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明明他们来的时候一直相处的都很好啊。
更何况, 他不是仅仅想利用她除去心魔吗?
可方才, 在看到她写在天灯上的愿望后,又为何会露出好似遭受到了巨大打击、受了情伤一般的神情。
郁鸾轻啧了一声,无奈地想,各取所需不好吗。
随后她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自己一时间玩得太忘乎所以,一不小心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写在了天灯上。
可是她也不知道那灯还会转啊,不应该直接升空吗,然后越飞越高,接着底下蜡烛燃尽,随便掉到哪个角落,最后腐朽化为泥土。
可偏偏它转了......还被乞凌仙尊看到了。
也不怪他会生气,自己前几日还在遴选大会上态度嚣张地要他选自己做道侣,今儿就在长情桥上就许愿断情绝爱。
这任谁都会觉得自己被耍了,继而生气吧。
郁鸾心虚烦乱地往前走着,突然觉得未来一片晦暗,不妄境即将开启,过了不妄境,她的戏份就快要结束了,可现在,世界仇恨值才被她搞掉半颗星。
任务完不成,自己就会被抹杀,她还那么年轻,很多地方还没去过、很多东西还没尝试过,她不想死。
都怪那个恶女系统,若不是它中途把她绑来,让她演什么劳什子恶毒女配,她现下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现在可倒好,困在一本书中出不去,还要被两个系统钳制着,做这儿做那儿,完不成任务轻则被电击,重则还要丢掉性命。
关键是还没地儿给她去申诉!
郁鸾恶狠狠地磋磋了自己的后槽牙,越发觉得原来的恶毒女配撂挑子不干,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现在若是能的话,也早撂挑子了。
只因这恶毒女配这活,狗都不做!
每天一睁眼都要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当自己最讨厌的人,被人针对、被人排斥、被人孤立。
无时无刻不活在周围人的恶意和讥讽中。
纵然是演戏,可那些痛苦和委屈,是实打实地落在她身上的,恶女系统不比改造系统,从来不会给她屏蔽任何的痛苦。
许多时候,她都是硬抗过去的。
比如上次走剧情,不妄境小范围坍塌,她被卷入了破空中,历经艰险爬出来时,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她怎么能那么惨!
郁鸾想着想着,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和愤怒就这么自心底涌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越发觉得眼眶酸胀难忍。
一滴滴清泪就这么自眼中毫无征兆地落下,砸在了她经过的地面上,荡起一朵朵尘花。
她越想越难受,可走在乞凌仙尊后面又不想让他发现,丢自己的脸,就只能强忍着,垂着头皱紧了眉头,形状姣好的菱唇也被她咬得齿痕瘢瘢。
由于哭得太过投入,她并没有发现前方走着的身影,有片刻的迟疑和停顿。
待重回到云开殿,郁鸾心情还陷在悲伤之中,第一次放任自己没有去管男主此时的情绪如何,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若不是怕彻底得罪乞凌仙尊,她现下便想回到绕云峰属于自己的小居里去,那里虽然小,但到底是属于她的。
郁鸾回到寝殿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泡了个热水澡,待清清爽爽地再走出来,她低落了一路的心情可算是恢复了一些。
这天生的好心态,也给她无形中减少了许多烦恼。
恢复理智后,郁鸾便想着今天晚上睡着前,先找个合适的理由向乞凌仙尊解释一些,再给他道个歉。
大不了,就与他解除合契,让整个修界都看一次她的笑话,反正她的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在嚣张恶毒的名头上再加个弃妇,也不会怎么样了。
正当郁鸾坐在床边托腮想着,改造系统突然发声。
“滴!检测到世界仇恨值有波动,请宿主把握机会、正确处理。”
闻言,郁鸾微微抬起来,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刚刚晴朗的心情又瞬时沉郁了起来。
只听她嗤笑一声。
凤眸中沾了些冷意。
“呵,忍了一路才涨,也是难为他了,现在仇恨值是不是又恢复五颗星了?”
谁知,改造系统的回答却恰恰相反。
“不,宿主,世界仇恨值有波动,但属于男主的那部分仇恨值,据系统观察,发现在两个小时之前,有隐约下降的趋势,所以请宿主把握好此次机会,正确处理。”
这话听得郁鸾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两个小时之前,不就是天灯那事还没出的时候吗?
随后只见她凤眼微眯,牙尖又无意识地磋磨起手指关节起来。
这时,她的余光突然瞥见了自己脚边,那双被她从乞凌仙尊寝殿里穿回来的藕色寝鞋。
而郁鸾现下脚上穿着的,却是自己惯常穿的那双鹅黄色寝鞋。
随后,她微微地睁大双眼,倏然坐正了身体。
她那晚梦游肯定没有穿鞋子,而醒来时,这双寝鞋却规整地摆在自己床头。
不会是乞凌仙尊怕她醒来没鞋穿,半夜又折返回去,给她拿回来的吧......
这双藕色寝鞋做工考究,也是郁鸾在她给自己的那箱衣饰里面发现的,她觉得精致漂亮可能不耐穿,便摆在了塌边的鞋架上。
从未穿过,只是欣赏,于是它便在郁鸾一众寝鞋与绣靴之中,显得十分突兀与扎眼。
所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是一个乞凌仙尊用来消除心魔的工具吗?
答案呼之欲出,可郁鸾却仍不肯相信。
生性孤傲、为人冷漠的乞凌仙尊,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
自己现在就是文中的恶毒女配,而恶毒女配又有什么可喜欢的?
坏事做尽、又蠢又毒,注定要为他们一干主角做陪衬。
她自嘲地笑笑,随后便一下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慢慢闭上了双眼,逐渐没了动静。
————————
檀云峰的夜晚穹顶深蓝,星子熠熠闪耀,坠在天上,仿佛咫尺可摘。
江淮亭推开沉重的檀门,走出殿外,手上拎着父亲曾亲手酿造的一瓶悲酥酒,企图想要麻痹自己不断渗出苦涩的心,可越喝灵台越是清醒。
他站在清风台上,入目是断壁峭崖,山风凌冽呼啸,将他身上的蓦尘衣吹得铮铮作响,他却岿巍不动。
江淮亭想用这风灌满此刻空荡荡的心,可发现心口破了个洞,山风呼啸而过时只会发出呜咽的回响。
仰头又灌了一口清酒,辛辣感滚过他的喉头,流经肺腑时,会有一刹那的好受,可随后,悠长且沉重的失落与痛苦便就又会卷土重来,搅得他的心腹地覆天翻。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父亲口中情爱的滋味,那种与与极度的痛苦混合在一起的幸福,让他们雪灵一族避之不及,又趋之若鹜。
犹如飞蛾扑火,却难以自拔。
每一次小心翼翼地靠近对方,都不过是饮鸩止渴。
若是对方爱意消退,等待他们的便是只有死亡。
爱人离开之日,就是他们腐朽之时。
思及此,心中漫天弥地的悲伤汹涌而至,压得江淮亭喘不过气来,他难捱地翕张着薄唇,犹如一条搁浅的鱼。
瓷白的脖颈上青筋浅浅凸起。
他仿佛再承受不住,猝然间单膝跪地,手中的悲酥酒,倾倒出来洒在地上,酒香萦绕在他周围,泛着浓浓的苦涩。
悲酥悲酥,待一颗心悲伤到极致,一碰便会酥成碎片。
颗颗清泪自他眼眶中滑落,他难以抑制地颤抖,紧握着的双手用力到泛白。
良久,他才蓦地抬头,浅黄如琥珀琉璃般的眼眸中,涟漪着水光。
方才回去的路上,身后的郁鸾身体也曾这般颤抖过,喉中发着闷滞的呜咽。
她原是在......哭泣吗?
她为何会哭泣,是为了他吗?
倏然间,江淮亭站起身,一个想法从他胸中破土而出,难以自抑地瞬时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们二人中间,许是存着误会,明明一路上他们都很开心不是吗?
郁鸾送他走马灯、为他塑像,更为了他去攀花树折花灯。
他不信,郁鸾对他没有一丝丝的好感与喜欢!
天灯上的那句话,说不定是她随手写下的呢,亦或是替他人许的。
对,定是这样!
思及此,江淮亭的眼中蓦地一亮,他以极快地速度来到郁鸾门前,却在叩门的前一刻,顿住了动作。
若结果不是自己所设想的那般,他又将话挑明,那么他们是不是便再无可能了......
甚至,郁鸾还会提出与他解除合契。
想到这,江淮亭霎时间又失去了所有气力,缓慢且落寞地垂下了手。
勇气撤下全身的那刻,痛苦又弥漫了上来。
江淮亭刚艰涩地转身,一阵强劲的山风吹来,将郁鸾忘记拴上的殿门吹开了一道裂缝。
殿内昏黄的烛光透过那道裂缝,洒在了他的身上,皎白的蓦尘衣好似在一瞬间,被这烛光染上了温度。
暖得几乎融化。
想再看看她的欲望太过强烈,待江淮亭反应过来时,他已驻足在郁鸾的榻边良久。
他痴痴地望着郁鸾的精致的眉眼,心口出痛苦与幸福交织在一起,仿佛混了蜜糖的砒.霜。
而他,不可自制地想要更多。
少顷,江淮亭的脸上倏然闪过一丝痛苦与脆弱,胸中激荡的爱意再也无法遏制,齐齐涌遍他的全身,
他难以自抑地佝身靠近郁鸾,缓缓伸出指尖苍白的大手,只稍稍地触碰到了郁鸾散在榻上的发丝。
清澈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倾泻了出来,他颤抖着手臂,一时间觉得无比的满足,仿佛置身于仙境,深思恍惚。
可下一瞬间,他又仿佛堕入了深渊,觉得人生悲哀无望极了。
因为他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贪婪地妄求着更多。
而郁鸾,或许终生都无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