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ML】不见上仙三百年-第136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那只手碰到云骇背上的那一刻,灵识散如飞尘。

        ***

        云骇被飞尘迷了一下眼。

        他合了眸再睁开,身下的泥石地面已然空了,那个布阵之人不见踪影。

        这是死了还是逃了?

        ……

        云骇有些茫然,他怔忪良久才站起身来。

        数十道白色经幡成了碎帛,在方才杀招的冲击之下推到了极高处,又慢慢飘落下来。

        云骇就站在那其中。

        明明是接了传书,敬守职责来大悲谷除祸的。明明对付的是邪魔,但他却忽然陷入了空落落的茫然里。

        他四下环看一圈,忽然没了追找的兴致,一言不发拆了藤蔓毁了邪阵。

        那藤蔓被他亲手连根拔起时,他的心脏不知为何漏跳一下,那极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他抓着藤蔓,看着那上面盛放的花枝顷刻皱缩、枯萎,耷拉零落,与泥石混为一色,只觉得自己的仙力也被抽离了一股似的。

        他蹙眉良久,掏了一封符书,凭空抓了笔在上面写划:「我在大悲谷碰到了一些异事,想求教一二,不知仙首在灵台还是在宫府?」

        他将符书散出去,顷刻就收到了回音。

        他将符书展开,上面是花信熟悉的字迹,写着:「灵台,正当无事,有何异动?」

        云骇神色松下来。

        他提笔回了一句:「碰到一个十分古怪的邪魔,说来话长,回去讲与你听。」

        他散了符书,不想再在这大悲谷底多留一刻,连狼藉都没清,便一个掠身离开了。

        ***

        萧复暄和乌行雪赶到大悲谷,跃进地底仙墓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乌行雪朝长谷深处掠去时,低声道:“我猜又是将将晚了一步。”

        尽管有所预料,但当他们落到最深处,看到满地狼藉时,脸色依然沉了下来。

        乌行雪环扫四周,道:“封家如此,大悲谷亦是如此,上面那位算得精准,时间也总掐得正好,不早不晚,永远只差一步。”

        这种永远只错失一步的感觉,与其说是戏耍,不如说是惩戒。

        仿佛灵台天道在借这一个又一个地方,让他们明白,有些争斗不能叫争斗,而是徒劳。

        这就像在回答之前乌行雪的责问——

        它要世间有善有恶,便有善有恶。要世间生死无常,就可以无常。它要换个人间,那就谁都不能挡。

        他们一直试图将乱线上的灵王引过来,让对方亲眼看一看那些端倪。但灵台永远快他们一步。

        如此下去,眼看着就要变成僵死之局。

        余光里,萧复暄长剑一挑,一抹白色浮了起来。

        乌行雪转头去看:“那是何物?”

        萧复暄接了,在指尖捻了捻道:“经幡。”

        乌行雪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众仙之中,常用经幡的只有一个人:“……云骇?”

        “我先前不动这阵,是担心无端惊动布阵之人。眼下阵局如此……”萧复暄沉声道,“花信一定来过。”

        确实,大阵被毁,花信若有意识,必能感知到,不可能端坐不动。一定会想办法前来。

        倘若是别人来毁阵,花信无论如何也要挡下。可偏偏来毁阵的是云骇……

        乌行雪道:“怪不得挑了云骇来。”

        面对如今已是邪魔的花信,只有云骇才有可能在交手中占上风,将这阵局毁损至此。

        “那花信呢?”乌行雪疑问道。

        看这满地狼藉,落下风的人恐怕下场不会好,只是不知会糟糕到何种程度。

        “毕竟是乱线,匆匆赶来也只会是灵识。”萧复暄长剑出鞘,四下扫看着,沉沉说道:“若是交手之下受了重创,灵识被打散反而归不了躯壳,只会困留此地,恒久——不见天日。”

        他说着,似乎探到了被打散的灵识,当即转身,长剑横扫之下,剑影四出。

        散如浮尘的灵识在罡风裹挟之下聚于一处。

        下一刻,金光剑影穿过那蓬浮尘悍然楔进泥石里。

        ***

        云骇原本收拢经幡,直奔太因山去,想要赶往灵台。他想见一见灵台上的仙首,看着对方好好端坐在高椅上,身边跟着仙气化生的白鹿,挂着一盏照世明灯。

        但他走着走着便慢下步子。

        他莫名又想起了那句“爱徒”,想起杀招直贯下去时,那人看向他的眸光。还有那个匆匆赶来的帮手,脱口叫道“明无仙首”时,嗓音里似乎惊慌大过算计。

        更何况……

        为何会有邪魔知道,一声“明无仙首”能让他心神不宁?

        云骇猛然刹住步子。

        片刻之后,他转身返往大悲谷。身形之疾,迅如雷电。

        他此生从未赶得那么快过,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等到他回到谷底时,连眼睛都烧红了。

        他绕过弯弯曲曲的山壁,拐过最后一道崖石,刚巧看见天宿的金光剑影轰然落下。

        剑鸣声嗡然响起,震彻大悲谷底。

        云骇在那片虚影之中茫然僵立,良久才明白过来……

        那是天宿上仙的诘问之音。

      第104章 半生

        早在世上只有神木、尚未有仙都的时候, 人间就已经有许多修士了。但那时候的修士各有各法,总是独来独往。少有聚集,也不成体系。

        当时西南一带以异术为主, 那里的修士研习的多是傀儡、蛊药以及奇门法阵。北边自太因山往冕洲无端海一带天寒地冻, 修士往往钻研的是火炼丹药、盘修以及符咒之术。而东南多战事, 后来的修士则偏向于以兵戈刀剑入道。

        兵戈刀剑总免不了切磋较量,加之东南多城镇, 修士之间往来渐深,最早的门派就起始于此。

        那些门派之中,有两家延绵数百年, 成了后世仙门中颇有名望的存在。那两家一者是梦都的封家, 一者春幡城的花家。

        后世人只知这两大仙门离得并不远, 算是世交, 往来甚密。但少有人知,这两家在最初的时候其实同为一门。

        封家和花家最初的先祖拜过同一位修士,跟着对方修习剑法。说起来, 也算是师兄弟。

        虽是同门同源,但两边心性却天差地别,以至于学出来的剑法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路数——一边锋芒尽显, 一边则温吞如水。

        花家是后者。

        又因为同门同源,师兄弟各自成家, 各立门派后,便免不了常被提及比较——谁家声名更盛,谁家修为更高, 谁家【创建和谐家园】卓荦不凡。

        可那时候的花家毫不起眼, 不论同哪家比较都落尽下风。

        修行中人提到花家,最常说的评判便是“天赋庸常”。

        如此几代百年, 碌碌庸常的花家终于出现了一个例外。

        那是花家那一任家主的长子,单名一个“信”字。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绝佳根骨,在其他【创建和谐家园】剑招还背得磕磕绊绊、剑都拿不太稳时,他已经能以长枝同长老打一个来回了。

        而他尚不满七岁。

        那时候世上常有传闻,说谁谁少时灵慧又颇有仙缘,大了却不过尔尔。

        对于花家来说,被评判了百年的“碌碌庸常”,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奇才,自然半刻不能放松,免得让奇才成为那个“不过尔尔”。

        于是,明无仙首花信那场诘问的起始,便是诸多重复而单调的记忆——

        花家【创建和谐家园】修习都在【创建和谐家园】堂,家主另外几位儿女也都与【创建和谐家园】们无异,常在府间玩闹,唯独他被安顿在剑场旁的高阁上。

        那高阁共有数层,一层静修,一层书室,再往下有药堂和起居卧榻。在弱冠之前,他日日除了修习便是修习,除了每年岁末的敬拜之仪,几乎没有出过那座高阁。

        家主也从不准许其他人靠近这里,以免喧吵。

        那些年里,他见得最多的人,是一位教习法阵和方丹的先生。据说那位先生脾性严苛,总板着个脸,所以鼻旁有两道深深的褶纹,看着就极不好相处。

        据说从他口中听一句夸赞,比登天还难,倒是训诫从不离口。可他在花家的那座高阁里却恰恰相反,一句训诫都不曾有过。

        他起初常常忍不住赞叹,说花信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灵慧至极。后来这种夸赞翻来覆去也变不出花样,渐渐便少了。

        再后来,那位先生偶尔会露出愁容来,无端轻叹一口气。

        花信很少过问他人之事,所以常常叹气声听在耳里,抄着阵书和丹方的手却不停。

        直到有一回,先生的眸光显露得实在直白,他才停了笔,抬头问道:“先生因我而叹气?”

        对方良久道:“我看花家一众【创建和谐家园】修习都在【创建和谐家园】堂,既有刻苦用功之时,也会玩笑嬉闹。唯独大公子你一人自幼在此,日日修习不曾放松,不会愤懑不平么?”

        花信平静道:“幼时偶尔会贪懒,后来便不曾再有。”

        先生又道:“我常训斥一些【创建和谐家园】不知刻苦,到了你这,倒想劝你歇一歇,偶尔也玩闹放松一番。”

        花信道:“先生费心。”

        他这么说着,平静地收回眸光,又动起了笔。

        倒是那先生愣了好一会儿,实在没忍住,问他:“大公子如此刻苦修习,是因为外人的那些评说,想要替花家争口气么?”

        花信微微愣了一下。

        还没回答,先生就懂了:“看来不是。那是为何?修士们总有所求,但我在你身上似乎从来看不到。”

        花信:“修士们所求何事?”

        先生说:“大多求长生。你呢?”

        花信:“从未想过。”

        他刚及弱冠,尚无惧于生死。

        先生道:“我料想也是如此,人得先有舍不得,才想求长生。”

        他又道:“还有些人修行是为了护住某一个、或是某一些人。大公子有格外想护的人么?”

        花信道:“没有。”

        他自幼便算是离群索居,就连亲缘都十分浅淡,与人交集点到即止,也早已习惯如此。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