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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话才絮叨到一半儿,怀里忽地被塞了个用布裹着的物什,生生截断了她的话。
沈氏看着她,好笑道:“嫁人后倒是长大了,都晓得叮嘱娘了。成,娘这几日哪儿都不去,只呆在清蘅院里吃了睡睡了吃,旁的全都不管。这样你总该放心了罢?”
说着拍拍她怀里的小糖罐,道:“这是娘让小厨房特地给你做的松子糖,眼下你是来不及吃了,便带回去吃罢。你照顾允直虽要尽心,但也莫叫自己太过劳累,知道不?行了,回去罢。你父亲与祖母那头,自有我替你去说。”
容舒抱着盒松子糖,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侯府。
马车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方回到梧桐巷,原以为这会松思院大抵是忙得人仰马翻的,谁料进去后却静悄悄的。
常吉端着个药碗从小厨房里行出,见容舒几人打道回了府,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少……少夫人?”
容舒对他轻点了下头,道:“二爷伤得可重?”
“主子中了箭还挨了几刀,眼下正昏迷着。大夫方才已经来过了,说大抵要烧个三四日,三四日后能退热便无甚大碍。”
大夫说的话倒是同前世一样。
“我进去瞧瞧二爷。”
常吉下意识便想要阻止容舒进去,主子那人生病时脾气不大好,少夫人若是撞上了可就得受委屈了。
可转念一想,少夫人名义上是主子的夫人,他一个当长随的,哪儿有资格阻止少夫人进屋瞧主子呢?
正想着,手里忽然一轻,盈雀接过他手上的汤碗,道:“这是给二爷煎的药罢?给我吧,一会我们姑娘亲自喂。”
常吉再次张了张嘴,想说主子等闲不让人喂药,且旁人也喂不进药。
可盈雀早已转过身,跟在容舒身后快步进了屋。
屋子里没开窗子,容舒掀开幔帐,鼻尖立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顾长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肩膀、胸膛、手臂、脖颈俱都缠了一圈白布帛,布帛上隐隐渗着血色。
这些伤,与前世一模一样。
容舒记得,顾长晋足足养了三个月才彻底痊愈的。
她盯着顾长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目光一时有些复杂。
前世长安街的乱子平息后,他身上的青色官袍早已浸满了血。
他却恍若未觉,顶着烈阳,在长安街的一地血色里,慢慢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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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双黑沉的眸子极深遂,也极平静。好似这些伤,这满地的尸体,这场混乱无序的刺杀,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些无足挂齿的事儿。
可若是细瞧,照入他眸底的炽光,却像是一团火。
那火弱弱地烧着,经久不灭。
后来盈雀还曾愤愤道:“姑娘遇险时,姑爷只顾着自个儿逃出马车,把姑娘一个人扔在那,属实是说不过去。”
现下再回想,当时大抵只有他离开马车,引走那些刺客,她才能安然无恙。
“夫人,这是常吉刚煎好的药。”盈雀端了一碗药过来,对她道:“您看,要不要现在就喂姑爷喝药?”
守在床头的横平听见盈雀的话,惯来没甚表情的脸,竟也破了功,露出一丝讶色来。
容舒知晓横平在惊讶什么。
顾长晋这人心防极重,昏迷之时,几乎是喂不进药的。便是自小伺候他的常吉与横平也是偶尔运气好,方才能掰开他的嘴,将药灌进去。
横平大抵是没料到常吉居然会让她来喂药。
前世容舒也试过喂药,但一口都喂不进,乌黑浓稠的药汁从顾长晋紧闭的齿关溢出,将底下的枕布都打湿了。
她喂不进,横平与常吉也喂不进。
后来还是顾长晋自个儿醒了,端着碗,将药一口喝尽。
容舒本不想费这个功夫,可盈雀已将药端了过来,便只好接过药碗。
总归她喂不进去,做做样子喂一匙羹,再将剩下的交给横平就好。
“横平,劳你把郎君扶起,放在迎枕上。”
横平那张死人脸微微抽了下,他看了容舒主仆二人一眼,不知为何想起了常吉常挂在嘴里的那句。
“少夫人喜欢极了主子。”
忽然就对容舒起了点同情,点点头,照着容舒的吩咐做,还难得地蹦出一句话:“主子难伺候,少夫人不必勉强。”
容舒当然没想要勉强,半坐在床头,轻搅了搅碗里的药,便舀起一匙羹,边往顾长晋嘴里送,边说着:“盈雀,把帕子备好。”
温热的匙壁刚碰到顾长晋的唇,便见他齿关一松,那一匙药顺顺当当地入了他的嘴。
只听“咕噜”一声,药咽进去了。
容舒怔了怔。
横平怔了怔。
端着第二碗药进来的常吉也怔了怔,他低头瞧了瞧手里刚煎好的备用药,麻溜地转身出屋去。
第十一章
一碗药喂罢,容舒拿帕子给顾长晋拭了下唇角,对常吉、横平道:“你们在这看着郎君,我去趟东次间。”
常吉忙躬下身应好,面上的笑容殷勤且真切,望着容舒的目光简直就像在望着尊菩萨。
“少夫人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想是累了,合该去歇歇。这儿有小的与横平在,少夫人安心歇去。就是主子这药两个时辰一喂,您瞧着,小的什么时候方便去请您?”
这是要把喂药的“重任”交给容舒了。
容舒望了眼角落的更漏,未时刚过。
若无意外,顾长晋会在刚入夜那会醒来,算起来也不过是再喂一次药。
思及此,容舒便道:“我两个时辰后便回来。”
这趟去东次间不过是为了看张妈妈。
张妈妈将养了三日,又灌了十来剂汤药,风寒症倒是去了十之七八。
张妈妈见容舒一脸疲色,心疼道:“姑娘可要到榻上来歪一歪?”
容舒的确是乏了,闻言便脱了脚上的蝴蝶鞋,与张妈妈一同挤在榻上,听着张妈妈嘴里哼着的曲儿,很快便阖起了眼。
张妈妈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娘子,唇角不知不觉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容舒睡了足有一个时辰,起来后换了身轻便的衣裳,重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这才算着时辰,慢悠悠往正屋去。
屋里的桌案上已经放着个冒着白雾的药碗,里面就常吉一人,横平身上带了点儿伤,想来是去睡觉养伤了。
常吉守在药旁,一见到容舒的身影,差点儿便要脱口喊一声“姑奶奶,您总算是来了”。
先前见少夫人那般轻易便喂了一碗药,他忍不住试着喂了一匙羹,结果主子齿关紧闭,自然是把药喂进了枕布里。
只好把希望又放在了容舒身上。
他弓着身子,小碎步跑过去,殷勤道:“少夫人,这药刚煎好一刻钟,这会温度正适宜。”
容舒点点头,端起药碗,来到床头,在常吉惊叹又复杂的目光中,驾轻就熟地给顾长晋喂下第二碗药。
“常吉,你也去歇歇,有事我会差人唤你。”
眼下她到底担着个“少夫人”的名头,也不好再像先前一般,喂了药便走。
常吉忙应好,端着个空碗出了屋。
等常吉一走,她揉了揉肩,对身边的盈月、盈雀道:“去小厨房让婆子们备晚膳,我饿了。”
盈月看了看天色,这会都酉时三刻了,要搁往常,姑娘都已经用完饭,在院子里散食了。想了想,便取了那糖罐来。
“姑娘先吃些松子糖垫垫肚,奴婢马上让小厨房给您烧上菜。”
糖罐里的松子糖是扬州府那头的做法,用上好的麦芽糖浆,加了花蜜去熬,再裹上炒得又香又脆的松子,吃进嘴里,又甜又香,嘎嘣地响。
容舒在扬州时,三不五时便要吃上一小罐。后来回了上京,知晓这里的贵女嫌这糖吃着不雅,便也吃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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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吃得专心,也没注意到躺在榻上的男子早已转醒,正睁着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小姑娘捧着个糖罐,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糖的模样,总叫他想起从前在密林里见到的扫尾子。
空气里多了丝香甜味儿。
顾长晋脑中忽然闪过几个画面——
昏暗的内室,烛火摇曳,幔帐轻垂,穿着月白寝衣的姑娘瞪着他,醉醺醺又带着怒意道:“顾允直,你还将我给你做的松子糖扔了。”
床头的郎君懒懒瞥她一眼,素来不辨喜怒的脸慢慢浮起一丝笑意,嗤了一声:“容昭昭,你吃松子糖的模样就像一只大尾巴扫尾子。”
扫尾子姑娘闻言便瞪圆了眼,似是不敢相信,那位端方持重的顾大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边打着酒嗝边搜肠刮肚地回击他:“顾允直,我若是大尾巴扫尾子,呃,你,你就是——”
到底是养在深闺里的姑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骂人的词,好半晌才冒出句——
“大尾巴狼。”
……
顾长晋眉心跳了下。
榻上那男子,是他,却又不像他。
偏这莫名闯入脑里的片段,真实得就像发生过一般。
就连方才昏迷做的那个梦,也不像梦,倒像是一段记忆。
梦里他是在去承安侯府的路上遇刺的,而她就坐在他身侧。马车被撞倒时,她扑向他,大喊着:“顾长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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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晋甚至能清楚感知到那点微微的痒。
梦里的这一幕,与他在马车里见到的幻觉如出一辙。
不管是梦还是幻觉,她扑过来的一刹那,他的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跟得了心疾一般。
顾长晋皱眉,他非常不喜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喜在梦里的感觉。
他强行逼着自己醒来,可醒来后,眼里映入那张脸,他的心又开始猛烈跳动。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