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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偏执太子是我前夫》-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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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少女这话落,男人原就如鼓擂动的心几欲要破胸而出。

        那样疯狂的心跳,从不曾有过。

        他面上却不显半分,始终深沉如海,可压着酒杯的长指却不自禁地颤动了下。

        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异样。

        那些支离破碎的梦与古怪失控的悸动,他过往二十年从不曾有过。

        先前这些梦这些悸动,并不会让他有多少与她长相厮守的心思,只会让他脑中警铃大响。

        甚至压抑着寻根究底的本性不去探究他对她的异样究竟从何而来。

        好似只要去探究了,有些事便要脱出他的掌控。

        然而此时此刻,听见她说要和离,心中那骤然而临的剧痛让他明白,有些事已经失去了他的掌控。

        顾长晋能活到今日,靠的便是他对自己的狠。

        他做事从来是当断则断,决不犹疑。

        便比如现在,觉察到那些压抑的情感如寒冰遇火般擘出了裂缝,他几乎是毫不犹疑便应下。

        “好,此事我应了。”顿了顿道:“只现下尚不是和离的良机,还望容姑娘给顾某一些时间。”

        依大胤律令,和离须夫妻二人签下和离书,再由当地衙门盖公章,将女方归回娘家户籍之后,方能正式断绝夫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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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与她和离,兴许能将她推出这个局。

        顾府到底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只是现下不能贸贸然便让容舒理由,和离得太过突兀,徐馥定会起疑。

        他要寻个契机,让她顺理成章地离开顾家。

        顾长晋应得如此干净利落,容舒自是不奇怪,只她没想到他居然还需要一些时日,她还以为他是恨不能明儿就同她断绝关系的。

        若是可以,容舒自是希望明儿便去顺天府把官印给盖了。

        只眼下时值年关,顺天府本就不接和离、分产这类繁琐的杂务。便是明儿去顺天府,也没得人给他们办和离。

        忖了忖,她道:“不知大人觉得何时合适?”

        顾长晋默了半晌,道:“今岁三月。”

        三月。

        容舒微微恍神,最初她也是想着三月同他和离的。

        容涴二月廿八出嫁,她本想着容涴一出嫁便同他和离,免得祖母闹到清蘅院去。

        现下她是半点儿也不在乎了,阿娘已经搬去了鸣鹿院,祖母想去闹也没得人给她开门。

        只顾长晋说还要一些时日,她自也不愿坏他的事。

        总归和离书她已经写好,只需到顺天府走个过场盖个官印便能成。

        “既如此,便如大人所说,三月一到,我便同大人一起去顺天府。和离书我已写好,且已落了款,大人尽可过目一阅。”

        说着,从袖筒里取出文书,削葱似的指悄然铺开那份文书。

        顾长晋垂眸,入目便是那两个规整的“容舒”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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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字如人,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纸上之墨色泽沉暗,这和离书至少在两个月前便已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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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顺天府在这两个名儿盖上官府的公章,他与她,姻缘线断,自此成陌路人。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起了绵绵密密的疼,顾长晋敛去眸中异色,再睁眼时,黑沉的眸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他行事不爱拖泥带水,尤其是木已成舟之事。

        他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要弄清闻溪为何要去肃州,又是为了寻何人。

        与容舒成亲前两月,闻溪便已离开了上京。

        当他问起闻溪因何离开时,徐馥只道她是有任务在身,该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

        方才听容舒一说,他立即便明白了,闻溪的任务便是去肃州寻人。

        可既然是去寻人,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借侯夫人的人送她去肃州?

        “容姑娘可知闻溪去肃州寻的何人?”

        容舒回想了一番穆霓旌的信,迟疑道:“是一个面上有疤的人。”

        怕他误会,又认真解释了句:“霓旌并未说那人是男是女。”

        顾长晋看了看她,嗯了声,道:“此事不必再劳烦丹朱县主,我自会派人去将闻溪接回。若是可以,闻溪在肃州的事还望容姑娘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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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舒只当他是怕她的寻人之举会损了闻溪的名声,便爽爽快快应道:“大人放心,此事连阿娘与张妈妈都不知,我明儿便给霓旌去信,让她将人撤回。霓旌知晓这事乃我的私事,定不会泄密。”

        言谈至此,容舒自认自己已是推诚置腹,真诚以待。

        来时还担心顾长晋多多少少会有些闷火,眼下瞧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未能将闻溪送回上京到底是有些遗憾,本想将功赎罪、拨乱反正的,却终究是不尽如人意。

        说来,穆家世代驻守大同,肃州与大同毗邻,在容舒看来,借助穆家的手寻人大抵会更有成效。

        只既然顾长晋不需要她插手闻溪的事,她自是不会多事,免得误了他的事。

        前世便是他亲自去肃州接的人。

        容舒屈膝行了个礼,温然笑道:“和离之事多谢顾大人成全,容舒祝大人尽早寻回闻姑娘,早日缔结良缘。”

        顾长晋静静注视着她,良久,淡淡嗯了声:“多谢。”

        “既如此,我便不打扰大人了。”

        容舒慢慢披上狐裘,提起灯笼,往屋门行了几步,忽又顿住,回身问道:“还有一事,能否请大人给容舒解惑?”

        顾长晋看她:“何事?”

        “嘉佑一十九年的月娘节,大人因何去了摘星楼?”

        顾长晋不妨她会问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思忖了几息,便如实道:“摘星楼的大掌柜与我调查的一桩案子有些关系,月娘节那日我正在暗访。”

        顾长晋惯来不喜喧闹,那夜不过是为了见那大掌柜才去的摘星楼。问完话,那大掌柜说他是近几年来唯一猜中了所有灯谜的人,非要送他一盏摘星灯做彩头。

        顾长晋对那灯不感兴趣,只记得没一会便又来了个姑娘。

        他遂将那灯让了她。

        思及此,他眸光一凝,脑中好似划过些什么。

        顾长晋掀眸问道:“你是那夜猜中所有灯谜的姑娘?”

        容舒倏地一笑。

        长安街的一场雨令她遇到了他,她曾以为那是月老特地赐下的良缘,却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

        他甚至不记得她就是那夜蒙他赠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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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从前抱着摘星灯爱不释手的自己,容舒有些涩然,也有些释然。

        这样的涩然与释然只为了从前的自己。

        容舒大大方方地应了声“是我”,颔首笑道:“说来还要多谢大人赠灯之谊,可惜那灯摔碎了,不能还与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她再次福了福身,转身推门而出,步履轻松地走入漫天风雪里。

        少女离去后,屋子里的灯色似乎黯了一瞬。

        残灯荧荧。

        顾长晋望着书案上那杯溢了一半的屠苏酒,她酒量那般浅,这杯酒若是下了腹,指不定今个又要闹酒疯。

        况且,他与她,从来就不需要第二杯赔罪酒。

        他从来不曾有过心上人,也不曾想过要娶谁。

        便是有……

        那人也不是闻溪。

        男人用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她唇碰触过的地方,旋即长指一勾一抬,那酒便入了喉。

        就只纵自己这一次罢,他想,只一次。

        酒液辛辣,借着博闻强识的记忆,顾长晋竟一点一点想起了摘星楼的那道身影。

        红披风、黄灯笼、半张浸在光色里的白玉脸。

        彼时那姑娘于他不过是个萍水相逢之人。

        不曾在意过她生得是圆是扁,又姓甚名谁。

        然,此时此刻,知晓那人是她,顾长晋心知,嘉佑一十九年的中秋夜,到底是变得不一样了。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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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顾长晋进了门, 她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昨个容舒特地去书房寻你吃酒, 你可是将她撵回了松思院?”

        顾长晋道“是”, 眉眼间露出一丝隐忍的不耐。

        徐馥直摇头,“你这性子真是……”

        不是不知晓他不近女色,但他与容舒都成亲快四个月了, 总不能一直这般冷着,至少得稳住容舒的心,莫要把人给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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