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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了“虞公子”,她又去阳台上收衣服。虞夕望的公寓在19层,从阳台上往下看,刚好可以看到她最常停车的位置。
“车还在?”
虞夕望满心疑惑,她傍晚明明让梁嘉远开回去的。她突然有一个强烈的猜想,带着这个猜想,她下了楼。
打开公寓大门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梁嘉远的人,刚要转身上楼,就有一阵明显但不浓烈的烟味,夹杂着雨后的泥土味道扑面而来。
她循着味道,经过公寓门口的两根石柱,来到转弯处时,一眼便看到了背靠在墙上,站在垃圾桶边上抽烟的梁嘉远。
深夜十一点的小区一片寂静,遛狗散步的住客们早已归了家。公寓楼前的鲤鱼池里偶尔传来轻微的“咕咚”声,是池边的叶片上凝聚的雨滴汇入池中的声响。鲤鱼池上的红色木栈道的两边还亮着地灯,为晚归的住客引路。
可公寓楼的转角处是没有灯的,梁嘉远就伫立在那片静悄悄的黑暗里。
察觉到突然的光亮的梁嘉远,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在看清来人后,他快速丢了手里只抽了一半的一根烟,“夕望……”
虞夕望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亮,瞥了眼垃圾桶顶部的烟灰缸,里面已经被丢了十多只烟头,同样细长,同一牌子,同样的压扁状况。
“怎么没有回家?”她平直地问,语气里听不出是否藏了愠怒或是心疼。
“我……”因为一口烟没吐干净,就被她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梁嘉远有点被呛到,咳了两声,说:“我想在这里待一会。”
虞夕望是很不喜欢烟味的,甚至厌恶。
虞夕望小时候,顾行煜总会披着层层叠叠了好几天的烟酒味回家。
烟味里是顾行煜的不耐烦和不如意。
烟味在她心里,和不成器的顾行煜划上了一个无形的等号。
她微微蹙了蹙眉,上前去轻轻抱着满身烟味的梁嘉远,说:“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梁嘉远没答应,只是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回抱住她。
“抽烟……对身体不好的。”虞夕望埋在他怀里继续说。
梁嘉远的衣服纤维里都是烟味,远远盖过了他身上原本干净谦逊的茶香和柑橘味。
她不顾讨厌的烟味,仍用力吸了吸,想要寻找他身上原本该有的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在梁嘉远这里,她永远有着容易被打破的底线以及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的双重标准。
虞夕望闷闷地说:“你抽了好多……”
她的声音嗡嗡的,像夏末的蚊子,梁嘉远读出了其中的不满——至少他这么认为。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嗯”了声,又说“对不起”。
“是我让你不开心了……”虞夕望从他怀里抬起头说:“对不对?”
她知道梁嘉远没有烟瘾,也从不抽烟,今天一下子抽了那么多,一定是很不开心的。
“没有。”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是我自己没能处理好情绪。”
鲤鱼池边上黑压压的草丛里传突然出猫咪的【创建和谐家园】声,声音撕心裂肺,猫一连嗥叫了好几声,听上去很凄惨。
虞夕望受了惊吓,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向草丛那边看了眼。
梁嘉远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害怕,于是说:“你上楼吧,别着凉了。”又说:“不抽了,保证。”
虞夕望转过头来,注视着他黑漆漆的双眸,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只说:“好吧。”
转身走了几步,她又冲过来抱住他,有些急切地说:“梁嘉远,你可以等一等我吗?等爷爷的检查报告出来,我会好好和你聊这件事的,我答应你……”
“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喜欢你,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好吗?”
“好。”梁嘉远的嗓音因为抽了太多烟,变得格外沙哑。
这一晚上,他想了很多,他明白虞夕望爷爷说的话,知道了她拒绝自己的大概原因。但他还是很不安,也有一些挫败,因为他们已经错过八年了,他不想再错过第二个八年。他怕的是,虞夕望考虑的不只是父母失败的婚姻,还会有其他的一些顾虑——比如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记得以前大学舍友每次一遇到烦心事,总爱抽烟,于是他就去公寓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
他没怎么抽过,但是一眼就看到了包装蓝色的那盒,那是虞夕望的颜色。
于是他狡辩一样安慰自己,这样虞夕望应该不会太讨厌。
抽着抽着,他发现这烟的确让人有些上瘾,因为烟丝燃烧后升腾的蓝灰色烟雾,以及吞吐间呼出的灰白色微小颗粒,会让他出现短暂的恍惚和兴奋感,这种兴奋感能让他暂时忘记心里的疼痛。
可是抽了一晚上他发现,抽烟并不能实际地解决问题,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确定。
但虞夕望的这两句话还是给了他一些安慰,就像一颗镇痛药,让他的痛苦得到一丝缓解,比烟带给他的感觉更具体。
烟带来的短暂精神愉悦并没有用,因为他要的是更具体的,完整的,真真切切的她,就像这个实实在在的拥抱一样,真实且有力量。
他找到她的唇,带着浓郁的烟草味,温柔地吻了吻她,又说:“我相信你。”
虞夕望接收了这个薄荷烟草味的吻。
第151章 守护
当天晚上,虞夕望根本没办法睡着。
她把客厅收拾了一下,把花都放到了玻璃橱柜里;那一地的气球她一个也不舍得扎破,坐在地上一个个把它们拆出来,放了气,又叠放在盒子里;至于那盏弯弯的月亮灯,她把它留在了落地窗前,像是将天上的月亮偷偷私藏。
她收拾了很久,可能比梁嘉远置办这些所花费的时间还要久。梁嘉远把带子的结系得很牢,并不好解,她花了很多工夫去抠那些结,还弄断了一截指甲。
但她就是什么都不舍得破坏它们,他的心思她都不舍得破坏。只是她暂时没有办法把它们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那只会让她心里觉得更加愧疚。
结束一切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上楼冲了个澡,收拾了一下自己,就直接出门了。一晚上没睡,她压根没有胃口吃东西。
连上昨晚,她已经饿了十几个小时了。
她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车子还在,并且【创建和谐家园】上了充电线。她打开手机,发现只充了一半的电,便由着它继续充,应该是梁嘉远离开前帮她插上的。
反正她也并不打算开车。
天上的乌云散开,几日阴雨过后,天气是沁人的舒爽。公寓楼转角处的烟味已经散了,烟头还是昨晚的那些,而梁嘉远已经不在那里了。
今天刚好是周六,台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录制任务,她打算搭地铁去人民医院看下爷爷,顺便陪他做一下检查。
虞夕望向来不喜欢坐在后座,所以她宁可搭地铁,也不要打车。反正人民医院也不远,从公寓到医院,六站路。
因为是周六,虽然是上班早高峰时间,但地铁车厢里人并不多,多是去赶早市的老年人,和一些赶着去补课的学生。刚开过一站路,到站时,一个背着大书包的小学生冲出车厢,结果跑得太急,一下撞掉了虞夕望面前一位老奶奶的手机。
小学生回头快速说了声“对不起”,又着急忙慌地往车站里面跑去。
手机正好跌落在虞夕望脚边,她蹲下去捡了起来,还给老奶奶,对方连连向她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
虞夕望站起身时,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她快速拉住拉环,闭眼缓解不适。可是她发现这并不管用,脑中的眩晕感不减反增。
很快,她的手指尖也开始发麻,失去知觉,她根本无力抓住拉环,胸口也感到一阵阵发紧,又闷又慌,并且心跳剧烈。
很快,她眼前一黑,便直直倒了下去。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夕望,夕望……”
“是梁嘉远啊……”她想,她怎么这么想他,连梦里都是他。
呼吸间,就连入鼻的味道也很熟悉,一点松香,夹带着残留的烟草味,太真实了。
她使出一点力抬了抬手,可是什么都没抓到。在梦里怎么可能抓得到呢,她安慰自己。
可是很快,她感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耳边又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夕望,夕望”。
她努力想睁开眼,于是视野开始被刺眼的灯光一点一点入侵,她做梦都想看见的那张干净的脸也逐渐清晰浮现。
此刻,她正躺在他怀里。
“吃颗糖,乖,张嘴。”梁嘉远把糖递到她嘴边。
虞夕望乖乖听话,当熟悉的桑葚甜味在舌尖和口腔里漫开的时候,真实的甜味让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躺在梁嘉远的怀里。
“桑葚味的……”她喃喃道:“不是在做梦。”
梁嘉远看起来很疲惫。
才一晚,他的下巴上就长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她抬手摸了摸,有些扎手。
梁嘉远把手掌覆在她手上,轻声责备道:“虞夕望,你不乖,不吃早饭。”
何止没吃早饭,就连前一晚的晚餐也没吃。但她不会告诉他。
被“指责”的虞夕望只觉委屈,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也“指责”他:“你也不乖,你看起来都没有好好睡觉。”
她难过不是因为他的责备,而是心疼他。
周围偶尔有看热闹的人停下脚步,上前关心道:“需不需要帮忙?小姑娘是不是低血糖?怎么晕倒了?”
梁嘉远便问她:“可以起来吗?地上太凉了。”又对路人说:“不用了,谢谢。”
虞夕望点点头,吃力地坐了起来。她环视一周,他们在地铁站的站台。
她问:“我怎么在这儿啊?”
梁嘉远搀扶着她起身,坐到站台的矮凳上,又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还说!你自己坐车坐到晕倒都不知道?幸好你没开车,不然……”他很快住嘴了,因为他根本不敢想象可能发生的结果。
刚才虞夕望在车厢里晕倒得很突然,他冲过来的时候,没接住她,人就已经倒地了。
虞夕望自知犯了错,瘪着嘴,不敢抬头,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道:“那你怎么会刚好在这啊?”
他不是应该半夜就回自己家了吗?
“我……早上跟着你过来的。”梁嘉远的眼神飘忽不定。
虞夕望紧皱眉头:“我怎么没发现……”
梁嘉远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刚要搂过她,谁知她继续问:“你睡哪的?”
见她表情不太好,梁嘉远只能据实说:“……车里。”说完又忍不住捂嘴咳了两声。
他也没想过,虞夕望给他车子权限的时候说怕两人吵架,他没地方可去,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结果当真有这么一天,他进不了家门,只能一个人躲在车里将就一晚。
虞夕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感冒了?”
她想,他后半夜待车里还有空调可以开,可前半夜站在那抽了大半包烟,最近又是阴雨天,气温下降得厉害,他一定是在那抽烟的时候着凉了。
梁嘉远只是觉得喉咙有些干痒,没有其他不适,试图让她放心,道:“我没事,没感冒。”
“骗人。”虞夕望不信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她又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依旧比她的要热不少。
最后,她确认道:“你发烧了。”
梁嘉远自己拿手心试了下,只是高一点点,他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说:“没有,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温度本来就比我低吗?”
见她一脸不信的样子,梁嘉远又强行埋到她颈窝深呼吸,撒娇道:“抱抱。”
虞夕望没办法,只能回抱住他。
“如果我不在,要怎么办啊……你这样让我很担心,以后不许不吃早饭了,听见没?”梁嘉远的“埋怨”声从她锁骨处传来。
“可是你在啊……”虞夕望安心道。