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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茶愣了愣,她觉得这个漂亮的姑娘连走路都和她们不一样。
农村人走路要么风风火火,要么懒洋洋的,年纪大一些的常常岣嵝着腰要么驼着背,没有谁是像玉温这样走路的。
脊背挺直,小腹微收,轻轻地抬一点下巴,肩膀也不怎么动,两条长腿大步迈开去。
感觉...特别有气质。
玉香吃了一个窝头,又劝着苏茶也吃了一个。
然后又开始漫长的等待。
到了快下班时间,村长还是没有回来,这时候又有茶农来唤苏茶去称茶叶。
苏茶看看玉温母女,面上有些为难。
玉温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村委办公室里有很多文件,肯定是不允许外来人员单独留在办公室的。
她站起身来,对苏茶说,“我和阿妈在附近走走。”
苏茶只好点点头,“你们不要走远,我忙完就回来。”
“不必了。”玉温回道,“苏会计忙你自己的事就好,我和阿妈明天再来。”
苏茶只当是她们客气,又招呼了两句才跟着人收茶去了。
太阳偏西了,出了村委办公室的大门,玉温当天就没打算再回去了,她不想耽误苏茶下班。
可是福村不比清泉镇上,连个落脚的招待所都没有。
在村里走了一会儿,玉温找了一个桥洞下暂时歇着。
这座小桥好像平时没什么人经过,青石板桥头上都长了好些青苔,桥下的河水水位很浅,露出大半边河床。
河床上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被原来的河水冲刷得很干净,玉温找了一块大而圆润的石头让玉香暂时坐下休息。
村里没有饭店,倒是有个小卖部,玉温让阿妈歇着,自己去小卖部买了一些水和面包,看到有火腿肠,她又买了几根。
回来的时候,看到土路旁长了一些野果子,居然还有一棵芒果树,芒果是青黄色,看样子还没有熟透,玉温也摘了两个。
玉香打开布包,让小鸡仔们自己在周围觅食,寂静的山林里偶尔传来几声小鸡的啾啾声。
远处的青蛙叫成一片,倒也不觉得有多害怕。
“阿妈,你看这是什么。”
玉温把青芒果递到玉香的面前给她看。
“是青芒?”玉香接过来,“家里常吃的那种青芒,我记得是要拌酱油和干辣椒吃的。”
玉温从行李里翻出一小袋盐,这是她今早买小鸡仔的时候顺便买下的,她本想着到了福村安顿好,生火烤点东西吃,倒是没想到天都黑了,母女俩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把青芒的皮削掉,在面上撒了一小层盐递给玉香。
玉香接过来,小口吃着。
虽然只是简单的放了盐,可青芒的酸涩却还是熟悉的味道,再想到现在的处境,玉香悲从中来,撇撇嘴,又要落泪。
玉温看出她的伤心,只是也没再出声安慰,她不是擅长安慰人的,话都讲清楚了,剩下的要靠玉香自己想通。
也许是白天太累了,吃了一些东西后,玉香靠着被白天的太阳晒得温热的大石头,很快便睡着了。
玉温找一件衣服给她盖上,自己也靠在另一边。
她睡不着,睁着眼睛看漫天的繁星,几只萤火虫忽闪忽闪地飞着,大片的青蛙聒噪地叫着。
夜像一张巨大的幕布,各种生灵以自己的方式向她发出信号。
明明除了母女再没别人,玉温却偏偏感觉到了繁闹的人间烟火。
当玉香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
她反手握住刚才那把削芒果的小刀,侧身推醒了玉香,“阿妈,醒醒,好像有人。”
作者有话说:
玉温,“虽然谢谢你的糖水,但我们并不是脸色惨白,只是人家本来就很白...”
苏茶,“...对不起,是我肤浅了!”
5、鬼宅
玉温侧耳听着桥洞外面的响动,她先是看到电筒射出的一道冷白的光,随即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声地唤着,
“大娘,小妹,你们在吗?”
听清楚来人的声音是苏茶后,玉温放下心来,走出桥洞,应了她一声,
苏茶心里惦记着她们,收了茶以后就赶紧回了村委会,没想到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们回来。
她本来是先回了家,心里左右还是觉得不安,便想着出来再找一圈。
福村总共就这么点儿大,她遇到开小卖部的钟芹嫂子,听对方说是有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在她那里买了面包和水,往小桥这边走了,她这才寻了过来。
找到玉温她们以后,苏茶说什么也不让玉温她们继续住在桥洞下。
她想了想,把俩人带到了福村小学。
苏茶居然有学校的钥匙,她开了学校教师办公室的门,把两张长椅拼在一起,转身,熟练地打开柜子取了一床军用被子出来。
“大娘,小妹,你们先在这边将就一晚,村长估计是有事情在镇上耽误了,明天你们再去找他。”
“住在这里没事吧?”玉温其实想说的是会不会给苏茶带来麻烦,可一开口,感觉这话就像是担心自己有什么事似的。
“没事,你们放心住着。”苏茶果然是误会了,但说完这句,她又明白了玉温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关系的,我爸是这学校的校长,这边的老师我都熟悉。”
硬木长椅拼起来的床两个人睡稍微有点挤,玉温让玉香睡下,自己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床”边,趴在上面,枕着胳膊睡了一夜。
凌晨五点,玉温被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唤醒。
她叫醒阿妈,俩人借着月光把屋里收拾整齐,东西都放回原位,这才静静地走出了小学校。
苏茶虽然说是没事,但玉温还是不想今早老师们来上班,一推门,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睡在里边。
玉香睡习惯了懒觉,这两天都没睡好,呵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农村人早上起得早,出了学校,就看到几个挑着水桶的农妇,玉温心里一喜,便跟着她们走,在村子中心的大青树下,果然看到她们正在打水。
等打水的人走了,玉温才带着玉香去到下游洗了把脸。
泉水清澈冷冽,她捧了一捧送进嘴里,果然入口甘甜,带着丝丝茶香,大名鼎鼎的“福村泉”果然名不虚传。
简单的梳洗完毕,俩人又回到了村委办公室,在门口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村长来了。
村长名叫崔天才,有五十出头的年纪,头上已经有了白发,但皮肤黑红透亮,体格粗壮,说起话来声如洪钟,是典型的庄稼人的长相。
听完玉温的说辞,又查看了俩人的身份证和户口,确实是从榕林来的不错。
崔天才把身份证明还给玉温,又问,“那你们怎么不回榕林去?”
他的逻辑没问题,既然庄慕市待不下去,那就应该回到家乡榕林,榕林茶也是很出名的,在这里谋饭吃,还不如回到原籍,做什么都方便些。
玉温面有为难之色,半晌,略微红了脸,
“不瞒崔村长,我父亲是病逝,家里钱都给父亲治病,我们这次来庄慕,还是亲戚好友给凑的路费,现在也是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实在没办法这才迫不得已来到福村。”
崔村长往他那泡了半缸茶叶的大搪瓷水缸里续上开水,
“你们要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福村的茶山都是承包给各家各户的,村里只负责后期的加工,比如萎凋、杀青、揉捻之类的活计,这些都是雇村里的妇女来做,有专门的定额,现在名额是满的,倒是...”
村长端起泡开的茶叶,吹凉一些,吸溜喝了一口,才说,
“倒是有个给茶叶称重的活计,之前是苏会计做,后来上面提出称重和登记必须要两个人,这个活计倒是空缺的,只是...”
他又端起茶杯,吹一吹,继续吸溜吸溜喝着。
这村长说话大喘气,玉温听得心里着急,要不是有求于他,要按玉温在阴间的脾气,直接把他的头按到茶缸里也说不定。
等他呷了这口茶,才说,
“只是活计轻,所以工资低得很,一个月15块钱,看你愿不愿意干。”
这个工资不能说很低,简直和白干差不多。
哪怕在90年,庄慕市最普通的工人最低收入也有八·九十块钱一个月。
就拿清泉镇来说,小馄饨是8毛钱一碗,15块钱也就够买18碗馄饨,这村长还真是老谋深算,真敢开口。
玉温心里有气,可也不好明面发作,谁叫自己是来求人的。
她想了想,也提出了条件,
“15块钱我愿意干,但是村里得给我们母女提供一处住房,偏僻点不怕,但要有个能养鸡的院子。”
她这个要求让崔有才有些为难,村里的房子家家户户都有院子,但虽然有院子那它也都住着人啊。
村长沉默着,把那缸茶喝见底了,才站起身来,
“福山脚有间空宅,我带你去看看!”
福村依山而建,四面都有群山环绕,其中最高大的一座山就叫做“福山”。
福山早些年是没有开垦的,上面长了不少野生茶树,后来包产到户,这些茶树也就划分到各家的责任田,和人工养殖的茶树混到一起了。
朦胧的云雾间,福山上的茶树绵延不绝,空气更是十分清爽,一路走来,人的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村长说的宅子就在福山脚下,空荡荡的一大片空地上,孤零零地立着两三间红砖平房,左右都没有邻居居住。
跟着来看房的玉香奇怪地问,“谁家会把房子盖成这个样子?”
一般人家盖房都会规划出堂屋、卧室、厨房的位置,可这房子三间一样大,三间一个朝向,门口的院子又有点大得过分,像个大操场。
崔有才憨厚地笑着,“农村人盖房不讲究这些。”
玉温似乎听到汩汩的流水声,她屏住呼吸凝神去听,真的有流水的声音。
“村长,这附近是有水流吗?”
村长往前两步,扒拉开挡住院子的一大丛竹林,还真有一股水从这里流过。
“这股水就是引到村子中心的泉水,你们住在这里,话我可先提前讲清楚,水你们可以用,但不能污染它,这可是全村人的生活用水。”
看完房子,三个人又一起回到村委办公室。
崔村长走路如风,就是苏茶说的那种风风火火的人,不一会儿就把玉温母女甩在身后。
玉香这时才小声给玉温说,“阿温,我总觉得那个房子鬼气森森的。”
“你别想那么多。”玉温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