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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L】一厘米的阳光》-第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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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墙壁隔开的整个会议室里,传出男人们说话的声音,门有四五厘米那么厚,隔开了真实的对话内容,只听得出是几个男人在说话。

        偶尔还有女人的声音,似乎是英文。

        她一直告诉自己,所有一切都不是真的,季成阳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但这种想法也不敢深入,她像是把自己的心都封存冰冻起来,不愿碰触这件事。

        如果这里的是他,她会怕。

        怕那些都是真相,在几年前真有场浪漫的战地婚礼。

        不是他,她更会怕。

        几年过去了,越来越怕听到真正的噩耗……

        甚至会期盼他是在某个地方继续生活着,也不要他真失去生命,不要这世界上再没有季成阳。纪忆深呼吸着,胸口闷闷地疼痛,心脏不断地跃起,再重重落下。

        她安静着,不敢动。

        如果推开门里边没有他……那就说是想要和自己部门领导请假,回学校……

        如果里边真的是他……会有这么巧吗?

        身边有人走过,奇怪看她:“找你们头儿?在里边呢。”

        她嗯了声,弯曲着手指,终于叩门。

        然后推开来。

        会议室内里有四五个人,有她的顶头上司,也有主编和不认识的两个人。而当她看到那个侧面对着大门,坐在黑色转椅里闭目养神的男人后,所有的声音,画面,都不复存在了。

        视线里,只剩下这么一个男人。

        仍旧是那么高且醒目,哪怕此时此刻,病容明显,坐姿有些随意和不太惬意,却仍旧比身边的几个男人要显得高大得多。

        “纪忆?”她的上司有些意外,“有事?”

        季成阳被一声惊醒,睁开眼睛去搜寻这个名字的主人。

        他手扶在白色的会议桌上,慢慢从黑色转椅上站起身。看清楚站在会议室大门口同样凝视自己的女孩。黑色短发在她耳边微微卷起,将那让他刻骨铭心魂牵梦绕的容颜衬得无比清晰美好,他始终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眸里,终于有了惊涛骇浪。

        如果说在死人堆里,在朋友的尸体前,在非人酷刑折磨中,有什么理由能支撑他活着,活下去,活到能从人间炼狱爬出来,站起来,活到今天,原因就只有一个。

        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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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成阳如此起身,将会议室内这些人的注意力,全都汇聚在一起。所有人都随着季成阳去看门口站着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刚才入社会的实习生。

        “这是怎么了,成阳?”倒是西装革履坐在会议桌正中的男人,神色有趣看着纪忆,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越发诡异。

        包括那个外籍女记者,也是联想到什么的表情。

        ……

        纪忆从看到他的一瞬,就失了神。

        手紧紧地攥着门边沿,不由自主握紧,心从狂喜,释然,到转瞬低落,彻底压断最后那一丝希望,坠入深渊。她终于彻底明白所有都不是谎言,都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情绪变化的太快,她的目光也在波动着。

        他活着,看起来很好,很好……

        她移开视线。

        季成阳背对着落地的玻璃窗,背对着那一室冬日的暖阳,却在深深看着她。

        “小季叔叔,”她低声,说出了演练很久的台词,“我们……很久没见了。”

        有多久?

        从03年5月到2007年的现在,今天,刚好是四年七个月又七天。

        季成阳沉默两三秒,声音有些压抑:“四年七个月,零七天。”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变化,被季成阳说出这精确的天数而震惊。但每个人都只是继续保持着各自诡异的猜想,唯有报社总编沈誉的表情最单纯,真认为她就是季成阳的侄女,立刻笑了,开始给纪忆介绍新来的那位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执行总编刘凯丰……还有报社的特约外籍女记者Amanda。

        等视线再转回到季成阳,倒是没什么名头了:“你这小季叔叔,就不用我介绍了,和那两位一样都经历过伊拉克战争,刚才回到国内。”

        “嗯,我知道……都是记者里的英雄。”纪忆回答。

        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开始发疼,灼热感从胸口烧到喉咙口,每个字说出来都很困难:“我进来是想请假,下午学校有事,想要先回去了。”

        “请假?”沈誉大方地挥手,“快去吧,实习生不用打卡上班,还是以学业为重。”平时这位主编就对下属护短又体恤,如今知道是老同学季成阳的侄女,当然更要偏心一些,二话没说,直接越级批了纪忆的假。

        从始至终,她都靠在门口,没有迈进会议室半步。

        季成阳看着她离开,看着那扇门重新关闭,慢慢地,又坐了下来。

        他忽然很想抽根烟。

        记忆倾而尽出,太过汹涌,甚至这一秒,他还能清晰记得1997年的那个酷热夏夜,他为了安慰一个刚刚因为没见到父母而哭成泪人的小女孩,带着她在大院的电影院里看了一部香港明星的代表作。空荡荡的电影院,小女孩怯怯的眼神,都记录在那一个没有爱情,没有战火,更没有生离死别的年代……

        到今时今日,已经过了十年。

        除了两个当事人,没人清楚这十年彼此走过了什么,而现在两个之间又隔着什么。

        当事人的沉默,并不能打消这一室好友的好奇心。

        刘凯丰将自己的领带松了松,手扶在季成阳座椅的扶手上,不敢置信地追问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们去伊拉克之前,我们都在北京的时候,我在北外拍下来的女学生就是她吧?你不是说她是你女朋友吗?”

        Amanda笑:“告诉我,你拍的那张照片是不是一个侧脸?”

        刘凯丰不解:“你见过?”

        “见过,在Yang的电脑上,”Amanda直接说出答案,“就是电脑桌面。”

        “女朋友?人家不是叫你叔叔吗?”主编也觉得这件事真是神转折了。

        这些人都是本身从事新闻业,见多识广,可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个男人私生活的关心。

        凭着成年人的嗅觉,光是季成阳在人家姑娘推门进来的一瞬,就惊得站起身,就该知道这背后很有故事,非常有故事。三个人热情交流着,而负责带纪忆的那个资深记者,已经彻底被这个被众人推导出的事实惊住了:季成阳,业内成名久矣的季成阳,和自己组里的实习生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个会议室在纪忆推门之前,正在探讨当下媒体行业从业人员的职业道德,而在她离开后,话题却意外和谐地转为季成阳的个人情感专场。

        唯有季成阳始终没有理会任何追问,他对有关于纪忆的一切都讳莫如深。

        纪忆浑浑噩噩地在学院路上溜达了好几个小时。

        季成阳的声音,还有在站在白色会议桌后的样子,他的眼睛,都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她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远离报社,仍旧有些魂不守舍,后知后觉地抗拒着这个事实。

        她特别想打一个电话,打给或多或少知道这段感情的旁观人。

        可想来想去,竟无人可说,昔日大院里的好友没有一个还保持联系,包括季暖暖。三年多以前,她从香港回来,连家里人都会在闲聊时谈及季家小儿子的婚事。季爷爷虽然很不欣赏那场突如其来的战地婚礼,却终究还是季家的一桩喜事。

        那时,她时常有种错觉,自己和季成阳的那一场爱情并不是真的。

        现在拿起电话,想要倾诉,这种错觉又回来了。

        她回到宿舍,正赶上晚饭时间。

        本想去食堂吃饭,本科同学陆影忽然而至,说要一起吃个便饭,两个人走得时候,数遍还带上了纪忆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到了地方,发现是个吃海鲜的酒家。

        纪忆进了包房,发现竟然有四桌人,原来是陆影男朋友的生日,特地请吃饭。她和同宿舍的女生看着这么一屋子不认识的人,尴尬得不行,对视了两眼,想要逃走。“陆影的大学同学?别客气,请坐,”寿星还是个在读博士,说起话来挺学生气的,“是我让她多带两个人来的,反正包了四桌,人又没坐满,吃也不吃不完。”

        还在犹豫着,就被陆影按住肩膀坐了下来,耳语劝她:“我男朋友过生日,又不是外人,你怕什么?不管他们,吃好吃的,我是带你们两个学生出来打牙祭的。”

        “别管了,”同宿舍的女生也笑着说,“我们这种穷学生就负责凑人头。”

        “放心,他请的也不是什么社会闲杂人等,全都是学院路八大院校出来的,快坐下,纪忆。”

        她无从拒绝,只能坐下,不好意思对寿星笑笑:“生日快乐。”

        扇贝、蛏子等等已经一盘盘端上来,也不是什么高档餐馆,在吵闹、菜香和一瓶瓶深绿色的啤酒瓶的渲染下,让她慢慢从层叠的回忆里清醒。

        一杯冒着气泡的啤酒,出现在她眼前。

        倒酒的人不认识。

        “干嘛呢,”陆影一看就急了,“怎么给我们姑娘倒酒啊,我们还学生呢。”

        “你师妹?”这桌子负责倒酒的人乐呵呵地问了句。

        “我同学。”

        “不是吧,看着比你小多了。”

        “她是比我小,二十刚出头。”陆影想要换了纪忆面前的酒杯,竟然被纪忆按住了。

        纪忆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

        用手去攥住,像是渴极了的人忽然遇到水,不管不顾,拿起就喝。

        满满一杯啤酒,几秒就喝了个干净。

        桌边的人都怔了怔,旋即就有人爆了好。

        在北方城市,能喝的女孩子不少,如纪忆这般的众人也不少见,没觉得这姑娘有什么不对劲,只瞧着她进来不言不语,关键时刻还挺放得开。

        大冬天的,冰啤酒下肚,真不太好受。

        她从转盘上一叠纸巾里抽出一张,低头擦干嘴角,抬起头,眼睛亮亮地像是被酒呛出了眼泪。“快吃菜。”陆影忙着给她夹菜,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那晚她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这绝对是她小时候喝醉后,第一次碰酒精类的东西。酒的品类不同,但作用是相同,就是喝醉了会完全失忆。她完全没有印象,是如何回到了学校,如何上了四层的宿舍楼,而又是如何被扔到了需要爬扶梯才能上的床。

        凌晨四点,腹痛剧烈。

        她咬着嘴唇,慢慢从扶梯上爬下来,脚还没找到拖鞋,就看到地上还蹲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仿佛鬼魅……

        心底一空。

        她猛地松了手,腿磕在身后椅子上。

        “是我……”虚弱的声音,显然是和她一起吃饭回来的女生,“你醒了啊……”

        “你怎么了?”她弯下腰,捂着自己的腿问。

        “我肚子疼……疼死我了,没力气爬扶梯上床,就在地上蹲会儿。”

        她松口气:“我也肚子疼。”

        “不会是海鲜的问题吧?你吃得少,我可吃了不少,都去了三趟厕所了。”

        两个人不敢大声说话,怕吵醒宿舍里睡着的另外四个人,就这么悄悄交流了几句。等到两个人很痛苦地辗转了几次洗手间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的确是食物中毒了。那个女生很快拨了电话给自己男朋友,求助他带两个人去医院。

        于是她就摸着黑,裹上羽绒服和围巾,和室友下了楼。

        冬天的凌晨五点,外边天色黑到能彻底吞灭所有远近建筑物。

        纪忆将围巾拉到鼻子上,艰难地下了四层楼,走到宿舍楼门口,刚想出去,就一把被身边人拉住了胳膊:“别说话。”

        她愣了,茫然看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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