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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让电话那头的孟得安喉咙干涩失语。他在想,孟朝茉说的没错,他确实至今旧习未改,哪怕离婚后也想着住在小池村,而非与打小多有委屈的女儿相伴下半辈子。
除去他从商的壮志未泯,还有部分则是他已然不知该怎么与女儿相处、朝夕相处。
他是个失败的父亲,一直都是。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失散的声音:“这钱,就是为了给你才挣的。”
这会边上要是有不知情的旁人,大概会觉得孟朝茉是个忒任性的女儿,到这地步还犟着不肯说亲和软话把钱漂漂亮亮收下,而是说:“这钱就当先放我这投资的,每年给你算分红。”
孟得安在那边险些把电话捏皱了,听到这也算松口气,“这样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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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孟朝茉在为公司选新址。
凑巧南舟中央商务区的一写字楼中间楼层刚巧有公司迁走,租金也谈得拢,在她预算内,算是被她捡了个漏。
唯独那栋写字楼在远商大厦对面。
离商俞未免太近,反而让人觉得她上赶往上凑似的。
但转念一想,被这些纷纷杂杂的情绪干扰实在因小失大,于是随即拍板与对方签订了合同。
原先是家科技公司,营造的现代科技感冷氛围与她的理念相悖,索性她干脆重新装修,设计图纸数次熬夜才完成,但尽管熬夜,第二天一到新址参观,就跟打鸡血无异。
就连壁画她也自己动手。画具拎到三十九层。然而期间实在有太多客户的电话,导致她只能专门雇人来干这件事,唯有得空亲自看仔细点。
值得一提的是,每回她晚上下班后到新址去看装修成果,出来都能碰见商俞或倚或站在车旁。
如今初夏,早晚微凉。他若穿着外套便单手抄在裤兜,若单穿件短袖,便环臂倚在车旁,风吹衣角翩跹,他微不可见地吸吸冒红的鼻子,朝她说:
“今晚吃什么?西班牙菜?有家川菜倒也不错。”
孟朝茉不过昨日答应他一回去吃晚餐,眼看他就有些蹬鼻子上脸的意味了,因而促狭开腔:“你怎么又在这儿?可别再说是凑巧。”
商俞自然替她开车门的手便先收了回来,语气晚风似的滑耳朵:“不是凑巧,我等挺久了。”
话语间抬手往后抓了下被风吹得松乱的发丝,眸色挣扎出丝丝坦然。
孟朝茉又说:“你选的菜好像都不太适合当晚餐。”
虽说她喜欢,但早先商俞口味本就清淡,遑论晚餐吃这些,他一概是不会碰的,勉强碰了大概晚上也会因胃不适翻来覆去。
商俞欲让她挑地方。
不料她像是逗趣完了,才说起:“我晚上有个大学同学聚会,你挑个合自己口味的地方吃吧,或者让黄汾阿姨给你下厨做也成。”
像是给他安排好了。
但商俞不从,“你们聚会的点在哪儿?我送你去吧。”
孟朝茉本以为他送她到聚会餐厅后,会提出与她一起进去。于是早在半路便打好拒绝的腹稿,但到地方之后他只是给她开了车门,并未有进一步想法。
反倒令她摸不透。
临进门还回头打量。
凑巧撞见他的视线,以及随即抬手向她招动长指的动作。
狐疑回头,右手弯倏地勾进一条玉臂,“表姐你来南舟了呀?端午节也没回家忙什么呢?”是林小茹,舅妈家的表妹。
孟朝茉回得含糊:“也就公司那点事儿。”
说完借提包链的动作将手抽了出来。
途中林小茹一直拿林图的事与她相谈,径直跟她到包厢门口。孟朝茉停下,“我有个同学聚会在这,先不和你聊了。”
林小茹神情倏亮,“大学同学?我认识好些你在南舟的同学呢,正好和你进去聚一聚。”
说罢比她还先推门而入。到头来也就只有一个叫常迦的女生对她勉强有印象。
孟朝茉会选择来同学聚会,是因她往后要来南舟发展,多些人脉总没有弊处。她现今小孟总的名号因家居商城开业也小有传播。刚进门当初的大学班长就招呼:
“来孟朝茉坐这儿,给你留的位置,不过现在该改口叫小孟总了。”
惹得在场人发笑,目光热切。
孟朝茉客气了几句。
说来惭愧,她竟想不起班长全名,兴许是大学里班长班长喊惯了,此时对这位聚会牵头人仍称“班长”。
班长看问孟朝茉:“这是你朋友吗?”
林小茹先一步回:“她是我表姐。”
这话一出,原本对林小茹印象模糊的常迦瞬间一副恍然大悟记忆乍现的神态,“我记得咱们好像在酒吧一起喝过酒,林…林…”
“林小茹,叫我小茹就好了。”林小茹借此为突破口,再加上孟朝茉表妹身份加持,很快与在座同学打成一片,言笑间歪倒在某些男生身上不下三回,班长也沦陷于她,转而对林小茹殷勤似爱慕。
这位表妹确实有这种能力。
孟朝茉不想过多评价她的举止,该聊还是聊,晚餐不多久稍微喝点酒便摸透了在座十几人的职业。与一个叫杨骋的交流甚多,对方是做餐饮生意的,戴副细框眼镜斯斯文文倒又不染烟火气。
他开场白是:“你应该不记得我。”
孟朝茉当真不记得,因为在座也有同专业而不同班的,所以她想当然以为是隔壁班的某位。
笑过而点头承认。
“我那时候很瘦,一百多一点重,瘦成竿儿了。”对方挑浓重的点供她回忆。
果然,“杨骋?”
在他眨眼承认后尤其难以置信,他大学四年两腮无肉、两颗眼珠子陷进眼眶,四肢就是四条竹竿,很多人干脆叫他“竿儿”,而非杨骋。再看现在,也称得上风度翩翩仪表不凡了。
他俩交谈的画面落尽林小茹眼底,无意问起:“表姐,送你来的人是谁呀?男朋友?我看车牌是六个零。”
在座都是长年在南舟发展的,谁不知道远商家公子哥的车牌是清一色的零,油门轰到底车【创建和谐家园】一晃而过是这位常有的做派,离婚后尤其如是。
离婚对象就坐在众人中间呢。
杨骋垂眸淡笑。
班长也是个演技派,“好像是商俞的吧,孟朝茉你和他要复合啦?到时候的喜酒可得请我们喝啊。”
“哎对,再不请我我可得生气了。”是佯装不满的常迦。大学时有些虽说是同学,但曾数次在背后议论她倒追商俞的事,言语冷嘲热讽,她撞见过,也和人正面吵过。
常迦便是其中一位。
婚礼哪还能邀请她。
孟朝茉已不是当年一腔拗劲宁折不屈,当着大家的面也就笑说:“哪儿有的事,你们也太能联想了。”
林小茹却给她下冷刀子,“你们有的人,当初嘲笑我表姐虚荣心作祟想嫁豪门,还想喝我表姐的喜酒呀。”林小茹是早年和常迦喝酒时亲耳听过她的嘲讽才知道的。
常迦脸色当场难堪,“嗐,那时候还小,大家也就随口说说八卦,纯属闲得慌。”
林小茹:“语言暴力没听过啊?要我说你也就是看我表姐发达了才会有好脸色,不然指不定还是当年的嘴脸。”
常迦一再被激顿时恼了,“林小茹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有劲吗?在座的除了杨骋,谁没说过孟朝茉闲话。”
一下把所有人都给揭了个没脸没皮。孟朝茉倒不知道这么多人都参与过她倒追人的八卦,过去这么些年,现在也就撑下巴颌儿看戏遥忆当年而已,论不上什么气啊愤啊的。
“当初我和你吐槽她的时候,也没见你维护你表姐啊,现在难不成也是看她发达了就眼巴巴凑上去?”常迦重拾当年战斗力。
眼看她们大有吵闹不休的架势。
孟朝茉咽下口菜,拊桌起身,在众人刷刷的目光中淡定撂下“去洗手间”四字随即遁走。她从洗手间出来便没打算再回那个包厢,是她算盘打得太好,妄想攒点人脉,倒没料想会上演这么一出。
但恼于包还留在座位上。
正欲联系新加微信的杨骋让他离开时把包带出来。
就被隔壁包间伸出的一只手拉了进去。
商俞示停她刚冒出音的尖叫。
她一束魂回归躯壳。
眼神怒腾腾。但很快被商俞示意她听的话吸引注意。
这里并非高档餐厅,但生意也算火爆,一个服务员要招呼两个包厢客人。方便服务员包厢间走动,两个包厢只隔了扇非透明的可移动双玻璃门,能清晰辨清常迦的声音:
“我当初有说错半点儿?她孟朝茉本来就脸皮厚像牛皮,好容易追到人结婚,最后还是离婚了。她刚才自己也说复合是没影的事,商俞这种人哪那么容易回头,我看大家也必要上赶着贴她冷【创建和谐家园】。”
常迦全然被林小茹激怒,已不在乎关系破裂。
反而撺掇其他同学没必要想与孟朝茉交好。
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商俞嗓音清凉,低响在耳畔:“你瞧你打的算盘落空了吧。你那表妹一开始抢尽风头,后面看起来在维护你,其实挑遍了矛盾,让你什么好也没落着。”
孟朝茉侧目,“听墙角你还挺好意思。”
商俞抿抿嘴,目视前方的眸光仿佛要穿透玻璃门,复又道:“你那些同学都不是什么好人。”
孟朝茉也在看墙后隐隐绰绰的人影,有一人影最安静,言语也最正直,“我看杨骋就不错啊。”
闻言瞬间,商俞下颌紧绷,侧颊冷意漫溢,直言:“我不喜欢他。”
当察觉到下方的低笑垂眸看去,孟朝茉扑簌的眼睫意味得逞,腮颊微鼓笑得一颤一颤。商俞耳垂顿时羞恼成石榴籽,从后边横手揽过她往墙壁抵,听见她反射性溢出唇边的低叫才满意。
但显然惊动隔壁包厢。
杨骋的声音头个响起:“是孟朝茉在隔壁吗?”
第54章
孟朝茉顿时噤声。
连带没敢挣扎,一双要推抵的手此时犹如投降状放在他胸前,没了动作。
然而当商俞试探的吻啄偏在她唇角,她心里咯噔一下忽觉不妙。隔壁有人说:“孟朝茉去洗手间也该回来了吧。”
有附和的:“是啊,我去看看她。”
眼下的孟朝茉并不知道此时她的神情是商俞再次见着,头回是在书房桌底下,也是同这般揪紧心脏,杏壳眼怔定、鸦睫忘了眨动,遑论抗拒,一门心思倾听外界声响。
商俞越想逗这样的姐姐。
孟朝茉很快被商俞再次落下的轻吻勾出不满,但现下隔壁岑寂,倘若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被撞见也忒难为情,于是偏躲后以眼神凌迟他。
显然无用。
商俞像是湿漉汹涌的海,她耳畔气息是浪潮,轻吻加重犹如浪潮过境,她呼吸渐浓,像被掼进海底寻机冒头喘气。
去过卫生间的人已回到隔壁包厢,刚开门便出声:“孟朝茉不在卫生间,没找到她。”
众人目光再次汇集在刚才发出声音的隔壁包厢,一时都在猜测孟朝茉是否在隔壁,毕竟那道声音虽说只有一瞬间,但实在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