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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痕冷着脸站在一旁,直到人拿着衣裙离开,他才稍微侧目。
目光所及,是一片金框画云屏风,近乎半透的薄纱上绣着风洲之地的万里流云。
要说屏风上本是一幅浩荡壮阔之景,却因那道暗影而显得朦胧暧昧起来。
她身姿窈窕,手臂纤细,行动亦如她的性子一般柔缓,随便一个披衣垂首的动作,都是一幅精细描摹的美人剪影,帧帧摄人心魂,美得惊心动魄。
这绝世之美人,美的从来都不单单是那张脸。
苏夜痕怔忡地盯着那扇画云屏风,思绪渐渐飘远,不知不觉联想到了以前的许多画面。
有河洛王宫时她与那几人对峙时的坚毅,也有他将她抱起时,她那灰头土脸的可怜,还有咏梅宫里,她那随遇而安的恬静。
蹊跷的是,那些往日他根本不会去注意也浑然不在意的画面,竟在此刻逐渐清晰了起来。
一幅幅生动的画面中,她总是这样矛盾,又愚蠢又清醒,又脆弱却又那么的坚韧。
从前没太在意,而今回想,她在换容扮丑之前,的确是一个举世难寻的美人。
“……”
第123章 不舍
乔黎换了衣服出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屏风是半透的。
不过她倒没什么好在意的,毕竟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这人对她的态度一惯冷淡,哪怕孤男寡女同在一屋檐下,他也没有半点不轨居心。
她一直觉得,他就像是个没有欲望的人,不吃饭也不睡觉,甚至不论是住破茅草屋,还是金瓦楼阁,都是随便往那一坐,似乎周围的任何环境都与他无甚关系。
整个人完全超脱凡俗之外,如果不是因为面相太凶狠,乔黎都以为他是什么出世高人了。
她顾自走到梳妆台的镜子前打量了几眼,然后转身问苏夜痕:“好看吗?”
水蓝色的上品鲛制纱裙,穿在身上轻盈如流,袖摆拂动间,宛如画中之仙,和她当初在河洛穿的那身很像。
苏夜痕本来还想着让她穿这身出门,但如今一见,这恐怕没法出门。
人本就靠衣装,她倘若穿着这身出去,即便遮掩了容颜,也很难不引人注目。
而这乃河洛之鲛纱,与她本身的气质完全相符,一旦落在个有见识的人眼里,连猜到她的身份都轻而易举。
苏夜痕垂了眼睫:“换了吧。”
乔黎:“……?”这鲛纱裙丝滑如流,穿法繁复,她辛辛苦苦穿半天,这人给个评价会死吗?
喜欢衣服的女孩子都知道,换上漂亮衣裙都喜欢和人分享,最好是能得到两句品评。
“不是你让我换的吗?你不说点什么……”乔黎试探道。
苏夜痕:“脸太丑了,配不上。”
乔黎:“……”她是有病才要多问这么一句自取其辱。
换回原来的衣服直到出门走了三条街,乔黎也没再和苏夜痕说一话。
苏夜痕则是玩味地盯了她一路,见她那微冷着脸想凶又不敢凶的模样,不时勾唇而笑。
乔黎最后终于佛了,算了,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气他干什么。
“你今天突然上街,是有什么事情吗?”走到一个分叉口,乔黎抬头道:“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应该需要去打听些消息。”
苏夜痕这才敛了眉:“什么?”
乔黎:“修炼门派啊,你忘了我上次说的,说是有个小门派名叫云什么洞,洞主曾是云泽仙府【创建和谐家园】,他那里招收水系【创建和谐家园】。”
苏夜痕闻言一愣,原本挂着的笑落了些下来:“你还要打听?”
乔黎想了一下,坦然点头:“嗯。”
其实这几天,她打坐的间隙也想了很多,苏夜痕即便是真有些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呢。
她即便能因此而开心,甚至因此而安心,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别人喜不喜欢她主动权在别人,他今天可能喜欢她,护她一时,那万一等哪天他不喜欢了呢?是不是就将她弃如敝履,或者拱手让人?
如果说之前她曾还抱有那么一丝侥幸,期待这个男人能给她想要的,但在看见阎凛,想起那些原书剧情之后,她就知道,她不能任由自己沦落……
她穿的可不是什么女配炮灰,而是虐文女主本尊,谁知道她任自己这样泥足深陷,会不会成为另一版本的受虐主角……
爱一个人的前提从来都是自由平等,如果自己本身受制于人,那也根本谈不上什么爱,就像阎凛后来也对原女主动了感情,也对她百般怜惜,但那能叫爱吗?
况且,她现在也分辨不太清,她为之深陷的这段感情,究竟是真的爱恋,还仅仅只是困境中的依赖。
如果她和他同样强大,如果她站在和他比世并肩的位置,他是不是就没有光环了呢?
乔黎觉得,她至少得让自己离开一段时间,看分明再说,即便……她有再多的不舍与不愿。
苏夜痕本以为她那天的话是气话,根本没想到她还会再提及:“那些破烂地方你也想去?”
乔黎轻轻挑眉:“那不然……我还能随你回荒洲不成?”
这人很多问题不屑回答,但是陆隐就不一样了,有问必答,还毕恭毕敬的那种,所以她才从陆隐那里得知,他大概过不了几日就需要回荒洲。
他的灵丹无法在别的地方凝合,只能回荒洲借天雷之力。
苏夜痕顿时无言以对。
是了,荒洲那地方于她而言,恐怕才是真正的破烂之地。
本来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她前往小门派修炼,他回紫云谷养伤,他既省了麻烦,她也乐得自在……
可为什么,这样合情合理甚至还有益于他的事情,他会感到不悦呢?
那感觉很奇怪,像是有根无形的线牵扯着他,牵得他心神难宁。
乔黎垂了眼睫,倒是很平静地说出了这番话:“去荒洲往东,前往那个修炼门派往北,并不同路,等你要离开这里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苏夜痕听着这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心莫名往下一沉。
他这么多年,要说没有哪一件事不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他不会被无关之事牵绊,对这世间亦淡漠得没有感情,甚至是百无聊赖的厌倦。
此刻这不断涌上心头,与理智利益完全相悖的情况,他几乎从未遇到过。
他没有回答乔黎的话,而是竭力扼下这心头乱绪,回头看了眼陆隐和魏虎,那二人迅速走上前:“主上有何吩咐?”
苏夜痕看向陆隐:“你去打听打听,云泽仙府哪位【创建和谐家园】自立了一个门派,叫什么洞,且招收水系【创建和谐家园】。”
陆隐垂首应是,转身离去。
乔黎倒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帮忙,愣了一下才道:“谢谢。”
苏夜痕神色冷淡,没理会她的道谢,只是问:“你还有什么事情?我只陪你这么一次,下次可不会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乔黎思考半晌,摇头:“也没什么需要的了……对了,还有地图,之前在桐花镇买的地图多是鹿丘那边的,我大概还需要一份玉琼之地的详细地图。”
于是他们又朝那些贩售杂货的商铺而去。
这永州郡再繁华富庶,说到底也只是低阶修士和凡人的聚集地,这里卖的东西即便再好看再华贵也是俗物,连法器都少有。
因而苏夜痕自然提不起任何兴趣,每每乔黎进去打量时,他都是倚靠在门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的兴致索然和不耐烦。
彼时乔黎正站在一处柜台前,指着一张地图问:“您确定这是最详细的玉琼地图?”
第124章 冲动
掌柜欸了一声:“我说姑娘,你怎么就不信我呢?这可是咱们店里最详尽的地图了……”
他说着扯过地图,手指划过一片山脉:“看,千山岭两边的地方都画到小村小镇了,还有这儿,看到了吗?这地图连云泽仙府这种仙人之地都有标注……”
“这可是某位善画的修士亲手绘制的,人家御剑飞行到九天之上,一览无遗,什么都能看清楚,咱们小店也就这么独一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苏夜痕望着乔黎那认真模样,听不下去了,索性对旁边的魏虎道:“去,买些笔墨与皮纸。”
魏虎乍然听这吩咐还有点懵:“老大?”
要说他们老大可不是那舞文弄墨之人啊,这好端端的,买什么笔墨皮纸?
可不等他问出声,便有一道冷冽逼人的目光剜过来,声音亦十足凶狠:“你找死是不是?让你去就去。”
魏虎:“……是。”
直到魏虎消失在某个店门前,苏夜痕才极为不悦地走进店铺,拿过乔黎还没付出去的钱,然后当着掌柜的面把那张地图扯过,看也没看就撕了。
那掌柜吓了一大跳:“诶诶诶,这位公子你干什么呢?!好端端的你撕我图纸作甚?!”
乔黎见他这浑身戾气,也是眉心微拧,不解地问:“你干嘛?”
苏夜痕余怒未消,对她的态度自也极差,直接拉着她出门:“你蠢死得了。”
因为他粗暴的动作,乔黎还踉跄了两下:“你慢点行吗?这好端端的,你又怎么了?”
他们停下时,旁边的掌柜刚好追来,他拿着被撕坏的图纸,对着他们二人怒道:“原来你们二人是一伙的呀?你们不买就不买,毁我宝贵的图纸作甚?这图可价值十两黄金,赔钱!”
苏夜痕早没了耐心,直接抽出乔黎手中的长剑,直指掌柜的喉咙:“滚!”
掌柜的本是气势汹汹,但当剑尖直指咽喉时,也吓得瞬间噤声。
乔黎不知道苏夜痕这好端端的突然发什么疯,要说他刚出门那会,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怎么现在……
“……”这人的心情简直比南方的天气还善变。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乔黎温声细语,好言劝道:“我不买了,我们回去行吗?”
掌柜的大抵也是被这年轻男人的气势吓到,他那挥剑的样子利落有余,几乎只在眨眼间就抵住了他的喉咙,似乎只要他想,别人顷刻间就能毙命于此。
钱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掌柜的不再多言,讪讪后退转身,待走远了才自认倒霉地骂了一句什么。
乔黎索性去拿他手中的长剑,可这人却是将长剑一抛,与此同时拉着她飞身而上。
苏夜痕稳稳当当地踩在了剑身上,而乔黎则被他环在了身前,她完全没有本事站稳,基本上是倚靠在他的身上。
周遭风声急速呼啸,乔黎吓得手往后伸,抓住了他的衣袖。
苏夜痕没理她的动作,冷声道:“往下看。”
乔黎低头瞥了一眼,多少有点恐高:“看……看什么?”
苏夜痕瞧她这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的样子,索性揽抱住了她的腰:“能看清下面的场景吗?”
乔黎满心疑惑,却也听话地看去,此时飞得并不高,往下俯瞰,能看见大片大片的金瓦和交错相通的街道,而街道上,是密密麻麻的人流:“能……”
“能画出永州郡的地图吗?”苏夜痕又问,声音一惯冷淡不屑。
乔黎顺着话头想了一下,这位置太低,虽然能看清下面的小块地方,却无法纵览整个布局,画出完整的地图是不太可能的。
“这要怎么画……”说完这话,她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瞳微微瞪大:“你……”
可苏夜痕没等她说完这话,又急速上涌,可惜这青铜剑乃是凡物,即便以灵力驾驭,也不能承载两人飞太高。
他索性收剑,单手抱住乔黎,飞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