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然而商俞没能走出过去,是她唯一判断失误。
“替我外公谢谢你。”孟朝茉又说。
去年外公生日,是邓竹独自来的,送的是一幅字。
她接过时也对邓竹说:替我外公谢谢他。
那回林图对商俞生出了巨大的不满,不为别的,单单就在意商俞的态度。倘若你忙工作,抽三两分钟打通电话的时间总该有吧,把助理推出来送个礼了事,这是有多不上心。看孟朝茉的眼神便满是怜惜,惜字画如命的林图,硬是把那幅名家字放一边搁尘。
这也是林图为什么在孟朝茉离婚四五个月里,全然不提商俞这号人。不懂得珍惜他家外孙女儿的人,实在惹他生厌。恰巧见着品性温和的从前学生闻隐,林图结合闻隐的学生时代,再在聊天中细细考量了闻隐的为人做派,以及是否心细。
年轻人不是总说,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段新感情,才有林图为两人约饭局的后续。
商俞一直以来都很不喜欢听她说谢。
包括现在。
他埋下头,有些蹲不住。
于是想站起来,踉跄一下时,是邓竹奔前扶住他。
而商俞紧盯的海棠红身影,始终无动于衷。从始至终都握着那沓红包。
商俞忽然问不出口关于她相亲后续一事,他有种刀口悬到脖颈前的错觉,仿佛再往前一丁点,揭开的则是血淋淋的事实。
于是眼睁睁看孟朝茉进入餐厅,分与每人一个红包。
在众人道谢的话中,回以个浅浅笑靥。
不拘于那栋偌大的别墅、不限于家长里短、不止围绕谁转。
原来孟朝茉在她的世界,可以更加明艳卓然。冥暗里,孟朝茉身披光晕,商俞终于看清了她的方位。
邓竹为商俞披上羽绒服。
灌进西服里嚣凌刺骨的冷风倏静,心里空了个洞的疾风骤雨也渐止,被些别的情绪注满。
商俞望她。
说:“回去吧。”
-
代收下的那套紫砂壶和那副画,孟朝茉给林图时,林图并不乐意接,拧眉说:“他自己送来的?”
也算是,孟朝茉点点头,“他助理交到我手里的,他也来了。他助理说了挺多祝你好的话,说到那份上,我想着先替外公接下,该怎么打算外公说了算。”
林图摆摆手,“我不要,你还回去。现在来献什么殷勤,早干嘛去了。我还是你们婚礼的时候才见过他一面呢。”
转念想到还回去孟朝茉需要再见商俞,又选择收下。
寿诞一过,转瞬是除夕。
孟朝茉数月没回孟家。这趟回去,孟得安笑眯眼,可能封如玉也事先受过敲打,整天竟然没冲她阴阳怪气。
然好景只持续到晚饭。
孟得安席间多次夹菜到她碗里,一口一个“多吃点”、“瘦了瘦了”。封如玉见不得她儿子受冷落,凉飕飕开腔:“久久回家一次就是好哇,你爸恨不得把你当菩萨供起来呢。”
孟得安落筷,“大过年的,不要没事找事。”
封如玉比他落筷更重,“谁没事找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客厅那鸡毛掸子抽了赴约。他咬牙不说我看不到他手臂上的青一条紫一条?我看不到那抽得就剩三根毛的鸡毛掸子?孟得安!没你这样偏心的!女儿是宝,儿子就是捡来的是吧?”
说的是前天父子俩从林图寿宴归家的事。
封如玉一直都反对孟得安去贴他前老丈人的冷【创建和谐家园】,反正她小肚鸡肠,没这么大人大量,她觉得自己二十多年受的冷脸白眼闲话,足以抵消那点愧疚。
那天还是孟赴约肚量大,劝孟得安去给前老丈人贺寿。照封如玉的意思,还封红包,半毛钱也不能给。
他们父子俩拾掇拾掇去贺寿,封如玉拗不过亲生儿子,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早早去打牌。结果回来就见孟赴约手臂上的伤,怎么问也问不出所以然。
一直压抑着,到今天彻底发作。
孟得安不想多言,“让你好儿子自己说说干的什么事儿。”
孟赴约低头静默。
“说啊!”孟得安吼。
封如玉拍桌,“你吼个屁!赴约没事,不想说就不说。”
“他不说我替他说,”适时响起孟朝茉清凌凌的声音,吸引一票目光,“他靠商俞的关系,去远商实习了。陪我爸去我外公寿宴,也就想看商俞在不在。”
封如玉在她面前向来清高,看不上她。
孟赴约干出落她脸的事,孟朝茉如预料中见她脸色精彩。
最后气焰削弱,“远…远商实习?赴约你怎么,你要实习找小舅舅啊,小舅舅公司也做得好,不是还和你爸投资了药厂。”
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封尧轻笑,似在抢白:
“舅舅公司哪儿比得上远商的冰山一角,是吧赴约?”
孟赴约面无表情抬头,直愣愣盯向孟朝茉,“姐,我利用商俞对你残留的念想,去远商实习。他利用我是你弟弟这个身份,送实习报告是他找的台阶。”
“我们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你为什么还要再说出来,还要揪着不放呢?”
森森语调从冒寒气的喉咙里钻出。
孟朝茉手臂一凉,汗毛倒立。
但不至于逻辑掉线,“你们互相利用我没意见,你没发现你刚刚两次提到我吗,关键是我被掺和进去了。”
餐椅“刺啦”后移,孟赴约在众人目光里“刷”一下起身,朝外走。没过多久,又抱着个院里堆放的四四方方的烟花回来。
平成线的口气:“该放烟花了。”
在四双惊愕的眼里,往楼顶去。
紧接嘭嘭咻咻,束束缤纷烟花仿佛直落在每道菜上,诡异十足,生搅了所有人胃口。
绝大多数家庭和乐融融的除夕,孟家冰冷散场。
-
早该一个人过年的,孟朝茉回老街独处时这样想。
不过一通又一通的祝福电话,很快冲散她那点矫情的零丁感。
李园清打来电话,问孟朝茉年夜饭吃得如何,又叹气说孟朝茉不愿去老宅过年,让孟朝茉明儿好歹去一趟,说是独给她留了个最大的红包。
那厢哄闹纷起,小孩追逐打闹声尤其响。
偶尔响过家长的一声低喝:“胖胖,别戳你堂舅!你堂舅打电话呢!”
还有稍大的小孩感慨:“胖胖胆子好大啊,我妈妈说堂舅是老虎,惹一下就要掉一条胳膊。看啊看啊,胖胖还敢去戳堂舅【创建和谐家园】,这是不是老虎身上拔毛啊哈哈哈哈。”
“瞎说八道什么呢!”大人不承认。
不知道那头发生什么。
总之胖胖哭了,四下岑寂噤声,只剩胖胖抽抽噎噎。
堂舅是指商俞,这是她执拗不愿去老宅过年的原因之一,之二是离婚还在那处过年,二爷那房个别亲戚少不了冷嘲热讽。
李园清之后,又接到了两个从前客户贺新年的电话,寒暄好一阵,最后说起重新合作的事。两客户就是雨天商俞从中作梗,解约的那两个。
第一个客户抛出重新合作的橄榄枝时,孟朝茉还没起疑。
第二个客户电话再提出同样的合作请求时,她问出口:“商俞那边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你又来找我合作的?”
尽管她觉得这种结果匪夷所思。毕竟商俞恣睢,且结婚时就不乐意她费心力在工厂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回头事。
果不其然,对方连连说“不”,又流利地抱歉道:“当初确实是商俞拿销路拿捏了我们这种小公司。但你们现在离婚了,我也不用担心他会再掺合进来。逸室名气渐长,我们公司其实一直都想合作,希望小孟总不计前嫌,给个机会。”
家具工厂向来是上半年淡,下半年旺。年后是春季淡期,逸室名下工厂也不例外,有两个回头的客户重新合作,能增利不少。
这种时候孟朝茉是个商人,以利为先。哪会去计较从前解约的事,况且那的确是迫于商俞的压力,不能迁怒他们。
于是应下个商榷合同细节的时间地点,再面谈。
客户静默半瞬,想起要事似的着重补充:
“新年快乐,小孟总。”
孟朝茉也答,新年快乐。
第30章
刚挂断电话,不锈钢门响起“笃笃”敲门声。
孟朝茉应声开门,竟然是封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的孟家除夕宴。
他穿一身黑,眉眼冷寂。
从裤袋里抽出一封红包给她。
孟朝茉无动于衷,“什么?”
“压岁红包,很难看出来?”封尧掀唇角。
当然不难,孟朝茉问的是这种反常行为,“抽风了?”
封尧沉默,只剩呼吸,盯她看了有三秒。
把红包往她衣兜里竖着一塞,“嗯,抽了十几年风。”
说完调头离去。
孟朝茉拿出那封红包,全红,没有任何烫金贺词,唯有拿手里沉甸甸的手感。一如过去十几年,她除夕夜隔天在书包兜里发现的红包;又或者嫁人后那年归家,在车前雨刮器上夹着的红包。
想当然以为是孟得安背着封如玉,额外偷塞给她的。
她终于恍悟,一时陈年的情绪翻涌而上,看着手里红包,复杂难喻。
大年初一,孟朝茉本想依李园清的念头,去南舟老宅一趟,然而提前旁敲侧击商俞是否还在老宅,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她一瞬间又不太想去。
数次碰面,商俞情绪起伏大,导致她有些避着见面这事。她主动去他面前溜达一圈,也不太厚道。
但意外的是,旋即李园清打来电话,说商俞突然离开老宅,说是回临江君园去应付一众朋友了,走得挺急。
孟朝茉这才收拾去老宅。
在门口碰见往商家拜年的钟语声。南舟世代从商的家族大多相熟,其中包括商、钟两家,每逢年节都有往来,要不是礼、要不就是人亲自到场。但一般生意上的拜年都是年初二才开始,钟家向来是老董事长来拜访,这趟年初一就来,而且来人是大女儿钟语声。倒是令商家管家有些措手不及,然而还是带她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