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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地摇头:“不是,夫人你多想了,只是我不小心摔的!”
翁璟妩沉默了一下,道:“到底是自己摔的,还是被人打的,你心里有数便好。”
曹素芩不语。
翁璟妩又道:“我收到消息,大姑娘你的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已经在来金都的路上了,不出意外便是这两日到金都。”
听到外祖父家真来人了,曹素芩面色惊愕,似乎觉得不现实,所以不敢相信的问:“他们真的来了?”
翁璟妩:“我想帮曹大姑娘,帮曹大姑娘讨回一个公道,让欺辱你的人得到惩罚。”
第一次听到别人对自己说这种话的曹素芩,愣愣的望着侯夫人,不知所措。
翁璟妩不说废话,直接说:“除非曹大姑娘觉得嫁了穆王后,往事可以一笔勾销,任由这全府上下无人再记得你的母亲,无人再尊敬你已逝去的母亲,那你大姑娘便直言,我也会帮到这里,不会再插手。”
曹素芩听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暗暗地握紧了手心。
半晌后,她红了眼眶,低垂下脑袋,声音略带哽咽:“可我害怕,好……害怕。”
尾音都在微微发颤。
翁璟妩看了眼她那抓着薄衾还在发颤的手,被衾上也有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滴落。
她声音温和了下来:“大姑娘你与我说实话,你继母她有没有虐打你?”
曹素芩抿唇不语,湿红着眼,半晌后,她掀开被衾。
这时,翁璟妩才发现她的脚裸肿大,像是崴了。
接着,她缓缓地解开衣裳,衣裳从肩头滑落,只余一件小衣。
白皙的身体上,说不清的浅淡的淤青遍布在手臂肩膀上,旧淤青,新淤青斑驳。
手臂上还有几个拇指大小的烫伤,那烫伤似乎敷了膏,看着似乎淡了些。
她半转身子,背上还有鞭痕。
看到这些伤痕,翁璟妩喉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就是眼眶都酸涩得厉害。
难怪曹大姑娘这么的胆小,连最简单的对视都能让她慌张不已。
翁璟妩暗暗的呼了一口气,上前把她的衣服拢上,然后坐到床沿把她纳入了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待大姑娘的外祖母来了,便会有人替你撑腰了,往后不会再有人如此待你了。”
第一回 被人如此抱着,感觉到了温暖,忍不住的呜咽哭出了声。
翁璟妩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好一会后,她才道:“估摸着一会你继母便会过来,我便长话短说了。”
听到继母会过来,她身体猛然一僵,翁璟妩与她说:“若是想要你继母得到惩罚,在你外祖母来之时,向你继母讨你阿娘留下的嫁妆和嫁衣,尽量惹怒她,让她觉得你有永宁侯府与穆王府撑腰,就天怕地不怕了,让她恼怒地把你关起来。”
曹素芩一愣,翁璟妩把她松开,面色认真地与她说:“今日之后,她不敢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所以不会再打你,但会把你关起来饿着你,给予你警告。”
为了让她安心,继而道:“府中有我收买了的下人,她会看情况给我传信息,也会给你送吃的,所以你不用太过害怕。”
最后她意味深长的道:“我想帮你,但你也得靠自己。”
想到她身上的伤,到底没有对她太严苛,又补充道:“便是做不到,我也不会怪你,而谢家也还是会护着你的。”
曹素芩低着头啜泣,紧紧地撰着手,她断断续续的道:“我、我想为我阿娘讨回一个公道,我想要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翁璟妩把手放到了她的手心上,柔声应道:“好,我帮你。”
声音刚落,外边便传来明月的低声咳嗽,翁璟妩往房门的方向斜睨了一眼,小声道:“你继母来了,记住,我虽帮你,但需得你来配合。”
说着,便从床旁退开,语声温和:“我先回去了,你好生养着身体,什么都不用担心。”
曹素芩轻点了点头,在翁璟妩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谢谢。”
她嘴角微微勾起,什么都没有说。
出了屋子,便见那霍氏已经快走到屋前了。
霍氏见到翁璟妩,脸上挂上了虚伪的笑意:“翁大娘子来曹府,我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翁璟妩不需与她虚与委蛇,这样的人不值得她结交。
冷着脸走下檐阶,走到了霍氏身前,语声淡淡:“霍大娘子连名声都不想要了,着实让我佩服,我若是进宫多说一句,哪怕你打死不承认,但霍三姑娘也别想嫁入皇家了。”
闻言,霍氏的笑脸微沉,但继而装傻充愣:“我不大明白翁大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好端端的,为何要说出这样威胁的话来?”
翁璟妩看向她,目光冷静:“霍大娘子心里明白我在说什么,若是曹大姑娘有任何意外,恐怕曹家善不了后,霍大娘子还请好自为之,告辞。”
说罢,收回目光,从她身旁走过。
那主仆几人离开院子后,那霍氏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沉,手心一紧。
片刻后,蓦然推开房门,从外走近,嫌恶的瞪着床上躺着的人。
看到这丫头长得越发像她的生母,霍氏便越发厌恶。
每次看到她,就会回想起自己在那表姐面前伏低做小,被她羞辱得连尊严都没有了的往事。
想起表姐总是施舍般的把不想要的东西扔给她。
想起表姐瞧不起她的眼神。
被瞪的曹素芩身子缩了缩,畏惧之意早已根深蒂固。
霍氏走到床边,目光冷厉,沉声问:“你与那翁氏说了什么?”
曹素芩捏着薄衾不敢说话。
霍氏冷笑了一声:“你与你那卑鄙的生母一模一样,尽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创建和谐家园】得很。”
听到继母再度辱骂自己阿娘,曹素芩紧紧的抓住了被衾。
她低声开了口:“母亲既然这般厌恶女儿生母,那便把女儿生母留下来的嫁妆与嫁衣还给女儿。”
听到她这么一提,霍氏冷笑:“你生母的嫁妆?笑话,你生母留下的不过是破铜烂铁,有什么值钱的?再者那嫁衣都存放了十五六年了,早就被虫蛀得不知成了什么鬼样了,我扔了。”
曹素芩暗暗说服自己,她也是有人护着的,自己有侯府夫人有谢家帮着自己,她不害怕。
她第一回 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继母,开了口:“陪阿娘嫁到曹家的洛妈妈给了阿娘的嫁妆单子,母亲若是不肯给,我便找穆王殿下帮我。”
忽听这丫头有单子,霍氏眼神逐渐锐利冷沉。
“好啊,你以为你有那翁氏与穆王给你撑腰,就可以忤逆你母亲了?”
她缓缓走到床边,阴冷的睨着床上的继女。
那冷沉的威压,让曹素芩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忽然,霍氏微微一笑:“若是你忽然没了清白,不知皇家可还要你?就算你说我如何对你,可你没了清白后,谁还会信你这些说辞?”
闻言,曹素芩瞪大了双眼,震惊地望着继母,没想到她能这么恶毒。
霍氏伸出了手,在那张极似自己厌恶之人的脸上轻轻抚摸,声音温柔:“好好听话,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哪怕你嫁入穆王府,但我想毁了你,也容易得很。”
说罢,收回了手,转身准备离去,却又听那素来胆小如鼠的继女第一次犟道:“母亲若是把阿娘的嫁妆和嫁衣还给女儿,女儿自然什么都不会说,也会听母亲的话,若是母亲不肯,我便与旁人说妹妹是装病的。”
闻言,霍氏蓦然转回身,伸手就要打去,但掌心却是停在脸颊之上。
曹素芩身子瑟瑟发抖,但依旧梗着脖子,这次没有丝毫躲闪。
霍氏眯着眼,她最终收回了手,不想在这继女身上再留下任何的伤痕落人把柄。
她低沉沉威胁道:“你这贱丫头若敢毁我儿,我便彻彻底底的毁了你,毁了你死去生母的名声。”
警告后,直接转身出了屋子。
在门口前停下,吩咐婆子:“把这丫头关进拆房,三天内,只给她水,不许给她吃的。”
她不能打,但却能吓唬。
这丫头胆子肥了,不吓一吓她,她还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能胡作非为了?
作者有话说:
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现实中有很多这种虐待,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继父继母,坚决抵抗,零容忍。
第七十九章
如意的日子
已是深秋, 从曹府回来的时候下了细雨,夜里就寒凉了起来。
翁璟妩做着澜哥儿新春要穿的虎头鞋虎头帽时,听到在屋外守着的婢女唤了声“侯爷”, 她抬眼朝着房门望去。
谢玦披着乌篷从外跨过门槛, 步入屋中。
他身上的衣服与斗篷, 还有头发都是半湿的。
翁璟妩还想着今日下了雨,他晚上不会回来了呢, 可他竟还是回来了。
眉头微微一蹙, 心道:他会不会回得太勤快了?
心下虽疑惑, 但还是放下了针线活,起身去拿帕子的时候,念道:“下了雨还回来作甚?明日一早还要赶回去。”
说着话转身, 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睨了他一眼:“走路怎一点声音都没有?”
“反正明日也不打算去军中,便也就回来了,不过是个把时辰罢了。”
翁璟妩没好气的道:“都快入冬了, 这昼短夜长的, 你从军中赶回来, 天都黑了, 城门也关了, 你还怎么回来。”
说着, 便抬手给他擦脸上的雨水。
“那便提前回来。”
谢玦说着话之际, 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妻子那浓而翘的睫羽上, 视线缓缓移下, 把她认真仔细的神色望进了眼中。
心底本该是满足的, 可时下却很沉重。
翁璟妩目光一移, 便与他对上了视线。
看到谢玦那似乎格外黑沉的眼神, 她愣了愣,然后问:“可是军中有什么难事?”
谢玦眸色微敛,然后摇了头,嘴角多了一丝弧度,应道:“没什么事。”
翁璟妩却纳闷道:“你方才的神色那般凝重,我还以为你军中出了什么事。”
给他擦完了脸,然后道:“先把湿衣服换下,一会再泡个热汤。”
谢玦点了头,扯着腰封走入里间,问她:“还这么早,澜哥儿可是睡下了?”
之前一回来,便能在屋中见到澜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