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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茉正瞪向商俞。
她给李园清准备的燕窝、给穆芝英定制的一副麻将,通通落在家里了。
“我不是让你拿一下了?”当时她在从清荷镇厂里回来的路上,抽空给他拨了个电话,让他把放在玄关最上面柜子里的两个袋子拿去他车里,带回老宅。
如今后备厢只有一高尔夫球包。
是上个月商俞抽风,突然说要在小区的高尔夫球场亲自教她打高尔夫,她当然兴致勃勃,把装备装车。临走莫多衍打电话给他,说是生日party,他搁下她陪好友过生日,学高尔夫也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商俞挑眉,似在疑惑自己怎么就忘了。
他就是故意的。
他这个妻子什么时候会因为回老宅而纠结半天,甚至还想把锅甩给他。以至于他下班归家,第二次扑空她的身影,莫名又想起这事儿,接电话时“嗯、哦”含糊两声,过后明明打开柜子,又报复性地阖上,两手空空上车。
“你能不能靠谱点儿?”
“没事,下次带过来也行。”商俞见她朝自己发脾气,照单全收,低着头暗自打量她怒气腾腾的脸,生动极了,他这几天的郁结一扫而空。
孟朝茉见他勾着唇,春风得意,“你在笑?”
“没有。”他随即抿起嘴。
还是穆芝英打破了两人对峙的气氛。
她心切找来【创建和谐家园】,老远就喊他们。走近抚着孟朝茉的肩膀,打量了一圈,“怎么瘦了?妈妈煲了汤,今天好好给你补补。”
穆芝英得闲有三大爱好,一是各国旅行逛展、二是打麻将、三是煲汤,各大菜系的汤都能煲得地道正宗。
孟朝茉时常会接到让她回老宅拿汤的电话,有时忙着没空,穆芝英也会亲自送到夫妻俩的家里,再打个电话叮嘱孟朝茉要喝完、补身体的。
商俞每回见她从保温桶里将汤倒出,也能猜到这汤的来历,兴致缺缺啜几口就丢下勺,剩下都进了孟朝茉胃里。
到现在她对穆芝英的“妈妈牌”营养汤都有阴影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手心盈着腮畔的肉,“没瘦呢,不信妈你摸。”
旁边的商俞看热闹不嫌事大,“确实瘦了,妈煲得汤正宗,你得多喝。”
商俞的夸赞罕见,穆芝英笑不拢嘴,削根葱似的指头掩嘴,殷红的指甲一颤一颤,还有煲汤时磕的小口。
穆芝英是小地方背景,嫁给商跃,好不容易因生下商俞而入了老太太的眼,她年轻时不敢忤逆老太太对商俞严加培养管教的想法。
商俞还是个小豆芽时,会扑进穆芝英怀里哭着说不想上课、想回国、讨厌奶奶。她也只是让他再忍忍,学到东西才能自己做主,很多时候她干脆不待在儿子身边,出去打麻将、旅游,也好过见他一张泪痕狼藉的小脸。
时间长了,商俞长得高些,心也硬了,见到她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等她追悔要关心儿子时,人家并不需要了。
商俞成家后,穆芝英的关心叮咛,全靠孟朝茉转告。
毕竟人年幼放任不理,长大了再来嘘寒问暖就显得虚假了不是?
有了商俞这句夸奖,穆芝英不仅煲汤,还亲自掌勺做下满桌的菜,愣得商家厨师在旁边干瞪眼。
“来,商俞这是你小时候最爱的糖醋鱼。”穆芝英夹在他碗里,爱意满满。她有次飞去看他,做一份糖醋鱼,就慰藉了他的味蕾,不再因家庭教师严苛而挂泪豆子。
商俞执筷未动,那天慰藉的是有人来看他,并非糖醋鱼。
穆芝英又给孟朝茉夹菜,“来朝茉,你是不爱吃鱼的,尝尝妈妈打的肉丸。”
话音入耳,商俞心里猛一滞。
连穆女士都知道她不爱吃鱼…
鱼肉就怎么都不对味儿了。
商俞也没有残忍到去打破穆女士眼底等他品尝的温情,吃下后还夸了句“不错”,毕竟人老了不那么爱玩了,就喜欢把感情依托在小辈身上。
尽管会引起他的不适。
奈何穆芝英太过热情,又是盛汤又是夹菜添饭。他倒是想要她跟李园清似的,只对孟朝茉温情脉脉,毕竟他实在招架不住,最后只好搬出一句:“我胃不好,晚上不能吃太多。”
这才令穆芝英讪讪收手。
孟朝茉就比他真情实感多了。她和奶奶从鸡毛蒜皮聊到工作,末了还豪情壮志:“等我那个厂扩建好,这阵子就忙完了,奶奶我天天来看你。”
李园清点头,又摇头,“这不行,天天来看我,商俞该恼我了。”
孟朝茉笑笑没应。
另讲起别的,逗得李园清和穆芝英笑开。
饭桌上的关系很迷离,仿佛孟朝茉和两个长辈才是至亲至爱,而商俞才是依托着她的。他也乐得游离在外,靠在椅背听,偶尔换成撑着下颌角的姿势,懒洋温吞的眼盯着因说话而生动灵气的孟朝茉。
直到他们用餐结束,商跃才被两个助理模样的人扛进来,他喝得醉醺醺,酒味暗萦淡淡香水味,耷着脑袋嘴里哼着小调。见到李园清那刻陡然清醒不少,倏地站直,双手拢了拢西装,恭敬地喊:“妈。”
“上楼去吧。”李园清闭眼朝二楼示意,不想看他。
李园清年轻因工作对儿子疏于管教约束,等回头来发现商跃混迹娱乐场所,和南舟市的公子哥混乐放逸,玩的花样甚至过分。谁让他姓商,走出去众星捧月,学业荒芜、坏毛病染了一身。
李园清说商跃是脱缰的马,拉不回来。
所以商俞的童年是商跃的对照,不容差错。
“商俞…朝茉也来了?怎么不告诉爸爸一声。”商跃欣喜。
穆芝英没好气剜他,“昨晚不是告诉过你,转头就忘。”
商跃带身酒气坐在商俞旁边,亲昵搂他肩,靠上去,“爸爸最近投资了一个新型智能机器人的生意,很赚钱,到时候爸爸给你【创建和谐家园】添辆车,不,添一排车,”又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嘘,别告诉你奶奶,她肯定反对我投资。”
商俞只觉得耳际被酒风呼呼灌溉,他挪开了点,反手把商跃那条胳膊拎起撇下,“爸,奶奶已经听见了。”
李园清撂话:“凭你败光手里那点钱,总之我不会再给了。”
这些年,商跃还得靠李园清供养,偶尔得靠商俞接济。他心想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反倒总想投资赚钱,只是一直亏损,霉得很。
这也怪不得李园清会跳过他,让他儿子当远商集团的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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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因见到李园清,孟朝茉心情尚佳,对商俞的话也多了起来,“奶奶叫你去书房说什么?”
“让我别给爸资金。”
其它的无外乎是那几句,他从小听到大的,强调商家的担子在他身上,他须得尽心尽力之类的。
他耳朵起茧走神之际,在想,要是他撂挑子不干了会怎么样?脱离商家这个大家族,随便去哪儿,但是得绑上孟朝茉一起,她了解自己、做饭好吃、不生气时很温柔、还会帮他吹头发。
很快,李园清的耳提面命拉他从幻想中脱离。
“还说,让我和你好好的。”
孟朝茉心底一滞,李园清通常是让商俞别惹自己生气,现今让他们俩好好的,是看出来有不好的预兆了么?
她应得含糊:“嗷。”
街景奢靡,车辆穿梭,整座城市被流光点缀,甚至路边葳蕤的绿植都批上了辉煌的光影,裸眼3D屏播放着浪潮交织的景象,逼真至极。
她可以说是以旁观者的视角,从小到大,见证南舟市的发展的。小时候因为李园清时常踏足南舟市,长大因为商俞久居南舟市。
车里突然没了话。
商俞握紧方向盘,喉头失声一阵,才凝起散成沙的声问:“嗷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好的,”孟朝茉为了增强可信度,还重复了一遍,“我和你好好的。”
车辆行驶进小区,绿化丛簇影略过,车内晦暗,偶尔闪过冷橘色灯光镀在商俞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也不知信没信。
睡觉时,他浑身松软馨香,钻进她两条伶仃的胳膊里,声音闷闷的:“你不能骗我。”
她僵愣了几秒,明白他意指的什么,“怎么会。”
第8章
商俞工作排得紧密,时常出差在外。因为他的危机感,这段时间两人才能同进同出,十分难得。隔日他飞往他国忙收购,孟朝茉也暂停演员路,扎进了饭局里。
孟朝茉手里的安居家具厂,冬季规模大,订单量大,每天发往物流的货得发好几车。但现在夏季生意不好做,好几家电商转头去找货品次点、但单价低的厂家供货,亏了不少。
她得忙着约新客户。
几经介绍兜转,约上了一个门市、线上的销路都极广的老总,据说因为私人恩怨和一家大工厂解约,孟朝茉暗戳戳想顶上。
好就好在,对方祖籍也是清荷镇的。
坏就坏在,这人脾气冲。
这都是老九收集来的,他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补充:“这人前段时间肝病住院,戒了烟酒,倒是挺爱唱k的,我约在镇上七情的ktv包间了,在下周五。”
七情,骚包的名字出自封尧之手。
他本人倒不觉得,觉得自己的酒吧不仅纵乐,情绪还多样化。
“嗯。”她点头。
但愿那天别碰见封尧。
果然人禁不起惦记,这清荷镇又小,等个红绿灯的时间,都能碰上封尧。他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在车窗后边笑得招摇,“妹妹,好久不见了。”
她循声看去,封尧副驾驶有位蓝裙美女,斜下身子,孟朝茉她招手打招呼,她收回目光时回以他们俩一个礼貌的皮笑肉不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封尧不对付,可能这个人看透她黑心的本质,时而拿捏捉弄她,所以十分不讨她喜。
车窗合起。
“你妹妹不乐意见你啊。”蓝裙美女半开玩笑。
封尧撇嘴,“她从小到大都这副死德行。”
“哎!”蓝裙美女拍大腿,“你妹妹是不是嫁到商家的那个,对的对的,我想起当年的新闻来了,嗯…孟朝茉,对了对了,你后爸家的那个妹妹可不就姓孟嘛。”
他笑笑不说话。
她又啧声感慨:“不过他们俩个夫妻不合。”
封尧勾起兴致,“怎么说?”
蓝裙美女见他对话题感兴趣,浑身来劲,拿出以前在学校大讲台发言的嘴皮子:“商俞跟一道朋友提过他妻子,不是很在乎的样子,结婚也就图她省事而已,我也是听商俞的朋友说的。”
这些话是汀绮包间某个嘴碎男人散开的,传到她耳里,都是第n个版本了,她哪里和商俞的朋友够得上边。
“就这个?”封尧亲耳听了第一版,顿觉无趣。
蓝裙美女抓住机会,“孟朝茉也就长得好看点,又不是什么名校高材生,听说小时候脾气暴躁天天在清荷镇打架。人商俞在南舟市头一名的家庭出身,阶层不一样,和她不合也正常。”
片刻后,她被丢在马路边。
拎着包冲路虎车屁·股跺脚,“我招你惹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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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茉这边,住在了清荷镇的老街,顾名思义就是“老”,街边楼房萧条,有的甚至还是颇有历史的瓦片楼。这条街在她小时候繁华一时,到后来清荷镇扩建,经济重心转移,这条街日渐衰败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