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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京城谁不知，我与柔儿妹妹亲如一家，叶伯伯怎能因为旁人几句话就要绑我。”

  　　程卿卿拿起手帕擦眼泪，哭的梨花带雨。

  　　叶家人，都是两面派的高级选手，不能小觑。

  　　程卿卿始终秉持着，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原则，将叶芷柔那副柔弱模样学的淋漓尽致。

  　　叶丞相没料到程卿卿会如此说，斥责的话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

  　　是啊，为了能够拉拢程皇商，他在朝堂上可是没少巴结程家，明里暗里向外人表明叶家与程家交好。

  　　当然，他并非真心实意，不过是逢场作戏，利用而已。

  　　说到底，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心肝儿任人欺负，即便是得罪程家人又如何，他早就看不惯程翰林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卿卿，往日你嚣张跋扈，我作为长辈不去计较，但你怎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叶丞相捶胸顿足，叹气道：“今日我儿定亲，你大肆吵闹，不顾礼节，品德有失，我便代程兄管教一番，也全了两家交情。”

  　　“来人，带走！”

  　　“慢着！叶丞相是准备对卿卿用私刑？简直目无王法！”程翰林越过人群，径直走向程卿卿，将她护在身后。

  　　他追在丞相后面跑过来，却还是慢了两步，让卿卿受委屈了。

  　　见卿卿哭成泪人，他一颗心揪的生疼。

  　　“乖乖，不哭不哭，跟爹爹说。谁欺负你，别怕，有爹爹在，我看谁敢！”程翰林柔声说着，眼底满是心疼。

  　　程家几个兄弟也紧随其后，把叶丞相团团围住，与一众看热闹的人隔开，大有一副打群架的意味。

  　　程卿卿吸了吸鼻子，可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阵仗。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丞相府，她家这般做派，当真可行么？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从小到大，都是她护着别人，就算受了委屈，也是自己处理，慢慢消化。

  　　到场的程家兄弟少说也有十几个，加上小厮随从，二十来个人把荷花池边小小空地挤的满满当当。

  　　看热闹的人全都向后退去，更有甚者直接跑到假山上，伸长脖子瞧着。

  　　叶丞相瞧见程家人气势汹汹的模样，眉头紧锁，气焰消减不少，换上一副笑颜。

  　　“程兄言重了，怎会有人欺负卿卿。她当着众人推小女掉进荷花池，此事还得程兄给个说法。”

  　　叶丞相抿唇，一口咬定就是程卿卿推了叶芷柔。

  　　程翰林也不是好惹的主，冷笑一声，“哦？是吗？卿卿推人下水，可有人证物证，你什么都没有，就信口开河，敢污蔑太子妃，可有想过后果？”

  　　“我承认，方才柔儿妹妹落水之时，我并未出手相救，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照顾好妹妹。可您也不能说是我推的。”程卿卿哭哭啼啼道。

  　　“上元灯节，我落水一事大家都知道，我是不会水的。难不成丞相是想让我舍命去救，叶芷柔的命金贵，我的就是草芥？”

  　　窦凌凌陪着叶芷柔去换衣裳，其他姑娘没人敢惹程家，自然不敢出头辩驳。

  　　给叶芷柔一个小教训，程卿卿犯不上把自己搭进去。

  　　她手里攥着叶芷柔害她落水的小辫子，丝毫不担心她会把今日之事闹大。

  　　程卿卿此话一出，惹得在场程家人个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古代念书识字的文人雅客骂起人来，一个脏字不带，句句戳心窝子。

  　　重要的是，程卿卿听不太懂，就觉得高大上，打心底里佩服。

  　　她要找爹爹商量商量让她去学堂瞧瞧，古代书院要都是哥哥们这般伶牙俐齿，那指定有不少热闹可看。

  　　叶丞相一张嘴，敌不过程家人众多，气的他脸色酱紫，百口莫辩，险些背过气去。

  　　他一张老脸都要被丢尽了，打定主意要借由此事参程翰林一本，总不能平白无故受人欺负。

  　　“太子到！”尖锐的嗓音穿透性极强。

  　　程家兄弟纷纷噤声，朝着身后看去。

  　　萧衡负手而来，气宇轩昂，步履稳健，面无表情，目光扫过一圈众人之后，定在程卿卿身上。

  　　方才他在席位上刚坐下，一个接一个官员来同他讲国家大事，听得他差点睡着。

  　　面前摆着精致的点心却不能吃，还要被迫加入【太子您怎么看】群聊，萧衡差点没忍住脾气。

  　　没多久便有小厮神色慌张跑来，说程家姑娘闯祸了，把丞相之女推进河里。

  　　这么热闹的事情，可比国家大事好玩多了，他怎么能错过。

  　　再怎么说，程卿卿现在是他未婚妻，于情于理他都要来凑热闹的。

  第13章 吃瓜乃是人之本能

  　　程卿卿一眼就瞧出萧衡眼角的那抹探究，轻捻帕子擦掉眼角的泪水，帕子下的嘴角弧度逐渐变大。

  　　吃瓜乃是人之本能。

  　　上大学期间，她没少跟萧衡普及各种瓜，最终导致眼里除了学习再没有其他事情的萧衡也深深的陷入了瓜田。

  　　这么多年，两人始终奔走在吃瓜第一线。

  　　他来凑热闹，一点也不奇怪。

  　　眼瞅着叶丞相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都快赶上川剧变脸了。

  　　只要叶丞相不傻，就不会在此时向萧衡告她的状。

  　　就算他告状，程卿卿也不怕，萧衡是自己人，还能胳膊肘往外拐？

  　　萧衡找了个看热闹的最佳位置站定，目光在几人之间徘徊，却迟迟不见双方开口。

  　　刚刚还吵的热火朝天，隔着人群都能听见一二，他不过是进来看热闹，想听的真切些。

  　　咋没人说话了呢？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静谧而诡异。

  　　众人都等着太子开口询问，而萧衡在等双方吵架，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偷偷看了一眼程卿卿，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示意。

  　　萧衡：说两句，没事儿说两句。

  　　程卿卿：你咋不说，要说你说，我戏份到这儿哭就行了。

  　　萧衡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躲在程翰林身后嘤嘤嘤的程卿卿，叹了口气。

  　　叶丞相瞧着太子闭口不言的架势，只是盯着程卿卿叹气，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拿不准太子是什么态度，仔细思量一番，正要开口。

  　　“太子殿下，可要为我程家做主。”程翰林见叶丞相要说话，忙高声喊冤，“小女虽平日里疏于管教，是有些跋扈，却也从未做出出格之事。”

  　　“丞相一口咬定是我家卿卿推了人，有损卿卿声誉，他必须给我程家一个说法。”

  　　卿卿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她与叶芷柔情同姐妹，即使发生口角，也断不会将人推进荷花池。

  　　程家祖辈传护短，怎会欺负闺中密友。

  　　他早就看不惯叶丞相整日里惺惺作态的模样，若不是因为卿卿和叶芷柔交好，他也不会在朝堂上处处惯着叶丞相。

  　　今日还敢当众污蔑卿卿，他怎能平白受气。

  　　萧衡微微一愣，他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是来学包青天给人断案的。

  　　以他对程卿卿的了解，这丫头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而且她一身正气，断然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

  　　看程家人护短的架势，就更不用担心。

  　　巧了，他也护短。

  　　都已经被架到这儿了，他再不说话就显得他很没有礼貌，索性清了清嗓子。

  　　“今日是叶公子大喜之日，莫要因小事而伤了和气，徒增烦恼。”

  　　“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我瞧着荷花池边也没个栏杆，难免会有人失足落水。”

  　　“可曾有人亲眼瞧见是程家姑娘推了人？不妨上前细说一二，也好尽快了了此事。”

  　　萧衡此话明里暗里在偏向程卿卿，众人识趣，纷纷摇头。

  　　叶丞相忍下心中气恼，思虑再三，笑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改日我便命人在池边做些栏杆，以免再有人失足落水。”

  　　太子一向厌烦程卿卿，可圣上还是下旨赐婚，此二人便荣辱与共。

  　　此举一定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自当不会让程卿卿的名声受损，也就只能委屈柔儿了。

  　　现下卖太子一个人情，他日定能从太子身上博得些许好处。

  　　萧衡见叶丞相松口，却也没打算就此作罢，“既然叶丞相也说是失足落水，那是否该还程家姑娘清白，免得伤了两家和气。”

  　　程卿卿强忍着笑意，用帕子遮住脸，笑得浑身颤抖。

  　　好小子，知道帮自家人出气。

  　　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却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叶丞相脸都要气歪了，还要笑容满面的给她赔礼道歉。

  　　看在他表现如此好的份上，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她也不是不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自然给个台阶就下。

  　　只是程卿卿不知道自己极力控制笑意而颤抖的样子，在程家众人眼中，却认为是她因委屈而哭泣。

  　　她故作坚强，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真真儿让在场的程家兄弟好一阵心疼。

  　　卿卿从小就被捧着长大，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从未有过如此隐忍不发之时，可见她受了多大委屈。

  　　程翰林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听见萧衡是在维护程卿卿，便没再纠缠。

  　　卿卿心悦太子良久，而太子对卿卿的态度始终冷淡，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能让太子对卿卿关照实属不易，他又怎好拂了太子的面子，继续纠缠下去。

  　　众人散去，程卿卿被匆匆赶来的李大娘子带去女眷席。

  　　“卿卿呀，娘亲早就同你说过，离叶芷柔远些，你偏是不听。今日她落水，还怪是你推的，哪有这样的？”

  　　李大娘子看着程卿卿哭红的双眼，不禁埋怨道：“定是有人嫉妒你的样貌，故意栽赃陷害。”

  　　程卿卿不想隐瞒，凑到李大娘子跟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娘，是我把她扔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