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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音浑身一僵，粉白的小手攥紧。
“你羞辱我。”
赫连镜听着，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何至于此？人就在你面前，你…自己看。”说这话时，赫连镜凑近泠音耳语，一字一句，泠音听得格外清晰。
终于，泠音没有忍住，她红着眼眶抬起手就要给赫连镜一个耳光。
赫连镜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泠音纤细的手腕。
“你又想打本尊！”赫连镜眸光阴鸷，咬牙切齿道。
“你【创建和谐家园】！”
又是一句让赫连镜听着不顺心的话，他扭了扭脖子，冷着脸，运起九天业火掐住泠音的脖子，缓缓提起。
凛朔看着心有不忍，连忙出声制止：“尊上，不可。”
“凛朔！你敢教本尊做事？”
凛朔眸光一震，低头行礼道：“属下不敢。”
赫连镜冷冷地收回落在凛朔身上的目光道：“谅你也不敢！”
随后，他看向虽被九天业火提起来，却毫发无伤，甚至于一点窒息感都没有的泠音，凉薄道：“你一次又一次的惹怒本尊，可是想好怎么死了？”
泠音不语，也不动弹，只闭上眼睛。
老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连连向泠音看了好几次，而后满目怨恨的盯着赫连镜，开始运用灵力拼死抵抗赫连镜的魔力。
赫连镜看去，不屑一笑道：“蚍蜉撼树，本尊的魔力禁锢，是你能挣脱的？”
老妪不语，却用尽力量将挂在胸前的瓶子打翻，一阵血气飘出，赫连镜的魔力瞬间被打破。
赫连镜眸光一凛，虽抿唇不语，却抬起手封锁了泠音的听觉。
不过他倒是惊讶，居然有人能破除他的魔力，真是不可思议…
“魔尊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这世间即便天君都杀不得你，却有一人能将你斩杀于剑下！亦或是让你心甘情愿赴死！”
老妪的一番话听得不论是凛朔还是赫连镜都颇为不解。
何人能让尊上心甘情愿赴死，月颜夫人？可她不是失踪生死不明了吗？
凛朔转念一想看着被锁在墙上的泠音，啧啧低语：“不会是泠音仙子吧，尊上会爱上她？”
赫连镜不甚烦躁的运起业火之力遏住老妪的脖颈，拖了过来。
“你的话，多了点…”
老妪脸色惨白，脖颈被业火灼伤，呼吸也不顺畅。
“魔…魔尊，你杀得了我，却杀不了她，你只会爱上她，为她而死！”老妪压低声音，逐字逐句的说着，口中即便鲜血涌出，却依旧笑着。
凛朔站在远处听不清老妪在和赫连镜说什么，却看见赫连镜的表情愈发冷漠。
泠音也是，被锁在墙上，还被赫连镜封闭了听觉，老妪的低语，她根本听不清，但她却觉得心头闷痛难受，似乎是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本尊…永远都不会为旁人而死，你的废话就留到下辈子吧。”
说罢，赫连镜收起九天业火，甩开老妪，老妪跌倒在地，喷出一口黑血。
与此同时，赫连镜又将泠音带入怀中，泠音反抗，赫连镜却遏制住她的下巴，解除封闭她听觉的咒术，而后凑近她的耳旁低语道：“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谁吗？自己去摸摸看就知道了。”
说罢，赫连镜赫然松开泠音，他睨着凛朔道：“解开牢房门，把那老妪带出来。”
“是。尊上！”
凛朔走进牢房将老妪拽了出来，听到拖动铁链的沉重脚步声时，泠音不自觉的泪崩了，她冲了过去，还差点撞到牢房的柱子。
还得是赫连镜眼疾手快，闪身过去伸出手拦住泠音。
“你让开！”泠音一着急，推开赫连镜便往前冲。
赫连镜也便不拦了，他冷冷地看着泠音向前冲，砰地一声撞到额头。
“啊！”
“噗嗤。”凛朔看呆了，一时间笑出了声。
赫连镜凤眸微眯，睨向凛朔，凛朔见状，连忙正色低头。
“愚不可及。”
大抵是看不下去了，赫连镜沉着声音低语后，挥袖扶额。
泠音揉着生疼的额头踉跄向前。
“婆婆，是你…对不对。”泠音伸出手摸索着，凛朔见此，将老妪向前推了推。
双手触摸一霎那，泠音的泪又决堤了…
凛朔挑眉一瞧，又看向赫连镜，只见赫连镜也皱着眉头，十分不解。
泠音仙子的眼泪真多啊…
愚蠢！只有弱者才会用眼泪表示伤痛…
老妪颤抖着抚上泠音的手，眉眼间皆是欣慰和怜爱。
我的好音音，原谅婆婆不能和你相认，婆婆要守护你，要永远保守住我们的秘密，婆婆啊…活不久了，最后能做的就是让你不再如往昔一般羸弱无法自保，如今你在赫连镜的手里，逃不得，躲不开，唯有如此…才能护你周全。
如此想着，老妪沧桑的眼眸中流下一滴泪，她渐渐抚上泠音的眉眼，隐去原本的声音哽咽道：“丫头，不困于情，则此生无忧，若执迷情爱，必将…万劫不复。”
泠音有些听不懂，她皱着眉头，任由泪珠滑落。
“你是婆婆？对不对，你是婆婆！婆婆你在说什么，音音听不懂，你跟音音走，音音带你回家。”
如此说着，泠音便拽着老妪往外走。
凛朔见状抬脚就要上前阻拦，却见赫连镜沉着脸色摆了摆手。
得尊上令，凛朔便不再阻拦。
“丫头！”老妪突然提高声音呵斥。
泠音愣住，一脸悲戚，她知道，这就是婆婆，她就算目不能视，也能感觉到身前人绝对不会是旁人所扮。
因为，只有婆婆会那样说，以往她沉醉于人界话本的情爱中不能自拔。婆婆知晓后总是会将她一通臭骂后与她讲：情爱一字，过于飘渺，我们音音，只用无忧无虑便好，婆婆的笨音音啊，尝不得情爱之苦。
“我不听！”泠音突然捂住耳朵咬牙哭诉，“我不听！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相认，是！这里是魔界，是莫苍渊，是碎玉宫，是赫连镜能只手遮天的地方，即便如此，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吗？婆婆，只要能保护你，音音什么都愿意做。”
老妪听着，心情沉重的闭上眼睛，泪流满面，音音，你为何不懂我意啊…
而一旁的赫连镜和凛朔听着，都同时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挑眉观之。
不过…凛朔是看热闹，而赫连镜是脸色阴沉，颇为不悦。
“泠音，天真是你最大的错误！若不是老婆子我一直护着你，你早就死了！今日，你居然能说出什么都愿意为魔尊做的蠢话，那老婆子我便亲手杀了你这个叛族的蠢货！”
老妪恶狠狠的说着，却眼眸通红，泪流不止，她一把抓过泠音，双手结出法阵。
霎时间，灵力翻涌，几乎将地牢里的摆设都掀翻。
赫连镜、凛朔见状祭出魔力抵抗，可那老妪的灵力却格外醇厚，凛朔一个不察就被掀翻在地，直吐鲜血。
而赫连镜则眸光镇定，驱动魔力，一步一步靠近老妪和泠音。
只见法阵即成，赫连镜一看，是祭灵阵！
他赶忙飞身后退，凛朔爬起身走到赫连镜身旁，捂着胸口忍着痛意问：“尊上，这是何阵法？”
赫连镜沉声道：“上古法阵，祭灵阵。”
第8章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啊？”凛朔挠头一愣。
这是什么阵法，怎么闻所未闻？
赫连镜瞥了眼凛朔，双手抱胸，冷着脸，嫌弃道：“此阵用作施阵人将灵力献祭给身处阵眼之人，阵法一开，非施阵人灵力枯竭无解。”
“啊！”凛朔震惊，看向老妪和泠音，一阵惊叹。
“那岂不是泠音的婆婆要将自己毕生灵力都献祭给她，那…”
“嗯？”凛朔话未说完，赫连镜便冷冷打断。
“属下多嘴。”凛朔说完，低头后退。
赫连镜又是睨了凛朔一眼，扶额道：“平日里让你多读书，你不听，如今好了，蠢！”
凛朔嘿嘿一笑，正想说点什么，却被祭灵阵涌出的灵力掀翻在地。
反观赫连镜就不一样了，他只是挥了挥手便化解了刚刚那一阵灵力波。
“尊上…”
赫连镜这回是看也不想看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凛朔了。
实在是…太蠢了。
只见老妪本就花白的头发渐渐全褪色成银白色，脸上手上也浮现许多黑斑，身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瘦下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变得如同干尸一般，缓缓倒下。
泠音在短时间里承受了大量的灵力，她身体吃不消，脸色惨白的喷出一口猩红的血液。
祭灵阵消失，便代表着献祭完成，施阵者将死…
泠音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赫连镜见此闪身出现在她身后，扶着她坐下。
泠音此刻虽虚弱，却还是有些力气，她奋力推开赫连镜，向老妪爬去。
此刻，泠音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能模糊的看到一些了。
赫连镜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眼观之这看着就温馨的一幕。
“婆婆…婆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泠音爬到形容枯槁的老妪身边，哭着将她抱在怀中，而后运起灵力注入她的体内。
只见片刻后，老妪胸口起伏，长吁一口气，她艰难颤抖的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按住泠音。
“音音，不必浪费灵力，我…本就大限将至，最后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老妪干瘪的唇一张一阖，眸光涣散流离。
“婆婆，为什么要献祭灵力给我，为什么！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为什么要抛下我。”泠音悲戚的哭嚎着，猩红的眼眶里泪珠子不断线的往下掉。
“音音…不哭。”老妪想伸出手擦去泠音的眼泪，却怎么都抬不起手来，仔细看去，原来是她的手臂已经只剩一层皮了，没了力气，再也无法给泠音擦眼泪了。
老妪的手重重垂下，临终前声音迟缓道：“音音，眼睛…”
话未说完，婆婆便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