摆,拔开药瓶子的软塞,将药粉撒上伤口。

        容舒这才发现他手腕处除了簪子戳出来的伤,还有两道浅浅的刀伤。

        这还仅仅是手腕一处地方,旁的地方大抵也有不少伤。

        前世就是如此,每次为了救人,他都要受伤。

        容舒在这点是当真佩服他,这男人好像就没有过退缩的时候,再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都不曾往后退过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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