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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不见上仙三百年-第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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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梧生“啊”了一声,半晌道:“算是吧。”

        “所求何事?”

        医梧生笑笑,没有立刻答。

        直到过了栈桥,眼看着庙宇近在咫尺,医梧生才道:“我也不知道我所求何事……”

        当初在山路岔道上,宁怀衫几句话便让他生出了犹豫之心。

        他们在数百年前,他有机会更改过去,他或许不用死,可能还有长长的一生。

        多诱人的一件事。

        仅仅就是一念之间,他选择了独行。

        同乌行雪他们分开后,他其实并没有立刻赶往大悲谷。他找借口说“有东西落在了落花山市,要回头去寻”,他便真的回到了落花山市,随便进了一间最热闹的茶楼,在窗边怔怔坐了一整日,莫名有些怅惘。

        那是一种十分古怪的心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怅惘什么。

        他慢吞吞地耗了一天,才慢吞吞地动身去大悲谷。

        数百年前没有那些各门各派的禁制,他若是真急,脚程可以很快,但他没有丝毫赶路的意思。

        这一路上,只要看见带病的人,他便过去帮把手,散几粒丹药。

        当初自花家启程时,他的药囊满满当当,而如今一路下来,里面的丹药所剩无几。刚刚那对夫妻用去了最后两粒,自此,药囊便彻底空了。

        来到大悲谷之前,他还在心里自嘲过,心说:医梧生啊医梧生,你这一路散药救人,是在减轻愧疚么?因为想要做一些违逆之事,所以广施善行?

        哪怕过栈桥时,他都还是这么想的。

        可当他真正站在庙宇前,离一切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却静下了心。

        医梧生看着庙宇大门,忽然开口问道:“公子可曾有过毕生不能释怀的遗憾?”

        这话对于真正的陌生人而言其实十分唐突,尤其对方还是个年轻人,“毕生”二字从何谈起,若是放在民间,定会被批一句不吉利。

        与其说是问别人,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他喃喃的声音不高,显眼没有指望别人会答。

        其实萧复暄也没想到自己会答这句唐突问话,但当他回过神来时,听见自己沉声答道:“有。”

      第71章 古怪

        医梧生一愣:“是……”

        他下意识想问是何遗憾, 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但凡牵扯上“毕生”,哪里是一句两句能说明白的, 即便说了, 也绝非旁人所能体悟。

        那是自揭伤疤换一句唏嘘, 医梧生着实问不出口,他也不是这种人。

        他连忙摆手道:“这回是真的唐突了, 我今日……”

        他顿了一下,叹笑一声道:“我今日所感颇多,总有些恍惚, 言语失度之处, 烦劳公子多包涵。”

        身边的人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听了他的话才回过神来, 沉声答了一句:“无妨。”

        说话间,有人走上前来,冲医梧生行了个礼, 道:“您是来上香的么?”

        那是庙宇的布香人,穿着修行的素袍,梳着仙门【创建和谐家园】常见的简单发髻, 会像前来进香的来客散香。这种布香人在几大主城的庙宇里常见,山野则少一些。

        现世的大悲谷自从封禁后便空荡荒凉, 没有布香人。没想到在数百年前的这条线上,又见到了如此热闹的景象。

        布香人抽了长香,三根一股, 捏着递过来。

        医梧生当然不是来上香拜神的, 他同这大悲谷只有孽缘。但他看见布香人笑眯眯的满面热情,便没有推拒。

        他接下那三根长香, 眸光复杂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道:“小师父。”

        “客人何事?”布香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萧复暄递香,毕竟在他看来这位皂衣侠士冷生生的,不像是会求告神仙的模样。

        医梧生捻着香,温声问道:“敢问小师父,这是哪一年啊?”

        布香人的年纪放在仙门也就是个刚入门的小【创建和谐家园】,可能很少碰到医梧生、萧复暄这样的香客,被问得一愣,眨巴着眼睛疑问道:“啊?”

        医梧生笑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实不相瞒,我先前生过一场大病,总会糊涂,常辨不清日子,见笑了。”

        会来庙宇上香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事,生病是最为常见的。布香人立马点头信了。

        他客客气气地答道:“这是岁宁二十九年。”

        医梧生“哦”了一声:“岁宁……”

        岁宁这个年号太久远了,对他来说其实很陌生。

        依照书册所记,这个年号并没有用很久。

        落花山市被烧尽的那一年,人间的年号从“岁宁”改为“清河”,想借年号里的水平息天火。

        之后“清河”这个年号用了二百七十五年,医梧生就出生于那期间。

        直到乌行雪被囚进苍琅北域,人间年号才又改作“天殊”。

        医梧生冲布香人拱手道谢:“多谢小师父告知,岁宁二十九年,我记住了。”

        布香人摆手道:“哎,这有什么可谢的。”

        他转身去给其他来客递香,走开好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医梧生一眼,小声咕哝着:“好奇怪的香客……”

        一个年份而已,记下的时候神色居然认真得出奇,好像这个日子于他而言极为重要、极为特殊似的。

        布香小师父犯着嘀咕的时候,医梧生已经拿着香跨进庙宇。

        倒是萧复暄在庙宇门边顿了一下步。

        曾经在仙都的时候,他其实很少会留意人间的年岁更迭。他看得见寒暑交替,也会记住一些特别的日子,诸如三月初三落花台开山市之类。

        但要忽然问他,这是哪一年,便是为难人了。

        不过大致印象倒还在。

        如果没弄错的话,岁宁二十九年……云骇应当已经死了。

        这条乱线是封家家主弄出来,为的是他那双早早夭亡的儿女,他所影响的也多是同他有关联的人,而那些与仙都关系甚小。

        倘若无人做更多干涉,这条乱线里的云骇多半也不在了,这地底应当已经有了那座神墓,云骇就镇在里面。

        可眼下看这庙宇热闹的样子,又透着一丝不寻常。

        萧复暄想了想,抬手轻拍了一下布香人:“劳烦。”

        布香人吓一跳,转过头来:“呃……您有事要问?”

        萧复暄以剑柄一指庙宇:“这庙所供何人?”

        布香人眨巴眨巴眼,觉得这位香客比方才那个还怪,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大悲谷山神。”

        “大悲谷山神?”

        “是。”

        萧复暄问:“这山神可有名姓?”

        布香人答:“自然是有的”

        萧复暄:“谁?”

        布香人看向萧复暄的眸光愈发奇怪,毕竟确实没有香客会问这样的问题——你都来庙里敬香了,你不居然知道神仙叫什么?

        布香人抬手向天行了个礼,以示恭敬道:“仙官名号云骇。”

        萧复暄愣了一下:“谁?”

        布香人:“……”

        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云骇。”

        这两个字他说得清晰无比,绝不可能听岔。

        那便没错了,真当是云骇。

        这条乱线上的云骇居然真的还在。

        他所执掌的是大悲谷,而非最初的人间丧喜,那说明他还是触犯过天规、于灵台跪过罚,也接过天诏调令。

        只是还没堕回人间。

        由此可见,他命数变动不算大,但确实变过。

        萧复暄沉吟片刻,觉得有些古怪——封家那些动静真的能影响仙都,乃至于影响到云骇的命数?

        更古怪的是……

        这座庙宇里面没有神像。

        他面前的这座庙宇里,那方龛台分明是空的,没有立任何神像。只有一张长长的供桌,上面摆着香炉。

        这同现世大悲谷的庙宇一模一样。

        可现世座庙宇之所以没有神像,是因为云骇死了,再无人记得,曾经的神像后来立在地底的仙墓里。

        经过那座庙宇的百姓在上香时,从不会说“我在拜山神”,都是说“我在拜这座大悲谷”。

        眼下这条乱线里,布香人口口声声说着“大悲谷山神名号云骇”,说明云骇活着,并没有世间遗忘,那为何龛台上没有神像?

        萧复暄问道:“神像在何处?”

        布香人似乎头一次被问这种问题,有些懵:“什么神像?”

        “龛台上的神像。”

        布香人愣了半晌,道:“我也不知,我来这里布香时这龛台就是空的。”

        萧复暄蹙了眉。

        布香人又道:“据说曾经是有的,后来神像一夜之间消失了。”

        “无人追究?”

        “追了啊,但是遍寻无果,就像凭空不见了似的。常来这里的也就是些百姓,百姓总不至于偷盗神像,更没能耐悄无声息地毁掉神像。”

        民间碰到这种事,总会把理由归给天。既然摸不着头脑,怎么也查不到结果,那便是天意使然。

        布香人说:“后来听闻也试着补过一尊,但是不抵用。今日立上龛台,明日就空空如也,还是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四处追找,也还是遍寻无果。”

        布香人说:“所以后来人们都说,可能注定该是如此吧,便不强求了,于是自那之后龛台便一直空着,香客们也都习惯了。”

        “实不相瞒——”布香人挠了挠头道:“若不是公子忽然问询,我都觉得没有神像才是常态,都忘了其他庙宇是有神像的。”

        就好像理应如此、天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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