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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零点,终于在老工业区的一处监控发现了疑似绑匪车辆的两秒钟视频。对方驶去的方向是工业区旧址,那片是箜市废弃的工厂,路线多而曲折,车辆进了里边就如同扎进了荒芜夜海,踪迹难觅。
又是场盛大煎熬的排查。
商俞一遍遍寻找关于孟朝茉的蛛丝马迹,终在一处家具厂废址发现了停在外边的车辆。他将车停于西边,同时联系在他处排查的警方,独自先行进了里边。
目睹孟朝茉所遭遇的,商俞简直不敢想,要是他晚来半步的后果。
每每思绪挣扎而过,商俞便只想将钟如鱼葬在这处。
然而孟朝茉正在不远处注视向他。
眸光不敢挪走一丝一毫,仿佛只消一瞬他就会将手中锈铁刺进钟如鱼身体里,继而走上不归路。
此时,钟如鱼也收回无力到断断续续的视线。
冷冷轻笑,“商俞,还有最后的机会,动手啊。”
但钟如鱼并未再激起商俞丁点儿的情绪起伏。
只因孟朝茉上前,柔胰轻轻握了下商俞的手腕,那利器便“哐啷”应声落地。
商俞刹时变成暴风雨后寂静的清野。
一切都是被涤净的纯澈温顺。他正回答孟朝茉的问题“你不是说会追上我,我都遇到了往这边来的警方,结果你还没追上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想杀了他,所以走晚了…”
钟如鱼被警方铐住双手。
紧接被按坐在破败的轮椅上往外带。
钟如鱼执着回头,亲耳听见孟朝茉说:“他会受到制裁,犯不着为他脏了自己的手。”
而商俞轻轻点头。
从头至尾,孟朝茉皆未注视到沾惹上尘土的小蛋糕。钟如鱼扭回头,面无表情坐上警车,在闪烁的警灯里陷入阵阵迷惘,一双眼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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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茉在家私人医院进行了全身检查,报告单显示她并无异常,医生让她多加休息,住院观察半天无碍就能出院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商俞做过局部ct后,竟得出右手骨折的结果,他一路过来未说半个字的疼,现今装上夹板,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是到了饭点,商俞受伤的右手便多显不便。
两人病房在两隔壁。邓竹将在餐厅订好的午餐送去孟朝茉病房时,孟朝茉见只有一份,问:“你老板不吃吗?”
邓竹轻叹摇头。
“他没胃口,加上手也不大方便,说是不吃了。”
“这怎么行,他早餐也没吃吧。”清晨赶去废弃厂房救下她,怎么看也是没能用早餐的。
孟朝茉拎起自己那袋午餐往隔壁去,“我去看看他。”
隔壁病房。
商俞在落地窗前,背影寥寂,正使左手接电话。对方应该是穆芝英或李园清,刚刚孟朝茉也接到了她俩的电话,俩长辈在电话那头提心吊胆,问她是否无恙。孟朝茉都细细应答。
反观商俞,“嗯、啊”应得极敷衍,对方应该是说了要来医院一趟的话,商俞冷眉拧得深,疏薄地吐出“不用”二字。
挂断电话后,回身望见孟朝茉。
身形微怔,他抬了抬手里电话解释说:
“穆女士的电话,说是要来,来了多半耳根子不能清净,干脆让她别来了。”
孟朝茉顺口应道:“她也是担心。”
将餐盒放在桌上又说:“胃不好的人,两餐不吃是真的要犯胃病,疼起来有你受的了。”
说着揭开木质盒盖,水蒸气与食物香味一同钻出,一个往下流一个往上飘。
她知道商俞口味挑剔,向来不碰打包的吃食,说是水蒸气冷凝在盒盖壁身形成的水珠,又流在菜里,味道着实古怪。
但孟朝茉还是劝他:“这菜还不赖呀,凑合吃两口垫垫?”
商俞点点头,坐在她对面。
左手执筷,别扭地夹了几下空气。
又艰难夹了块豆腐酿肉,手一抖掉在了桌面。
当第二块豆腐酿肉也准确无误掉在商俞嘴巴以外的地方时,孟朝茉拿过他的筷子,夹起另块,递到他唇畔。
商俞凑前点,衔入嘴后细细咬着。
当孟朝茉后续的投喂愈发顺其自然时,商俞稍稍低含脸,掩藏住浮漾的嘴角,膝上被夹板固定的右手,指尖在惬意的空气中轻轻跃晃一闪。
第44章
李园清来时,孟朝茉正夹了筷子白饭进商俞嘴里,他唇瓣微抿静静轻嚼,慢条斯理。李园清让管家往床头放下保温汤盒,边问:“不是说没什么大碍,这手是怎么着了?”
商俞半垂眼睑,猫似的咬入半口牛肉,腮帮一动一动,一副没空搭理人的懒淡状态。
还是孟朝茉替他应:“应该是和那俩绑匪打架那会儿,没注意伤到了,医生说恢复得好的话,一个半月左右就能拆夹板。”
李园清瞧见商俞不过是右手腕骨折上夹板,还没到双手残废不能用的地步,竟要孟朝茉帮着喂食,还一副乖顺心安理得的模样儿。
向来严厉要求的李园清蹙眉,“右手伤到而已,还有左手能用,他小时候左右手都能用的利爽的。朝茉你让他自己左手使筷子凑合凑合吃两口。奶奶给你炖了鸽子汤,你先来趁热喝。”
至于汤,李园清并未算商俞的份,一是她觉着这趟孟朝茉受苦颇多才需好好补补;二是商俞向来不爱家里往临江君园送去的汤汤水水,不知道糟蹋了他亲妈多少心意。
李园清索性不给他备。
孟朝茉对商俞心怀感激,自然想尽力顾及他点,于是说:“先让商俞垫两口,我过会儿就来喝,好久没喝奶奶亲手炖的汤了。”
她说话时分神。
一个不注意夹了块带姜粒的排骨给商俞。
商俞味蕾触碰到的刹那,胃里顿时反应激烈,他腾的起身跑去卫生间,听那声音,大概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干净。
孟朝茉盯着木餐盒里的排骨,一时懊恼。
她兴许是不当商太太许久,对姜没有了从前的警觉性。加上这份饭本就是邓竹替她准备的,自然未嘱咐饭店不能有姜做佐料。商俞又是喂给他什么皆来之不拒,结果意外中招。
此时商俞已经吐完。
哗哗水声传来。
孟朝茉要跟去查看商俞的情况。
被李园清喊住:“让他吐,吐完就没事了。从小饮食习惯就比其他人矫情,不是嫌肉老、就是嫌里头搁了生姜。我们长辈都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是谁惯出他这臭毛病。”
关于这点,孟朝茉比李园清要更加知情。
惯出商俞浑身毛病的自然是闻隐。据她从闻隐处闲聊时知悉,商俞刚在国外那阵儿,故意挑剔饮食,想借此来博取国内父母与奶奶的眼球,但显然不奏效。
他挑剔的食物照样搬上桌。
久而久之,商俞便对某些食物产生了生理性厌恶。
后来,有闻隐纵着他、买他账。
倒让他愈演愈烈。
孟朝茉曾好奇追问闻隐:为什么你会纵容他使性子。
毕竟她在与商俞恋爱结婚时,也有一味包容他的阶段。所以她挺好奇闻隐是出于何种原因。
当时,闻隐食指轻敲温热茶杯,沉凝过后答:看他实在可怜,可怜到我竟然能纵容他那点坏脾气,心想,小豆芽那双眼睛都要哭了,还是随他去吧。
但是,李园清对商俞更多的是各类需他达成的目标,未曾对商俞流露过心软。孟朝茉心想,这也怪不得商俞对家里长辈冷情淡薄。
而李园清,一腔柔情独给了赵行菀。
后来是给了孟朝茉,到现在依然是。
李园清拧眉看向从卫生间出来的商俞。后者清洗过,嘴唇莹泛一层水光,一种熟透的红与白成纸的脸色对比强烈。
忍不住说:“自己吃不得什么东西还得别人帮你注意吗?二十好几的人了。”又吩咐外边的邓竹,“邓助理,拿把勺子来给你家老板用。”
“不用了。”商俞垂睑。
兴许是接连被李园清吐槽,令他削颊冷绷,语气低沉推拒。
孟朝茉出来打圆场说:“我把菜里头的姜都挑了出来,你自己拿筷子再吃点儿吧?”
商俞摇头说不用,没胃口。
这话说出口,最受堵的自是李园清。毕竟她来之前,商俞正吃得慢条斯理,她到之后人反倒胃口尽失。李园清听后哼出声冷气。
还是往这处来的闻隐打破僵局。
他风尘仆仆,约莫刚下飞机便往医院来,进来那瞬,大衣角撂下抹驼色的光影。
“朝茉还好吗?”他眸光凝进孟朝茉眼底。
孟朝茉点头,“我没事。你不是在国外吗?”
闻隐说了个大概。他恰好回国处理子公司公务,刚下飞机便听还在国内的闻翘说了孟朝茉遇险一事的新闻,于是让司机掉头往远商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赶。
见孟朝茉无碍,他松下口气。
刚移走的目光落在商俞被夹板固定的右手上,心不由腾空提了下,“手怎么伤着了?要不要紧?”
观景船一别,叔侄俩已有一月多未见。尽管两人过去因种种生有罅隙,但见商俞受伤的第一时间,闻隐仍是如同年少时那般,脱口而出的关切。
商俞轻描淡写,“不碍事。”
再后来,李园清督促孟朝茉喝完保温桶里的热汤,便起身离去。临了,特意叮嘱孟朝茉别因照顾旁人而忘记好好休息。李园清话语中暗指的“旁人”,正左手接过闻隐削得漂亮光滑的一颗苹果,“咔嚓”咬下脆响的小口。
李园清眼底嫌弃漫溢。
撇头离去。
房间内只剩三人。
属实怪异的氛围。商俞口中细嚼数十下的苹果寡淡无味,只是接下这颗削皮后的苹果,他手头便有了掩盖他本身目的的东西,能让他注意力集中于眼耳,辨别眼前闻隐是否还暗藏心思。
接下来。
闻隐克己复礼,除却刚进来时悉数的注意力都在孟朝茉身上,而今已将自身摆在长辈位置,给予孟商二人同等的关心。就连削好的苹果,也是一人分与一颗。
商俞将这切收入眼底。
他举起苹果,再咬下小口,这回已经能尝出丝丝甜味儿。
临别时,闻隐拊腿起身,舒气后朝他俩说道:“我还得去趟公司,就先走了,商俞你注意别再磕碰到自个儿的右手。还有朝茉,你日后要是有什么事应付不来,找我帮忙,不管在哪儿,我都会第一时间回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